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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的小祖宗——by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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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垣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还有不少政务积压着,又说笑了几句,一群人皆散去处理自己的事了。
  南圭快步跟上,低声道:“阿兄,难道你还真看上那小子不成?”
  “你瞎说什么?”南垣低斥了一声,“我何曾答应下来。”
  南圭松了口气,“这就好,绡绡可是县主,将来的夫婿什么都不用做也是仪宾,还稀罕什么才华好不好。京城不知多少有儿郎的人家巴望着,哪个才华不好,怎么能便宜一个穷小子。”
  “若是嫁个这样家世的,我是要叫他入赘的,要我看着他我才放心。”南垣倒是没什么看不上普通人家的想法,毕竟他父亲发迹前比那家人还要底下数百倍,他只是单纯信不过女婿而已,毕竟靠岳家发家最后又看不上岳家的太多了。
  南圭没想到他哥比他还要夸张,被吓得一哆嗦,“我听说那小子是独子,这估计难。你想想那个姓贺的,当初拿了你岳家多少好处,最后是怎么回报的?”
  南垣点点头,“我知道。”并非他歧视谁,实在是他前任连襟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了,他压根就不会考虑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南圭嬉皮笑脸道:“说来阿绡确实长大了,你也该给她留意留意,上次我大舅子还问起过呢。”
  南垣立马黑了脸,“是吗?刚才赵阿叔也在这,我怎么没听他说?我要留她到十八岁呢,你赶紧给我滚一边去。”他看见这糟心弟弟就烦,赵家那小郎,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罢了,顶多比刚才那小子家里多点钱,将来多个爵位罢了。他女儿缺钱缺爵位吗?她样样都有啊!这么看下去,他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家闺女了。
  “我也只是提一嘴啊,你这么凶做什么!”南圭生怕他哥又将他揍一顿,赶紧麻溜的滚了。
  —————
  南何维的昏礼在四月初举行,京城的勋贵重臣来了泰半。
  从昏礼当日下午开始,蓟北王府就一直在接待宾客,所幸如今还没正式入夏,气候凉爽舒适,倒是无需置办冰鉴这些消暑的东西。
  傍晚时分,天色逐渐暗淡,春日尚未散去的寒意袭来,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激得打了个寒颤,纷纷从侍从手中接过外袍披上。
  家里一众人候在宗庙处,南知意穿了一身花草纹报春红短袄,下罩并蒂莲花纹织金锦马面,除了几支小巧的花钗束在发间,头上再无多的装饰,乖巧的立于南垣身后。
  望着身着盛装的南何维,南垣沉声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
  南何维答道:“喏。”随后便要往外行去。
  南知意见状,急忙跟了上去,却被南垣一把拉住了,“你做什么去?”
  “我跟阿兄一起去迎新妇啊。”南知意回眸,理直气壮地说着,这点小事,有什么好问的。
  南垣有些心累,无奈道:“去吧去吧。”他今天要是敢不让他去,他娘绝对跟他没完。
  等小辈们都离开后,韦王妃叹道:“可惜大郎今年没考中进士。”这是她今年最大的遗憾了。
  南垣说:“再等三年也行,他再多学学。”
  韦王妃笑着摇头,“只盼着我还能看到那天。”
  杭榛皱着眉头,反驳道:“当然可以了,母亲今年才多大,就是等阿维的孩子考中进士,你都能看得到。”
  南家兄弟众多,又找了不少表兄弟一起,跟着南何维前去迎亲的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将整条长街都占满了。
  “阿兄,你想好等会吟诗吟什么了吗?”南知意兴冲冲的问着。
  南何维迟疑了一瞬,略一点头,“想好了。”
  发现南何维说话有些迟钝,南知意以为他是紧张,便安慰道:“阿兄你别怕,万一他们等会打你,我们这么多人,会帮你的。”她见别人家迎亲时,男的都是要被胖揍一顿的。

  南何维:......倒也不必。
  韦家没多少揍女婿的癖好,只轻轻打了两棍子,稍微刁难了一些,就让他将韦六娘迎回去了。
  一行人意气风发的将新妇迎了回来,送至青庐举行昏礼,安夫人低声对杭榛说:“大娘,阿维都娶妻了,阿经和阿纪也定下了,你可别把绡绡的事给忘了。”
  杭榛:“......阿娘,今天是阿维娶妻,别说这个了。”怎么一个个搞得她女儿都快嫁不出去了似的。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说这个?”安夫人瞪了她一眼,“每次跟你提起,你就给我打马虎。”
  杭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阿娘,我自然是喜欢庭玉这孩子的,可不代表我就要他做女婿啊。”这事安夫人提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被她岔开话去。
  安夫人有些不解:“你都觉得这孩子好了,怎么就不能让他做女婿,这年头找个这样好的小郎君可难了。”
  在安夫人心里,她两个外孙若是能亲上加亲,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不是她自夸,贺庭玉容貌俊朗、文章作做的又好,在应天时就不知又多少人主动问她。
  杭榛哼道:“庭玉是很好,那母亲怎么不让安儿嫁他?”
