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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打脸日常——by起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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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表哥若是方便,可否帮我查查,那罗姑娘是怎的来了芙蓉城。”
  江沼顾忌着大哥的名声,也不便多说,只让沈颂去打听罗姑娘如何来的芙蓉城,又是如何被那张二爷买了去,若她记得没错,罗姑娘当初是被大哥赎了身出来,就算要躲进芙蓉城来,也该是个自由之身才对。
  沈颂倒是很爽快地应下。
  这一场寿宴之后,沈家同张二爷的关系怕就是彻底要断绝了,同行有同行的规矩,他那一番酒后之言,却将沈家的家底都给掀了出来,沈老夫人当夜陆续送走了客人之后,进屋便对张二爷也撕了最后一层皮,“当年的那八个徒弟,你张家排行最大,为何埋没,还需我来同你掰扯?如今你既要撕破脸,往后我沈家倒是再也不用念及那近百年前的同门之情。”
  张二爷脸色一阵青白,出沈家之前,便对沈老夫人甩了一句,“那药单子你就是藏的再好,也总有一天会拿出来。”
  沈老夫人被气地病了一场,第二日早上几个姑娘过来请安,老夫人便让嬷嬷打发了,说自个儿想补一会儿觉,过几日就是除夕夜,姑娘们想买什么尽管去买,来年开年都图个新,早食过后嬷嬷就去了各姑娘院子里,每人发了例钱。
  往日沈霜对这事甚是上心,今儿却是提不起精神,“你们可得好生看着表妹,那钱袋子今日握在她手里,保证一个子儿都不剩。”自从上回沈霜见识过了江沼那花钱如流水的模样后,就觉得那平时的零碎钱,再也入不了眼,还不够江沼一顿挥霍。
  “那倒是,宰相府养出来的姑娘,还能小气了不成。”大姑娘沈冰难得打笑了一句。
  沈霜心头又生了波澜。
  后来几人进了胭脂铺子,江沼正同大姑娘和二姑娘试妆,沈霜回头瞧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素云,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素云可知秦将军是何人?”
  素云冷不丁地被她一问,愣了愣,不知该如何答。
  沈霜便说,“昨儿夜里听管家唤了一声,也没看清人,就是不知道这芙蓉城何时又出了一位将军。”
  素云便也没多想,问她,“三小姐莫不是说的江陵秦家的小将军。”
  沈霜也不知对不对,点了个头,便又听素云说道,“秦将军是太子殿下的人,奴婢倒是不知他何时来了芙蓉城。”
  “秦家怕也不简单吧,竟出了这么位年轻的将军。”沈霜拿着柜台上的一盒胭脂,随手一打开,说的漫不经心,可那眼睛却是没往手里的胭脂盒上瞧。
  “秦将军的父亲位居尚书,母亲是侯府嫡小姐,秦将军自身也是年轻有为,将军之位还是殿下亲自授封。”
  沈霜心头几跳,一股热血劲儿冲到心口,脸色愈发的红润。
  身后二姑娘见她失神唤了一声,这会子忙得很,倒没心去察觉她脸色,几人又上了马车直接去了首饰铺子,到了跟前江沼没进去,上回她买回来的那些素云还抱怨,这要是回江陵了,不还得当成行礼捎上。
  江沼和素云去了附近的店铺,去买了一个青花小空瓷瓶。
  昨夜宁庭安没有来参加寿宴,只派了身边小厮过来随了礼,江沼便随口问了一句,那小厮说,“师爷晨练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到了腰杆子,已经在王府住了几日,实在是不便前来。”
  江沼便想着做些药膏,装了瓶给宁庭安带过去,马上就到除夕,三姨母的身子骨又不好,屋里怎能离得了人。
  回来时头顶上的一片云,突然散开,跟着那风吹了好几里,愣是露出了天底的颜色,蔚蓝的亮人眼,素云笑了笑,“这天爷总算是又晴了一日。”
  江沼立在铺子前手里握着青花瓷瓶,仰目望着天,脸色也跟着那久违的一抹晴缓缓地晕开,弯起的眼角如黄昏时分半隐半露的月牙儿,衬着脚底下的层层白雪,美得让人窒息,却又干净地让人不敢去亵渎半分。
  街头的万物似乎就在陈温无意的一眼瞟过去后,便安静了下来。
  没有羞涩。
  亦没有拘谨。
  纯粹如水的一道笑容激在他的心口,蓦地一动,陈温的脚步定在了原地,半天都未挪动。
  “那不是江姑娘吗?”
