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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欢——by暮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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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暗卫仅有十五名,是出了名的一比一高手,白日里她与其中一个相斗,险些被他抹了脖子,若不是她早有防备擒来陆云涟。
  见她没信,宋意欢微顿,不再接下文,车檐挂的灯火微弱,透过车帘的缝隙露进来。
  马车内外皆有刺客,赶往旲山需要两日路程,她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即便是逃脱,身无分文,在这样的荒郊野地,根本无人可求助。
  昏暗中,薛渝言开口道:“你跑不了,用不着想花招,你这张脸这么好看,我不介意给它划上两刀。”
  宋意欢指尖微凉,手腕被绳索勒得生疼,看着薛渝言的神情,活了两世才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她可真失败。
  宋意欢故作镇定着,缓缓道:“你不是薛渝言,真正的薛家小姐死了。”
  薛渝言挑了挑眉梢,神情意外地看着宋意欢,她往后靠在车壁上,看来她的底细已被查明?
  透着微弱的灯火,眼前的宋意欢,容貌绝色,比起她来更为艳绝,或许从一开始她没能撩拨盛朝太子,是因为这个女子的存在,比起她来也更为美艳。
  薛家与岭南叛贼勾结,待太子回京后就会暴露得体无完肤吧,薛家大势将去,不过除去薛家,朝廷中还有藏在地下的暗河。
  薛渝言把面纱放入袖中,冷笑道:“我姓韩,薛家不过无名之辈。”
  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安排入京的细作,薛家与她不过是合作,最终还是听取南境那群人的指使,朝中各族游走,更重要的是以色.诱君,却次次折损于太子。
  南境起义迫在眉捷,容不得她在耽搁下去,身为储君的太子必须死,因为与国公府有牵连,时常走络国公府,世子穆奕成了她招呼来去的对象。
  此次她应该弃旲山,退出盛京才是最为保险的,但她放不下一个人。
  灰暗的官道中,马车颠簸行驶,车厢内再次陷入安静,宋意欢再次询问她的姓名,薛渝言则啐道:“你是想打听我什么?”
  就此话语终结,宋意欢侧首靠在车壁上闭目思索,京中没人敢用韩姓,而在二十年前,韩家乃为盛朝一大士族,朝中上下遍布韩家人,无人敢招惹。
  这种局面的原因所在,是当时太后韩长殊携幼皇李泽垂帘听政,以致群小当道,朝中重臣皆为韩家旁系, 朝政**,到最后太后妄想自封为帝。
  而后废太子李墨于辽西起兵,历时五年打入盛京城,韩太后被废太子砍去头颅,韩家沦为罪臣,凡为韩姓之人统统施以斩刑,不留活口。
  宋意欢微微蹙眉,薛渝言说她姓韩,这里面可有牵连?
  ****
  去往旲山的路上,薛渝言这人着实谨慎,不仅时时让人监视着宋意欢,还时常派刺客沿路防范是否被人尾随。
  而捆住宋意欢的绳索从未松开,那绳索较粗,磨得她的手腕破皮渗出血丝,着些汗水,火辣辣的疼,她也始终没有机会割开绳子逃跑。
  好在薛渝言认为她仅是个闺秀之女,不识武学兵器,未曾检查她身上是否藏有利器。
  那把袖刃也一直藏在宋意欢的手臂中,这让她不敢高挽衣袖,而等待机会。
  期间得见薛渝言停下马车,查看旲山而来的飞鸽传书,似乎假皇子同薛长毅还在山峡内苦苦支撑。
  在临近旲山之时,宋意欢坐在车前,手中捧的干粮又粗又糙,吃得她喉咙难以下咽,薛渝言那泼皮娘,连水都不给她多喝几口。
  臭泼皮娘还踢宋意欢鞋子,骂她娇气,直让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晚上趁机动手了结了这女人。
  可怎么说也是半个医女,还没有那个胆子杀人,更何况这些随行的刺客,夜里轮倒值岗,宋意欢要是有什么动静,很快就被发现。
  正心里咒骂着,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树木之上,孑然而立一只黑白相间的苍鹰,使得宋意欢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薛渝言推入马车里。
  马车行驶中,透过窄小车窗得见那只苍鹰时而盘旋空中,随后便飞于天际而去。
  宋意欢心头一喜,自几个月前被太子殿下的猛禽吓到后,来到东宫就再也没见到猛禽,但她记得这正是太子那只苍鹰九霄,她是被找到了吗......
