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脸日常——by起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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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外堂中间不过是隔着一层屏障,江沼不仅能听到陈温的说话声,还能隐约瞧见那杏黄色的袍子,而从里头往外看,却是正好能瞧见榻上坐着的人。
江沼进来坐下的那一瞬,陈温的目光往她身上瞟了一眼。
“吴国边境地域荒凉,若当真能通一座桥,必定是两国都受利。”
臣子的声音不断的传了出来,江沼坐在那渐渐地有些坐不住,有些不明白为何周顺要在这个时候将她叫过来。
既然殿下在忙,她呆会儿带过来便是,她也没什要紧事,这般候着终究是不妥。
且她不太喜欢这番静坐。
也不太喜欢再去等一个人。
江沼坐下后不久便起身,走到门口周顺神色一慌,“姑娘这是......”
“殿下在忙,我怎能扰了他政事,横竖不过是一副画儿,周总管待会儿交给殿下便好。”江沼不待周顺反应,便将手里的画儿递到了他手上,“我先去瞧瞧公主,晚些时候再过来。”
既然娘娘不在宫里,她也不能在宫里留着过夜。
想先去瞧一眼文乐,回头再来同陈温打个招呼碰个面,今儿还能赶得上回府。
周顺一听这还了得,赶紧急急地跟了上去,“江姑娘不知,公主今儿去了长公主府上,明儿方才归。”
江沼一愣,适才进来时,她还听宫女说,文乐在宫里呢,怎的突然就去了长公主府上了。
娘娘不在宫里,文乐也不在宫里,那她......
江沼回头瞧了一眼那前院,突地开始心慌,也不待周顺再说什,回头就进了西院,打算收拾东西赶紧走人。
“咱趁着天色早,早些回去。”往儿个歇在东宫,那是因为有皇后娘娘在,且殿下对她爱理不理,她怎么住都成,如今则不同,她若是今夜歇在这儿,指不定会被怎么羞死呢。
江沼的动作极快,让素云拿着包袱,自个儿则是抱着那小匣子,匆匆地往外走,然还没有走出门口,就被一道身影堵在了那门槛内。
陈温立在门外好一阵瞧着她。
江沼蹲了礼,“殿下。”
“去哪儿?”陈温的脚步跨进来,走到了江沼跟前,盯着她手里的那小匣子问道。
江沼没答。
屋内的丫鬟鱼贯退了出去,素云立在那几番犹豫,终是被陈温的目光扫过来后,搁下了手里的包袱,转身跟着出了屋子。
屋子里就剩两人。
江沼半垂目,盯着她胸前的那纹龙,出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为难,眼前的那门却是被宫女从外一拉彻底的合上了。
江沼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两人安静地站了一阵,陈温才微微倾身,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里带,温声问她,“你不是来瞧孤的?”
“我见殿下在忙,怕扰了殿下,想着先去文乐公主那里瞧瞧再过来。”江沼一口诓人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如今自个儿是什么处境,她清楚得很。
“她不在宫中。”陈温一路将她牵回了屋里,又说道,“母后也不在。”江沼的脚步僵了僵,陈温又接着说,“这宫里只有孤。”
江沼的心突地又是一跳。
她岂能不知。
到了那榻前,陈温倒是松开了她手腕,江沼却是立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还抱着那匣子作甚。”陈温先一步坐在了软塌上,回头看着她。
