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繁华/穿越后继承了一座青楼怎么办——by春溪笛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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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么一只骄傲无比的狸奴,居然肯乖乖窝在盛景意怀里,瞧着也还真是稀奇。
众人都蠢蠢欲动,很想撸它一把。
可惜大帅只对盛景意亲近,其他人一有伸手的意图它便一脸拒绝,弄得寇承平讪讪然说道:“你家大帅成精了吧?”
盛景意抿着唇笑,在途经行馆时想起穆钧如今住在里头,便让立夏去喊穆钧出来。
穆钧起得早,正在练武,听人说有人来找,利落地整理好衣裳出来,远远便见盛景意和李婉娘被一群小纨绔簇拥着。
这画面在金陵那边很常见,到临京之后倒是没见过几回了,穆钧一时有些恍惚。
穆钧很快回过神来,也上前问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本来徐昭明他们还怕穆钧如今成了皇亲国戚,与他们怕是有了障壁,如今穆钧一开口,听着还是老样子,徐昭明他们便放开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趁着薄薄的晨曦奔着西湖方向去。
雪天云层重,他们溜达到西湖边上时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只有隐晦的天光从天边的积云漏出来。
本来盛景意还觉得她们来得挺早,到了西湖才发现人都比雪花要多了。
盛景意哈出一口白气,跟徐昭明他们一起在被东坡先生赞为“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湖岸边溜达,还在挑着担子出来卖早点的老妇那买了饼,边吃着热腾腾的饼子边欣赏沿岸景致。
一行人走得累了,瞧见前头有处临水长亭,便相互招呼着进去坐下歇脚。
没想到里头已经有人在,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
他明显不是南方人,长相上有点靺鞨人的特征,衣着打扮瞧着也像靺鞨人。
这么明晃晃地出来逛,显然不是细作之流,那就是来临京的靺鞨使者了。
靺鞨使者年底过来,一来是为了贺岁,二来自然是为了索要岁币。
当初两国议和,朝廷答应花钱买平安,不仅地让了一片,每年还要缴纳高额岁币,等同于把收上来的大半税收送给靺鞨人。
徐昭明虽醉心音律,本质上却还是定国公这个武将的孙子,看到靺鞨人心中一下子警惕起来。
哪怕他们这群小纨绔不学无术,想到每年要把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送给靺鞨人,他们心里还是不太舒坦!
那靺鞨人本来正在观摩梁柱上刻着的长联,听到从人提醒说有人来了,不由转身看向盛景意一行人。
寇承平最擅交游,上前朝靺鞨人一拱手,表示他们是来歇脚的。
靺鞨人并非人人都懂汉语,在靺鞨那边汉人备受歧视,番汉之间连通婚都不允许,更别提别的。
不过在这一点上,朝廷也是一样的,他们朝廷也不乐意与靺鞨人通婚。
这靺鞨人刚才能研究长联,倒是个通晓汉话的靺鞨异端,他学着寇承平一拱手,用不怎么标准的汉话说道:“我叫完颜济,是这次出使你们国家的副使。”
完颜济马上要二十了,即将要封王,这次主要是过来历练历练。他一直对汉人的文化很感兴趣,也很喜欢汉人柔情似水的女人,觉得这是他梦想中的伴侣。
比起北方的山水,这西湖瞧着多秀气,在碧波荡漾的湖面映照下,一树一花都是景,着实叫人流连忘返。更吸引人的当然是在梁柱上、墙面上随处可见的楹联与题诗,细细一品,处处都透着难言的韵味。
换成别个野心勃勃的靺鞨人,兴许就要生出打下江南的宏愿来。
好在完颜济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开疆拓土没什么兴趣,只想好好品味这好山好水,学着写几首诗词。
乍然看到一群年龄差不多的南人,完颜济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只恨自己没学好汉话,没法和他们多多叙话。
盛景意与穆钧对视一眼,上前与完颜济闲谈。
这几个月穆钧在行馆学了点靺鞨语,偶尔完颜济理解不来的时候他便帮忙解释一番,引得其他使者频频侧目,对这位陌生的南国宗室颇为好奇。
两边正你一眼我一语地交谈着,又有两人相携而来,竟是许久未见的韩端与王氏。
一走近,韩端浅笑着说道:“远远看着觉得像你们,我们就过来看看。”
完颜济见了韩端,眼前一亮,穆钧一行人也大多相貌出众,只是年纪尚小,脸庞略嫌稚嫩,比之韩端便少了几分文人的清雅从容。
寇承平活跃地为双方引荐了一番,又重点夸了一下穆钧的博学多才,住进行馆才几个月,竟已学会了常用的靺鞨语。
韩端闻言看了穆钧一眼,笑着夸穆钧天生聪颖。
比之盛景意她们的随意,韩端夫妇俩这才是文化人出来赏雪的架势:有人抱炉、有人抱壶、有人抱香、有人抱琴,还要带上席子之类的,方便主人在外席地而坐,就着雪景品茶弹琴。
他邀完颜济坐下叙话,随行的仆从立刻张罗起来,又是煮茶又是焚香,可比盛景意这群糙人要风雅得多。
完颜济觉得这就是他想象中的南国文人!
