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的小祖宗——by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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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淮立马否认,“当然是真的”要是觉得没道理他还会跟她说这么久的话?
他说的如此诚恳,不似作假,南知意便信了几分,噘着嘴点了点头,“好吧。”她一贯会找话题,顺着雍淮刚才的话说:“没关系的,我也没有亲姐妹,不过我有一个堂妹,你有几个呀?”
雍淮当然知道这个,他试着去附和南知意的话,“我大概有许多堂姐妹。”
南知意瞪大双眼,“许多是多少?”多到都数不清了么?
雍淮沉默一瞬,“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基本上都没见过。”
本朝例,皇子成亲后便赴封地,无诏不得随意反京,当今早年封在秦地,雍淮也是在秦地出生。自太|祖去后,当今发动政变夺权便去了应天府,同大部分兄弟都没见过面。
许后还在时,有些嫁回京师的宗室女还会进宫朝见皇后,或是陪皇后说笑,他偶尔也会见一两面。自五年前许后崩逝,当今再未立后,外命妇元旦、冬至等日朝中宫这一规矩也一概不需要,大部分外命妇已经许多年没有进过宫了,雍淮自然无从得见。
“我跟我堂妹还是经常见面的,因为我们住在一个府中,几乎每日都要见面。”南知意靠在树上拿绳子编桃花结顽,“不过我跟她玩的不太多。”
“为什么呢?你们关系不好吗?”雍淮觉得自己逐渐掌握了跟小姑娘说话的秘诀,既要顺着她的话语来,又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敷衍而已。
南知意摇头,“也不是,就是我比较喜欢出去玩,她不太喜欢。”简单来说就是性格不合。
可性格不合恰巧是最大的问题。南知意爱漂亮衣裳首饰、喜欢吃各种美食,爱好骑射。南歌胆子小性子又温吞,时常在家里做针线活,偶尔看看书赏赏花。
按说南寺是辅国将军,南歌是他嫡女,只要不犯事,将来到了岁数肯定能得封县君。不靠丈夫子女便能有从三品的高位,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她哪怕在蓟北王府不及南知意受宠爱,出去也该是被许多人捧着的,却愣是养成了一副怯懦的性子,连韦王妃这个嫡祖母都快看不下去了。
“原来如此。”雍淮点点头,“不过你也可以跟别人玩。”她身边就没少过人。
南知意喜滋滋的,“对呀,我有好多好朋友的!”
紧接着,她同雍淮历数了自己的许多好朋友,有男有女,最后连家中池子里的一对鸳鸯都算上了。
还真是一个受欢迎的小姑娘呢,似乎顺天府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很好,都会下意识去维护她。雍淮心里想着想着,又忽然有些酸溜溜起来。
一股脑说完后,南知意瞅着雍淮,“雍淮哥哥,你平时都跟你朋友玩些什么啊?”
雍淮摇了摇头,“我不怎么玩。”他同伴读关系不淡薄,但也不深,他从小性子独,少与人深交。何况他作为太子,每天课业和公务都堆成了山,能用来玩的时间实在是不多。
南知意满是同情的看着雍淮,原来他没有朋友跟他玩啊,难怪会陪自己说这么久的话。她听长辈们教育兄长时说的,有些人从小就要学很多东西,压根没有跟人玩的时候,南知意想了想,颇有义气的说:“没关系,你可以跟我玩呀!”
她眼中尽是关心之色,雍淮心头软成一片,“好。”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温声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也早些去找你大哥吧。”
南知意起身送他,“快去吧!刚才你吃的兔腿就不用还啦!是我送你的!”
雍淮被她这话给惊的差点没站稳,难怪她先时那么不高兴,原来是因为他吃了那个兔腿的缘故。雍淮低声笑了笑,真是个贪吃鬼!
