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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笺——by镜里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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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坛也不是正经之辈,这里守卫不多,他顺水推舟,顺了她的意。
  这两个人是帐内香,也没想到暗中有人,钟华甄的长发束青带,头埋在李煦怀里,手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耳朵红得充血一样。
  她对这种看得比较淡,觉得男女人伦,再正常不过,但这并不代表她脸皮能厚到和别人一起看这种戏。
  郑沐叫的声音不大,但她在郑邗身边那么久,早就被教出一副媚嗓子,听得钟华甄整个人都涨红了。
  李煦抱着钟华甄,不明白钟华甄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觉得这女人叫起来的声音都比不上她自己,何况像她这样一个宠爱婢女的大男人,什么事没见过?
  床榻在吱呀作响,他看钟华甄侧脸像被煮熟了一样,又不能说话,只能先行带她离开。
  等回到珍宝阁时,李煦才问:“我还以为你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怎么听场戏还能听得身子发颤?”
  钟华甄还靠在他怀里,涨红着脸说不出话,一点都不想理李煦。她被他带出去已经是十分不情愿,这场附赠的戏,来得猝不及防,钟华甄根本就没料到过。
  “你真是奇怪,我不知在哪听过你的声音,你叫得比她好听多了,哼哼唧唧的,”他抱着钟华甄,轻拍她的背,低头哄她,“我觉你身子软软,比她都要娇气,看着她脸红,实在没必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没什么好羞的。”
  李煦曾经做梦梦到过钟华甄,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听过她的声音,那天临幸她婢女时也有错觉,上次让她叫两声,也实在是心痒得厉害。
  事实上,他觉得钟华甄也梦见过他。
  而钟华甄耳朵嗡嗡的,连他在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只是闷声道:“你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再叫我。”
  “吓哭了?”李煦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他皱了眉,“你婢女对你做的是什么?是过分的事?”
  “你不要再问我这种东西,我以后再也不同你一起出去。”钟华甄觉得自己以后再同意跟他出去,自己就是个傻子。
  “不问就不问,下次又不去这种地方,”李煦见她耳垂要滴血般,轻轻摸了摸,觉得自己手都烫了,眉皱得越紧,“你耳朵好热,我手都要被你烫到了。”
  钟华甄咬唇道:“那你别摸不就行了?”
  “真是臭脾气,”他嘀咕句,“你来珍宝阁这么久,若是不挑一些东西,长公主可能会觉得你是来见我,我专门挑了一对红宝石耳坠,是珍贵稀奇物,花些功夫挑也正常,你拿回去赠与长公主。”
  钟华甄深吸口气,攥紧他胸口的衣服,让自己冷静下来,“母亲在家着素服,不喜奢侈物件。”
  李煦也没当回事:“若长公主不想要,你便自己留着,这是我的东西,要是被我发现你随意赏给婢女,我要罚你。”
 
 
第32章 
  钟华甄从李煦那里离开时,脸还是红的。耳坠对她虽没有任何用处, 但那是他的东西, 她不得不收。
  她早年一直多病, 今年不过才十五,这年纪放在别人家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年, 会害羞正常。
  李煦则是在端详她脸色, 似乎真的不明白她在羞什么。
  钟华甄大抵是真的在他身边呆得久了, 还算了解他, 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我知你想做什么,现在这时候紧张, 不用专门派人查我婢女, 她只是普通人, 纵使你说她诱我,但事情已经过去, 我早就忘了, 旁事永远不及你在我心中重要。”
  她在他面前说话时, 总是挑着他爱听的说,李煦脸色被哄得舒坦了些, “我自然知道,一个小小婢女,也不值得我放眼中。”
  钟华甄回马车后就直接回钟府,李煦靠在支起的窗户旁,看她的马车慢慢离开。
  等过了半个时辰后, 有人过来找他,道:“太子殿下千金之躯,亲自前来,未免太过冒险。”
  李煦百无聊赖转过头,他双手抱臂,露出一小截受伤的手臂,缠着白布,开口直接问:“郑邗是醒了?”
