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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后我待字闺中——by昔邀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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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禹见顾浮和自己说话都想着傅姑娘,羡慕的情绪又变成了不耐烦,道:“别想了,女人都这样,总是无理取闹。”
  李禹觉得自己说的是人间真理,却遭了顾浮一记白眼:你们男人才无理取闹,比天书还难懂。
  二月到三月是出城踏青的好时节,顾浮和李禹一路上遇见不少坐马车出城的人家。
  顾浮原还不怎么在意,直到李禹看着远处一辆马车,说:“那好像是长宁侯府的马车?”
  顾浮一僵:“哪?”
  李禹没说,只招呼顾浮:“绕路绕路,我不想见到他们家的人,晦气。”
  特别是长宁侯府的大少爷温江和小少爷温溪,这俩不知道抽什么疯,一个逮着他二叔李于铭不放,一个跑去跟魏太傅告状,害他手下的禁军吃了顿排头。
  顾浮也不想和长宁侯府撞上,免得被温溪看见,她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两人一拍即合,打马绕路。
  就在这时,长宁侯府的马车被人从里面掀开了车窗帘子,根本不想出门却被逼着一块踏青的温溪把头伸出窗外透风,忽然看见远处有抹熟悉的身影,呢喃道:“二哥?”
  “何事?”长宁侯府的二少爷温河碰巧走到马车边,还以为温溪是在叫自己。
  温溪一脸嫌弃地挥手赶他:“我才没叫你。”
  温河不信:“我分明听到了,难道你还有另一个二哥?”
  温溪:“……”
  还真有,不过这事不能让温河知道。
  于是温溪把头缩回去,用力将车窗帘子甩上。
  “小兔崽子。”温河骂了句,接着骑马朝侯府女眷所在的马车行去,他方才跟路边卖花的人买了两支杏花,要给自己妻子送去。
  ……
  顾浮和李禹两人行到人迹罕至的望城坡,顾浮停下马,对李禹说:“就到这,不用送了。”
  李禹:“再送一段吧,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说到这里,李禹别开脸,叹了口气,接着又把头转回来,问顾浮:“真的不留下吗?京城那么繁华,你就一点都不喜欢?”
  顾浮笑着,不说话。
  李禹明白了,他拉扯缰绳调转马头:“那你走吧,记得给我写信。”
  顾浮没答应他,而是冲他喊了一声:“李禹!”
  李禹回头,一枚玉佩朝他脸上砸了过来。
  “顾浮你大爷!!”李禹好险才把玉佩给接住,没让自己的脸遭殃,可他还是忍不住冲顾浮骂了句脏的。
  也不知是真怕被顾浮砸到脸,还是无法留下顾浮的郁气积攒太久,借着这个机会发泄了出来。
  顾浮大笑:“行了,回去吧,我会记得给你写信的。”
  说完顾浮挥动缰绳,快马奔驰,在李禹的视线中逐渐远去,最后消失不见。
  李禹盯着顾浮远去的方向看了许久,然后才低头看手中的玉佩,玉佩上头刻着一个李字,正是他先前送给顾浮的那一枚。
  这玉佩也就在京城比较好用,出了京城确实不怎么用得上,可李禹没想到顾浮居然连这点念想都不留。
  自此山高水长,他得盼着顾浮主动送信给他,否则他便无法确定顾浮的下落。
  若哪天,顾浮忘了给他写信……
  李禹心里一慌,他用力握紧掌心的玉佩,扬鞭朝着顾浮离去的方向策马疾驰。
  可之后他赶了十几里路,马都跑得没力气了,也没能再见到顾浮的身影。
  ……
  顾浮难得出城,不想这么快回去,就半途绕去汴山,到自家庄子上逛了一圈,还剪下好几支开得正好的杏花,准备送人。
  顾浮抱着花回家,才进小门,便被顾启铮安排的婆子抓个正着,那婆子对顾浮道:“二姑娘,老爷在书房等你呢。”
  顾浮预感自己会被骂,不太想去。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只能将花交给婆子,让她分成几份,送去给穆青瑶、她大嫂还有二夫人和顾小五。
  婆子提醒:“杨姨娘和四姑娘那……”
  顾浮才想起来,拍了拍额头:“哦对,还有她们,那就再各送一支给四妹妹和杨姨娘,剩下留我屋里。”
  顾浮吩咐完,去了顾启铮的书房。
  顾启铮看她一身男装,果不其然将她骂了一顿,说她不该穿着男装到处乱跑。
  顾浮已然习惯,起先还忍着乖乖受训,到了后面实在忍不住,开始和亲爹互怼。
  很快两个人都说渴了,顾启铮倒了倒茶壶,一滴水都没有,便叫丫鬟重新沏了一壶茶进来。
  顾浮捧着茶杯解渴。
  顾启铮没好气地警告她:“后天给我在家待着,有客人要来。”
  茶太烫,顾浮只能小口抿:“谁啊?”
