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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蔻——by不止是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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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绪没答,明檀又道:“右相夫人在京中是出了名的重规矩,她怎么可能会让舒二公子与云旖在一起,夫君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
  这一路上她如何看不出舒景然对云旖另眼相待,初时云旖毫无反应,然近几日从泉城出来,云旖对舒景然也明显热络了几分。
  她看出来了,但一直当没看见,也从未撮合两人。因为这两人在她看来,应是没有半分可能的。
  右相公子与津云卫暗卫之间,怕是隔了上千个侯府世子与府衙小捕快的距离。连与寻常人家结亲都不可能,又何况是云旖,难不成要云旖嫁予他做妾不成?
  依右相夫人那重规矩的名声,怕是连纳其为妾都不能够,且云旖这般自在的姑娘,又凭何要入他右相府为妾?所以与其最后困难重重,还不如一早便不要产生过多瓜葛。
  “舒景然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置。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你不用担忧。”江绪解释了声,尽管他只是觉得云旖碍手碍脚,并没有撮合之意。
  明檀点点头,只不过心下有些怅然。她也是操心操的,到头来除了自己,好像谁也管不了,这离京已有月余,还不知道白敏敏和静婉的婚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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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三日,车马便行进了全州,然去往桐港的路不好走,前半截官道都是窄小坑洼,看起来多年未曾修补,后半截更不堪提,饶是坐在舒适的马车里,明檀都被颠得有些头晕想吐。更噩耗的是,在邻近桐港的城镇,江绪便说,再往前,不能坐马车了。
  明檀忍不住问了句:“为何?”
  “前方多小路,马车难行,且穷乡僻壤,不宜招摇。”
  夫君既都这般说了,明檀也没想给他添麻烦,还颇为自觉地上下打量了下自个儿这身虽已尽力低调但在人群中仍十分显眼的衣裙,又问:“那衣裙也要换吗?”
  “最好换了,朴素些为好。”
  明檀乖巧点头,又从八宝柜里取出了一面小铜镜,揽镜自照。
  片刻后,她颇为烦恼地碎碎念了声:“可是我这容貌,就算遮着面纱也难掩风姿,难不成一路上都要戴着帷帽?”
  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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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江绪多次言明桐港乃偏僻穷苦之地,可明檀未亲眼见得,便也想象不出到底如何才算偏僻穷苦,毕竟以她的标准衡量,明珩所在的望县庞山已是远京小地。
  沿途未见客栈,只山脚下有个简陋的野店,明檀见那棚顶似乎都随时可能坍塌的破败模样,连坐下喝碗茶都不愿。
  她换了身朴素的细布衣裙,暂舍马车,改与江绪共乘一骑。
  江绪许是为了照顾她,骑马速度也放缓了不少,不好走的路段还翻身下马,走在前头牵马而行。
  天色擦黑,明檀四下张望,见沿路荒凉,不由问了句:“夫君,我们今晚歇哪儿?”该不会要露宿林中吧。