江沼这才将匣子搁在了身旁的木几上,再回头脚步却似是千斤重,在东郊时,两人虽也独处过,然却是露天的地儿,不远处大伙儿皆在,陈温再拿她闹,也是有无顾及,如今被关在东宫,两人独处一屋,还是头一回。
江沼走过去坐在了软塌的另一侧,身子绷得紧紧地。
陈温转过头,便瞧见她的一排眼睫扑扑直闪动,陈温又瞧了一眼她紧攥住的小手,紧绷的唇角突地弯起,低沉地笑了一声。
江沼侧目,陈温的眸子便深深地盯着她,“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沼猛地扭过了头,脸色渐渐地升了温。
安静了一阵,终究还是陈温倾身去握住了江沼的手,缓缓地将她拉了起来,轻声说道,“过来。”
江沼被他胳膊一提只能起身。
从那榻上起来,隔了个木几,走到了陈温跟前,陈温也没说话,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就那般定定地瞧着她。
江沼半晌没见动静,便抬起头,不由地愣住。
那双眸子柔和如皎月,犹如万雪融万的青山,褪去了里头的凛冽和锋芒,江沼竟是头一回望到了底。
“你来了。”陈温轻声地说道,算是同她正式地打了声招呼。
江沼心头的紧张渐渐地松懈了下来,点了点头,“嗯。”
陈温这才起身,轻轻抚了抚她肩头的发丝,“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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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陈温弯腰捞起了江沼的手, 从西院出来,穿过抄手游廊, 一路往后院的那处清泉小院而去。
江沼认得这条路,也很熟悉。
陈温夏季喜欢在清泉边上读书,是以那间靠清泉的小院每年快到夏季时都会收拾出来,陈温坐在那幔帐后的那椅子上盯着书本,她便盯着他,也曾在前面的那月洞门里伸出一颗头来,悄悄地打量过太子,若是能瞧见他的身影,心头便会好一阵雀跃。
如今想来觉得累。
那时却是乐此不彼。
江沼的脚步慢了些。
陈温察觉出了她的异样,指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偏头说道,“马上就到。”
下了长廊,是一段青石板小径,江沼记得原本那小径两旁种的是牡丹, 一到春季, 满满的开了一片, 然此时映入江沼眼前的却是两排翠绿的翠竹。
同江府她院门前的那条竹丛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江沼愣住, 陈温的手臂突然紧了紧, 将她拉得更近了些, 俯下身说道,“还是青竹好,能遮阳。”
江沼怔了怔。
夏季烈日灼灼,东宫内唯有这一处没有个遮阴的树木,江沼每回跟在陈温身后,瞧见那日头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担心他晒出一身汗来,便对周顺说,”牡丹开一个春季便也没了,倒不如中上一片青竹,四季不败,还能遮阳。”
当时他一人走在前面,她故意拖慢了脚步,说地甚是小声,没想到他竟也是听见了。
陈温拉着她下了长廊,两人从那竹丛中走过,太阳倾斜而下,斑驳的光影晕在两人脚下,江沼垂目瞧了一眼,才觉自个儿的影子竟是被陈温的身板子挡了大半,日头并没有晒在她身上。
江沼诧异地抬头,望过去的瞬间,陈温正好偏下了头来,那张脸就挨在了她跟前,光线一照,江沼瞧的甚是清楚,这才发现他的肤色竟是如此的细腻白皙,冷淡然的面色此时柔和下来,透着些微的放荡不羁,江沼到底是心头乱了节拍,身子往后一仰,扭过了头。
陈温的唇角隐着一抹笑,“怎的不瞧了?”