  “安儿已经有人说项了。”安夫人回道。杭安是安夫人长子杭枕的女儿,也是她的长孙女。
  杭榛胡乱应道:“我会给阿绡看的,这种事急不得,只是庭玉,我是不愿意的。”做外甥晚辈和做女婿根本是两回事,不管贺庭玉本人多好,就冲着他爹那鬼样,杭榛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若贺庭玉是女郎她说不定还会考虑娶进门做儿媳,毕竟儿媳进门后就跟那边干系不大了,有什么不好的可以慢慢教,可女儿若是嫁出去了,父母要是想管女婿难免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思及此,杭榛开始考虑着是不是该像南垣提过的那样娶个女婿回来,这样她才能长长久久的照看女儿。
  “唉,我原先还想着这两孩子般配呢。”安夫人其实也是有一点让杭榛将来帮着照看贺庭玉的想法,他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是个不靠谱的,小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宋国公府,是安夫人看着长大的,自然心疼他。
  杭榛抿了抿唇,轻描淡写道:“是他们没缘分罢了。”她何尝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对于安夫人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对她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何况他们家怎么说都是郡王府,贺家不过出了一个官位不高的探花而已,哪里般配了?
  她忽的想到多年前,父母原本是要给她相看贺朝金的,因着贺朝金是探花郎,又生得风流俊秀,小杭氏对他生了些情愫,而她则不大瞧得上贺朝金,所以宋国公夫妇才转而给小女儿相看起来。如今想起来,她也不知该替自己庆幸,还是替小杭氏伤心。
  孩子多了难免一碗水端不平,她都习惯了父母无意识的偏心,横竖她和小杭氏感情也不错,从未计较过这些。就是她长久以来的不在意,才会给了母亲这种她会同意的错觉,所以她今天才一定要说清楚这件事。
  南何维的昏礼将将举行完毕,便有婢女匆匆进来,细声道:“夫人,方才湖边一根树枝砸了下来,差点将一娘给砸到了。”
  杭榛等人惊骇不已,交代人陪着韦六娘后,便带着人往湖边而去。
  池边上,南知意靠着太湖石,满脸不耐的看着面前一群人。
  “我都说了不是,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南知意视线扫了一圈,闲闲开口。
  一名穿着柳绿长袄的少女捂着嘴,深情款款的看着南知意,“县主何必推脱呢,我就知道县主心地良善。”
  旁边有人附和道:“是呀,县主怎么总是这样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故意的嘛。”
  南知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不是就是不是!你可做你的白日梦去吧你!”
  骂了一通,她还觉得不解气,又瞪了那个柳绿少女一眼才气呼呼的走了。
  杭榛赶来时,压根没看到南知意的身影,吓得她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她捏紧手中的帕子,颤声问道:“你们可有看到阿绡?”
