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魔君变成了上神——by长乐思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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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尘勾了勾唇角,对着无垢殿内的雪景联系了许久,才勉强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温柔亲切,一如当年。
毕竟好多年了,他都已经忘了自己应该怎么笑了。
程喜居住的地方,是无垢殿外的无名小院,说是小院,地方其实并不小,和她在凡界居住的寝殿差不多,是几进几出的院子,程喜居住在最宽敞的主屋,而陶厌居住在她右侧大概小一倍的厢房,两个人只一墙之隔。
这里的花几乎都是梅花和梨花,原本在这天寒地冻的白玉峰上,并不是花开的时节,但是这里的植物都是常年不败,落叶和花枝在腐坏之后都会化为灵气消散在空中,无需旁人费心打理。
次日一大清早,谢玄尘挑选了一番给小徒弟的见面礼,想着把这些东西先给程喜,助她在修真道上一臂之力。
毕竟她如今不过是个炼气弟子,纵然有天灵根的天赋,倘若想到元婴,便是按照他当初修炼的时间,少说也要近百年。
结果他一走到院子里,便听见“哈嚯嚯哼!”这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谢玄尘脸上的笑容突然有点挂不住,因为笑意不达眼底,他的表情显得有点诡异。
院子的门是关着的,不过这样的门在修士当中只是摆设。
谢玄尘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在外头扣了扣门。
他如今同程喜不熟,表现得太亲昵反而显得出格,许是会让程喜反感。
况且谢玄尘本身性格冷情,光是当年的感情,便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爱到炽烈之时,也不过是冒着修真界正派的大不韪,强行护住一个杀人如麻魔修。
按照他本身的性子,温柔体贴一些,表现的润物细无声便足够,只要他待她特别一些。
谢玄尘望着院内的梨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这副尚且过得去的皮囊会起到不小的助力。
听到门响了,一大清早便起来在院内锻炼的陶厌便打开门:“谷……无垢尊者。”
他是程喜的从属,唤谢玄尘师尊显然是不合适的。
谢玄尘对上穿着一袭红衣,容貌艳丽过分的陶厌愣住了。
精心设计的开场,能化春风的笑容都浪费给了一个和他性别相同的凡人。
昨天出来的时候,谢玄尘只注意到了程喜,压根就没有管其他人,看到这里的时候,眉头还微不可查的蹙起:“你是何人?”
“师尊,他是徒儿从下界带来的人,服侍徒儿的起居。”
谢玄尘对陶厌莫名有些不喜,或许是因为陶厌和那个人很像,容貌艳丽,爱穿红衣,性格张扬。
倒是程喜,明明她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长相却和她只有三分相似,性格更是天差地别,让他一眼就能够分清楚她和那个人的区别。
“他只是个凡人,如何在此处服侍好你。”
程喜是公主,这男子容貌又这般艳丽轻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男人,莫不是程喜的男宠。
想到男宠,谢玄尘难免想到那个人肆意张扬的样子,面上不觉带了两分阴沉。
陶厌默默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在程喜的身后,低垂眉目,漂亮的眉眼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被他用来了翻白眼。
来了来了,又来了,这种讨厌的感觉,他寻死自己长得也不差,要么就是招惹不安好心的色鬼,要么就是招惹这种大人物的针对。
程喜对他人的情绪很敏锐,替陶厌说了两句话:“师兄已为我安排了筑基的弟子,会替我送些吃食上来,他是我从下界带来的,徒儿看着他,便能想起故乡,就安置在此处,也能干些杂活。”
确定程喜和陶厌之前并没有什么暧昧的男女之情,谢玄尘神情稍缓:“昨日为师整理了一些东西,想你应当能够用的上。”
他递了一枚戒指给程喜:“这是储物戒,上面的神识已经被抹去。”
昨天的浅绿色的储物袋就是好东西,这枚储物戒看起来更是绝非凡品,比起储物戒来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徒儿收些好东西也是应该的。
程喜坦然收下:“徒儿多谢师父。”
谢玄尘接着道:“你如今不过炼气三层,比起你的几位师兄来说还相差甚远。”
先是说了程喜的不足,谢玄尘又肯定程喜说:“但你入修真界不过一日,天赋甚高,为师希望你这些日子勤学苦练,早日筑基。”
其实如果直接喂药,程喜今日就能筑基,但是这样喂出来的修为和境界十分不稳,筑基本是修真大道上的基础,基础不稳,对未来是极大的隐患。
而且就算是按部就班的来,天赋达到天灵根的弟子,百日便能从炼气一层筑基,他要等她元婴,没有必要操之过急。
谢玄尘暂时按捺下自己那些杂乱的念头,以师父的身份教导程喜:“你我同为冰灵根,若是日后有不解之处,尽管来无垢殿问为师。程喜,你可曾想过你修什么,以何为道?”