  怕什么来什么,江绪应声道:“本王行军之时,常露宿荒郊野外。”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牵马走在前头,也没回头看一眼坐在马上的明檀。
  明檀以为他方才那句没有下文,丧丧地做起了露宿的心理准备之时,他忽然又道:“不过前面应有人家,找户人家借宿一晚便是。”
  明檀蓦地松了口气。虽然没带自己的被褥,借宿她也很难睡着,可与露宿林中相比,这已经好接受多了,至少不必担心夜里下雨,要在林中被淋成落汤鸡。

  不过在借宿到人家之后,明檀发现这一担心似乎并不能消除。
  他们借宿的是山脚下的猎户人家,这样的人家山脚下约有五六户,他们借宿的已是屋子盖得最大最齐整的一户了,屋外挂有不少干苞谷串,还有风干的猎物,瞧着比其他的富足不少。可屋中仍是简陋非常,屋顶缝隙指宽,若是下雨,躲无可躲。
  “我家男人这两天都在山里打猎,屋顶也没来得及补,今晚可能要下雨,二位用这个接一接吧,受罪了。”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哄着奶娃娃,还热心地给他俩送来个小木盆。
  “多谢刘嫂。”明檀弯唇笑道。
  “咱这地方不兴这个。”被唤作“刘嫂”的妇人摆了摆手,“二位安心住上一晚,今晚也没啥吃食了,馒头咸菜,你俩将就下,明儿一早我给你们做肉糜粥。”
  “不用了刘嫂。”明檀忙推拒,这地方破成这样,想来肉也不是什么寻常吃食,哪好意思让人拿出来招待。
  “这有啥,咱家不富贵,肉还是吃得上的,我男人打猎厉害,十里八乡那都是这个,”刘嫂竖了竖大拇指,脸上是掩不住的骄傲和满足,“我男人对我和娃娃好,每回去镇上卖猎物,总要捎两斤肉回来,你们不吃,我家娃娃也是要吃的。”
  她刚说到娃娃,怀里头的奶娃娃就哇哇哭叫起来,她熟练地哄着,又抬头道:“那你们先休息,我先去喂娃了。”
  明檀忙点点头。
  待刘嫂走后,明檀望着她送来的木盆,半晌没说出话。
  从前在府中,她也见过下人用木盆接雨水,可那都是一整排放在外头屋檐下,接满便换,以防雨势过大拥堵水渠,她从未想过,人住的屋子里头也需要摆盆接雨。
  当然,她也从未想过,人住的屋子能简陋至此,且还是这地界十分殷实的人家。
  听刘嫂说,他们住的这间屋子是他家大闺女出嫁之前住的,屋里靠墙摆着张木板床榻,梳妆台……也很难称得上是梳妆台,上头摆满了杂物,桌角不平,摇摇晃晃,一张陈旧的小圆桌,上头摆着套半旧不新的陶制茶具,两个茶碗都缺了口,再没有其他。
  明檀初初进屋时,只觉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姑娘家要如何在这样的屋子里住上十几年。
  可听刘嫂那语气,她和她男人还颇为看重这闺女,旁的人家根本就没有一个姑娘单独有间屋的理儿,而且她和她男人等闺女嫁了人才要了个男娃娃,已是十里八村都找不着的看重了。
  明檀也不知说什么好,与江绪小声感叹了好一会儿,然江绪却道:“其实大显七成以上的百姓,都过得不如他们,有屋遮风,有食果腹,是许多百姓毕生所求之事。”
  明檀怔怔,一时有些难以想象七成到底是多少人。
  今儿白天天色便不好看,有下雨之兆,果然两人没说一会儿话,外头就下起了雨,起初雨声淅沥,而后愈来愈急,愈来愈重,豆大雨滴从屋顶的缝隙里头砸下来,砸出水花,四溅开来。
  屋顶指宽的缝隙不止一条,一个木盆显然接不全。江绪将那木盆放在了要紧的床榻之上,又将坐在榻上手足无措的明檀抱至床角:“你睡这里,不会被雨淋到。”
  “那夫君你呢。”
  这半边不会被雨淋到的地方显然塞不下两个人。
  “本……我坐着就好。”
  他话音刚落,屋里那盏昏黄的油灯也被风吹灭了。
  明檀缩在床榻角落,雨落在榻上木盆里头,滴答不绝,不一会儿也溅开水花,打湿了她的衣袖,冰冰凉凉一片。
  屋外雨越下越大,时不时还扯过闪电,不甚牢固的窗也突地一下被吹开,风雨肆无忌惮地斜吹进来。
  江绪起身,重新关紧了窗,又走至床榻边问了句:“睡不着?”
  ……这谁能睡得着?