  “清醒称不上,但一天能睁眼两个时辰。”
  “难怪大司马急成这样,怕是觉得谁都要害他宝贝儿子。”
  李煦没什么和人交谈的欲望,宽大手掌时不时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热度。
  钟华甄被他护得很好,平日不会接触的那种肮脏事。一双眼眸干干净净,脾气也温温和和,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听话得像只小奶狗,浑身奶甜。
  她婢女胆子是大过天,但她这么多年没拒绝,恐怕也是享乐其中。

  “殿下?太子殿下?”那个人叫他好几声。
  李煦回过神,说:“本宫知道,大司马在朝中为官有几十年,后路应当早就想好,就算是反了,这反贼的名声也落不到他身上。李肇这些时日一直找着各种借口见冯侍郎,魏尚书都给拒了,即便有这些,大司马信不信李肇,也不好说,可扶持李肇却是最好的,他既同本宫有嫌隙,又是皇子,二者都有,连借口都不用找。”
  冯侍郎因为郑邗入狱,如果郑邗醒了,到时把罪责都推给东宫,说李煦因为一己私欲陷害别的皇子,再来一句天之不幸,替天行道,辅佐三皇子登基,到时不但不是反贼,反而是从龙有功的功臣  但李煦不怎么慌。
  如果钟华甄知道他的布局,恐怕也就不奇怪他为什么会在日后被称人神武帝,敌人只是听到他的名声便闻风丧胆。
  那人突然问:“我看殿下今天发了好几次呆,莫不是感觉到害怕要退缩?”
  李煦才发现自己又没听他说话,他靠着窗墙,身体站直起来,去倒了杯茶吃,道:“我只是有些奇怪。”
  “什么?”
  李煦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奇怪怎么会有男人的腰细成那样,锢住他手掌中时,让他不得不刻意减小自己的力气,生怕不小心折断了。
  也难怪她婢女在床上诱她,到最后却还是处子之身,钟华甄身子一向弱,那方面的能力恐怕也不怎么强,她是单单纯纯的,要是以后娶妻被妻子嫌弃,得委屈得哭出来。
  这傻孩子会隐忍,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他想着便觉心被抽般疼。若有他在旁教她,那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就算她真的因为被妻子看不起而哭起来,以她听话的性子,他抱着哄两下应该就会好了。届时就让她妻子在一旁跪到认错为止,新婚夜敢那般对自己丈夫的人,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
  钟华甄不知道李煦心中的想法,要是知道,怕得扶额,道一句不知所谓。
  侯府在京城的地盘宽敞,绕过一座石桥和两道小巷,才隐隐看到府门。
  钟华甄今天在外面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府之后便要去找长公主,小厮平福穿件厚仆衫,跟在旁边同她说:“世子,长公主今天请了高僧前来,最好还是不要过去打扰。”
  钟华甄停了步子,神色微微一愣。
  长公主经常请高僧为威平候念经,但时间一般都在每月初一,现在才是中旬,还没到初一。
  她顿了顿,也想明白原因,说:“母亲现在应当没有心思见任何人,也罢,回去吧。”
  钟华甄从出生时便知道长公主对张家的不喜,送令牌说着是帮陛下,但事情在太子手上,帮的也是太子,长公主愿意顾全大局,但不代表她心中好受。
  请高僧来念经,平的是自己心。
  钟华甄还以为今天得花些功夫和长公主解释自己去珍宝阁的事,现在想来倒是不用了。
  威平候和钟华甄相比,长公主更倾向于前者。
  钟华甄心中轻叹口气,如果说她心中没有失落,她自己也不信。
  大雨冲刷掉树杈间的落叶,侯府又多添几分凄凉的萧瑟意,钟华甄回到自己院子,南夫人摸她手发凉,忙让人去熬碗暖身汤,让她进屋。
  帷幔用金钩挂起,窗牖透进太阳的光亮。她早晨出门时还是一副乌云遮蔽的样子,现在已经放晴。
  两个婢女在屋内的炉子中燃碳火,等淡淡的暖意升起来时,她们才退下去。
  “世子今天出去得也太久了些。”南夫人给她抱来一个暖手的铜炉,放她怀里。
  “我听平福说母亲请了僧人过来,现在该是没空管我。”钟华甄手纤细,她坐在罗汉床上,轻轻按了几下腰。
  南夫人问:“世子今日出门感觉如何?可有恶心异样?”
