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祖宗——by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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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王妃拿过一颗玩了玩,笑道:“绡绡可以拿来做首饰了,小的可以磨粉。”
杭榛也上前掂了掂,却感觉不大对劲,“纳采问名的礼物,不该是十两珍珠吗?这么多都不知是多少倍了。”她是看过《大楚会典》的,上头明明白白的记着皇太子妃的礼物里头珍珠应该是十两。
南知意不大清楚这些,她在漆盒里头翻找了一下,有一张纸条上写着【合浦珠百两】,背面又写着【齐色八十两异色二十两】。
“在这呢。”南知意将纸条举给杭榛看,“说是一百两。”
杭榛看了暗暗心惊,不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出了偏差。想了许久,也只能归结为是太子是皇帝独子,皇帝太过宠爱,什么都想给他好的缘故。
众人瞧完了礼物,韦王妃大手一挥,“行了行了,也都瞧过了,这些金银布匹一类的都送到绡绡院子里去吧,吃的不好存留,只能平时做了。”
就比如那几十袋子的面粉,别说南知意这个不那么爱吃面食的,便是她爱吃,也不知要吃多久才能吃完。
听了韦王妃的吩咐,南寺有些不是滋味,低声同娄夫人道:“夫家送来的礼物那就是娘家的,即便到时要当嫁妆一起送回去,哪有现在就直接交给她的。长辈都还在呢,子孙如何能有这么多私产?”
娄夫人虽然也有些不是滋味,别人家若是得了这些,不供起来就不错了,也就她舅姑满不当回事,能拿去给孩子自己玩。
虽如此,却还是瞪了他一眼,“再如何,这跟你有半分干系?即便都留在家中,她没爷娘?你真是多事。”这人就是没事干,跟他没关系的事,也要上前掺和,难怪惹人嫌。
“这些自然都应该长辈处理,上百两金子,母亲说放绡绡屋里就放了。小孩子又不懂事,被下人诓骗了都不知道的。”南寺摇了摇头,“母亲就是太宠她了。”
娄夫人看了他一眼,哼道:“放她房里,这不是长辈处理的结果?要说长辈那也有舅姑和大伯他们,你真是无聊。”
说起这个,娄夫人也很是无奈,她想了想,又叹道:“要是歌儿我还担心她被人骗了,就绡绡那脾气,谁敢骗她的?怕不是要被她给打死!更何况绡绡都要出嫁了,做了太子妃还被人骗,这岂不是要乱套?”
南寺说不过她,想了想又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便不再明目张胆的反驳,改成低着头嘀嘀咕咕的。
“歌儿最近要说人家,你可别给我惹祸,不然我跟你没完!”娄夫人又转头警告南寺,将他看得心中一紧。
送来的酒都是宫中上好的佳酿,还没揭开盖子便是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南弘同南垣二人都想要,便争了起来,弄得脸红脖子粗的。
“这是人家想娶我闺女,才送来的的,怎么就不应该归我了?”南垣梗着脖子,瓮声瓮气的,眼睛都瞪圆了。
南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来这你闺女啊?生她是你媳妇生的,养她是我跟你娘养的,你贡献了啥?屁用没有还敢跟老子抢,真是好意思。”他都要被他的不要脸程度给惊呆了!
韦王妃要上来劝,南弘哼道:“你别劝我,我今天不收拾他,我南字倒着写!”
眼见这俩人愈吵愈烈,南知意无奈道:“几百瓶酒,你们两个喝的完吗?”这俩人要把酒当水喝?
劝是劝不了的了,南知意干脆吩咐侍从给众人一人分了一些,剩下的一小半直接抬回了她的院子里。
事情已经没了回寰的余地,南弘二人方才偃旗息鼓了。
小姑娘十分满意,也不管他们在后面气得跳脚,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雨下的还很大,薰风将不少雨珠吹到了她的身上。
洗完澡后,南知意趴在榻上,等着丫鬟给自己擦干头发了再去睡觉。把玩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珍珠,拿着那颗龙眼大的黑珍珠左瞧右瞧,忽然想起来韦王妃的生辰快到了,忙道:“这一颗明日送去凝翠楼,让他们打一只簪子出来,这颗珍珠就镶嵌到簪子上。”
“奴婢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珍珠呢。”阿晋啧啧称奇,又道:“那些小的还能给娘子串一串手钏,等我晚上串好,娘子明日就能戴了。”
南知意哼哼唧唧的应下了,在榻上左右翻滚,动来动去的。
雍淮回宫后,匆匆用了饭,便开始处理公文。
将将过了半刻钟,便有换人来报,说是皇帝召见。他先前早已换好了燕居服,不得已,只得换上常服往太极殿去。
雍林靠在榻上,哼了无数声,“先前雨小了,让人去喊他,居然不在!成日这样巴巴的凑上去,没得让人看轻了!”