盛景意与王氏她们许久未见,看韩端他们与完颜济聊起来了,索性拉着王氏与李婉娘沿着长廊赏雪。
江南虽不多雪,不过雪景年年都有,本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西湖景致好,随便往哪看都叫人心旷神怡,也难怪这么多人赶过来看初雪。
相比在金陵,盛景意到临京后安分得很,除了市面上出现了《算术题典(二)》,引得临京学子们一阵哀嚎以及学霸们的一阵欣喜之外,别的事她什么都没干!
王氏都觉得稀奇,忍不住问她有什么打算。
盛景意乖巧回答:“临京不比别处,这地方到处都是皇亲贵胄,哪有我胡来的余地。”
何况新到一个地方,当然是先观察,再行动!
三人边闲聊边赏雪,在外头小小地走了一圈再折返,韩端他们已起身与完颜济揖别。
完颜济一个靺鞨汉子,学起文人礼仪来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他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瞧着倒是还算俊朗。到底是靺鞨皇帝的儿子,哪怕靺鞨皇室基因一般般,女人也会千挑万选,相貌总是不差的!
盛景意一行人离开长亭,赏雪队伍里又多了韩端、王氏。
他们在金陵时常结伴出行,在临京倒是头一遭,一路上少不得引来不少人侧目。
随着人潮逐渐拥挤,盛景意她们也赏够雪、叙够旧了,索性各自归家。
徐昭明他们是带着家里的“赞助款”来的,接下来要忙碌地考察哪里适合置产搞事情,想必要忙碌挺长一段时间。
韩端这次回来是要正儿八经成为朝官的,也有许多事要忙。
清闲的人只剩下盛景意和穆钧。
盛景意有猫以后灵感迸发,又给做了不少新玩具,见穆钧要独自回行馆去,又邀他去取些新玩具,回头可以逗宫里那只雪团似的狸奴。
穆钧点头,与盛景意前往谢家。
雪已经停了,他们倒不用打伞,只不过他们平日里相处惯了,并肩而行便显得有几分亲近。
临京不比金陵,这是天子脚下,到处都是好事者,瞧见两人相携而归,免不了多了几分猜测。
太上皇带回宣义郡王之子的消息早传得沸沸扬扬,当今陛下也待穆钧十分亲厚,这位看起来毫无依仗的宗室子弟早已入了不少人的眼。
太上皇两人的态度让许多人暗暗猜测他们怕是属意这位宣义郡王之子为太子。
他们见穆钧长得俊秀非凡,俨然有当年宣义郡王的模样,都盘算着要不要找个女儿嫁他。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反正他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缺女儿,挑一个嫁给穆钧亏不了!
光凭穆钧这相貌、这出身,即便他成不了太子也是嫁得的,只愁女儿见了他说不准会自卑!
这是临京不少人家的想法。
没想到他们还没着手筹谋,这谢家六娘竟不声不响地与宣义郡王之子走得这般近!
作者有话要说:
穆弟弟:你们为什么总看我的脸?
穆弟弟:信不信我马上精通八国语言
第137章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还没下手的果子被人抢先摘了,自然有不少人心里不乐意。
可惜不乐意也没办法,这位谢六姑娘出身虽有些可以作文章的地方,可她是谢家承认的女儿,及笄礼还请来昭康长公主当赞者,由此可见拿出身说事是没用的。
说到底,出身这事儿不就是人家家里承认就行,别说嫡亲的血脉了,便是认个干亲,说出去那也是谢家女儿!