  “今天还好,只是觉得最近口味变化大,前几日还喜甜,今日吃了酸蜜饯,甜甜酸酸的,竟觉比平常好吃不少倍。”
  钟华甄从怀里拿出李煦送的东西,放在小几,又抬手解身上的大氅。
  南夫人接过大氅,去挂在紫檀木架子上。
  钟华甄道:“这奁匣中是太子殿下让我借口自己挑选赠与母亲的耳坠,但母亲在家常素服,不太喜欢这些珍贵物件,我又不得不收。我记得太子从前给过我一块羊脂玉佩,同那个放一起。”
  耳坠两字让南夫人神情震惊,她走上前,低声问:“太子殿下和长公主关系又不好,怎么会突然想起送这种,难不成是知道你……”
  这种女儿家的东西钟华甄从来不用,平常都只是束带束发,不会用太多无用的配饰。太子突然送这么明显的东西,怕是知道了什么。
  “他不知道,”钟华甄摇头,“只不过是今日随他出去听了些见不得人的私密事,不能外传,所以他想借这些小东西来搪塞母亲。”
  南夫人心中起疑,怕李煦是借送长公主的风送钟华甄。她问了一句钟华甄,得到准许后,在她眼前打开匣盒。
  钟华甄手里抱着暖炉,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她的长发搭肩,身上气息干净,脸色也比昨日要红润得多。
  南夫人打开木匣后,巴掌大的奁匣中装的两颗大红宝石耳坠直直映入她的眼帘,晶莹剔透,雍容华贵,南夫人却感觉被噎了一口,顿时明白钟华甄说太子不知道的原因。
  她轻轻合上这精致的木匣,心想这宝石大是大,模样也稀奇,但这种只适合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不仅是小姑娘,连长公主都不适合这种样式。
  钟华甄看出她的想法,微微摇头道:“太子喜欢实用些的,越大越好,那些精美小巧的东西入不了他的眼,习惯就好。”
  南夫人把东西收起来,忍不住道:“太子殿下以后要是有了心上人,恐怕也只会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挑份首饰都能挑成这样,也是少见。”
 
 
第33章 
  自上次雷雨之后,天就一直是阴沉沉的, 偶尔有两次放晴, 也是在下午。钟华甄上次和李煦分别后, 在府中待了快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都没见过他。
  落胎一事急不得, 她在府中也没什么大动静。贸然在家中喝药, 被长公主发现的概率太大, 不划算。
  长公主连借兵帮李煦这道坎都过不去, 像有身孕这种事,如果被她知道,只怕会气出病来。
  钟华甄只能等合适的时机。
  京城端倪初现, 三皇子频频出现在将军府, 几天前去探望太子被拒, 在回去的路上遭遇刺杀受伤,太子意图谋害三皇子的言论甚嚣尘上, 府衙尚来不及制止, 又传出太子涉嫌陷害冯侍郎, 派人杀害郑将军的事。
  这些事传得太快,就算再怎么迟钝的老百姓也逐渐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相府在城西一带的复林路, 周边都是身份不低的达官显贵。这天晚上,侍卫护着张相的马车回府,马车之中不时传来几声老迈的咳嗽声。
  张相一下马车,张夫人便前来搀扶他进去。
  张夫人嫁进张家已经有四十多年,为张相生了四儿三女, 两个女儿地位最为显赫,一个是先皇后,诞下太子,另一个是继皇后,膝下有个九公主。
  相府内部清简,少有观赏的名贵之物,但张相好养鱼,相府专门凿个池子,给他喂养之用。
  张夫人忧心忡忡道:“相爷,我又听婢女说坊间在议论太子与三皇子的事……”
  张相咳了两声,张夫人又问:“相爷身体……”
  张相慢慢抬起手,制止住她的话,他声音咳得嘶哑,问:“我那鱼你可喂了?”
  “还没有,”张夫人头发也是花白,“不过鱼食已经备好,等着相爷去喂。”
  “先换身衣服,”张相颔首道:“以后我要是走了,这池子鱼便交给你了。”
  张夫人的鼻子一酸,点头扶他,“煦儿身子怎么样?我听说他一直在东宫养伤。”
  “太子殿下的伤没什么大碍,他一向得天庇佑,已经好得差不多,”张相身形微微佝偻,“你也不用担心我,老方比我小五岁都去了,我也早有心理准备。”
  张相口中说的老方,是他去扬州吊唁的方刺史,得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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