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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注》——by姜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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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则雅全然不理会宁则轾的抗议,挽起雷哲诺德的手臂,「走,雷哲,我们下楼去吃饭,别理他!他只是在害臊,你和他同住,他高兴得不得了!」
  「哦,原来他是在害臊啊!」雷哲诺德对着宁则轾窃笑。
  「胡说,我才没有!」宁则轾恨不得拆了整间房子。
  可惜任由他如何澄清,他们还是不听他解释地离开房间。
  至于他的晚餐也别吃了!
  因为他气饱了!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现下雷哲诺德正半躺在宁则轾房里的大床上看书。
  这是间相当广阔的卧室,和它的主人一样,没什么生活情趣,放眼看去黑与白的色系搭配,极简化的家具,没有其它多余摆饰,一切以简单为主。
  而房间的侧房是宁则轾的书房,好几面的大书柜摆的全是他的专业用书。
  雷哲诺德漫不经心地翻著书,从刚才到现在他连一页也没看完。
  终究捺不住性子的他侧过头,看向背对他查资料的宁则轾说:「都几点了,你还不睡?你明天不用去医院吗?」
  啧,他是妖魔鬼怪吗?瞧他故意离他这么远!
  「要!」宁则轾连头也不愿回地说。
  「你该不会把我当成什么毒蛇猛兽,才不想和我睡同一张床吧?」
  宁则轾这才转过头看向他,「哼!幸好你有自知之明。」他是想早点休息,可是别想他和这家伙一起睡。
  雷哲诺德不满地阖上书,「不是我有自知之明,是你根本以贬损我为乐,对了,我很想问你……宠恩该不会就是那张照片里的男孩吧?」
  明了这是对方的痛脚,他愈是故意要提!
  「这不关宠恩的事,我命令你别再提到他!」宁则轾激动地低吼。只要有人提到向宠恩,尤其是雷哲诺德,他不知为何便会失去理智?
  他丢开手中的书,飞快地欺向前去,顺势跨坐在雷哲诺德身上,一双手扼住他的颈子。
  身为医生,他很清楚人体的脉络,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松解决一个人的性命。
  他的手稍稍施加压力,雷哲诺德痛苦地皱起眉,仍不认输地看着他。
  「哈,被我猜对了?如果换成他,你会掐他的脖子吗?你还真没眼光,竟然对一个长得平凡无奇的人如此认真。」
  他的话激怒宁则轾,他忍不住加重手的力道,「你懂什么?至少他的心地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不像你一肚子坏水、满脑诡计,有天使的脸孔,却有一副比恶魔还狠毒的心肠。」
  「你……」雷哲诺德被他刻薄的话给惹恼。
  他来台湾可不是要被他羞辱的。
  雷哲诺德开始激烈地挣扎,双手抓住宁则轾的手腕,想拉开他的手。
  「咳,拿……拿开你的手!既然你那么讨厌我,我会识相地换房间,离开你的视……嗯——」
  他的唇瓣被霸道地封住,未完成的话被堵回嘴里。
  雷哲诺德先是一愣,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的唇瓣正被人疯狂地吻咬时,他才恢复意识,激动地挣扎着。
  宁则轾这家伙有没有搞错!不是很讨厌他吗?为何还要吻他?
  「唔——」他为自己发出不平之音,难道他真以为他是那么随便的人?
