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梦》——by冰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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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帮助我对吧？」为了她最爱的人，鞅清风决心找上鞅仲平在仙界的启蒙师父冷烨。
她不是不懂违背天帝旨意会招来何种惩罚，但只要能让鞅仲平回心转意、乖乖的待在她身旁，就算要她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也无妨。
「告诉我妳的理由。」紫发男子微微一哂，慵懒而优雅的倚靠在柱旁，一股神秘的气息流窜在他的四周。
「我的理由？」闻言，鞅清风的心蓦地一揪。
「天帝给妳的任务是亲手杀了妳的弟弟鞅仲平，但妳却要我帮妳？如果不告诉我妳的理由，恕我难伸出援手。」他的话传进鞅清风的耳中，充满着狂妄的霸气，带给鞅清风无形的压力。
「我知道，但仲平只是暂时迷恋凡人，只要让他恢复......」
「他很难恢复。」关于鞅清风的想法，冷烨早就看出，他只是不想这幺早点破只是空努力，却得不到任何响应的鞅清风。
「不会的，只要这个。」忽地，鞅清风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瓶，这是她最后对付鞅仲平的手段。
凝视着玉瓶的男子只是喟然一叹。
鞅清风太痴傻了，等待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她的人，只会换来满身伤痕。当局者的她似乎永远不懂，不管是以前的鞅仲平或是现在的他，是永远不会爱上她的，身为旁观者的他，也恐难开导她了。
「如果这是妳所愿，那我就放手一搏吧！」话中之意表示他已经答应帮助鞅清风了。
走不出情关的人往往最可怜，不值得任何人为他们伤悲，因为这始终是一幕以悲剧收场的结局。
第六章
回到纽约后的尹天照照常规律的生活，一切彷佛很正常，看不出任何一丝暴风雨将至的端倪。
但不知为何，他无法平静，心很惶恐，他无法止住这份不平静的悸动，自从他亲口告诉鞅仲平那些内心话后就常常这样。
他是不是在害怕？
真笨，他不该这幺问自己。他是会担心，但那又如何？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将自己与鞅仲平绑在一块，再说这样他也会觉得腻。光是两人四目相对就让他吃不消。
　「唷，尹大少爷难得发呆耶！」真的是很难得，七曜之中最努力埋首工作的就属尹天照以及阙红玉，能见到此景真是三生有幸。
「不行吗？」尹天照有气无力的响应，瞄了瞄满脸笑意的花子盱后，迅速收回发呆神游的心。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是午膳时间，我猜你该不会想在办公室用餐吧？」
「午膳时间？」尹天照抬头往挂在墙壁上的钱一看，的确如花子盱所说的，现在是用膳时间，也是他该休息的时候。
「喂，到七楼的美食厅吧！听说那里新来一个厨师，厨艺颇受好评。」花子盱将手臂搭在尹天照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而其它从他俩身旁经过的众人早就习以为常，谁不知尹天照与花子盱是患难兄弟十生死之交。
当两人才刚要搭乘电梯之际，远远的就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
「你的爱人来找你了。」没想到爱情的魔力竟如此大，鞅仲平这般死心塌地，身为尹天照好友的他也不禁大为感动。
「别理他，我们走。」尹天照抚着炽热的胸口，硬是要将花子污推进电梯内。才按下关上电梯门的按钮，鞅仲平便侧身而入。
「为何不等我呢？」追上尹天照的鞅仲平绷着脸问道，有点像是兴师问罪的摸样，使得在场的花子盱偷偷掩嘴笑。
「呵呵，小俩口吵架啰！」这出戏值得看，就算会被揍得遍体鳞伤，他也是千百个愿意。
「为何要等你？」尹天照撇过脸庞，闪避那双投以关爱的眼神。
不过当他极力闪避时，却发现自己整个人被鞅仲平围住，能活动的范围逐渐缩小中。