他一个人在那说话,殿中侍从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更别提答他的话了。
雍淮一进来,雍林便问道:“我的珍珠呢?怎么全都没了?是不是你拿的?啊?”
他近几日睡得不安稳,便让人去拿些珍珠出来磨粉,没想到库中好的全都没了,仅剩些普普通通的,还有些东珠和少许淡水珠。用惯了上好的,就是合浦珠里头品相差的他都不用,他如何会瞧得上这两个,当即又惊又怒。
纳采问名他只花了十两,后宫妃嫔也没人敢动他的东西,何况他对妃嫔也没那么大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死儿子会动他东西了。
雍淮平静的点点头,“回父亲,是我拿的,十两太少了。”
珍珠太过劳民,不说取珠的危险,单是历朝历代为了上贡或中饱私囊逼死珠民的便不在少数。而雍林对珍珠的需求量不高,各地进贡的也少,库里就这么多,还是多年节省下来的,一下子几乎全没了,他用啥?
想到这里,雍林悲愤的怒吼道:“十两少你就要给百两?这还没成亲呢,等成亲了,你不得把家底都掏空了给人?”
第68章
雍林被他整得气死了, 说话都有些喘不上来气。到最后,甚至是指着雍淮,半晌说不上话来。
雍淮坐在那, 直视着他, 也不说话,默不作声的任由他骂,等雍林骂到差不多了,他方才淡声道:“父亲,时候不早了,今日你也劳碌许久,还是早些休憩为好。我那里还有些剩的南珠,待会全给父亲送来。”
就偶尔喝一下而已,哪能用得着这么多, 一年估计都用不了几两, 还不如给绡绡玩算了。他自己的品相不如送过去的那些, 便没一起送了, 却也是上好的合浦珠,用来磨粉熬汤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雍淮用的都是他的珍珠,自己的倒是一点没动, 雍林更是心梗。他缓了好一会,方道:“蠢货!”
雍淮:?
骂我作甚?
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 雍林摇了摇头,用鄙夷的眼光扫了他一遍,“蠢东西,你纳采问名就把珍珠全花光了,等过几个月纳征的时候,我看你用什么做聘礼!”
他说到这里, 雍淮方才想了起来聘礼要送十六两珍珠,现下他别说十六两珍珠,六两好的他都凑不齐!
弄成这副局面,雍淮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先前便不送那么多了,聘礼比纳采礼物还少,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绡绡?
他不高兴了,雍林就舒坦了,挥了挥手,笑道:“去吧去吧,好晚了,我要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雍淮没乘车,一步步往东宫行去,心中沉重不已。
回了寝殿后,他也没着急睡下,沉思片刻,提笔给南知意写了一封信。
“她这几日可有信送来?”雍淮低头写信,一面问着亲卫。
亲卫摇摇头,“未曾,臣那日倒是看到一封信放在窗台上,却没放绒花在旁,后来就见到县主将那封信取走了。想来,那封信不是给殿下的。”
不是给他的......
雍淮感觉自己可以呕出一口血来,又不能告知他人为何,闷痛闷痛的。想了许久,他又在信上加了一句让她赶紧回信的话。
让人将信送出去后,雍淮也无心处理公务,干脆躺到了床上。却也睡不着,一直忐忑不安的想着这个事,几乎是一夜无眠。
......
南知意得了这许多礼物,又恰逢连绵不绝的雨天,便每日待在家中,一次捞一样东西把玩。
胡桃什么的她是不喜欢吃的,便丢在了一边,那一大堆末茶倒令她有几分兴趣,每日让丫鬟或是泡茶、或是制成各式各样的糕点,十足的茶香味可以冲淡糕点的甜腻,府中众人都是赞不绝口的。
尤其是韦王妃,每日不用些她宝贝孙女送来的点心,便是食不知味,浑身不得劲的。
待到雨水终于开始停歇,京中各家才又重新走动起来。
南知意看着赵圆等人下给她的帖子,说是要邀她一同去郊外赏荷,欣然应允。
郊外有许多荷池,池边栽种着高大的树木,可以遮阳。她到时,已经有了零星几个小贵女,见她来了忙停止嬉戏,叉手行礼,“县主。”
南知意点了点头,问道:“有莲蓬吃吗?”
