惹婚上门——by临渊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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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佑不懂得怜香惜玉,没有耐心应对同父异母,矫情娇气得要上天的妹妹,想到谈行彧游刃有余、琢磨不透的态度,心里格外烦躁,他扯了扯领带:“以后别再去招惹纪见星。”
崔娇娇抽抽噎噎地问:“为、为什么?!”纪见星一个半路出身的低等豪门千金,处处跟她作对,还不许她拿捏吗?!
“你知道她旁边的男人是谁吗?”
崔娇娇耳朵微红:“……不知道,谁啊?”
“A市谈家的谈行彧,”崔世佑褪尽了表情,“棠盛集团的现任总经理。”
崔娇娇呆若木鸡,脸颊火辣辣地烧,亏她还以为那是纪见星包养的小白脸,回想起来,他说“区区崇宇地产”时的眼神,是透着轻蔑吧?
崔世佑又丢出一枚重磅炸`弹:“他是纪见星的未婚夫。”
“未婚夫?!”崔娇娇的心翻江倒海,酸意莫名其妙地泛滥,她喃喃道,“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看上纪见星?!”
要论家世背景,门当户对,明明她……更合适,更配他,不是吗?
崔娇娇心有不甘,往死胡同里钻,不停抠着精心做好的美甲,碎钻、亮片掉了一地。
纪见星灭了小辣椒的嚣张气焰,还买到心仪外套,拎着胜利品,心旷神怡,脚步轻盈地回了家,入睡前,她才想起正事:“谈先生,蒋奉贤被警察抓了,是有人在搞他吗?”
谈行彧将她幽香的长发拨到枕头上,埋首她颈间,鼻尖轻压着她的动脉,感受那一下下的跳动,百般怜惜,轻吮着,含糊地“嗯”了声。
“是谁?”
“不清楚。”谈行彧轻笑,“不过,机会送上门来了。”
“什么机会?”
“正式接管嘉汽。”男人的吻印在她耳后,纪见星面染潮红,低不可闻地提醒他,“还有两天。”
“不做,”他听着了,黑眸深而朦胧,像月下的松林,墨绿松涛翻涌,散发着无边无垠的诱惑,“就只是亲。”
亲也有千百种磨人的方式。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亲吻,纪见星精疲力竭,嗓子发干,喝下半杯温水,解渴后倦倦睡去。
谈行彧关了灯,与她相拥而眠,呼吸交缠。
落地窗外,皎洁月光冲淡夜色,寒意渐渐凛冽,桐城正式入冬了。
随着平安夜的临近,纪见星每天都会接到外婆的电话,内容大多是聊家常,问谈行彧的情况。
冬至前夕,外婆听说外孙周日要飞去纽约参加经济论坛会议,不免提心吊胆:“要不,让他找别人去?”
纪见星完全能理解外婆的心情,只有谈先生平安无虞地过了二十九岁生日,外婆才会真正安心,她柔声细语地安抚外婆,通话结束,自己却被外婆传染了不安情绪。
晚上的时侯,谈行彧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心神不宁,停下来问:“星宝,怎么了?”
“谈先生,”纪见星用力抱紧他,“我有点怕。”
这种拥有他的感觉太真实,太美好了。
“我不想……”失去你。
纪见星喉咙堵满酸楚,说不下去了。
她没办法想象,不敢想象,没有他的世界,该是怎样的荒芜和可怕。
“傻姑娘,”谈行彧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那种玄乎其玄的事,他屈指轻刮她鼻尖,“没事的,我有你了。”
纪见星眼眶通红,哽咽着问:“万、万一呢?”