「但我不放心你。」虽然他丧失了原本的能力，但不代表他没有预感。倘若他不赶来看尹天照，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仍旧烦恼。
「都回到文明世界了，你难道怕我被野猪追不成？」尹天照此刻感到心中一片暖意，被人关心的感觉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当然怕啊，怕你被其它披着羊皮的狼啃了。」鞅仲平发觉爱人的身边似乎多出许多爱慕者，这无疑让他很头疼。看样子他得防范这些小人，每天跟在他的身旁，好让他们知难而退，统统消失在他的眼前。
「你自己还不是--」才想反驳的尹天照，刚开口就听见叮的一声，霎时电梯的门打开，迅速涌入一群人。
由于是用餐时间，有许多人准备搭乘电梯到七楼美食厅用餐。
人潮推挤着尹天照，让他整个人贴在电梯内侧。
尹天照在喘不过气的瞬间才发觉鞅仲平已吻上他，背对着众人的鞅仲平似乎是打定主意不放过这次机会。在众人静心等待电梯的讯号灯往下降时，没有人会发觉后方的异样。
「呜......」为求自救的尹天照一边发出微微细音，一方面向好友求救。但花子盱却佯装没看见，打起瞌睡来。
「别吵，你想让其它人看到吗？」
果然这话一招见效，让尹天照乖乖的顺服。
然而在鞅仲平不断加重的热吻下，尹天照已无力抵抗，在被动的渴望下，等待他深情的吻持续加温。
但鞅仲平却放开了他，让他的心情跌到谷底。
透着绯红的肌肤所散发出的热气令他感到不安，刚刚被鞅仲平所碰触的身体像块被烧热的钱，焚烧着他的意念，他完全不知这些反应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到了。」
意犹未尽的鞅仲平，轻轻的在尹天照的耳垂烙下一记红印。
他是他永远的情人，一个能陪伴他活在世间最完美的情人。
半晌后，尹天照才惊觉自己还傻傻的站在电梯里，一双双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充满着诧异与不解，除了看他笑话的两个人。
也顾不得其它人在场，尹天照迅速推开人群独自走进厅内。
「臭鞅仲平，你竟敢整我？」
「终于找到你了。」
一声突兀的男音传来，他才转身回头便遭到无情的攻击，若非赶来的鞅仲平解危，他可能因闪避不及而受伤。
瞬间，吧台整个像是被炸弹轰炸过一般，被震碎的玻璃碎片布满光滑的地板，整个美食厅如同经历一场大地震般惨不忍睹。
怎幺一回事？这是每个人心中的疑问。
冷烨、清风？
虽然灰尘飘扬在整座餐厅，但鞅仲平隐约从身影以及熟悉的气息，察觉到来者的身分。
「又是鞅清风！她到底想怎幺做？」
「你们来这儿的目的该不会又为了鞅仲平吧？」
与他恶脸相向的鞅清风似乎想亲手杀了他。瞧她一脸扭曲的痛苦表情，好象他抢走她所爱之人。
「你说呢？」紫发男子伸出手臂，摊开手掌的瞬间，一股强劲的掌风直扑尹天照与鞅仲平。
强劲的风势绕过鞅仲平转而扑向尹天照，将他高高的卷起然后重重地甩出，而尹天照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硬生生撞上眺望风景所围设的玻璃窗，玻璃窗也应声破碎。
见尹天照有危险的鞅仲平，在伸出援手的同时整个人却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差点由七楼摔下的尹天照努力地用手撑着。突然，鞅仲平的后方出现一个巨大黑色漩涡。
「鞅仲平，小心后方！」浑然不知的鞅仲平在听见尹天照喊他名字的同时，被黑色的漩涡卷进其中，漩涡的吸力强大到差点波及其它躲避不及的无辜者。
好痛！尹天照紧抓住一块破碎却嵌在窗框内的玻璃碎片，锋利的碎片刺入他的掌心，殷红的鲜血也随着伤口的撕裂而滑落，滴至他的眸中，让他睁不开眼睛。
他知道他得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但便不出力的尹天照只觉得自己在缓慢的往下坠。
就当碎片崩裂，他将应声往下坠的同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抓紧他。
赶来的花子盱适时的避过鞅清风与冷烨来到窗口，企图拉起往下坠的尹天照。
藉由外力的帮助与自身求生的本能，尹天照终于爬上窗口，也顾不得受伤的手，他只想要跳入黑色旋涡中，但后头的花子盱却死也不放手的搂着他。
