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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后我待字闺中——by昔邀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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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他还贬斥了几个上奏让他处死顾浮以求两国和睦的大臣,让朝臣们知道他的态度有多坚决,好打消他们想要牺牲顾浮的念头。
  但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顾浮的生活还是受到了影响——她暂时无法再入宫上课,也去不了晚袖斋,只能乖乖在家里待着。
  顾家的门前还多了赤尧军的人轮流看守。
  起初顾家人还都因此惊慌不已,后来发现赤尧军的人只管顾浮不管他们,甚至还会为他们震慑企图上门闹事的磊国使臣,这才安下心来。
  顾浮也尽量不出门,免得再生事端。
  顾浮不出门,别人却能来看她。
  晚袖斋这段时日清闲,所以诗社的姑娘们会轮流来顾家找她,免得她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无聊。
  对此穆青瑶十分不解:“还有我在,她怎么就‘一个人’了?”
  今年的秋老虎格外凶悍,棠五挥着团扇,反问穆青瑶:“你是会和她说外头的市井传闻呢,还是会告诉她旁人都是怎么议论她的?”
  穆青瑶:“市井传闻不可信,说了也是白说,旁人的议论就更不重要了,有什么好说的。”
  棠五望向同来的几个姑娘:“你们看。”
  众人笑成一团。
  顾浮也跟着笑,惹得穆青瑶打了她一下。
  穆青瑶坐的位置离顾浮远,手够不到,所以她是拿了棠五放在腿上的幕篱去打顾浮的。
  棠五没拦住,特别紧张地叫了一声:“诶诶诶!!别弄坏了!”
  顾浮从棠五进屋就注意到,棠五没像其他姑娘一样,把自己带来的幕篱交给身边的丫鬟拿着,而是一直放在自己的腿上,被桌子挡着她也看不清,好不容易借着穆青瑶打她的机会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棠五这么珍惜这顶幕篱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顶幕篱的帽檐和轻纱下摆各垂了一排珍珠,帽子上还别满了大小不一的绒花,看着格外漂亮。
  而最让顾浮意外的是,这顶幕篱的轻纱很短,看着也就半尺。
  “你今日是戴着这顶幕篱出门的?”顾浮问。
  棠五:“你该叫它‘浅露’才对。”
  顾浮讶异:“居然连名字都有了?”
  和棠五一块来的姑娘说道:“这还要多亏你,要不是你把幕篱剪短,还戴着剪短的幕篱在御前力压群雄,也不会有如今的浅露。”
  顾浮这也算歪打正着。
  若是谁家姑娘自己剪了幕篱出门,只遮脸面不遮身形,定会招来骂声,更不会有人为其取如此风雅的名字,可有了顾浮戴它面圣与人比武的佳话,再有姑娘戴这么短的幕篱,那就成了效仿,成了风尚,亦不会有人因此上纲上线,骂戴浅露的姑娘不知羞耻。
  顾浮听了笑着道:“挺好的。”
  顾浮不知,不仅浅露成了京城风尚,出门佩刀,也成了闺秀圈的风尚之一,会不会用不重要,拿在手上能与飘逸无害的裙衫形成强烈对比,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就行。
  李禹今日休沐,约了三两友人到酒楼吃酒,不经意间往下一看,就看到斜对面的脂粉铺门口停了辆马车,一个身着裙装头戴浅露,手里还拿着苗刀的姑娘带着丫鬟从车上下来,走进脂粉铺内。
  友人见他看得出神,笑道:“你看她们,学什么不好,非要学那顾家二姑娘戴浅露持刀剑,看着多别扭。”
  另一个友人喝着酒道:“我却觉得不错,看着格外有精气神。”
  “这要拔刀对着你,看你还会不会觉得不错。”
  “拔刀?得了吧,不过就是拿在手上装装样子,开没开刃还是两说,若真拔刀,我怕这些胆小的姑娘们自己先把自己吓哭了。”
  “别这么说,万一真碰到个会武功的呢,比如像那顾二姑娘。”
  众人顿时无言,并看向李禹,问他——
  “诶,齐专,那顾二姑娘当真在御前把护送外邦使臣来京的武将都给打趴下了?”
  “到底真的假的?我怎么就不信呢?”
  “这要是真的,那姑娘得长得多壮实?陛下怎么会把这样的姑娘赐给国师啊?”
