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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千户——by白鹿谓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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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都是弱小的士族结盟,或是弱小的势力依附于强大的势力,像陆战两家,一个是后起之秀,风头正盛的新势力,一个是久负盛名、长期霸占北地的老牌势力,这结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强强联合是可以,但若是先前陈氏还强盛时,三足鼎立的情况下,其中两方强强联合,未有不可。但眼下陆铮都快打到陈寅的老家去了,陈氏两个儿子,都被他灭了,陈氏摆明了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机会。这样的情况下,战氏更该遏制住陆铮,怎么会同他结盟?
  任由各方势力如何想,也想不通。
  甚至有人匪夷所思地联想到了,最近幽州传出的消息,战氏政务都由战胥独子战瑾处理,战胥几乎没怎么露面。联想到这个,众人大胆猜测,难道战胥遭遇了什么不测,其子战瑾不得不依附陆铮?
  然而,被众人猜测来猜测去的战氏父子,一个正安安心心在徐州陪女儿,另一个,则老老实实在兖州替妹婿守城。
  战瑾将城池打回来后,没沾手 ,直接就还给了原本守城的将领,然后便叫来副将。
  副将推开帐子,“世子有何吩咐?”
  战瑾百忙之中抬起头,“此间事了,你带我们的人马回幽州,我要去拜见父亲。”
  副将得令,立马应了下来,隔日,便带着大军出了兖州,踏上了回幽州的路。
  战瑾则一人一骑,带着几个侍卫,从兖州策马而出,日夜兼程,一路紧赶慢赶,骑了数日,终于进了徐州城。
  一进徐州城,战瑾便命人去寻战侯下落,没费什么功夫,便知道了战侯在徐州的住处,带上自己的人,直奔那处府邸而去。
  下马后,战瑾亲自敲门,来开门的是跟了战胥十几年的老管事,一见到战瑾,又惊又喜,“世子,您怎么来了?您什么时候来的徐州?”
  战瑾笑眯眯,“刚到的。忠叔,父亲在麽,我来看看他。”
  忠叔一边迎他入内,一边解释道,“您来的还真不巧,这会儿侯爷还真不在。侯爷一大早去就陆府了。”
  战瑾半点都不意外,阿父这把年纪了,才得知自己竟有个亲生女儿,自然十分疼爱,否则怎会连幽州事务都直接撒手不管,一副打算在徐州久住的样子。
  “噢,父亲去看妹妹了。”战瑾索性停下脚步,道,“既然父亲不在这里,那我便去陆府寻他吧。正好,我也还正式见过妹妹。”
  说罢,摆手叫手下人留在这里,问了忠叔方向后,独自一人出门。
  于是,屋内正就着“珠珠最近长了牙”这一话题相谈甚欢的父女俩,被匆匆进来的青娘给打断了。
  青娘气喘吁吁,平复了一下气息,才道,“娘子,府外来了一人,姓战,他说自己是您的兄长。”
  战胥猛地瞪大眼睛,一下子站起身,“这混小子,不在幽州好好待着,跑徐州来做什么?!”
  知知倒是微怔过后,被自家阿爹的反应给弄得回神来,面上露出欣喜之意,侧过头,看向战胥,“阿爹,是哥哥麽?”