  顾启铮:“东桥吴家。”
  顾浮回忆了一下,没想起自家和东桥吴家有什么往来,正奇怪,就听顾启铮补了句:“他们家有个儿子,名叫吴怀瑾,早先同人定过亲,不巧赶上吴家老太爷去世,因为守孝错过婚期,定亲的姑娘家里就把婚退了,如今孝期已过,吴家准备再给吴怀瑾寻门亲事。那吴怀瑾的年龄虽然比你大许多,但样貌品行皆为上等……”
  顾浮反应过来,这又是长辈们给她选的夫家。
  顾浮不想说话,低头喝茶。
  谁知顾启铮接着道:“他本人也算争气,十七岁就入了禁军,多年来恪尽职守,如今已是禁军的副统领,与其上峰李禹关系也不错……”
  顾浮噗地一声,喷了一地茶水。
 
 
第二十三章 
  顾浮一口茶喷到地上, 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惊得顾启铮瞪大了眼睛,咆哮出声——
  “你这像什么样子!!”
  顾浮也想咆哮,你真是我亲爹吗?怎么上赶着给我添乱?
  顾浮放下茶杯, 一边用手抹去嘴边的茶水, 一边问顾启铮:“爹你知道李禹曾在北境军待过吗?”
  顾启铮自然知道。
  李禹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禁军统领, 不仅是因为他有能力有背景, 更因为他曾在北境立下过军功,是顾浮麾下一名干将。
  顾浮从顾启铮那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万分不解:“那你还找个和李禹关系不错的禁军副统领?你不怕李禹看见认出我来?”
  顾启铮自有他的一番说辞和想法:“认出来又如何, 他也算天子近臣, 又是皇后最看重的侄子,就算认出你,他难道还敢到处去说吗?陛下为了保住你的秘密, 不惜让你诈死回京, 李禹便是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皇后娘娘着想。”
  顾怼怼难得哑火:说的好有道理, 根本没法反驳。
  说到底,顾启铮想给顾浮找个好人家, 让顾浮下半生平安喜乐就行,顾浮会不会在李禹面前暴露身份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反正李禹不敢到处乱说。
  退一万步讲, 就算李禹告诉别人顾家二姑娘就是死在北境的顾浮将军,那也无需顾家担忧, 甚至不用陛下动手,李家老太爷能亲自对外宣布李禹有疯病,说的话都是疯话, 以保全李家上下以及皇后。
  这就是李家,他们能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位,靠得就是“识相”二字。
  她爹也是可以的,顾浮心想。
  但顾浮不会妥协。
  因为即便吴怀瑾的顶头上司不是李禹,顾浮也不会嫁,所以和之前一样,顾浮会想办法,让吴怀瑾主动表示不愿与她成亲。
  ……
  在小门抓到顾浮的婆子姓马,是府里出了名的利嘴,心思也多。
  她自认最懂这些后宅的弯弯绕绕,明白怎么讨顾浮这样的嫡女欢心,送花时将杨姨娘和顾诗诗放到了最后,还特地挑了被压坏的两支送过去。

  杨姨娘还好,笑着把花收下,还在马婆子走后,把花放到显眼的花瓶里,等着顾启铮什么时候过来,让顾启铮知道顾浮叫人送烂花来羞辱她。
  顾诗诗那边可就热闹了。
  顾诗诗听丫鬟说马婆子来送花,送的还是顾浮从自家庄子上摘来的杏花,转头就对今日来她这儿玩的闺蜜们轻哼一声:“你们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那姐姐在外待了五年,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活像个山野村妇,竟还自己出门去庄子上折花。明明吩咐一声,有的是人去办,非要自己去干跑腿小厮的活,真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
  能和顾诗诗玩到一块的姑娘,自然也都向着顾诗诗。在她们的附和声中,马婆子捧着一小束完好的杏花进来,却往顾诗诗面前递了支烂的,叫顾诗诗和她身边的闺蜜们看傻了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诗诗大怒。
  马婆子没想到顾诗诗屋里还有外人,知道这事要传出去,二姑娘落个欺凌庶妹的名声,自己也讨不了好,于是灵机一动,便道:“四姑娘息怒,剩下这花是给老爷的,总不能将好的花给四姑娘,把不好的花给老爷吧,要是叫别人知道了,误会四姑娘不懂孝道可如何是好。”