修真入道,每个人的道都各不相同。
谢玄尘为剑修,他的剑斩情丝,以无情入道。
无情者,摒弃红尘情爱,修炼的速度比其他修士要快许多。只是这人世间难得
女子却多情感细腻,多为情所苦,毁了道心,鲜少会选择无情道的。
程喜摇摇头:“徒儿只觉大道漫漫,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还未曾想清楚。”
道阻且长,她感觉自己面前只摸到了一点点边,眼前的世界还是雾气弥漫。
许是前生太顺利,她的目标反而没有那么坚定,有点无所适从。
说是求长生,可她求长生的愿望似乎并不是那么强。
“想不明白,可以去你的师姐师弟那边都去试一试,看看自己喜欢什么。”
他道:“为师修的是剑,在宗门上下勉强能过得去。”
谢玄尘没有动用自己的剑,袖起,随意在院内折了一梅花枝,在程喜眼前展示了他的道。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云海骤然变色,山木为之低吟。
明明无剑,程喜面前却是剑影重重,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
谢玄尘没有用剑,程喜仍听到了他心中剑的低鸣,余音缭绕,久久回响。
纵是一枯枝,一片叶,也能挥舞出气吞山河,风云变色的豪迈。
程喜在谢玄尘的面前深深感悟到了自己在这剑意面前的渺小。
原本无所适从的她的目标渐渐清晰下来——她的剑意,要胜过谢玄尘。
不是追逐他的脚步,而是要比他更强。
熟悉的灵气漩涡再次出现程喜的身侧,站在她身后的陶厌趁机吸了好几口。
虽然每次在灵气团中就像是在飓风中心一样,但是陶厌上次就发现了,他在其他处根本没有办法感受到灵气,而程喜顿悟的时候,天地间的灵气仿佛都朝着这个方向用来。
蹭一蹭,对他好处多多。
谢玄尘当年的时候,也是见了高手切磋,因而顿悟,程喜又是和他同源的冰系天灵根,自然会因此受益。
他看了眼陶厌,一个弱极的凡人罢了,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灵气团还在持续的增加,连谢玄尘本人都受到了轻微的冲击,更别说裹在程喜身边的陶厌。
炼气四层,炼气五层……程喜的修为仿佛开了挂似的嗖嗖的上升。
便是天灵根,程喜修炼的速度未免也快的过了头,还是说她昨日的时候服用了一些丹药,只是今日差了些心境。
谢玄尘隐隐有些不安,他看着程喜周边的灵气团不见消散过。
天空忽然风云变色,竟是出现了劫云。
不过一日,程喜便要筑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方,看看我文案第一句话
坚决贯彻甜文爽文不动摇
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杜甫
第017章
一日炼气,两日筑基,前者还情有可原:炼气弟子说起来只是比常人体格更健硕一些,凡间有擅武艺者,境界也和炼气弟子差不多。
在凡界,那些武艺卓绝,入臻化境的那些宗师,甚至可以达到炼气五六层的水准。
毕竟程喜贵为天子之女,许是学了些武艺,得了些高人术士的指点,窥得一缕天机。
后者太过荒谬,古往今来修真界,数万年间,多少精彩艳绝之辈,纵是那些飞升而去的先辈,也不曾听闻有此般天才。
从炼气三层一下跳到炼气大圆满,到渡筑基雷劫,只一种情况,程喜是夺舍重生,否则绝不可能。
谢玄尘传音入密:“云真,你当初是在何时何地接到她的?路上发生了何事?”
云真正在拿着从凡人的摊子上买来的拨浪鼓逗弄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儿,猛然收到谢玄尘千里传音,手中的拨浪鼓都掉了。
难道是师尊嫌弃他一路上没有照顾好小师妹?