  战胥本还沉着脸,一副不满于儿子一声不吭找上门的行为,结果一看到知知眼里的笑,顿时偃旗息鼓了,神色缓和了许多,道,“应当是的,前几日兖州那边出了点事,我叫你哥哥去帮衬一把。”
  说着,见知知有些紧张,战胥立马解释,“现在已经解决了,丁点儿小事而已,不值得你挂心,爹在呢。”
  知知闻言也放心了,她本就很少插手政务,她没什么野心,又被众人宠着哄着,性子比之在江府的时候,更加温柔。她什么也不必去争,反正什么东西,陆铮都会捧到她面前,从来无需她操心。
  有了战侯这个爹爹后,情况更加“严重”了些。
  她温温柔柔地笑着,轻声道,“爹爹别怪兄长了,让他进来吧,我也还未正式见过兄长,正好趁今日见一见。”
  战胥一贯疼女儿,父爱加对亡妻深深的愧疚,两相叠加,更是令他对知知的话,有求必应,压根不舍得她受任何委屈,当即道,“行,我不怪他。正好叫你们兄妹见一见。”
  青娘见主子们首肯了,才退了出去,去请战世子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陆铮:
  大家都以为我是杰克苏,我用我的人格魅力,迷倒了战侯和世子
  然而,我只是个沾了我媳妇的光
  岳父和大舅子不舍得媳妇跟着我吃苦
  论会娶媳妇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陆直男必须答题
 
 
第83章 二舅舅
  青娘在前带路, 战瑾随后便到了正院。
  踏进门,战瑾没开口说什么,先是一笑, 那笑温文尔雅,衬得他整个人沉稳可靠。
  知知上回在射阳时,还因为战瑾生得清瘦,觉得他身上带有一丝清冷疏离,不好亲近, 这次见面, 却一下子对他改观了,莫名特别的有好感。
  “父亲。”战瑾先恭敬冲战胥招呼,随后才扭头看向知知, 温和唤她,“小妹。”
  知知亦盈盈一笑,回道,“兄长。”
  “上回射阳一见,便觉得你十分亲切,只可惜没来得及同你多说几句。当时我多看了你几眼, 险些被妹婿当成登徒子了。今日又见面了,你我却成了兄妹, 当真世事难料。”
  战瑾笑面很好,他天生生了副温文尔雅的长相,他想讨好谁时,轻而易举便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提及射阳宴上的乌龙, 知知也觉得十分巧,二人相视一笑,知知顿时觉得自己同这个兄长亲近了起来。
  战胥在一边看着兄妹二人含笑嫣嫣, 不满瞥了眼谈笑风生的长子,道,“你就这么跑出来,幽州的事务可有人处置?”
  战瑾略微露出一丝无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父亲 ,只得态度认真解释道,“孩儿都安排好了,定不会耽误了正事,还请父亲放心。”
  战胥勉强点头,“那行,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年纪大了,战家迟早要交给你的,身为世子,长时间不在幽州,总归不合适。”
  战瑾默默看了眼“年纪大了”却依旧身强体壮,一个能打几十个的父亲,把心里话咽了下去,恭恭敬敬道,“是。”
  战胥这才满意点头。
  他这个当爹的,费了多少工夫,才哄得知知原谅他,肯喊他一句爹爹。其中的苦楚心酸,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感慨万千。
  长子一来,就沾了他的光,得了知知一句“兄长”。
  战胥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臭小子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儿倒是来了,真会挑时间。
  知知倒没察觉父兄间的这点小九九,她与兄长相处得极为融洽,她的性情本就平和温顺,与人为善,同人相处时,很难起什么冲突。
  而战瑾呢,他倒不是什么没脾气的人,士族郎君出身,又是世子,自然还是有些清高孤傲的。但对于知知这个妹妹,他却极为亲近,一方面身为兄长,他一直觉得自己该照顾好妹妹。另一方面呢,知知的性格真的很讨人喜欢,他即便一开始是出于责任,后来也真切生出了亲近感。
  过了会儿,大约到了珠珠睡醒的时辰了,知知便叫乳母将珠珠抱来。
  乳母抱着珠珠进来,珠珠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软软糯糯喊“娘”,伸手要知知抱她。
  战胥很自然伸出手,从乳母怀中接过外孙女,十分熟练哄着她,“珠珠乖,外祖父抱,娘身子不方便。”
  珠珠也很乖,不介意换了人抱,乖乖伸出手,搂着外祖父的脖子,亲亲热热贴着他。然后扭过头,看着眼生的战瑾,乌黑湿润的眼睛露出一丝疑惑。
  战瑾看得有些眼馋,珠珠生得与娘很像,眼睛鼻子嘴,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瞧怎么惹人喜欢。
  他道,“这便是珠珠?”
  随后。露出温和笑容,伸手摸摸珠珠毛茸茸乱糟糟的脑袋,与她平视,道,“珠珠,我是舅舅。”
  珠珠小眼神更加疑惑了,掰着指头,仿佛在数,她本来就有两个舅舅,一个大舅舅,一个小舅舅,忽然又冒出来个自称舅舅的人。
  她有这么多舅舅?
  不会是哄她的吧?
  战胥见珠珠一脸不信,忍不住幸灾乐祸看了眼长子,也不帮他解释。
  战瑾期待了半天,也没等来珠珠小娘子一声“舅舅”,心里微微有些失落,面上倒不明显。
  倒是珠珠,纠结过后,求助似的看向了娘,委委屈屈喊知知,“娘……”
  知知忍笑,柔声道,“这也是舅舅,嗯——”她转头,问战瑾,“兄长今年多大年纪?”