“有的。”那几个小姑娘连忙拿了出来,“我们刚让侍从摘上来的,甜的很,县主尝尝?”
南知意同这几个小姑娘不是特别熟悉,吃了会子莲蓬,感觉有些无聊,便疑惑道:“阿圆还没来呢?不是她下的帖子吗?”哪有客人都到了,东家却不见人影的道理。
那几个小姑娘摇了摇头,皆说不知。
南知意靠在太师椅上,没一会就睡着了,等她醒时,池边已经热闹了起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瞥向身旁的何宁宁,问道:“阿圆呢?”她还让她带了栗子糕呢,竟然就没瞧见人。
何宁宁嗤笑道:“人家现在可是大忙人,京中各家的人都想认识她,哪有空搭理我们。”
南知意笑了笑,“那你去跟她学学,保管你也这么受欢迎。”
上次在郊外碰上的那位林云娘,众人命仆从将她丈夫带去府衙后,赵圆亲自给她充当了状师。林云娘是用棍子打了她丈夫后跑出来的,妻妾殴打丈夫没有构成真实伤害的,需要杖一百,府衙同刑部大部分人都认为应该这么判。
这样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一百杖下去,再如何也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赵圆据理力争,指出林云娘一是在服丧期间嫁人,二是替堂妹出嫁,属于妄冒,两人根本不构成夫妻关系。如此一来,自然不该按照妻妾殴打丈夫来判刑,而是普通的斗殴,仅仅打了二十杖了事。
林云娘叔父叔母作为主婚者,既在他人父母丧期时强迫嫁娶,又在自己兄弟丧期主婚,各被打了八十杖。她丈夫的父母都不在了,又没请别人主婚,也被打了一百杖,而后判了两人离婚,还让他赔了林云娘钱财。
经此一案,赵圆名声大噪。虽说她在外用的是她弟弟的名字,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而已。京中高门大户也都知道是谁,连刑部和大理寺也都有不少知晓的,横竖她也没入仕,多少也要卖燕国公一个面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此一来,京中许多想要离婚的女子,见天儿的邀请她去做客,筵席多的数不过来。
何宁宁摆了摆手,急忙摇头,“算了吧,我可没这能耐。”
南知意耸了耸肩,“我也知道你不行,就是说说而已,你个连律法都没读过的,还是别掺和了。”
众人坐在一处说笑了一会子,方才见到赵圆姗姗来迟,且面色沉重。
“你这是去哪了,急成这样?”南知意疑惑地看着赵圆。
赵圆在她身旁坐下,淡声道:“去了一趟凉国公府,凉国公夫人要同凉国公闹离婚,让我给她做讼师。”
南知意感觉有些匪夷所思,这两人不是看起来感情好得不得了的样子吗?怎么就突然要离婚了。
察觉到他们惊诧的目光,赵圆抿了抿唇,低声道:“詹四娘没了。”
南知意先没反应过来,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待到想明白她说的什么后,面露惊恐之色,半晌不能言语。
这消息太过于骇人,她哆哆嗦嗦的问道:“可、可是真的?”一想到几个月前还见过面、吵过架的人就这么没了,大白天她也觉得有些阴嗖嗖的。
“自然是。”赵圆小声道:“已经没了半月了,听说是淹死在了自家池子里头,大白天的竟也没人瞧见。凉国公夫人想要彻查,凉国公却不想闹大,她再怎么说也是宗室县主,如何忍得下去,便想要离了。”
她顿了顿又道:“詹四还没下葬,棺材直接就在她院子里放着,用冰块镇了。也不知是不是真心想离的,反正这些年来找我谈妥了又临时反悔的也不在少数。”许多贵妇是见别人离了,便一时兴起,也要离,到了最后关头又怂了,反倒还怪赵圆做这种生意,净不干人事,她早都习惯了。
南知意伸手抚了抚胳膊,想要将鸡皮疙瘩按下去,斟酌问道:“可验尸了?”在自家池子里被淹死,这也太吓人了点吧,这下子,她看面前那荷池都有些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