江沼脸色突地辣红,陈温却是手臂一紧,柔声说道,“当心台阶。”
江沼忙地转回了视线。
跨过台阶,便是那清泉小院,今儿小院里并没有伺候的人,门前没人,进到里头,也是安静的很,脚步一到里头,江沼便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丝凉意。
虽仍是春季,临近午时的日头却已经有了夏季的味道,此时那凉意扑在面上,极为舒服。
往年夏季江沼来东宫,便喜欢褪了鞋袜,赤脚踩在冷泉下的小溪之中,直到冰凉的泉水冻得她双脚发痛,她才上岸,双脚猛地蹭进那溪边的软软细沙之中,回回都会烫得她直打哆嗦,便又急忙地退了出来,躲进了那楼阁下的幔帐内乘凉。
今儿却没有了那幔帐,一眼就能瞧清那对面的景色。
江沼在芙蓉城董家做客时,曾对董小公子说过,“姹紫嫣红不过是惊艳在枝头,过眼如云烟,留不住印象,唯有这油桐花花瓣似雪,花蕊如桃,白红黄皆有,看似清清淡淡,落地一层犹如五月雪,世间再无此美景,顺水而下便装载了最后的一抹春色。”
她喜欢油桐。
此时那清泉两旁的两树油桐花期正盛,落下的花瓣儿满满地铺在了小溪之中,美如画卷,江沼心口突地一悸,竟是立在了那忘记了挪动脚步。
以前东宫并没有油桐树。
陈温那日冲进董家,从雪地里走来,怀着满腔的怒气,然到底还是记住了她画板上画着的那枚五瓣花儿。
江沼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那就是油桐,却也能猜得到,应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江沼瞧了一阵,视线便移到了陈温脸上,陈温却没瞧她,只是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了木楼的中间。
陈温往儿个看书的那位置,今儿摆了一方小几,跟前放了两个蒲团,上头已经备好了今儿的午膳。
陈温轻轻地摁了下她的肩头,让她先入了座,“饿了没。”
江沼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是盯着那油桐花儿,陈温便也挨着她身旁坐下,拉过了她的手,将筷子塞到了她手里,低声说道,“先吃饭。”
江沼没动。
陈温凝着她,“怎么了?”
“多谢殿下。”江沼抬起头,视线突地落在他的脸上,头一回没有回避,“殿下大可不必这般费心。”
无论是那竹林。
还是油桐花儿。
不必按照她的喜好来,也不必这般来讨好她,她会嫁给他,相敬如宾一辈子,然却无法承载太多。
她还不起。
“不喜欢吗?”陈温沙哑地问她,江沼摇了摇头,到底还是躲开了那道视线,轻轻地说道,“喜欢,但我并不想要。”
陈温望了她一阵,眸色深邃,渐渐地那眼眶周围便泛了一层红色的血丝,声音却很柔和,“为何。”
江沼答,“殿下要的我给不了。”
陈温的心猛地一揪,那日在东郊他站在文乐的营帐之外,清楚地听到了她对文乐说的那句,“不爱。”
虽也痛,然却不如如今这番她亲口对他说出,痛的彻底。
两人沉默,一时只余了耳边溪水的潺潺之声。
良久,陈温笑了笑,“我可有说过,要你给什么吗?”陈温将那碟盘往她跟前移了移,“快吃,待会儿凉了。”
江沼知道那话说出来是什么感受,心头猛地一痛,便又仰目望了过去,“殿下不想要,但我会难受。”江沼看着他紧绷的下颚和那双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殿下,我应承过你,便也说话作数,我会嫁给你,你我相敬如宾一辈子又何尝不好?殿下不图所求,我又岂非草木之心,殿下不知自个儿的这番情意,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有多致命,就算是那铁石心肠之人,也会有动心的那天,然殿下不知,我并不想去爱殿下。”
她无法保证,再这么下去,她还能不能做到心如止水,还能不能控制住自个儿。
那十多年来的爱,又岂是就放就放。
她甚至知道,自个儿的心,还是会对他心动。
但她害怕。
她不想去再爱一回。
并非不会再爱上他,而是不想再去爱他。
两人相敬如宾一辈子是最好的结果,谁也不会痛,谁都能过得很好。
陈温脸上的那丝强笑,终究是没能保持住,心口的疼痛突地加重,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竟也答不出话来,只盯着江沼,眼睛越发的殷红。
江沼再一次狠了心,“殿下的爱与我而言,如同包袱。”
在江沼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陈温似乎感觉到自个儿的心跳顿了一瞬。
四周一时安静的可怕,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沉默了一阵,江沼便转过身子,对他行了个礼,“今儿多谢殿下招待,我先回去了。”
陈温眸子动了动,那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文乐在宫中,待会儿孤让周顺送你过去。”
陈温见她没应,便又说道,“你放心,孤不会再去扰你,待母后回来,孤会向她重新求一道赐婚,下月便去江府提亲。”那殷红的眸子里几番忍耐,终是有了湿意,忍着那已疼得麻木的心口,哑声说道,“如你说的那样,你我往后一生,都将会是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