有的人琢磨了几天,寻机跑去找太上皇聊天,说穆钧认祖归宗这么久了,也该封个郡王什么的了,当年宣义郡王含冤而死,给他补个郡王不过分。
接着他们又隐晦地提了一嘴,说穆钧与谢家六娘瞧着像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不若一并赐婚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人句句都是为穆钧好,不过话里话外免不了提及最近临京之中流言到处乱飞,穆钧与谢家六娘往来竟也不避讳,想来是情深义重。
太上皇听了,没觉得生气,反而觉得这事正中他下怀。可惜直接指婚这种事他是不好做的,他虽惦念着当初的婚约,却也得看看谢家那边的意思。
太上皇找了个由头把谢老爷子召进宫闲聊。
谢老爷子起初还不明所以,等太上皇提起当初的戏言,他免不了有些怅然。
当初两家确实有婚约在,只是对他来说,那个婚约让他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儿子,着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谢老爷子正想着该如何不着痕迹地推拒,太上皇却仿佛洞察了他的意图,摆摆手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回去问问你们家六娘的意思。你这个孙女天资聪颖,胆子大,做事也有章法,若是随便找个人嫁了,未免太委屈她。”
太上皇说完,把一叠文稿给了谢老爷子,让他拿回去看看。
谢老爷子回到家,转去书房拿起文稿看了起来。当初盛景意在金陵做的事,他一直从信件里看了个大概,只不过他觉得那大多都是她们一群人一起做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年轻人爱闹腾,还能闹腾出不错的结果来,说明她们聪明又有能力。
这是好事,表明她将来不管嫁到谁家去都能把日子过好。
可看完太上皇给的这叠文稿,谢老爷子才知道自己了解得有点粗浅了。细算起来,金陵城近几年那些事竟都是盛景意出的主意,她甚至在县城里完成过好几桩大事。
她是西岩先生最喜爱的学生,也是把西岩先生那身本领学得最全的学生。
这些都是他们兄妹俩在信里没细说的。
对于这样一个孙女,谢老爷子心情很复杂。正如太上皇所说,她有这样的天资,若是随意找个人嫁了,把一生交托给一个普通男人,那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埋没。
可是,要是把孙女嫁给穆钧,谁又知道以后会如何?
穆钧有着那样的出身,哪怕被推到太子之位上,怕也不是什么体贴之人。焉知他以后不会过河拆桥,辜负了他孙女?
谢老爷子沉默半晌,先叫来谢谨行,问问他对这件事怎么看。
谢谨行闻言眉头跳了跳。
谢谨行淡淡问道:“这是谁的意思?”
谢老爷子还是挺了解自己的孙子的,听谢谨行语气不善,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本来谢老爷子自己挺犹豫的,见谢谨行这表现,顿时又改了立场:“六娘不小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当初孙家那位远亲的腿就是谢谨行找人打断的,对方不仅腿断了,名声还臭了。
他这个孙子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文尔雅。
穆钧可不是孙家那个劣迹斑斑的远亲啊!
谢老爷子把太上皇的意思原原本本地告诉谢谨行,免得谢谨行去把穆钧的腿也给打断。
谢谨行神色平静地听着。
盛景意刚过了十七岁生辰,转年就该十八了,一般姑娘早就嫁人了。
只是这个小姑娘十三四岁才病愈,只花了三四年来了解这个世界与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太多挑选的余地,他便一直没考虑这件事,觉得随着她的心意就好。
穆钧绝不是个好人选。
要是将来穆钧成为太子,她成了太子妃,地位尊贵是尊贵,只是难免得负起相应的责任。
而且韩端意在北伐,必然不愿意让穆钧掌握太大的权势,到时君臣相争,穆钧一个没有根基的太子根本没法与韩端抗衡。
要是盛景意夹在其中,难免会左右为难。
这不是他当初拉盛景意进这一局的本意。
最近临京那些风言风语,谢谨行也有所耳闻。
只是谢谨行没在意一些人的小动作。
只要谢家不愿意,便是皇室也没法强娶。
“我会和他们谈谈。”谢谨行应了下来。
太上皇知晓的那些事,说不准是韩端呈上去的。
韩端还是想让他们牵制穆钧,好方便他推动北伐之事。
出了谢老爷子书房,谢谨行让人去请穆钧过来一叙。
穆钧正在行馆里读书,他这段时间一直与各国使者杂居在行馆里头,只时不时进宫去瑞庆郡王那边逗猫,整个人表露出难言的沉着与镇静,丝毫没有被平反的喜悦冲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