  周顺从陈温身后出来也看到了江沼。
  本以为陈温会走过去说几句话。
  周顺等了半天见江姑娘人都已经提步往回走了,主子却还是没有动静,这才斗胆抬了头。
  那视线都已经贴在了人姑娘身上了,却透着一股子的隐忍,一直到江姑娘不见了身影,才见他下意识地往前跟了两步。
  周顺深吸了一口凉气。
  觉得严青那话说的对。
  ——调了个位。
  往日在东宫,时常能瞧见江姑娘这般盯着殿下的背影,世道轮回,这回又轮到了殿下。
  “殿下,人走了。”
  周顺说道。
  陈温没吱声,转身登了马车,周顺紧跟其上,昨儿夜里陈温拿了那琵琶弦线本想借着沈老夫人的寿宴,去找江沼解释传言之事,解释他心里并非喜欢林姑娘,谁知一进门,先是被瑞王捷足先登愣在庭阶上吹了一会风,后又亲耳听她将退婚谣言坐实,态度果断干脆,没给他半分机会。
  似乎从来芙蓉城,陈温同她的每一次单独相遇,皆是将局面不断地恶化。
  陈温轻轻动了动手指,指头活动的并不灵活,昨日的一把弦线捏在掌心,不自觉地用了力,竟勒出了几道血口子,回到王府周顺更衣时才发现,血已经凝成了一团,赶紧给他上了药包扎了一块纱布,如今正裹得结实。
  “马上就是除夕,大年三十芙蓉城会有一场灯会,殿下要想见江姑娘,倒也不着急。”马车帘子放下的瞬间,周顺开导了一句。
  陈温没应。
  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今日陈温出来,是去会了几位年迈辞官的老臣,暗地里开始在查沈家四娘子之事,依沈老夫人昨夜那态度,八成是不会轻易透露出来,瑞王府里的臣子多数都是瑞王来到芙蓉城之后才新建立了的人脉,对十年前的那场瘟疫并不了解。
  陈温问了几处,也没有问出半点线索来,倒是听了一桩往事,说沈家四娘子出嫁前的那阵子,时常去芙蓉城的一处农家院里,也不知道煮的是什么药,那味儿飘出来临近的人家受不了,上门抱怨过几回见都不凑效,竟将江四姑娘告上了衙门。
  “恰巧也是这个时候,快过年了,都想图个喜庆,谁愿意被一股药味熏鼻,又臭又不吉利。”那老臣刚好经手了这案子,印象深刻,“沈四娘子当堂同一堆妇人论起了陈国法制,说得人哑口无言,分明是赢了,自个儿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还是江家二爷,将人给带了出去。”
  陈温对江家人的了解很少。
  只知道江二爷从未进过宫。
  江二夫人同母后的关系交好。
  旁的便是江沼。
  她是他的太子妃。
  出来之后脑子里正想着那人,突然一抬头就见她站在了自己跟前,那一幕便刻进了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那身影立在雪地之间,月白色的斗篷帽檐上镶了一圈白狐狸毛,映得她莹白的肤色,愈发白皙夺目,就连她手里握着的那只青花瓷瓶,他也瞧得仔细。
  **
  翌日清晨,陈温让严青去叫宁庭安。
  想问问他那些病症的东西整理的如何了,严青却没动神色中有几分同情,说道,“宁师爷还在病榻上。”

  闪了腰杆子。
  手肘处见了血。
  如何受的伤,陈温心里应当清楚。
  比角力,严青都不是他对手,更何况是宁庭安。
  “还没好?”陈温倒没想到,那伤能让他躺上三天三夜,陈温说完也没让人将宁庭安抬起来,慈悲了一回,主动去了宁庭敢的屋里。
  屋里小三子正在给宁庭安上药。
  那伤倒也不足以让他躺上三天,不过是摆好了自己的态度,让太子看到他那腰杆子再挺,也比不上他身上的那几条龙来得厉害。
  宁庭安住的屋子素雅简朴,并没有熏香,一进屋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清香。
  曾经陈温狩猎受了伤,嫌弃太医院开的药味儿太重,江沼知道后,便给他了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她自己做的药膏,特意加了花香,盖住了药材的腥味不说,还余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陈温用了好些年,对那味道已经非常熟悉。
  如今再次闻到,陈温的眸色一颤,目光往小三子手里握住的小瓷瓶望去。
  正是昨儿他看到的那瓶子。
 
 
第31章 
  雕花窗上粘了油脂层, 屋内光线闷沉。