  他努力地推着宁则轾的肩头,宁则轾却文风不动。
  宁则轾发狠地吻着他的唇瓣,入侵他整个口腔,禁锢住他的双手,就好比身下人儿是个任他予取予求的充气娃娃,不用再去计较他包藏的祸心。
  忽地,他一手来到雷哲诺德身上,解开睡衣的钮扣,依恋地在那光滑肌肤上游移,尽情感受掌下的温暖。
  雷哲诺德敏感的发出呻吟,受挫的泛红着脸,被双手覆上的胸前茱萸,更将他推向罪恶的深渊,逐渐被引燃的熊熊欲火,在他身上灼烫着,他怎么也没法否认。
  这是个很吊诡的感觉,他应该很讨厌别人的碰触,然而宁则轾的每个挑逗,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宁则轾的吻滑到他的脖子,舌尖轻舔过颈部到肩胛,留下一条透明水痕,最后停留在微凸的喉结上,肆虐吸吮,更恶意地加快速度,搓揉着已然挺立的红蕊。
  「嗯……」雷哲诺德不停地吟哦,双手在他没注意下,攀在身上人的肩上,轻抚着宽厚的肩膀。
  宁则轾的欲望被点燃,他不想再玩谍对谍游戏,猜测这令他又爱又恨的人是不是又在演戏?是不是为了要让他松懈,而故意配合他?
  他要的是立即地效果,最自然的欢爱!
  俯下身,他含住雷哲诺德的蓓蕾,一手滑入他的睡裤底下
  「则轾……」雷哲诺德忘情地呢喃,他的身子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而颤抖着。「你该不会把我当成那个叫宠恩的人吧?」不知怎地,这句话不经大脑地从雷哲诺德嘴里逸出,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提到那个人。
  果不其然,宁则轾的动作戛然而止,映入雷哲诺德眼帘的是一张铁青的脸。
  「我要睡了。」宁则轾不含有丝毫的情感,冷冷地说。
  话一说完,他就一头倒入自己的床位,还刻意背对着雷哲诺德。
  雷哲诺德睇着他的背,有苦难言。
  唉!他怎么会说出那句话,那种事放在心底就好了,他干嘛说出口?

  这一天,趁着寒冷的气候好不容易回温,宁则雅便邀请雷哲诺德到花园喝下午茶。
  雷哲诺德心想自己在宁家这一个礼拜以来,每天都很闲,宁则轾又常假借工作之由躲着他,所以他也就欣然赴约了。
  坐在白色木头椅子上,他优闲地啜着英国红茶,欣赏着园丁细心照顾的花园。
  宁则雅略带歉意地开口:「抱歉,则轾是个工作狂,冷落你了吧!」
  「不,他不是因为工作忙,他只是不想见我。」雷哲诺德笑着摇头
  他的话引来宁则雅的惊呼,「雷哲,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他视为我蛇蝎,躲我都来不及了!」
  对于目前的情况,他感到莫可奈何,那家伙常自动加长工作的时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根本是少得可怜。
  偏偏他又非得拿到药不可,所以在拿到之前,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
  就这样,他只能干耗时间等下去。
  「会吗?可是以我对他的了解,要是他真如此讨厌你,根本不会让你踏进宁家的大门一步,一步也不行。」
  「真的?」
  「相信我,虽然他有服务众人的热忱,可他一直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自从宠恩离开后,我真怕他就此封闭自己的心。」宁则雅语重心长的说。
  一想到之前则轾简直是把自己放逐在工作里,她的心就忍不住地难受着。
  「宠恩?」又是他!那个人究竟对宁则轾有多重要?
  「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吗?」
  他点头如捣蒜,非常想知道宠恩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宁则轾如此在意?
