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祖宗——by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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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王悦秀说了几句话,房悦容才继续吃东西,悄悄歪头说:“阿绡听到了吧,她本来□□娘的,我有了名字后我姨母非要给她取个类似的,春娘便做了她的乳名。她后来嫌春字俗气,出门不准别人这么喊,都是一起长大的,谁能不知道谁呢。”
南知意憋着笑,她也真是会插刀子,春娘这名字倒不是太俗气,但是王悦秀自己嫌弃啊。她故意挑着王悦秀讨厌的名字说,也是顺带报了王悦秀故意喊她阿容的仇了。
房悦容突然当众喊了一声“阿春姐”,许多还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一直到用晚饭漱口的时候王悦秀都没继续作妖,而是安安静静的用着饭,时不时同身边的人说笑两句。
一众小姑娘在这,总不能只坐着聊天,饭毕后,一群人开始讨论着要玩些什么游戏,房悦容提议道:“要不玩投壶?”虽然玩的好要技术,但是却谁都能玩一玩,要是有不会的教她也容易。
她是主人家,且身份高贵,这提议又十分中肯,刚一提出来就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何宁宁甚至开始摩拳擦掌:“那是不是要添些彩头?这样有意思些。”
“投壶玩的也不少了,不如今日玩飞花令?”王悦秀慵懒的摇着扇子,啃着手中的桃子,说完后还似笑非笑的看了南知意一眼,这一眼极为意味深长。
南知意被她看的很不舒服,轻轻揉着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往身后椅背上一靠,“你们玩吧,我这会累了,先休息一会,看你们玩。”看来都是跑去了解过她的人啊。
她不玩,平常跟她一起玩的小姑娘们也觑了觑她的神色,有的也说不玩,赵圆更是掩面打了个呵欠。
王悦秀跟看穿什么似的,挽留道:“还是一起玩吧,人多玩起来才有趣味。”她看向身旁的贺家女,“妙儿,你说呢?”
南知意冷笑一声,“玩吧,你先来,什么字?”又朝赵圆等人使了个颜色。
“既是飞花令,就先从‘花’字开始,简单些,接不上的人罚酒。”王悦秀笑得温柔。
这玩法简单,众人都应允了,玩过两轮后,除了一些年纪小的、或是自己想的被别人说了后一时想不起来的外,皆相安无事。
就在这时,贺妙儿登场了,她笑着说:“单玩这个也没意思,大家都能说出来。依我看,不如仍旧行‘花’字,只是花在一句诗中排第几,那下手第几人就要饮一杯酒,这样如何?”
同她们一起来的人也觉得这提议不错,总比干念诗要好,其他人也有些动摇。
哟呵,南知意双手绕着自己的发丝,她同房悦容等人都在她们下手,这还得了?房悦容担忧的看着南知意,她倒还好,只是南知意早上才醉了一次,现在又喝怕是不行的。
她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南知意却覆住了她的手,拦住她将要说的话,“听起来是不错。”王悦秀眼睛亮了亮,她又道:“单是下手的人喝可不够,不如左右两侧的人都喝?”
“有道理!你说的对!”何宁宁十分给她捧场,她坐在南知意下手,要是只有下手的人喝,她就亏了,现在南知意提出这个玩法,她自然是百般赞同,恨不能喂给南知意喝。
房悦容愣了愣,随即抚掌大笑,“阿绡说的甚好!”她是南知意上手的人,连她都赞同南知意的话,其他人当然不好反对,更何况这样玩还能有报仇的机会。
两相比较之下,先前那个下手喝酒的玩法令人兴致全无,众人仔细思量后,齐齐同意了新的玩法。
王悦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侧的同伴拉了一下。她环顾一圈,发现众人都是兴致勃勃了模样,只得同意,否则显得她玩不起似的,她本来也玩惯了这些东西。
南知意数了数,贺妙儿在她左侧第七位,王悦秀在她左侧第八位,而夹在房悦容和贺妙儿中间的都是认识的人。这次先从房悦容开始,她开口便让王悦秀饮了一杯,王悦秀倒是毫不意外,木着脸举杯喝了。南知意看了贺妙儿一眼,也说了一句花在第七位的诗。
大部分人都知道南知意早上喝了不少的事,故而说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她,等她周围的人玩了一轮,她也只喝了贺妙儿的一杯,这杯子是白玉所制,仅仅一寸高、半寸宽,一口的量而已,她也能受得住。
轮到王悦秀时,因着喝了不少,想的又被别人说了几个,暂时没能让房悦容喝上,她的同伴们倒是想替她说,奈何位置够不上,只能干着急。
等第二轮到了南知意时,她说了一句词,恰好花字在第八位,王悦秀急道:“不是说好了只能说诗吗!”