第11章
南何维等人也确实赏花赏的差不多了,三人汇合后一齐往城中赶去。
南知意两人先送了韦六娘回平谷侯府,才自行回家去。
“大哥,你跟韦六姐姐在山上说些什么呀?”南知意好奇的问着。
南何维轻咳一声,努力保持住清冷的神色,“大人的事,小孩子少问。”他怕南知意生气,又道:“你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关心关心今晚吃什么。”
南知意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不问就不问,谁多喜欢打听你的事似的。”而后却真的在想阿婆给她留了什么好吃的。
快到蓟北王府时,南知意怒道:“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忘了什么?”南何维满头雾水。
南知意马鞭虚指远方,“大哥你明明说好了给我买素云斋的点心的!你见了韦六姐姐就完全忘了我的事。”她控诉着,甚至有些委屈起来。
南何维经她一说,也想起了这个事,不禁有些心虚,安抚道:“改日再买,改日再买好不好?明儿一早大哥亲自去排队等它开门。”
大哥都这样赔罪了,南知意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勉强同意道:“好,那你可要早点去,不然好吃的就卖光了。”
两兄妹和好如初,一同下马进府中。
将将走到外庭院,便听到里面传来闷哼声和沉重的敲击声。转过杏林春燕影壁后,这声音更加清晰了。
一群人正团团围在正厅前,见是南知意两人进来了,忙行礼道:“大郎君,大娘子。”随后一人匆忙进内禀报,厅内“嘭嘭”的声响很快停了下来,仆从们这才让开挡着南知意的身躯。
南知意抬眼望去,只见祖父铁青着脸坐在上首,两旁分别坐着二叔南圭和三叔南寺,二叔也是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厅中央趴在凳子上那人。
那人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瞧着有些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把南知意给吓住了。
南弘看着下首那人,沉声喝问:“可知错了?”
“孙儿没错!”趴着的人虽被打得很,气性却仍旧大。
南知意听出来这是三哥的声音,急忙拉着南何维跑了上去,“阿翁,怎么把三哥打成这样了?”小姑娘都被这阵仗给吓着了。
南三郎不意自己这狼狈模样会被长兄和妹妹看到,一股莫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身子瑟缩了两下,“绡绡快回去,阿婆等着你用饭呢。”
南圭道:“你还知道害臊?你做出这种事来有什么可害臊的!”
南三郎高声道:“我又没错!”
南知意看三哥被打的惨,阿翁同二叔都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也不好上去劝,便想着去把祖母和叔母唤来,让她们先问问清楚,拉着南何维一溜烟的往内院跑去。
跟着她一同回内院的还有南三郎的一个婢子,南弘怕他的下人去搬救兵来,便把人扣在这不许走,好容易才等了南知意回府跟着她一起往正院去。
“怎么回事?”南何维蹙眉问道。
婢女犹豫了片刻,迅速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是今日南三郎同一群狐朋狗友出门游玩,恰巧看到她未婚妻,开始时那群狐朋狗友还调侃他,他也不好意思上去打个招呼,一群人就此大闹了半天。正要走时,却发现他未婚妻是在那等一男子,两人举止亲密,早就超过界限了。
南三郎也认识她未婚妻家的人,那肯定不是她兄长。看到这一幕,他气不打一处来,狐朋狗友们亦是愤愤不平,他当即冲上前去将那男子按到揍了一顿。
他从小习武,力道大,又是盛怒之下,下手也没个轻重,他也不知那男子这么不经揍,三两下就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
听完婢女说的,南何维开始后悔现在问这个事,竟让南知意给全部听去了。这种事,本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知道的。
南知意瞪大了双眸,良久方道:“大哥,我们快去告诉阿婆她们吧。”不然她真怕三哥给二叔他们打死了......
“好。”南何维微微颔首。南三郎虽从小调皮,被长辈们打惯了,可也不是这么个打法。
两人还没到得正院,便见韦王妃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身后是满面焦急的赵夫人,娄夫人也跟在身侧。见到兄妹俩,三人具是一愣,韦王妃急忙问道:“三郎如何?”
南何维含糊道:“不是太好,正准备去同阿婆说呢。”他哪知道南三郎被打的具体情况,他们进去时他身上盖了一层布,打板子都是褪了衣衫打的,免得打出伤口后布料黏到血肉上不好处理,他还能当众去掀了那层布看看究竟不成?
不过看他后来还能跟二叔叫板,应该只是皮外伤吧?