  “应当是假的吧,若是真的,国师没道理这么喜欢顾二姑娘,生辰那日还给人送了座兴乐街的宅子当生辰贺礼,那可是兴乐街的宅子,我都听傻了,这还没过门就如此大手笔,这要是过了门,得宠成什么样?”
  李禹想起顾家二姑娘,不可名状的烦躁自心底缓缓升腾而起,他对友人说:“是真的。”
  友人们纷纷咋舌,李禹眉头紧蹙,平日觉得再正常不过的对话,如今听来只觉得无比聒噪。
  正这么想着,他看到楼下路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堂哥李锦。
  李禹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李锦曾经花钱收过一副画,一副顾家二姑娘在临安伯爵府救人的画。
 
 
第四十六章 
  穆青瑶她们照常入宫上课, 所以直到下午申时之前,顾浮都是没人陪的。

  所幸顾浮本身也不是需要人陪的性子,每日早起练剑耍刀,出一身汗后洗澡换衣服, 再拿上穆青瑶前一天给自己带回来的笔记功课, 去老夫人那自学一上午, 期间还能陪老夫人说说话。
  中午顾浮在老夫人那用了饭就回飞雀阁, 免得打扰老夫人午睡。下午则满府招猫逗狗,还领着胆小怕生的顾小五翻墙爬树, 一次穆青瑶带诗社姑娘们回家找她, 发现她抱着顾小五在屋顶上看日落, 吓得姑娘们连忙叫人搬梯子,让顾浮从屋顶上下来。
  可等梯子搬来,一个个又都好奇屋顶上的风景, 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上了屋, 最后不敢爬梯子下来,还得顾浮把她们一个个抱下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八天, 第八天中午,绿竹来报, 说府外的赤尧军准备要撤了,特叫她来同顾浮禀报一声。
  顾浮这天难得没带着顾小五到处野, 而是抱着顾小五, 教她练字。
  闻言便问:“找到凶手了?”
  绿竹:“找到了,是今年入宫选秀的秀女, 如今已被收押,据说被抓后她还想服毒自尽,但被救了回来。”
  其他更加详细的消息绿竹也不知道, 顾浮便准备晚上去祁天塔问傅砚。
  傍晚穆青瑶和诗社姑娘们过来,得知顾浮明日起便可和她们一块去宫里上课,就叫人去拿了壶酒来,拉着顾浮说要庆祝。
  寻常甜酒对顾浮而言和糖水没区别,几个姑娘倒是喝得微醺,顾浮担心出意外,就换了男装骑马护送她们回家。
  等从外头回来,宵禁的街鼓正好响起。
  府中下人说老爷叫了全家到正厅吃饭,就等顾浮一个,顾浮便没换衣服,连忙赶了去。
  饭桌上,老夫人和提心吊胆了好些日子的李氏都格外高兴,顾启铮和顾启榕兄弟两个也多喝了几杯。
  唯独顾小五,知道顾浮从明天开始不能再留家里陪她玩,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穆青瑶一直在逗她,给她夹好吃的。
  顾竹埋头吃饭,存在感薄弱得仿佛不存在。
  顾沉和顾诗诗不在。
  顾沉上个月就带了妻子去青州。
  顾诗诗自从那日顾浮生辰宴后,就被顾启铮拘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往日同顾诗诗关系好的小姐妹早早便和她断了往来,所以外头也没人发现她已被禁足。
  顾浮前些日子听顾启铮说,等玉楼公主一案了了,他就叫人把顾诗诗和纵容顾诗诗与赵家公子私下通信的杨姨娘一并送回老家严州。
  同行的婆子会将杨姨娘关在老家的庄子上,顾诗诗则叫老家的婶娘代为看管,等顾浮出阁,便让婶娘在严州当地给顾诗诗寻个适合的夫家,不会再让她回京城,免得她心有不忿,再生什么事端。
  顾浮听后没说什么,她无法假惺惺地为顾诗诗求情,也不会逼着顾启铮赶尽杀绝。
  饭后顾浮来不及回飞雀阁,直接就去了祁天塔。
  这些日子她在家乖乖待着,甚至连祁天塔那边都没去,因为玉楼公主一案情况复杂,傅砚怕她宵禁出门被人发现,会说不清。
  顾浮当时还不乐意,她记得自己是傅砚夜间安眠的药,不愿傅砚连觉都睡不了。
  但傅砚却说:“遇到你之前我也一直睡不好,如今不过是恢复原样忍几天,算不了什么。可你要再出事,我就真的不好了。”
  顾浮无法,只能听话。
  如今好不容易能再见面,顾浮迫不及待跑到祁天塔,将等候已久的傅砚扑到地上就是一顿啃。
  末了顾浮还蹭着他的唇,问他:“想我没有?”