  「那你应该知道台湾的向家班吧?」
  「我当然知道。」他更听过谣传宁家和向家班有牵连的流言。
  「嗯,因为我们二家有渊源,所以则轾从小就和向家老么宠恩认识,他们的感情很要好。」
  「小时候就认识了……」不知为何,雷哲诺德感到一丝嫉妒。
  「我们还常笑说他们是对青梅竹马,虽然后来宠恩被送出国,他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宠恩在一年多前回国,只不过……」
  「怎样?」
  「听说他跟一个男的跑了,所以则轾将自己寄情在工作上,每天发狂的工作十几个钟头也不嫌累。」
  「我可以想象。」雷哲诺德语气苦涩的说。这也难怪,自己在乎的人竟然爱上个和他同性的男人,而且还私奔,不找事来分散注意力,肯定会发疯。
  「唉!我跟他说过,他是失恋了才会这样,不过他就是不承认自己爱上了宠恩。」宁则雅不免叹息,「他啊,是很聪明,偏偏对自己的感情很迟钝。」
  接着,她握上雷哲诺德的手,「雷哲,如今只有你能帮他敞开心扉了。」
  「我要怎么帮?我们每天才见几个小时。」雷哲诺德不由得苦笑。
  他也想多点时间和宁则轾接触,既然来硬的不行,他只能想到用柔性诉求,看能不能说动他把药给他。
  「既然这样,你何不主动创造机会?我听说医院里正在招募义工呢。」
  「义工?」雷哲诺德的眼睛为之一亮。
  对呀!他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

  宁则轾在苏雨苹的陪同下,正在做例行性的巡房。
  尤其是这几天天气寒冷,到院病人因而增加,让他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是干脆直接在医院留守。
  这也成了他逃避雷哲诺德的理由,他晓得用工作忙的借口不回家,是鸵鸟心态,但心底最深刻的声音,警告自己最好少和雷哲诺德有所接触。
  管他为什么,能躲他就尽量躲!
  走廊上,遇到他的人都笑着对他点头,而他只以僵硬的笑来回应。
  他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觉得笑很困难的一天。
  来到重症病房的区域,走廊上也没有多少人走动,然而,原本应该非常安静的一间里,有一间单人病房却传出阵阵笑声。
  宁则轾好奇的走进那间病房,意外地看到正在为癌症儿童说故事的雷哲诺德。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则轾不由得吃惊,这家伙怎么常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面前。
  「嘘,小声点!你没看到我正在说故事给小纬听吗?」雷哲诺德皱着眉说道。
  听从宁则雅的提议,他昨天就来医院当义工,只是第一天上任,要记、要学的事很多,忙得他没空去「骚扰」宁则轾,所以他根本就不晓得他已经杀过来了。
  而且,他发现当义工帮助别人其实是件很快乐的事,完全不是他先前所以为的,当义工只是做白工的错误想法。
  「说故事?」宁则轾才不相信雷哲诺德会那么好心,他把他拉到一旁,「说,你又有什么阴谋了?不然怎么出现在这里?」
  「什么态度,我就不能在这里吗?而且……」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吊牌,好不得意地绽开笑容,「嘿、嘿,你看!」
  「义工!」宁则轾嚷了起来,「你这种短视近利的人,居然会来当义工?」
  这一定是第十一大不可思议的事!
  「喂!你很过分哦!什么短视近利的人?我只是在保护我应得的权利!」雷哲诺德恼怒地抓住他的袖子,「况且,我哪里不适合当义工了?」
  他还侧头看向小男孩,「小纬,你说,大哥哥对你好不好?」
  闻言,小纬立即点头,「大哥哥,你对我最好了,知道我没朋友就陪我玩,还买皮卡丘给我。」他抱紧怀里的玩偶。
  「你看吧。」雷哲诺德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得意地向宁则轾示威着。
  宁则轾以质疑的眼光审视着他。
  直到被晾在一旁的苏雨苹迟疑地问:「宁医生,要开始问诊了吗?」
  宁则轾发现自己失态,这才来到床边问诊,,而苏雨苹则是帮小纬量血压、查脉搏。
  只是,这段期间苏雨苹不时望向站在床对面、一脸关心地看着小纬的雷哲诺德。
  她很好奇这俊美的男子是谁,和宁则轾到底有什么关系?