韦王妃更是心焦了,她将府宅把控的极好,就算南弘有意不想让她立马知道南三郎被打,她也不过迟了一瞬就得知了。她吩咐道:“绡绡先去用膳,阿婆晚些回来。”
南知意乖巧道:“我在院里等阿婆阿翁和叔叔叔母。”
韦王妃心中一暖,她家乖乖就是贴心懂事!
第12章
南三郎嘴犟,南圭正要接着打他,韦王妃三人冲了进来,她怒道:“又不是三郎错在先,不就是打的重了些吗?那男子是谁家的?”
南弘嘴唇都在发抖,“他祖父是于方定!”
本朝东宫官署齐备,然而东宫三师、三少等多为兼领或追赠,有的干脆就空着。但太子如今孤身在顺天,皇帝特置太子少师以佐太子,于方定正是在顺天辅佐太子的太子少师。皇帝至今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他又早已参政,得罪太子师傅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听闻被南三郎揍的是东宫少师的孙子,赵夫人本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叹气道:“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事,小姑娘家也太不检点了,那于家孩子真不是个东西。”两人订婚一年多了,要是有什么不满早早提出来就是,何苦这样对她儿子?她儿子婚前也没跟别的小姑娘有牵扯啊,连个侍妾都没!
赵夫人越想越气,恨不能提着刀去她未来儿媳家。
韦王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南三郎,“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她喝了口茶润喉,接着说:“你心里不得劲,想揍他就揍,为何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揍他,这不是落人把柄?”原是他们家完全占理的事,因南三郎当众把人打成那样,也难免气短几分。
南圭:......
南弘也是这么想的,他本就不是什么好气性的人,年轻时同人打架是常有的事。可他不像南三郎这么傻,打人从不打脸,还懂技巧,基本从外面是看不出多少伤的。所以初初听闻南三郎打了人时心里还在暗自叫好。
结果于小郎被他父亲拎过来赔罪,都看不出个人样了,连眼珠子都瞧不见,不修养数个月肯定是好不了,南弘是不想打南三郎也得打,起码对外的表面功夫得做足,不能让他们出去乱传他家孙子仗势欺人。
赵夫人上前给南三郎喂了口水,抹泪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的做事这么没章法?为了一个这样的女子犯什么傻。”要不是两家都要面子,且蓟北王府也能压下此事,就南三郎打人打成这样,放别处肯定是要衙门走一趟的。虽然那女子是他未婚妻,但两人只是有些私情,南三郎也没当场捉女干,更不是夫妻。
南三郎疼得龇牙咧嘴,却犹自强硬道:“阿娘你根本不懂,这是尊严!尊严你懂吧!”要是他什么都不做,以后在兄弟面前脸往哪搁?
赵夫人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你少说话。”瞧他这活蹦乱跳的模样,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一场了,浪费感情。
韦王妃揉揉太阳穴,“先回去用饭吧,一群小的还等着呢。三郎反正也打了于小郎,你们也教训了三郎,还能怎么办。回头你们好好教导他如何行事,别让他再如此莽撞。”
晚间洗漱后,南弘正准备入睡,却发现韦王妃坐在床上盯着他,眼神不善。
“你怎么了?”每当她露出这种神色时,准没好事,南弘有种不好的预感。
韦王妃淡声道:“三郎的亲事回头退了吧。还有,你去睡榻。”
南弘当然不乐意,“为什么我要睡榻?”外间的榻又小又硬,睡的能舒服吗?
“床太小了,我想一个人睡。”韦王妃依旧一派云淡风轻。
南弘仔细想想,也没别的惹着她的,便道:“三郎本就无法无天,该教训一顿。不然就他这样,将来承了爵保不齐也要给撸了。”南圭是镇国将军,南三郎是他嫡长子,将来可袭爵。
韦王妃哼道:“不是这个事,我没说三郎不该揍,太蠢了点。”
“那是什么?”南弘百思不得其解。
韦王妃忍着气道:“你看看你孙子是什么样的,你再看看你什么样的?”
南弘:“我哪个孙子?”他怎么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