何宁宁怜爱的撇头看了她,“那是上一轮的规矩,你莫不是喝糊涂了?再说了,也不是就你一个人,怎么别人没意见,就你有意见?”南知意下手第八人是南歌,已经自己将酒喝了。
“那也没说这一轮可以用啊!”王悦秀眼睛都瞪大了,这人太不讲道理了,那人是她妹妹,怎么可能跳出来反对她呢。
“别争别争。”房悦容笑着出来打圆场,“要不这样,阿绡去投个壶,投中几支箭她就再说一句对应的。”
南知意也跟着附和,“对,既然歌儿已经喝了,就不管我下手的人,投中几支箭我就说对应的诗,说出来了你再同那人商量,说不出来我再喝?”
先前房悦容提议投壶,工具是一早备好的,急忙让人奉了上来。一轮投壶一般准备八支竹矢,王悦秀也正好是第八位。
南知意捏着竹矢,眯眼看着前方的漆壶,漫不经心的将竹矢一支支扔进壶中。
随着她越中越多,王悦秀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眼睛随着她的手中竹矢一路移向壶中。周遭安静,她只听得到竹矢投入漆壶的清脆响声,以及......她自己心脏的“砰砰”跳动声。
等到南知意投中七支竹矢,王悦秀攥紧了裙子,好好的葡萄缠枝纹织银纱马面裙被她揉得乱七八糟的,她又皱着眉慢慢抚平了。这样金贵的裙子,她一年顶多做两三条而已,也就过节、赴宴时穿一穿,要是被阿娘看到,肯定要说她。
投之前,南知意对着王悦秀眨了眨眼睛,“阿春姐,你觉得我能投中不?投不中就该妙儿了。”
连中本就难度大,壶中箭矢越多则越难投进去,王悦秀先前只知道她喜欢玩这些,野的跟个郎君似的,可她不知道她玩得这么好啊!她勉强笑笑,“你的技术是不错,应该能投中吧。”
得了她的话,南知意点点头,将最后一支竹矢掷了出去。
“呀!”南知意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的那支竹矢上,王悦秀浑身一轻,感觉如释重负。
看到最后一支没中,贺妙儿的面色霎时就白了,她已经喝了不少,就算这酒再珍贵也不想继续喝了。王悦秀倒是不相信南知意能再说指定的,扯了扯贺妙儿的衣袖,“别着急,万一她说不出来,罚酒的不就是她自己?”
贺妙儿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她投壶技术这么好,要是说不出第七的,为何不前面就断掉?分明在这等着呢。”
她们几人凑在一处嘀嘀咕咕的时间,南知意已经说完了诗,咔哧咔哧啃着手中的腌青梅,神色餍足。
“你们两个自己商量吧。”她随意说了一句。
王悦秀同贺妙儿相顾无言,对视间,似有无数电光火石从两人眼中迸发,气氛一时有些胶着。王悦秀虽然是宗室出女,有个身份尊贵的母亲,但是她父亲官职普通,仅仅是正六品侍读而已,她祖父倒是有爵位,但是还没传下来,王侍读身上除了驸马都尉外,并无旁的爵位。而贺妙儿虽然父母的一些事为人不齿,她父亲对这个女儿还是不错,也是被娇养大的,轻易不肯低头。已经关乎到了面子问题,两人皆不肯退让。
两人僵持半晌,南知意这边众人也不劝,闲闲吃着果子,舒适自在,同两人关系好的小贵女们忙起身劝解着两人,低声说着话。
最后,还是贺妙儿先退了一步,决定自己饮下这杯酒,王悦秀笑容真诚,“多谢妙儿了。”
两人同时瞪了一眼,这人惯会挑拨离间!
