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迷恋——by今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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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的地方却只有一间房间。
段易言将不知危险的女孩扔进雪白大床上,动作谈不上温柔,连灯也没有开。
他身上这件衬衣早就被染了酒气,修长手指熟练解开了纽扣,精致的脸部轮廓被玻璃落地窗的灯光映着,随后见他慢条斯理的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衣,还是白色。
整个过程阮皙趴在床上熟睡,紧闭的眼睫毛都没颤一下。
要不是她醉的太沉,段易言回来的路上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而阮皙除了无意识地抱紧怀里玻璃酒瓶外,乖巧的跟个洋娃娃一样,也不会醉后耍酒疯。
段易言好整以暇的站在床沿注视了她半响,微卷的长发散开遮住了一半表情柔软的脸蛋,也衬得极小,就这样贴着枕头上熟睡,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精致的,看起来弱小又稚嫩。
也不能怪他今晚误判,把她认成了未成年——
叮的一声响。
阮皙掉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像是有人给她深夜发骚扰消息。
段易言修长漂亮的手拿过,漫不经心的打开看到:
苏沂不是苏三斤:【小仙女,我午夜梦回醒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段易言那朵内心肮脏的白莲花怎么可能好心替你解围?他绝对是有预谋的,十有八九是想入赘你阮家!】
苏沂不是苏三斤:【呵,我是不会接受你和他的!】
……
除了这两段话外,连着十几条都是长达五十秒的语音。
段易言没兴趣去一个个点开,指腹往下滑,轻按语音键。
然后,传出一声极为慵懒性感的腔调,字字清晰无比:“好的,我会转告她。”
这段语音三秒不到。
顶级配套的房间信号很好,瞬间发生成功。
段易言点开苏沂的头像,行云流水选择删除联系人。
他的段氏白莲字典里,是没有道德和羞耻心这两个词。
——
又是一阵叮铃响声。
这回不是手机声音,而是套房门铃被人摁响。
三更半夜这样上门骚扰,段易言早就习惯应对这种事,他将干净的被子扯过,从头到尾地盖住熟睡的阮皙后,漫不经心地走出房间,维持一贯的冷清气质,打开门后……
“抱歉,这里不需要色情服务。”
走廊上的画面瞬间一死静,直到掺着委屈的女声蓦地响起:“段易言!”
前来半夜敲门的是这家维景酒店股东之一的千金谢思焉,她接到前台消息说段易言今晚住这里,深怕他跑了似的急匆匆赶来了。
毕竟只有在这家酒店里,她才清楚段易言的行踪。
“我有事要跟你谈,很重要的事。”
段易言侧颜沉静,看眼前这个女人也没有情绪起伏。
他的性格一贯如此,冷冷淡淡看不上任何女人,又会恰到好处让她们继续死心塌地。
谢思焉踩着尖细高跟鞋跟他走到宽敞豪华的客厅,她知道机会可能仅此一次,连沙发也不坐,眼神爱慕的望着这个懒散的男人说:“易言!我知道你现在被逐出家族企业后,处境很困难……周礼跟我说你需要一个豪门背景的妻子来帮你,我愿意的,我爸爸也很欣赏你。”
段易言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烟,薄唇低低嗤了声:“周礼的话你也信?”
谢思焉语哽住,她家和周礼家是世交。
自小的交情,心里也清楚周礼这个满嘴打炮的人话不可信。
不管事实怎样,谢思焉坚持自告奋勇的劝他:“可你现在是缺一个豪门妻子在榕城立足啊。”
“嗯,不劳谢小姐费心,未来妻子人选我已经找好了。”
段易言打开烟盒,衔了一支在嘴里,嗓音咬字有些模糊,意思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他已经想好要算计哪个女人了吗?】
谢思焉一时分不清真假,毕竟段易言口中永远没真正一句是每个字都真实的。
她艳红的嘴巴惊讶微张,正要说话,房间方向的一丝轻微动静先吸引走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苏沂:“你想算计哪个女人?”
周礼:“你想算计哪个女人?”
喻银情:“哪个?”