  毕竟当她知道自己要接任宁医生的专属护士时,她以为自己可以藉近水楼台之便,获得他的注意。
  然而,他对她只有医生对护士的伙伴关系。
  但眼前这男子每次一出现,宁医生的表情马上就变得生动无比。
  在苏雨苹的注视下,雷哲诺德浑身不自在。
  幸好,回家拿东西的小纬母亲适时出现,解决了他的困境。
  妇人一进门便忙着对宁则轾鞠躬,「宁医生,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们家小纬也不知会怎么样。」
  正好检查完的宁则轾忙不迭地站起身,「江妈妈,你别这样,那是因为小纬很努力,才有今天的成果,我只是尽我的本分而已。」
  「不,都是大家的帮忙,我们才能走到今天。对了,我还要感谢周先生。」她从袋子里拿出一颗苹果给雷哲诺德,「要不是你,我还真放不下小纬,回家一趟呢。」
  「江妈妈,这不算什么,我也只是在尽义工的本分。」她的感谢让雷哲诺德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他不禁看向宁则轾,他的眼光刚好对上他,他们相视而笑。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取得共识?
  两人之间的和谐气氛,在苏雨苹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宁医生,我们该到下一间病房了吗?」她硬生生地打断。
  「哦,好。」宁则轾回过神,在妇人的陪伴下来到门前。
  他停在门口,小声说道:「江妈妈,小纬现在的病情只是暂时稳定,随时都有可能会发作,最好再开一次刀,虽然成功率可能不到10%,不过如果顺利,可以再延长几年的寿命,希望你们能考虑看看。」
  「嗯,我会再和外子仔细想想的。」
  这段对话,听进站在一旁的雷哲诺德耳里,他满脸的笑容霎时变得愁容满面。
  而他表情的转换,正好落入宁则轾离去前的最后一眼里。



第七章

  忙了一整天,宁则轾才得以小憩一会儿,今天一早知道雷哲诺德来医院当义工的事,着实带给他不小的震撼。
  虽然因此让他三不五时就撞见那小子在他眼前晃,然而看他热心助人的情景,他却再也没有想撵走他的念头。
  从贩卖机那里投了罐热饮,他来到七楼外面的阳台,意外地在阳台上遇到了雷哲诺德。
  宁则轾好奇地来到他身后,「这么晚了还待在这里?」
  「咦?」雷哲诺德听出他的声音,迅速地转过身,「没什么,我正在想一些事。」他不知已待在室外多久,白皙的脸庞被寒风冻得发红。
  「什么事?」他好奇他除了想怎么拿到药外,还会想些什么?
  「我在想小纬的病情,正好你在这里,那个……小纬的病真有那么严重吗?」
  宁则轾提起嘴角,「没想到你还会关心别人?」
  这话无疑又是在挖苦他。
  雷哲诺德反倒没生气,只是侧过头幽幽地说:「我把他当成我的弟弟,要不是我妈在怀我继父的小孩时难产而死,我现在应该会有一个弟弟才对。」
  他的目光望向眼前璀璨的夜景,吹来的阵阵寒风让他深棕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着。
  他的语调平静,可宁则轾听来却觉有几分哀戚。
  「小纬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在一年多前还被诊断出恶性脑瘤,转了很多医院,到这里以后病情才慢慢稳定,但这只是暂时的,不开刀的话,他随时都可能病发而丧命;而且就算是开刀,成功率也不及十分之一。」宁则轾说来不疾不徐。
  当一名医生,他早看惯生死,所以他才能一副面不改色的表情。
  雷哲诺德就无法如此,他差异的望向他,「怎么会?拜托,上天太不公平了,他才六岁耶!」
  「我当然知道,如今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你不是医生吗?」雷哲诺德情急地抓住他的手,「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的医术不是很厉害?天底下还有你治不好的人吗?」
  「我只是个医生,我不是神!」
  「不!我不管!反正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小纬,拜托你!」他更加紧握住他的手。
  从他的手掌心传递出的冰冷温度,让宁则轾睇着他好一阵子。
  须臾,他打趣地说:「你是在求我,还是在命令我?」
  「嗄?」雷哲诺德愣住了,他在和他说正经的,这像伙还在和他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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