  周围的女郎们不明就里的看着她,答道:“她刚走,可能是去寻阿圆她们了吧,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她没事吧?我刚才听说有树枝掉下来,差点砸中她了。”见众人神色如常,周围也没有凌乱,杭榛逐渐平复下心情,声调也正常了起来。
  有小贵女回道:“没有呢,方才那根树枝砸下来的时候,她推了四娘一把,结果那树枝落的位置恰好就是四娘先前站的地方。若不是阿绡,四娘这会可就惨了。”众人皆是满脸庆幸。
  随着她话音落下,另一人配合着呜咽起来,声音凄婉哀怨,听起来却让人心生怜惜之情。
  杭榛这才转头看向那位被救起来的四娘,认清楚她的相貌后,眉头霎时锁紧了。郑家人来参加婚宴也就算了,毕竟两家婚约虽取消了,总归是婚前就发生的事,没有直接撕破脸的。可她万万想不到,郑四娘居然也会来家中,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调问道:“四娘可有被砸到?”厌恶是一回事,她差点在自家出事,主人家连问都不问一声,这也太过分了,也是他们平常没有仔细检查枝桠的缘故。
  “没有呢。”郑四娘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抬起那张泪痕点点的柔美面庞,轻声道:“原是我惹了县主不快,才让她同我起了争执。没想到我都这样了,县主竟还愿意救我,我实在是......实在是无以为报。”
  旁人也跟着叹道:“县主一向是这么好的,就是口是心非了些,却比那些只说不做的强百倍。你呀,既然让县主不高兴了,抽空给她道个歉,认个错不就好了吗?”
  郑四娘点点头,“我等会便去寻她。”
  杭榛抽了抽嘴角,直觉告诉她,南知意绝对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可看这些人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她也被带的相信了几分。
  气呼呼的从池边离开后,南知意便去了游廊那边,一路上都板着个脸。
  甫一进入游廊,便见到数人斜倚在美人靠上说笑,又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她。
  “你就是太善良了。”赵圆无奈的摇着头,“你管她做什么哟,要我我就不理她,这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南知意都快被气疯了,“谁要管她了?我只是看她不顺眼,推了她一把而已!”她都讨厌死这人了,怎么可能会管她,何况树枝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她眼睛又不是朝上长的。
  朱云裳温柔的注视着她,“绡绡,不要这样子,事都已经做了,怎么能白做呢?”
  “你们!懒得跟你们说了。”南知意深感跟这群人说不通,直到今天,她总算知道了从《庄子》中学的那句夏虫不可语冰该怎么用。
  气了一通,南知意又觉得不值当,板着脸坐在一旁,让小丫鬟给她剥果子吃。
  何宁宁怕她把自己给气坏了,忙招手问她:“你要不要吃榛子?我剥了好多的。”她指了指自己旁边那个盛满了榛子的玛瑙盘子,手里还一刻不停的动着。
  南知意知道她最爱吃榛子杏仁一类的东西,为了气她,哪怕自己不爱这个,也抓了一大把扔进嘴里,一边咔呲咔呲的咬着,一边斜眼去看她。
  果然,何宁宁心疼的要命,气恼道:“我剥了好久的,手都剥疼了。”她伸出手去给南知意看,手心红彤彤的,尤其是指尖还有几道印子。
  南知意又吃了一把榛子,方道:“旁边有钳子你不用,非要自己用手剥,你不疼谁疼?”
  两人互视一眼,齐齐扭开头去。
  赵圆笑道:“你们俩别争了,我给你们说个有意思的事。”
  南知意立马支棱起耳朵,好奇的看着她:“什么事什么事?”看她这表情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她最喜欢听这种了!
  赵圆看了一眼四周,神秘兮兮的说:“就前几天的事,于十郎跟人赛马,不慎摔了下来,把腿给摔折了。”
  震惊之下,南知意一时回不过神来,半晌后哼道:“这样有趣的事情,你前几日怎么不告诉我啊!”要是她早知道这事儿,说不定看郑四就没那么不顺眼,那说不定就不会推她了!
  赵圆尬笑道:“我这不是怕你知道了太过高兴,非要冲去他家瞅瞅吗?”
  “我叔母知道了吗。”南知意睁大那双晶亮的杏眼,“是我想的那个摔断腿吗?长不好的那种?”
  赵圆没想到她竟比自己还狠,哭笑不得的说:“只是腿折了,能接上的。”
  竟然只是骨折而已,她还以为是真没了呢,弄清楚后,南知意的兴趣便消去泰半,一板一眼的说:“趁着这次摔断腿,他又可以在家好好改过自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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