  顾诗诗才不信马婆子的鬼话,要搁平时,她定将马婆子怀里的花都扔地上踩个稀巴烂,可偏偏她屋里还有客人,不好乱发脾气,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
  马婆子走后,顾诗诗的闺蜜为了安慰她,纷纷开口赞她识大体,还说那马婆子定是撒谎,帮着顾诗诗谴责她那刻薄的二姐。
  顾诗诗顺着小姐妹们给的台阶下,但心里还是不高兴,忍不住说起了她觉得最坏的坏话:“我不和她计较,你们也知道,她年纪这么大又一直定不下亲,心里当然着急,满腔焦虑无处发泄,可不就往我这来了。”
  顾诗诗的闺蜜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抵不住好奇,问顾诗诗:“为何定不下亲?这满京城的权贵,难道她一个都看不上?”
  顾诗诗现在只想把顾浮贬进泥里,全然忘了顾浮不成亲对她会有什么影响,不客气道:“她看不上人家?人家看不上她才是,先后两户,皆在定亲前反悔,听说我爹爹又给她找了一户人家,你们看着吧,这回啊,肯定也是连亲都定不了。”
  ……
  顾浮不知道自己叫人送花还能送出仇来,晚上抱着剩下的花去祁天塔,准备送给傅砚哄他开心,让他消气。
  结果还不错,至少傅砚没再像昨晚那样提前赶她走。
  “诶,我的谱子是不是少了一份?”顾浮问傅砚。
  傅砚面不改色:“记错了吧。”
  “是吗?”顾浮将信将疑,一旁端茶的小道童加快动作,放下茶就撤,不敢让顾浮看出是他受了国师指使,把那本要人命的新乐谱藏了起来。
  顾浮找不到自己正在练的那份新谱子,也就没去弹箜篌,而是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拿着傅砚的千里目往下看。
  千里目是军造司的产物,外形是个平平无奇的圆筒,但用它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是斥候必备的用具之一,所以曾经当过斥候的顾浮对千里目并不陌生。
  可她还是出于好奇,把国师的千里目拿了来,因为国师的千里目和她用过的不同。
  她用过的千里目,外面不过是一层铜皮,国师用的千里目可就厉害了,是鎏金的,中间裹着一层鹿皮,还镶了好几圈宝石,一看就很与众不同。
  不过效用上没什么差别,她看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把千里目放下,安安静静趴在栏杆上发呆。
  不用听顾浮弹箜篌,傅砚原本还挺高兴,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感觉缺了点什么,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这样的“不习惯”使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时不时就会抬起头,看顾浮一眼
  顾浮发现了傅砚的异常,倚在围栏上问他:“总看我做什么?”
  傅砚放下手中的笔:“你怎么不弹箜篌了?”
  顾浮直起身:“你想听?”
  傅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嗯。”
  顾浮当即起身,走到摆放箜篌的地方,抱着箜篌弹奏了一首自己最熟练的曲子。
  箜篌声叮叮当当,也不知道是他听习惯了,还是经过昨晚那首新曲子的摧残,在对比中产生了美,傅砚突然觉得,顾浮弹的箜篌好像也……没那么难听。
  傅砚伴着箜篌声,低头做起自己的事情。
  桌上的奏报有小山那么高,由他先行审批决策,再送去御前。
  傅砚翻开一份红色的奏报,上面写着顾家后日要招待东桥吴家的事情。
  顾浮是傅砚的良药,顾浮的婚事,对傅砚来说自然也是头等大事,所以他擅自做主,将有关顾浮婚事的密报提升至重要等级,并每次都会扣下,不往皇帝那送。
  看完这份有关顾浮的奏报,他裁了张纸条,并在纸条上写下一行字。
  等顾浮离开后,傅砚让小道童把这张纸条送去给安插在东桥吴家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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