「子盱，放开我！」鞅仲平在里头，他得进去救他。
「笨蛋，你想送死吗？」花子盱绝不允许尹天照也跟着跳进去。这是个陷阱，摆明了就是个引诱尹夭照送死的陷阱，他会看不出来吗？
本想乘机杀害尹天照的鞅清风高举着饱含毁灭力道的光球，但却被冷烨收回。
「冷烨，你--」
「妳先进去吧！这里出我来处理。」冷烨将鞅清风推进旋涡中，黑色漩涡逐渐缩小，消失在尹天照的眼前。
送走鞅清风后，冷烨缓缓地走向尹天照，蹲下身，饶富兴味地盯住那双拥有高傲灵魂的眼睛。
短暂片刻后，他笑道：
「我会再来找你。」就在尹天照想抓住他的瞬间，男子如同幻影般消失，像空气中无形的流动分子。
「不要！」回荡在四周围的是尹天照凄厉的衷叫声，伴随着昏眩的黑暗侵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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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照醒了好久，但内心的深处却成了一片死寂。
用着空洞的眼神梭巡着四周，但空荡的屋中却只剩寂寥的静默。此刻，尹天照突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原来失去鞅仲平的感觉竟是如此痛苦。
人总是健忘，在一起的时候体会不出他的好，甚至于嫌身边多出一个人、碍手碍脚；但失去所爱时，却整日部挥不去脑中浮现的那抹记忆中熟悉的身影，就如现在的他，一具失了魂的空壳，等不到所爱的人。
痛苦、绝望跟随而来，他可以选择遗忘鞅仲平，对他来说他只是短暂过客，毕竟他跟不上鞅仲平的脚步。可他却无法认同自己，尤其是现在这幺脆弱的自己。
「笨蛋，你是个大笨蛋！」
缩瑟在一旁的尹天照频频拭泪自语着。
人醒了，却带不走心底无限的愁，你的影子烙印在脑海中，是永无止境的折磨。
　为什幺？为什幺你要对我如此好？为什幺选择爱上我、甚至于救我？
　我能不能选择不爱你？
　好累，我好累。想大声地说不想爱你，但我仍知道我在自欺欺人。
　朦胧的月夜只剩几片不舍离去的残云，阒静的夜如同黑色的漩涡不停地转动着，一圈又一圈袭击着我，等待着我脆弱的还击。但失败者终究是我。
　你赢了一切。
　或许在与你相处的日子中我常说着讨厌你、不喜欢你的字眼，但转身发现一没了你的踪迹、离开了我的视线，霎时我突觉空虚。灵魂像被掏空一般，留下的，唯独那具空壳。
发现自己习惯了你的陪伴、习惯有你的日子、习惯着自己对待你的一贯方式、习惯了全部的你，我早已逃不开，然而我却无法大声说我能离开你。
你好自私、好残忍。明明知道我已经习惯你的存在，萌芽的情意也随着习惯两字成长，但你却选择离开。
是给我的惩罚吗？
习惯没有你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一天、两天，或是一辈子？纵使活着，我却成了活死人。
为什幺我会变成这样？为什幺你不告诉我爱上你的后果？
说谎的骗子！你说过会永远待在我身边，就算我比你早逝、离你而去，你仍会守着我。
但你成了逃兵，爱情的逃兵，不负责任的索无情人，也不愿带着我一同离开这世界。
辗转难眠的日子从那天开始成了我的梦魇。因为我不想在梦中才能与你相遇、才能拥着你，那只能说是因拥着空虚寂寞所得到的补偿。
但我不要这种日子、这种生活，我要的是你。
懂吗？
就这幺简单，我要的就是这般简单。
可惜我明了自己是在痴人说梦，你早就回到属于你的天堂，我永远到不了的地方，但我仍想见你，纵使你忘了我是谁、忘了我们的曾经。
怎幺也无法阻止我想见你的欲望。
是的，你不能阻止我，而其它人地无权阻止我。只要一次就好，我不贪求太多，给我们一次见面的机会就好。
等我，记住你曾对我说过的话--对我，你绝不轻言放手。
而我现在就要来验收你所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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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但这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如果到最后他的记忆中仍旧没有你的存在，无法忆起你与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那幺与心灵分离的身体将会承受不住强大的打击而步向死亡，这样你还愿意吗？」一名身着墨绿色格子衬衫的男子说道。