  傅砚任由顾浮为所欲为,还轻轻“嗯”了一声,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对顾浮的思念。
  顾浮又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松开他,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问:“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傅砚心虚地沉默了片刻,最后道:“今天的晚饭吃了。”
  顾浮挑眉:“昨天呢?”
  傅砚:“……吃了早饭。”
  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过去几天基本都是如此,因为挂心玉楼公主一案,他有胃口就吃得下,没胃口硬吃下去也会吐出来,一天能吃进去两顿就算不错了。
  顾浮心疼得要死,又不能怪傅砚,毕竟胃口这个东西,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睡觉呢?我不来能睡着吗?”顾浮问。
  这个问题傅砚也沉默了一会儿,倒不是因为睡不着,恰恰相反,他能睡着,虽然不如顾浮在时睡得安稳,半夜时不时就会惊醒几次,但还是维持了稳定的作息。
  傅砚怕顾浮知道他的失眠不药而愈,日后没空就不来了,便鬼使神差地撒了个谎:“睡不着。”
  他抱住顾浮,装出一副许多天没睡过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疲惫。
  顾浮哪里能想到傅砚会撒谎,蹙着眉道:“那先不忙了,我陪你回房间躺躺?”
  傅砚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下楼,来到傅砚的卧房。
  傅砚的卧房布置得十分简单,该有的都有,但却不见半点多余的东西,看起来颇有些冷清。
  睡觉要脱衣服,虽然之前在侯府,两人已经坦诚相见过,但此刻将衣服一件件脱去,傅砚还是感到了些微的不自在。
  他换好寝衣坐在床边,看着顾浮把脱下的衣服挂好,然后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向他走来,抬手把他往床里面推:“你睡里面,免得我走的时候又把你吵醒。”
  傅砚:“……”
  只是睡觉,什么都不做?
  直到这时傅砚才隐隐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但他并未认命,他开口和顾浮聊起玉楼公主的案子,告诉顾浮:“杀害玉楼公主的真凶,是今年才入宫的秀女。”
  顾浮想起这事,问他:“查到动机了吗?”
  傅砚揽着顾浮的腰,把顾浮往自己怀里带:“她是英王去年从西南带回来的人。”
  顾浮不敢置信:“什么?”
  傅砚:“原本英王大概是想让她搅乱后宫,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棋子入宫,他自己就先被陛下禁足在了府中。”
  “所以是英王叫她杀了玉楼公主?”顾浮不解:“为什么?杀了玉楼公主对他而言有什么……”
  顾浮望着傅砚的双眼,突然顿住,迟疑道:“他想害的人其实是我?”
  傅砚吻了吻顾浮的额头:“是我,他想利用你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磊国使臣也早就被他收买,不然也不会疯了一样咬死着你不放。若陛下为了两国和睦选择牺牲你,那我定会心生怨愤,与陛下离心,若陛下选择保下你,后续麻烦不断,陛下会逐渐对我感到不满——他是这么想的。可惜他不知道,你不仅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可那日陛下要是没召我入宫,他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顾浮说:“玉楼公主能被磊国使臣怂恿算计,主动提出找武将比武,陛下却未必会想到找我啊。”
  傅砚:“因为这招原本就不是算计你的。”
  顾浮:“啊?”
  傅砚:“秘阁和大理寺联手,把那日在城内,可能会被召入宫的武将都查了一遍,其中一人与英王有联系,并商议要在使臣面圣当天,借口比武当众杀了玉楼公主,称是误杀,到时候让磊国使臣施压,逼迫陛下交出那名武将让他们带走,过些时日再送回残肢作为挑衅,使朝中武将对陛下感到心寒,他再乘机收买人心。
  “与英王合谋的武将担心英王出尔反尔,于是留下了两人商议的书信,作为把柄,免得当真死在磊国使臣手里。
  “后来陛下召你入宫,他才临时改了计划。”
  顾浮发现一个问题:“你不是找人守住了英王府的水渠吗?他还有别的办法能和外面联系?”
  说起这个,傅砚把脸埋到顾浮的颈侧,不大高兴道:“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他从棠七那里得知可用水渠联络外面,会改将书信藏于鱼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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