“不会有万一。”
“因为,”谈行二彧更深了,他深情地凝视她水雾迷蒙的眼眸,“你是我的幸运星。”
“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有了他的保证,纪见星的不安被抚平大半,每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总会眼皮直跳,然而最近这段时间风平浪静,说明没有不祥的预兆。
在谈行彧出发的前一夜,纪见星睡觉不小心踢了被子,着凉发烧了。去年冬天,她就因为睡觉不安分,感冒好几次,习惯成自然了。
吃过退烧药,纪见星躺回床上,眼看时间来不及了,她哑哑着声儿催他:“快去机场。”
谈行彧坐在床边,细致地掖好被角,她知道他担心,苍白地笑道:“低烧而已,小问题,吃了药,中午就退烧了。”
他仍坐定不动,眉峰紧锁。
床头桌上,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屏幕跳动着阎肃的名字。
纪见星不想坐实祸水美人的名头,伸出脚踢他的腿:“你快走,别打扰我睡觉。”
她闭上眼装睡,谈行彧握住她的脚,重新塞回被子里,覆身吻她眉心:“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随着科技日新月异的发展,在飞机航行中,也能保持网络、通话畅通。
“知道啦!”
听到他轻掩上门出去,下楼的脚步声沉稳,纪见星的意识慢慢涣散,后面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正午时分,金色的阳光安静停泊在窗外,梦境又长又重地拖着纪见星,忽然间,脚下踩空,身体被失重感拽下去,她惊醒过来,手机正“嗡嗡嗡”地震动着。
是外婆打来的电话。
纪见星抹掉额上细汗,划开接通:“外婆。”
那边没有回应,好一会儿后,外婆绝望而压抑的呜咽声传进她耳中:“行、行彧,乘坐的……飞机,在、在海里……坠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慌,抱紧鱼鹅。
幸运星护体!
对了,小白脸谈总,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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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颗星 红豆行星(08)
第七十二颗星
“行、行彧乘坐……的飞机, 在、在海里……坠毁了。”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命中注定的那场劫难,逃不过。
纪见星思绪顷刻间清空,为深深的绝望所俘虏, 三魂七魄被迫离开身体, 感觉、知觉、听觉、视觉全部消失了, 她呆呆地坐着, 全身发抖, 泪雨滂沱,覆面而下,茫茫然不知所措。
掉落床上的手机,在歇斯底里地哭泣, 外婆一遍遍唤着,声声泣血:“行彧,行彧……”
巨大的悲伤堵住了纪见星嗓子,喧嚣着, 横冲直撞着, 她的心揪成一团,像有钝刀在割, 裂成一片片, 血肉模糊, 支离破碎,世间没有比生离死别更痛苦的事,前一刻还在身边耳鬓厮磨的爱人, 下一刻阴阳相隔,永生不复见。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天塌了,说好会帮她顶着的那个人,不在了。
所有的风雨,霜刀冰剑,全对准她而来。
纪见星掩面痛哭,几乎流干了前二十三年积累的泪,她的一半生命,仿佛消逝在风中,坠入深海,随他而去了。
她要去找他,无论他在哪里。
这条路黄沙漫漫,海水滚滚,看不到尽头,别走太远,别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她急匆匆翻身下床,忽然,脚下踩空……
“不要!”
盛满日光的阳台,悠闲踱步觅食的灰雀被凄厉的尖叫声吓得羽毛倒竖,振翅飞远,纪见星卷着被子,摔落地毯,她像从水里捞出来般,冷汗层层叠叠,长发、睡衣湿透,湿黏黏的,寒意如无形的网,铺天盖地将她罩住,丝丝缕缕渗骨,蚕食体温。
纪见星搂住双臂,心脏紧缩,沉钝地跳动,乱了节奏,时慢时快,血液停止流动,风撞着窗户,细微的声响,凌迟她的神经,头疼欲裂。
蒙昧光影里,残余的理智回归,纪见星弹跳而起:“谈先生!”
动作太大,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软绵绵地倒回去,她扶着床沿,艰难起身,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跌跌撞撞地朝门口冲去,双脚落不到实处,每一步都好似踩着棉花。
纪见星走下楼梯,客厅沉寂,处处落着阴影,灰蒙蒙的,了无生气,她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在屋檐下,头晕目眩,缓了几秒,她试着爬起来,不行,没力气了。
飞机,坠毁。
纪见星透不过气,眼前一片黑暗。
她紧咬着唇,无声落泪,时间就在这刻停止吧,不要再往前走了,没有失去,也没有痛彻心扉的永别。
她接受不了。
真的接受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凌乱匆忙的脚步声,一记记撞入耳膜,纪见星抬眸,朦胧的视野中出现男人颀长的身影,他面带忧色,裤脚带风,疾步向她走来。
谈先生一定是舍不得她,来跟她告别了。
阳光刺眼,纪见星晕乎乎的,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她潸然泪下,拼命摇头,想告诉他,别来,别来啊!太阳这么大,你会魂飞魄散的!