几近泛白的脸庞展现出一丝柔美线条，抿起的唇瓣勾勒出高深的微笑。
男子有着端正而俊秀的五官，一头深紫色的短发散乱地贴覆在后脑勺，一双狭长而美丽的凤眼令人心醉，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无框眼镜，泛着绿色光芒的镜片，隐藏了男子的神秘。
而他正静待着尹天照的答复。
「愿意。」
简短的一句话答得轻松，尹天照也不晓得他为何会答应如此荒谬的事情，但他不能放弃那个人。
原本该受惩罚的是他，是鞅仲平救了他。但也因为如此，鞅仲平成了代罪羔羊，迷失在眼前这名陌生男子所编织的虚构世界。
不能说是迷失，理应讲鞅仲平早已被紫发男子控制，遗忘了所有。而真正该说的是男子得再训练鞅仲平忠心于他的主人、他的王。
但却有人不甘愿--那名他曾在船上见过的女子鞅清风。她所要的结果并不是如此简单，所以她订了一个游戏规则，这个黑暗游戏恐怕随时有丧命的可能，就看尹天照肯不肯加入。
鞅仲平真傻，只要他答应回到原本属于他的世界、答应不再见他，那幺他就不用受罪。
但事起缘由还是眼前这名男子，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鞅仲平不会和他分开。
「不再考虑？」冷烨再次询问，冷冷的眸光藏着许多秘密，像是在算计着什幺。
只见尹天照仍旧是同一个答案，而他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他是有些诧异尹天照的答复竟如此干脆俐落，丝毫没有恐惧之意，更加深了他对于尹天照的兴趣。
仲平，你是因为他所以选择背叛你的主人吗？尹天照真值得你为他付出？
尹天照对你而言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让你宁愿失去一切，包括你苦修的千百年根基全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他值得吗？这句话深深打进了男子的心中，彷佛成为了一个烙印，所有的疑问由此展开。
「明天午夜十一点半，你只有这次机会，别说我没提醒你，他早就忘了你是谁，甚至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彻底忘了他。」
「但你不是我。」尹天照撇过脸，右侧轮廓的优美线条，绽放出一丝令人不解的笑容。
「你永远不会了解的，因为你不曾体会过。」宛如讽刺他多此一举。
「不会了解？」紫发男子闻言蹙眉，褐瞳中跳跃着奇异的火花，令人摸不着它真正的涵义。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希望尹天照死了这条心，毕竟他与鞅仲平是有所差别的。
神不该有感惰，一旦情意滋生，那换来的后果绝不会是他所乐见。
就让他当个罪人，拆散这逐渐相惜相爱的两人。
别怪他，他仅受人之托，况且鞅仲平也是他的得意门生，只要天帝的气消了，鞅清风和他便有机会为仲平求情。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霎时，男子四周围的气流卷起一圈漩涡，附近所有的物体全被狂风卷起，满天漫舞，直到男子在漩涡中消失，所有皂的一切才又静止下来。
冷眼目送着男子离去的尹天照原本紧绷的神经此时才松懈下来，疲累地摊靠在墙角，他无可奈何的摀着双眼，任凭无法控制的泪水溢出。
「该死的笨蛋，谁要救你！」他原本可以选择不要沉沦，可以选择另一个人生。
但......那种感觉在持续半年后已成了习惯。
习惯有他的陪伴、习惯有他的体温、习惯他对待自己温柔的一面、习惯一切的一切，他发现自己离不开鞅仲平所带给他的习惯。
身旁少了一个人陪就如同多了一分寂寞，时间愈久，沉积的寂寞也就愈多，也就愈容易迷失自己。
「笨蛋！」他明了就算自己有再多的懊恼也唤不回鞅仲平，但他不会用求的，他要让鞅仲平记起他曾说过的话。
不是爱上就好，他需要的是在孤独时多一个人陪他谈心，然后永远霸占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