  车厢之内,薛渝言见宋意欢频频望着车窗外,神色古怪,她伸手就将马车窗关上。
  宋意欢顿住,则侧身靠着车壁,暗暗将心绪压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两日马车颠簸,屁股都坐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欢欢:呜呜殿下……
 
 
第60章 悬崖
  旲山层峦叠峰、巍峨高耸, 断裂崖壁之多。
  午后淅淅沥沥下起细雨,山路曲折泥泞,林木潮湿, 马车渐缓停在山脚下的林木内,车帘被卷起挂在上方。
  身着劲衣的刺客护卫站在马车前,细雨不大,但潮了他们的发和衣物, 面上满是蒙蒙雨水。
  薛渝言坐于车门边缘, 端着一张细小纸条查看, 裘野、薛长毅等人率一众护军困于峡内, 即便是仗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优势, 但众人已干粮尽无, 精疲力尽,恐是今日便将要被太子擒拿。
  薛渝言深蹙眉,心沉不已, 回首看了一眼车内的宋意欢, 神色萎靡地靠着车壁,她显然没有了之前的精力。
  薛渝言将纸条撕碎, 淡淡道:“继续走。”
  坐于车前的刺客正要挥鞭,一阵草木脚步声响起, 似乎有什么在逼近,薛渝言心头一凛, 细听雨中动静。
  正在此刻, 突然车顶猛地一声咚响,是有什么跳到车顶上了,几人大惊。
  未来得及反应, 仿若一息之间,一把锋利的长刀从车檐之上猛地刺下来,将架车那名刺客刺死。
  车顶之人正是尾随两日的暗卫梁壹,宋意欢欣喜不已,却见梁壹跃到车前时,薛渝言当机立断,挥出长鞭拽住他的手臂,将其甩出车去。
  转眼之间,马车周身已出现几名护军,冒着雨的林间有弓箭手拉弓,薛渝言见此心道不妙,这是来抢人了,将长鞭狠狠抽打在马匹后身,马匹长啸,受惊之后慌乱地奔驰而去。
  羽箭射在车板之上,未能得手,马车极速而去,使得宋意欢摔在车厢内,吃痛不已,几名刺客下车将后方的人拖延住。
  见车内正情急之时,宋意欢暗暗将袖刃滑在手腕处,尚未抽出刃鞘,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架在了宋意欢的脖子上......
  山林间惊起鸟雀,梁壹将拦截的刺客击杀,瞧着远离的马车,随即跃上马,率一众护军追上。
  待将要靠近之时,只见马车轱辘脱轴,猛然撞向树木,马车当场翻倒,溅起雨水阵阵,细石泥土被掀起。
  梁壹等人大惊,连忙赶到马车旁,众人满身雨水,只见一片混乱的车厢内空无一人。
  ****
  细雨蒙蒙直至黄昏,雨水飘落在历经百年风雨的峭岩上,旲山东临长河,绝壁陡峰,举目可见。
  峡内的逆贼已是残喘之徒,十率府一众护军入其擒拿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费吹灰之力。
  一对将士正停留于峡口之间,左侧可见河水急湍,正此河使得众兵难以入峡的缘由。
  李君赫身着墨金劲装立于赤马之上,身形颀长挺拔,眉目间冷若冰霜,即便细雨已潮湿墨发,仍旧清贵不减。
  护卫跪于赤马侧面,暗袭夺人未能成功,薛渝言擒拿太子妃消失于林间。见太子寒气阵阵,恐是梁壹等人此事之后还得一一领罚。

  李君赫单手拽着马缰,苍鹰立在他另一只高抬的手臂上,只听他一声令下。苍鹰煽动翅膀往高空飞去,巡视旲山内外地理,如有下落便会飞回来。
  之前梁壹等人能准确寻到宋意欢所在马车的位置,便是由苍鹰指引而去。
  随后李君赫拽马行入山峡之内,皆是深沟峡谷、尖顶山头,沾染雨水的泥土混杂了血腥味,地面上可见尸首,显然是打斗之后。
  不远处的士兵之中,满身伤痕的裘野被押跪于地上,身旁面容端正的薛长毅一同被押,二人已无气力言语,身后皆是一众岭南之人,是之前跟随裘野入京的岭南将士,统统被俘。
  于前两日假皇子同薛长毅密谋祭祀期间,率手下百名亲卫行刺趁夜时太子李君赫,怎知中了太子圈套,险遭擒拿,步步围堵之下,躲入峭峡之中,借地势有利而苦撑。
  终究还是耗不住干粮不足,精疲力竭,匆匆两日,无谓的挣扎还是败于此,唯有等薛渝言前来搭救。
  赤色马蹄渐停在二人跟前,只见那太子从马上跃下,不费力气,甚至都不必亲自出马,就将这等逆贼俘下。
  太子缓缓走到裘野身前,手中提着未出鞘的佩刀,劲装上只是沾了些雨水,相比起地面上一身污秽血迹的二人,显得格外干净整洁。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二人,佩刀架在裘野的肩上,带着危险口吻,“是谁在和薛渝言传信。”
  裘野顶着二皇子的容貌,神态却处处不如二皇子,双眸间略有慌张,此次擒拿是活擒,关于二皇子的事,还得抓回去严刑盘问。
  薛长毅口角流着血液,已是残喘之象,神色恍惚,太子素来阴狠,这次是众人皆没有想到裘野的身份早已暴露,或许他早就发现薛家的异常了。
  李君赫见二人不答,带着鞘的佩刀打在裘野面容上,直接将他打翻于地,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未等裘野缓口气,李君赫狠厉地连踹几脚在他身上,直让他哀嚎连连,满身伤口浸在雨水坑里。
  随后那金丝鞋履踩在裘野的侧脸上,水坑的污水掺杂了红色的血液,是从裘野口中吐出来的,他颤着手指向薛长毅,艰难地道:“是他,他能传信薛渝言......”