第6章
房门是虚掩着很容易被推开,阮皙穿着还是那件黑裙,单薄的身影在壁灯朦胧的光线下,安静到几乎要和这浓浓的深夜融合在一起。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被带回酒店了,等口渴醒来后,慢吞吞地摸索爬下床,眼睫下茫然,人明显没有酒醒过来。
等刚走到更明亮宽敞的地方,阮皙先是看见段易言坐在沙发上,右手还搭着沙发靠背,似笑非笑地点了支烟,浅浅的烟雾似在空气中飘游。
阮皙一闻到烟味,呼吸道就会轻微发生过敏现象,难受的不能好好呼吸。
所以她反应会比正常人更加敏感百倍,因为求生欲,哪怕醉的模糊,也本能地走了过去。
一不留神,碰移了摆放在墙壁前的花瓶,惊扰了客厅的人。
阮皙现在脑子只有一个凶残的想法,就是把段易言嘴里的那支香烟给毁尸灭迹。至于在场的别人,就被自动屏蔽在视线以外了。
“她,她是谁?!”比起惨遭被当成透明人谢思焉的震惊反应。
段易言挑了下眉,是淡定看着阮皙往他的方向走来。
“清醒了?”
阮皙没说话,站定在他面前。
接下来的客厅气氛像是陷入了死静。
女孩儿垂下半扇眼睫,从她居高临下的角度,能清晰看到段易言整张冷白清隽的脸,轮廓更是立体,微微上翘的眼尾处烙印着一颗胭脂泪在灯光下格外好看。
她的视线慢慢往下,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滑到了含着烟的薄唇之上。
段易言也在反观她的异状,忽地笑:“你准备用眼神非礼到我什么时候?”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阮皙一秒,她皱起脸蛋,伸出细白的手将男人嘴里含着的烟夺下:“不许抽烟!”
“——”
这突发的一幕,看得旁观的谢思焉想要原地爆炸!
刚想冲上去却亲眼目睹段易言压根没被惹到,不太正经地说;“不许抽烟啊,你有什么补偿我?”
他是故意的。
故意旁若无人的逗着这个还处于半醉状态的女孩,静了两秒,只见阮皙睫毛慢慢动了下,像是费了好大劲才解读出男人字面上的意思。
可是脑袋晕的厉害,像是有什么痛感从太阳穴开始撕裂开。此刻只想把烟扔掉就去睡觉。于是语气凶巴巴的再次重复了一句不许抽烟后,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转了身原路返回。
“喂喂!你什么态度啊!”
谢思焉一直被忽略,这种感觉让她蓦地愤怒上前,其实倘若段易言房间里走出来没穿衣服的夜店头牌少爷,对她来说做点心理准备都能接受的。
但是这个陌生的女孩让谢思焉有了危机感,还伸手去扯阮皙的胳膊:“给我站住!”
阮皙从心底本能的反感有人这样没礼貌拉扯自己,漆黑的眼珠朝她看了下,双唇间轻动,用英文含糊说了什么话——
后半句又迅速地转为标准德语,骂了一句很脏很脏的脏话。
但是谢思焉听不懂德语,目光错愕地看着阮皙慢吞吞地回到房间,砰!门被关上……单薄的身影也彻底淡出了视线。
场面似是静止了。
半天过后,谢思焉僵硬扭着脖子,朝还处在沙发上的男神看过去:“那女孩刚才用德语说什么?”
段易言双眸微微眯着,似乎在讶异阮皙还会骂这种与她清纯形象完全不符的脏话,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如常,语调漫不经心地说:“哦,她在夸你漂亮可爱温柔淑女……”
真的吗?!
谢思焉本来还想冲到房间去撕逼的,结果被段易言的三言两语,哄得精致妆容的眉眼隐约还浮现出得意之色。
毕竟圈内的名媛一个个都争相效仿着淑女风范,就是为了引起段易言这个公子哥的目光,让他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最适合娶回家做端庄优雅的段小太太。
处于自我陶醉中的谢思焉完全不知道自己今晚吃了没文化的亏,继续问他:“房间里那个她是谁啊,易言!难道就是你口中那个未来妻子人选?”
段易言并没有耐心去跟女人解释另一个女人,薄唇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话里话外的分不清真假:“能睡在我床上,你说呢?”