  陈温没再往前走,负手而立, 立在屋子中间,心口慢慢地开始紧缩。
  突觉那药香沁人心脾,窜入血液带着一股刺痛,逼得他五指蜷曲,掌心几道还未愈合的血口子被撕裂,既生痛又麻木。
  一样东西拥有的太久。
  就会让人产生错觉,归为已有。
  十年来江沼付出的东西,包括江沼这个人。
  他以为都是他的。
  ——只能他拥有。
  突然发现不是了,难免会失落,然那失落竟是伴着钻心的疼痛,心越沉越深。
  宁庭安起身在他跟前行礼,半晌才听到陈温一声,“躺着吧。”声音透着一股子压抑的倦怠。
  陈温转身出了房间。
  已忘了是为何事而来。
  周顺和严青倒是记得,将宁庭安桌上理出来的册子, 一人怀里抱了几本, 紧跟上陈温的脚步。
  院子里的积雪被晨光一照, 雪堆里的寒气尽数散了出来, 眼前分明瞧着是个艳阳天, 双脚从屋里踏出来, 却让人忍不住直打寒颤。
  周顺刚从江陵来不适应芙蓉城这边湿冷的天,弓着腰恨不得将自个儿都缩进衣裳里藏着,眼瞧着就要进屋了,陈温却是在门边顿了脚步,没进去。
  日头落在他身上,浅浅淡淡, 看不出半点暖意。
  从宁庭安屋里出来,已经拐过了好几个庭院,那清淡的药香却仿佛永远都散不尽,跟了他一路,就算是屏住了呼吸,也仍旧能闻到,如同已浸入了五脏六腑,不断蚀着他的心骨。
  每月从不间断的药膳糕点。
  用不尽的荷包绣帕。
  曾经她的目光全都在他身上,炙热地让他放心。
  因为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他有恃无恐。
  如今那糕点,那药膏,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所想是否也同当初对他时的那般。
  ——她是否喜欢上了宁庭安。
  那念头刚从心底里冒出来,才生了一个嫩芽,陈温及时地给予了否决,却还是在心口留下了痕迹,手脚如同蜷曲的太久,一阵刺痛如百蚁叮咬,只搅得他心神不安,无法再呆下去。
  陈温出了王府,打算去寻昨儿老臣所说的那处别院——沈家的老屋。
  **
  陈温离开后宁庭安的目光扫了一眼那青色小瓷瓶,也没躺,问了声小三子是什么时辰了,小三子说辰时,宁庭安便让他去寻了一袋子野核桃来,自个儿拿了块石头,捶起了核桃。
  刚捶了没两个,瑞王从门外大步跨进来,瞧见满桌子的狼藉,一眼盯在宁庭安身上,就差问他是不是关了三日,关出了毛病。
  宁庭安抖了抖衣袍上的核桃残渣,起身行礼,这几日宁庭安有伤又在替太子办事,瑞王很少来找他。
  今儿过来也不是为了公事。
  昨夜回来之后瑞王细细想了一番沈家发生的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想起了一人。
  他的师爷宁庭安。
  宁庭安是沈家的表公子,沈家之事,他必然清楚。
  瑞王免了礼,也没坐,就那样站着问宁庭安,“沈家当年的四娘子,江二夫人,也就是你四姨母,师爷可曾听说过她生前的一些事?”
  宁庭安没去质疑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只平静地问他,“不知王爷想问何事。”
  瑞王往前走了两步,照着昨日那酒疯子所说,他倒是好奇沈家近百年的基业,有何秘密可言,“听说沈家有一张药单子?”
  宁庭安却未觉得有何奇怪,“要说药单子,从祖上传下来,每个医药世家都会有那么几张,沈家应当也有,不过属下姓宁,终究不是沈家人,并未见过,属下不知王爷说的是何药单。”
  这话挑不出问题。
  瑞王看了他一眼,又换了个问题,“药单子师爷不知道,江二夫人你应该知道吧。”
  宁庭安却未答。
  瑞王正狐疑,便见宁庭安退后两步对着他作揖道,“五年前王爷剿匪,属下从芙蓉城连夜赶去巫山,斗胆为几千匪贼向王爷求了请,王爷宅心仁厚,最终将匪贼点化收为已用,属下也承蒙王爷的厚爱,有幸为王爷效力。”
  宁庭安说完,屋里安静了一瞬。
  瑞王就跟看稀奇玩意儿般看着他,不明白这桩事同沈二夫人有何关系。
  片刻之后又听宁庭安不徐不疾地说道,“那夜大雨,属下回去后便发了一场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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