  李君赫微微挑眉,冷瞥薛长毅,仍旧没有松开裘野,冷淡道:“真的李昭景身处何地。”
  停顿片刻,身下之人没有言语,李君赫脚下用劲几分,只听裘野再次哀嚎,吐血不止,连忙开口,“死...死了,于百越战役之时受瘴气而亡......”
  话音落下,踩在裘野头上的鞋移开,他刚缓了半口气,腹部又受了记猛踢,他蜷缩在一起。
  薛长毅漠然看着裘野,这个匪徒靠不住,受不住严刑拷打,必然不能让他活着。
  李君赫退回几步,面如冷霜,思索着裘野话的真假,沉顿许久,他侧过身则将佩刀扔给护卫,道:“将薛小侯爷吊于悬崖上。”
  护卫低首应声,几人上前将薛长毅捆绑起来,他看着太子,心知薛家已是大祸临头,终于忍不住道:“我等还是太低估你,不愧为太傅陈熹的学子,城府深沉。”
  李君赫对他的话置之不理,薛长毅被牢牢捆绑,拖上峭崖,绳索的另一头拴在尖头岩石上,他被推往崖边。
  薛长毅难以动弹,仍是对太子道:“你以为没了薛家,朝中万事大吉了吗......”
  话语刚一半,薛长毅就被推下悬崖,惊喊一声,身上绳索重重勒起,他被悬挂在崖峭边,悬空的脚下便是万丈深渊和急湍的长河。
  正在此时空中传来鹰声,李君赫立于峭峡之间,仰首望见九霄盘旋于上空,细小的雨落下,是有人来了......
  只听风声阵阵,李君赫低首环顾四周,一支羽箭划破长空直指李君赫而来,速度之快,他心中一凛,敏捷地侧过身而退。
  忽听女子大声高呼,“殿下小心!”
  顷刻之间,羽箭划过他臂膀的衣袖,猛地插入身后的峭缝中。
  李君赫循声望去,只见薛渝言手持弓箭站立于不远处的峭崖之上,而宋意欢坐在湿漉漉的岩石地上,双手合在一起,满身潮湿脏乱,方才正是她情急之下大喊出来的,身后还有两名带刀刺客。
  薛渝言见羽箭没射中太子,立马再次拉弓,这次对准的是裘野,心知裘野不牢靠,这是要杀人灭口。
  裘野本就被打了一顿,蜷缩在地上难以避开,惊慌不已,只听太子冷喝一声,“梁肆!”
  未等薛渝言羽箭离弦,一支不知何处而来的羽箭直接射穿薛渝言的右手掌,她登时躬身哀嚎,弓箭掉落而下。
  梁肆箭法乃为十五暗卫中,最为精湛的一个,拉弓必中,薛渝言那点技艺,自是比不得。
  薛渝言吃痛不已,鲜血淋漓,见底下太子护军作势而来,当即把宋意欢扯起来挡在身前,一把匕首抵着她的喉间,对着太子众人高声怒斥,“让你的人退下,不然我就割破她的喉咙!”
  听此,李君赫面色冷然,心中一沉,凝望着不远处的宋意欢,抬手示意,一众护军停下动作。
  宋意欢呼吸微屏,望见太子在峭峡之间,心间紧张,熬了两日的苦楚,光是见一见他,眼眶就湿润得不行,掉着眼泪。
  衣袖之中,袖刃滑落在她的手间,捆住双手的绳索早就被她偷偷割断,捏在手掌中。
  薛渝言插着羽箭的右手鲜血直流,左手紧握着匕首,对着底下的人道:“太子赫,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手上的人,但我只要薛长毅和裘野。”
  此时的细雨未停,风吹过山峡,呼呼声不止,薛长毅被挂在悬壁上摇晃,似乎听见薛渝言的声音,他喊了一声。
  薛渝言深蹙着眉,没有作声回答,只是对太子道:“把薛长毅拉上来。”
  李君赫停顿着,似乎看透她对薛长毅的看重,嗤笑一声,语气微寒,“孤自来厌恶有人命令于孤,别忘了,你要的人也在孤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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