  明檀原本是想着说好了跟来桐港绝不给他添麻烦,那无论多难忍都得忍着不应抱怨,可她实在是从未遭遇过如此窘境,整个人缩在角落都不敢动,衣袖被木盆里头的雨水溅湿,外头雷响一次,她便瑟缩一次。
  憋了半晌,她还是摸黑蹭到了床榻边上,伸出双手环抱住江绪的腰,委委屈屈地小声说了句:“夫君抱着我好不好,我有些害怕。”
  江绪缓了缓,抱住她,又抚了抚她薄瘦的肩:“不怕,我在。”
 
 
第七十五章 
  这一夜过得浑浑噩噩,明檀蜷缩在江绪怀中,有时困到昏沉,仿佛已然入睡,可下一瞬又被溅到身上的雨滴与屋外闷雷惊醒,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直到五更,屋外天色才朦胧亮起,雨势也渐渐微弱。
  晨曦微光映照出屋内略显狼狈的景象,地上积水,桌椅打湿,榻上木盆几近满当,大约是窗子被吹开了一回,椅上还落了两片被风雨摧折的残叶。
  江绪抱着明檀,靠在床头阖眼休息。
  明檀见他仿佛是睡着了,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又趿上素净绣鞋,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
  屋外,雨后浊气尽消,不远处的山林间似乎有一股裹挟着草木花香的清气扑面而来,鸟儿啁啾叽喳,声音空灵清脆。
  明檀重重地吐出口气。在昨夜之前,她是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可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生忍受一夜的,那屋子,住得还不如靖安侯府的洒扫下人。
  可想到夫君所言,大显竟有七成的百姓可能过得还不如他们,她心情极为复杂。
  堂屋里头传来利落的笤帚扫地声,明檀活动完僵麻的身子,往堂屋走去。
  她进屋时,正好瞧见刘嫂扫完地,又拿起抹布开始擦屋里被雨水浸湿的桌椅。
  其实四更天时刘嫂就已经起身忙活了,这会儿堂屋里头收拾得很是齐整,后头灶上还生着火,正煮着粥。
  见明檀眼下有一圈明显的淡青,神情也比昨日憔悴不少,刘嫂停下手中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妹子,昨儿夜里漏雨,没休息好吧?都怪我男人,这屋顶也坏了好些日子了,愣是没补上,害你和你男人遭罪了。”
  明檀岂止没休息好,压根就没怎么休息,可人家好心收留让他们借宿,哪有让人家觉得抱歉的理。
  她忙摇头道:“您言重了,我夜里睡眠浅,打雷下雨睡不着是常有的事。”她又转移话题,“对了刘嫂,昨儿夜里我好像听到小宝哭了?”
  提起自家娃娃,刘嫂不由叹了口气:“嗨,就是。大人都睡不着,娃娃被那雷啊雨吓的,哄了大半宿才睡着呢,吵着你了?”
  “没有没有。”明檀忙又摇头。
  哄了大半宿小孩,想来刘嫂也没怎么休息,可同样是一夜没怎么休息,刘嫂说这话的时候精神十足,还有力地继续擦着桌椅。
  一宿没睡一早上还能起来张罗这么多事,明檀忍不住问了声:“刘嫂,您不累么,要不要休息会儿?”
  “休息啥啊休息,我瞅着娃娃睡得香才赶紧起来做事,等下醒了又嗷着嗓子要吃奶,愁人得很。”刘嫂想都没想便答,“再说了,村里哪个人家的女人不是要干活的,前头王家媳妇,天天都是三更就起来做事,喂鸡喂猪泼菜,还要伺候公婆,我可比她幸运,没有公婆等着伺候。不过我们乡下女人干粗活都干惯了,跟妹子你肯定是不一样的。”
  她忙里抬头看了眼明檀,好奇打听道:“对了妹子,你和你男人来桐港是干啥的?我瞅着你俩这模样这打扮,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吧?咱这地方穷得很,前头山翻过去到镇上,那海里头的风哟,一天到晚地吹,镇上到处都一股子咸味腥味!”
  “我,我和我夫君……”明檀稍稍语塞了一瞬,很快便随口编了个理由,“他想做些生意,打算到沿海的地方看一看。”
  闻言,刘嫂讶然道:“做海上生意?”
  明檀没应声,当是默认。
  刘嫂忙摆手道:“海上生意要命,不要做,不要做!”
  “为何?”明檀好奇。
  “你不晓得这海里头的厉害,风啊浪啊一打过来,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当然不要做!”刘嫂好心指点道,“要是想跟船队做事,那还是要去灵州,人家那里有大船,安全!”
  明檀认真听着。
  “哎,我们这地方不是穷得揭不开锅的,没人敢出海的,以前也有男人出海,带了东西回来,可我们这地方也没人收啊,还是要去灵州禹州卖。但是这小地方要出去,路不好走,累得很。
  “来来回回一趟搞下来,起码就是一年,一年不回,屋里娃娃都能说话了,而且你搞得来的东西,灵州那大船队还搞不来?东西拿去城里,也卖不上好价钱,不划算,不划算。”
  明檀闻言,若有所思,但并未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刘嫂忙完堂屋里头的活,又去后头灶上拿粥,顺便还招呼明檀,让她叫江绪起来一道吃早饭。
  刘嫂干活麻溜,早饭也做得简单干净,一小锅肉糜粥,一叠咸菜包子,还有自个儿打的香喷喷热腾腾的米浆,摆在小方桌上,就莫名让人很有食欲,明檀也难得动筷,各样都用了些。
  早饭还没用完,刘嫂她男人打猎回来了。刘嫂她男人姓朱,原先在家里头是老四,所以这周围邻居都叫他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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