  战瑾答了,恰好比江堂小,比江术大,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年纪上。
  知知便语气温柔地教珠珠,“可以喊二舅舅。大舅舅还是大舅舅,小舅舅还是小舅舅,这个是二舅舅。”
  珠珠眼睛一亮,扭头冲战瑾喊道,“二舅舅!”
  战瑾那一刻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瞬间眉眼露笑,语气真诚道,“珠珠真聪明。”
  珠珠长大了些,也晓得旁人夸她还是骂她了,被夸得小脸红红,一扭头,把小脑袋扎进了外祖父的怀里。
  珠珠喊了一句二舅舅,得了一堆的见面礼,虽贵重,但对于珠珠而言,倒也不算过分。
  她出生的时候,陆铮已经发家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简直跟宠什么似的,因此别看珠珠才丁点大的奶娃娃,家底却已经很厚了。
  小家伙现在又多了门亲戚,外祖父和二舅舅都是出手大方的阔亲戚,顿时又让小家伙的身家更上一层楼了。
  知知实在看不过眼,劝了几句,好说歹说,才让战瑾收敛了些,没给的太夸张,但饶是如此,说是见面礼,也实在太贵重了些。
  战瑾却态度认真道,“这不算什么,你从小流落在外,我这做哥哥的,一日都没尽过兄长应当尽的职责,如今你都成家了,我唯一能弥补的,也就是这些身外之物了。你喊我一句兄长,这十几年兄长该做的,我都要一样样补给你。珠珠喊我一句二舅舅,那我把她当亲外甥女疼的,你不必同我客套什么,更不要觉得过意不去。”
  知知语塞,再看旁边的爹爹,非但没有拦着兄长,反而隐隐流露出赞同的神色,仿佛半点都不担心长子将家底掏空了来补贴女儿。
  当然。准确的说,在这一方面,他跟长子战瑾完全是同样的想法。
  女儿本该如珠如宝宠着的,当年因他的一念之差,害得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在江府受苦,如今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尽自己的所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至于别的,宏图霸业也好,战氏的前程未来也好,在他心里,远远比不过知知重要。
  就如兖州失守,他第一时间让战瑾去帮忙,在他心里,没什么事,值得惊动他的女儿,他的女儿,该无忧无虑地养胎,在侯府养尊处优过着宁静的生活,不受半点惊扰。
  这是他身为父亲,在缺位十多年后,唯一能做的事情。
  从侯府出来,父子二人并肩而走,战瑾倒是说起了正事,将父亲不在幽州期间,幽州各项事务,一一汇报给了战胥。
  战胥听得心不在焉,随意嗯了几句,拍拍长子的肩,完全一副放权的态度,“你自己处理便是,不必请示我。”
  战瑾无奈,但他又是个极为孝顺的人,从不会质疑父亲的决定,即便他心里认为,父亲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离放权还有至少十几年的时间。但他从小就习惯了这种父子相处的模式,当爹的吩咐,做儿子的不打折扣的做,他极少会反驳父亲。
  战瑾止住了话,忽的想起一桩事,停下脚步,道,“父亲,祖母——她好像知道妹妹的事了。”
  战胥眉头深深蹙起,随后稍稍松开了些,道,“罢了,我在族谱上加上你妹妹名字的那一日起,便知道瞒不住她。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战瑾道,“我出发那一日,去向祖母请辞,她同我说,叫父亲您把人带回去瞧瞧。”
  出于一些考虑,战瑾还委婉些,其实老太太的原话说得很不客气。
  她没露面,是叫的身边嬷嬷来传话的。
  那嬷嬷进门后,鞠躬后,这样说道,“老夫人说了,既然都上了族谱了,那便是战家的女郎了,上得了台面也好,上不了台面也罢,总要带回来,给长辈磕个头的,否则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战家女郎就是这样没规矩的。”
  战胥面上冷漠,没有半点笑意,漠然道,“你回去后告诉老太太,没人有资格逼知知做她不想做的事,任何人,包括她,包括我,都没资格。什么时候你妹妹愿意回去了,我才会带她回幽州,否则,这事不必再谈。”
  战瑾眼中露出一丝担忧,低声道,“祖母性子固执,未必会听我的。就怕,到时候她私下派人来接触妹妹,只怕那时候,知知对战家的心结,便更难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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