他绞尽自己的脑汁,组织了一下措辞,尽量在还原事实的同时,把自己的责任撇清一点:“我是按照师尊的点拨,入了凡界,从人间帝王程桀手中将师妹带来的,他们父女十分情深,不舍得师妹成仙。”
他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对了,当初我为了带走小师妹,还立下誓言,待师妹入了无极宗,三月之后,便带师妹回去,让他们父女二人相见。”
修真界和凡间界并不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时间的流速都是一样的。
只是人活得太长了,这日子过起来就会显得特别快。
修士的寿命大多十分漫长,倘若只能停留在筑基期,都能活个数百年。
像谢玄尘,容貌还停留在刚及冠的青年模样,实际上的年岁已有数千年。
对元婴后期的修士而言,可能闭个关,几百年就过去了。
人生却苦短,特别是凡间皇帝,活个七八十,那都叫长寿。
修士修为越高,想要生育子女便十分不容易,云真金丹后期才找着道侣,这么多年,得了个女儿真不太容易,对宠爱女儿的皇帝十分有好感,不免为程桀多少两句好话。
“三月之后,为师会亲自护送她回凡界。”
修士本应当斩断红尘,这一次回去同凡间种种做个了结也好。
程喜身份太敏感,倘若起了私心,强行延绵王朝气运,那定然被天道盯上,背负太多。
“你将她接回宫门,路上可遭遇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对了,入了修真界之后,路上便碰到了几个争夺宝物的邪修,幸而最高的修为不过金丹期大圆满。在几位师姐师兄赶来之前,那些作恶的邪修便悉数被徒儿诛伏。在这期间,是大师兄的亲传弟子甄虞一直在照顾小师妹,再然后,便是师尊出关收徒,掌门师兄将小师妹带到您所在的白玉峰。”
云真忐忑问:“师尊,可是徒儿哪里做的不够妥当?”
“没有,你做的很好,是为师一时想岔了。”
按照云真所言,谢玄尘方才已经用溯光镜回溯昨日情景,程喜全程并无异样。
其实他本就该知道的,程喜在入宗门的时候,宗门的镜石倒映出来的镜像显示她人魂合一。
那镜石那是数千年之前飞升的先辈留下来的圣物,当初魔修潜入各大名门正派,顶替了各大门派内门甚至亲传弟子,在正派修士与魔修大战期间,重创正派修士。
当时的无极宗几位渡劫后期的大能容了自己的宝器,在宗门处立了这镜石,便是渡劫期的修士夺舍小辈,也会在镜石上显现两重影像。
也是,若是夺舍老怪,直接夺舍宗门弟子便好,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安排个他算好的人。
他若是有本事夺舍,绝不会蠢到不知控制自身境界,才筑基就闹出这种动静。
难道,是她……投胎转世了吗?
谢玄尘的掌心浮现出一盏幽蓝色的九瓣莲花灯,灯火熠熠,它靠近程喜,和往日一样,烛火依然微弱,并没有任何动静。
是了,当年她魂飞魄散,他保下她的一缕魂魄,细心温养,若是送去凡界投胎,也会是个短命的痴儿。
程喜却极是灵动聪慧,魂魄齐全,性格和那个人也天差地别,绝对不可能和她是同一人。
谢玄尘像是呵护什么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把九瓣莲灯收好。
深灰色的劫云在空中盘旋许久,最后停留在了程喜的上空。
她单薄纤细的身形被无数的灵气裹夹,连带着就站在她身后的陶厌一起,被裹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茧。
对筑基弟子来说,这是一朵相当大的劫云,因为连谢玄尘所站立的地方,都被她的劫云笼罩。
大乘修士的谢玄尘扛个筑基期的劫雷不痛不痒,不过他曾对那人许过诺言,除了她之外,绝对不会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任何女子分担劫雷。
若是程喜出了什么岔子,他再出手相助也不迟。
谢玄尘拂袖退后,在劫雷未曾降落之时退出了院门,然后发现这云的形状刚刚好,不多不少,恰好完全笼罩住这个小院。
从炼气到筑基,劫雷为九道,后面每升一个大境界,劫雷便会加上九道,直到渡劫成仙,要劈上整整八十一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