发不出声音。
直到……
她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彻底傻了。
是梦吗?
这么真实的梦。
“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纪见星耳朵轰鸣,只见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就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抱住他的腰,语无伦次:“不要走,不要醒……”
谈行彧以为她烧糊涂了,把人拦腰抱起,走进屋里,轻放到沙发,抬手覆上她额头,温度正常,烧已经退了,他轻拍她肩膀:“星宝。”
纪见星哭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浸湿他衬衫:“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谈行彧从未见过她这副柔弱、悲伤的样子,抽了纸巾擦眼泪,越擦越多,他束手无策,心口酸涩不已,像哄孩子一样抱坐在腿上,抚着后背,柔了声线哄道:“别怕,我在。”
纪见星伸手去摸他的脸,电光火石间,某个认知炸开她混沌的思绪,他皮肤是有温度的!她又捏又掐,还咬了一口,傻乎乎地问他:“疼不疼?”
谈行彧反咬她的唇:“疼不疼?”
不等她回答,他舌尖长驱直入,重重地,搅弄一池春水,唇舌交缠,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触感,纪见星欣喜若狂,哭着,笑着,泪流满面,热情地回应他。
深吻结束,谈行彧一滴滴地吮干她的泪。
纪见星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痴痴地笑:“太好了,你还活着!”
“飞机坠毁爆炸,我还以为没有生还者……”
谈行彧总算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他扶正她身子,彼此面对着面:“你梦见我出事了?”
梦见?纪见星蒙了,抓着他手臂反问:“你坐的飞机不是在海里坠毁了吗?”
谈行彧眼中掠过一抹奇异的光,凝住,他怔怔地失了神,薄唇紧抿,久久没说话。
他是个无神论者,此时此刻,他却被一种宿命般的,叫“心灵感应”的神奇意念击中了。
飞机确实出事了,但不是海上坠毁,是在爬升过程中,遇到飞鸟,左侧发动机故障,紧急返航迫降,全机人员有惊无险,安全回到地面。
谈行彧没有搭乘别的航班,按计划前往纽约,而是折返蒹葭巷,一进门就看到她摔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是看了新闻,竟是梦到飞机失事了……
纪见星遍体生寒,心绪乱如荒草,反复跟他确认,飞机真的没有坠毁?难道外婆打来的电话,是在她梦境里发生的?!
纪见星以为,她是接了电话,听到噩耗后,精神不堪重负,全盘崩溃,晕了过去,所以再次醒来,她仍然以为飞机坠毁,他出事了。
谈行彧上楼取来她的手机,纪见星飞快解锁屏幕,通话页面没有显示外婆的来电,紧绷的心弦倏地一松,她大口喘息,如溺水之人,重获新生。
原来,从头到尾,是虚惊一场的梦。
偏偏事件又与现实那么的相似,幸运的是,结局截然不同。
可是,她经历的心碎、绝望、崩溃,悲痛欲绝,是真实的。
纪见星“呜呜呜”地放声大哭,再次泪染他衬衫:“我真以为失去你了……”
“还记得我们看过的那部电影吗?男主角车祸身亡,女主角穿婚纱参加完他的葬礼,到他们初识的那片海殉情了。”
“当时我问你,会不会为爱人殉情?你的答案是,不确定。”
“然后,我坚定地说,我不会。”
谈行彧猜到她要说什么,心犹如被无形的、柔软的手攥住,揪疼着,他两根手指压在她唇间,不让她说。
纪见星定定地对上他目光,泪珠砸碎在他手背:“怎么办?我忽然发现,如果你不在了,我可能没办法很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