然而人家恰好能说出那句诗来,投壶也能随着自己心意投,虽然心里明白是挑拨离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玩过几轮飞花令,时间已经到了申时,丫鬟们捧着茶点入内,房悦容主人风范十足的说:“玩了这么久,都歇会,吃些点心。”又让侍婢将醒酒汤按照众人喝酒多少呈到众人面前。
南知意仅仅饮了一口,吃了几颗青梅就压下去了,故而不需要饮醒酒汤,歪在那张雕了芍药纹的大圈椅上,吃着果子玩长衫上系着的飘带,揉成一团后又散开,玩得乐此不彼。
用过点心后,一众小贵女们酒意都缓解了,重新兴致勃勃的谈论起今天的首饰穿戴。时辰尚早,缓过神后,又有人闹着要玩游戏,这次一致同意要玩投壶。
商议过后,讨论出来了今天的游戏方式,又靠摇骰子的方式选了房悦容做录事,由她摇骰子决定第一个参与投壶的人,再由那第一个投壶的人摇骰子选出跟自己比试的人。投壶时,投中者可以接着投,投不中则换对方,如此往复,等到最后双方各八支箭矢都投完后,清点双方投中的数目,输的那方则按照自己输的数罚酒。等输的那方喝完酒后,再由她摇骰子选择自己的下一个对手。可以现在选择观战,若是参与了,被摇中了觉得对方太强而放弃,则直接罚五杯酒。
骰盅里放了两个二十四面的骰子,房悦容挽起衣袖,轻轻摇动骰盅,手腕上套着的两个玉镯子叮当作响。待揭开后,摇中的恰是南知意。
听到摇中了自己,南知意才从一堆水果中回过神来,接过骰盅随意摇了几下,所有人皆是屏息凝神,疯狂祈祷着不要摇到自己。停下后,南知意故意缓缓揭开,众人定睛一看,没被抽中的人提起的心都放下了。
“谁这么运气不好,跟绡绡做对手?”朱云裳笑着打趣了一句。
贺妙儿走出几步,嗫嚅道:“是、是我。”
南知意指着正中央的漆壶,笑吟吟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原本的规则是该前面那人先投、第二个被挑中的人后投的,因为壶中箭矢越多则越难投中,这么规定为了避免有人悲惨的轮了一轮又一轮。
大家都知道她投壶技术好,刚才还亲眼见证过,为了不让人认为她有欺负贺妙儿的嫌疑,故而让贺妙儿先投。
贺妙儿不意她竟然让自己先来,惊讶的张大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随后紧紧握着竹矢,全神贯注的开始投壶。连中三箭后,在座的人都开始喝起彩来,等到第四箭却因太紧张导致的用力过大,投中后又弹出了。
她水平也仅限于此了,好歹连中三箭,倒是没太多遗憾,把位置让给了南知意。
南知意盯着漆壶看了许久,将广袖一点一点卷起,露出雪白的如若凝脂的胳膊来,一支一支将竹矢投入壶中,毫无意外的达成了全壶,也就是箭矢全中。
“该你了。”南知意笑得轻松,又开始啃糕点,甚至还喝了一杯刚刚冰好的果汁。
壶中插满了竹矢,贺妙儿头皮一阵发麻,这让她怎么投?她就是故意要让自己后面一个都投不进去!
“县主。”贺妙儿转过身,半真半假道:“你明明能在壶中已经有两支箭的情况下全壶,为何先前却只投了个七出来,县主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南知意扔下糕点,一脸震惊的看着贺妙儿,“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的天哪!”她捂住自己的头,疲惫的望着贺妙儿,“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啊?”
贺妙儿只是想激她一激,没想到她反应惊如此大,顿时慌了,“县主,我不是——”
“我当然是非常不喜欢你啊!”南知意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这句话。
厅内死一般寂静,贺妙儿不可置信的直视着南知意,又羞又怒,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一场尴尬以何宁宁宛若铜铃一般的笑声而结束,她捂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眼眸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煞是可爱。听到她这回荡许久不能平息的声音,贺妙儿的脸色更难看了。
过了片刻,何宁宁收敛住笑,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莫名其妙。”小杭氏是她表姨,对当年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些的,自然看贺妙儿百般不顺眼。
“你——”贺妙儿正待发作,另一人拉了拉她,低声道:“妙儿。”她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何宁宁一圈,刚才帮着堵王悦秀的就是她,这会居然还是她。
房悦容被这场面给搞懵了,愣了好一会才开始安抚众人。赵圆哼了一声,“玩不起还玩,你看云裳就不玩。人家想投几支投几支,管的宽。”
贺妙儿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看着南知意,将她看得心都差点软了,急忙撇开头去,“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