“……”
谢思焉感觉自家房子塌了!
轰塌的彻彻底底!
而段易言那副完美的外表下,无论做什么事都能被原谅的,起身开门送伤心欲绝的女人离开套房,修长漂亮的手淡定从容的递给了她一张干净纸巾。
“易言——”谢思焉捧着那张纸巾,无法接受事实。
她明明是来对男神自荐的,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局面啊。
段易言朝她微笑,告别前很贴心的提醒:“回去吧,等下电梯前,记得哭完要把眼泪擦干净再走。”
哦,真是一个残忍又温柔的男神啊!
这该死的魅力!
——
套房的门一旦关上,就算走廊外传来女人哭塌酒店的声音,段易言也能做到无动于衷。
将客厅的灯光被全部熄灭,玻璃窗镜面外的繁华夜景更甚几分,无声地照映着他那张脸,表情是冷漠的。
在黑暗中,他修长的手拿起烟盒与打火机,缓步走到露天阳台吹冷风,动作娴熟,一看就是多年的老烟枪,往嘴里轻轻一含,点燃后,要深吸完半截才算过足瘾。
段易言是一个很懂得分寸去克制自身欲望的男人。
所以他才比普通男人要冷清,从不轻易流露真实的情绪。
今晚是个例外——
在没有遇见阮皙之前,他在苑博公馆亲自见了一位失踪多年的故人,但是对方手中却没有他想要调查到的东西。
这让段易言胸腔内感到股浮动的烦躁,几度都没有深压下去。原本打算把周礼几人找出来喝酒,也不知道哪来的闲心做善事反被阮皙黏上,更没想到她酒量会浅到这种程度。
段易言对灌醉女人这套没兴趣。
但是真醉倒在他面前,也不至于不管。
直到临近凌晨五点多,榕城的繁华灯光逐渐被天际云层泛起的一丝丝亮光覆盖,整晚的喧嚣和车流的声浪也蒸发的无影无踪,让这座城市反而显得更加孤寂起来。
段易言指腹将烟蒂不轻不重的碾灭,一夜未眠也没感到半分疲倦,转身从露天全景阳台,回到整晚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房间。
深色厚重的窗帘是紧闭着,房间处于半暗的状态。
段易言并没有在那张雪白的大床上找到阮皙的身影,而是卫生间的雪白浴缸里。
她紧阖着眼,及腰的卷发稍显凌乱散在瘦弱的身躯上,手臂抱着自己,小小的缩成一团,无端给人有种她躲在浴缸里睡觉会让自己很有安全感的错觉。
段易言站在浴缸沿打量了她半天,最后薄唇轻扯,低低嗤笑出一声。
是想到她昨晚醉意朦胧用德语骂人的脏话。
……看来也不是好欺负的。
——
早上八点多,阮皙才醒来。
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睡回了房间的床上,还被换了身干净的睡裙。
谁帮她换的?
这个疑惑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让阮皙整个人都清醒了,猛地坐起身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名酒店女经理,她穿着职业套裙,脸上扬着标准微笑,对刚睡醒的阮皙说:“阮小姐你睡醒了?”
阮皙这时又有点晕乎乎的,没说话。
女经理亲自递给她了一份化妆品袋子,都是价格昂贵的品牌:“这是段公子让酒店给您准备的,还有这套裙子,也是按照您的尺寸。”
阮皙:“……”
女经理很羡慕段易言能把事情做的这么周到极致。
连女孩出门见人是要化妆的,都想到了。
她把两个品牌袋子的东西都安妥的放在床沿,又拉开了挡光窗帘。
外面的阳光直直照进来,让阮皙忍不住闭了闭眼,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更加清晰了,使得她慢吞吞问出声:“请问……是谁帮我洗的澡?”
昨晚她喝醉前的记忆还是很深刻,后面就是零散的一些模糊片段了。
按理来说第二天醒来后。
她应该满身散发着酒臭味,而不是干净到连指尖都阳光下雪白柔软一片。
女经理却没读懂她的欲言又止,越发温柔的问:“阮小姐是想再洗一遍吗?”
“……”
如果是段易言帮她洗的,是有点想重新洗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