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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拿了万人迷剧本的咸鱼——by香草芋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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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啊,你就是太谦虚。”他把一大叠银票硬塞给了池萦之,“说好了租你府上院子半年,一次给齐了,别租给别人啊!”起身乐颠颠地跑了。“我看看你家塌了的院墙修好了没。”
  池萦之:……
  她随手把银票连带修缮图纸递给了旁边站着的徐长史,“明天就找人在中庭挖个锦鲤池子吧。”
  往回一躺,继续怡然在廊下晒太阳。
  她的安心持续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东宫遣人找上门了。
  “太子爷遣咱家问池世子当面,最近京中传开的流言是什么意思。”
  池萦之不解地反问,“什么流言?我没听到什么流言啊。”
  “这样啊,”那传话内侍点点头,表示理解,笑容可掬地往门外相请,”还请池世子移驾,自个儿同太子爷当面说说。请。”
  池萦之站在院子里想了想,两人面都没见着,能有什么事呢,连身上的家常袍子都没时间换,披了件式样庄重的雨过天青色曲领大袖厚外袍,起身就走。
  等到了地方,她才意识到,今天谒见的地方居然不在正阳宫。
  皇城御花园后头,圈了方圆十亩地的骑射场,用木栅栏圈起,地上铺了细沙,马厩也设在附近,养了几十匹好马,专门给皇室子弟跑马练武用。
  光秃秃一片沙地毫无遮挡,大风卷起地上的细沙。池萦之从栅栏门口处走近时,远远地看到一个身穿利落红黑双色戎装的高大身影,将弓弦拉成一个满月,正瞄准了百步外的箭靶。
  那人侧站着,池萦之没看见正脸,先看见了两条笔直大长腿,一看就是太子爷本人。
  池萦之进来的侧门正好靠近箭靶处,她绕过箭靶过去行礼,还没走近几步,就被细沙卷进了口鼻,捂着嘴咳嗽起来。
  司云靖没有看她,目光依旧注视在箭靶上,嘴角勾起一丝寒凉的笑。
  下一刻,闪烁着寒光的箭尖往旁边偏了三寸,对准了咳嗽着走近的池萦之。
  池萦之:???
  这是几个意思?
  她立刻原地停步,不敢再动了。
  在场的不只是司云靖一个,周围侍立了十来个宫人和七八个东宫亲随,众人见太子爷召来了陇西王世子,一句寒暄话不说,直接用弓箭招呼,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询问。
  池萦之停在原地一会儿,见弓箭引而不发,不太符合东宫动手不留余地的风格,倒是放下了心,镇定地走了过去,隔着五步距离,躬身行礼。
  东宫单独召见她这件事虽然出乎意料,至少让她知道了一个事实。
  ——太子剧情线恐怕没走完。
  “太子殿下召臣前来何事?”她按规矩询问。
  司云靖冷眼打量了她一番,松了弓弦,箭尖朝下指着沙地。
  “利箭当胸而面色不变,果然好大的胆子。”
  视线嘲讽地扫过颇有沈梅廷风格的几乎能拖到地上扫地的宽大袍袖,“原本是邀池小世子一同下场骑射的,你穿成这幅羽化成仙的样子,如何上得了马?”
  池萦之一愣,看看自己的特意穿起的庄重大外袍,“那臣今天回去换衣裳……下次再来?”
  “下次……”
  司云靖嘲讽地重复了两个字,转过了身,重新弯弓搭箭。
  “过去扛靶。靶子举高。”他略抬起下巴,对箭靶处点了点,吩咐道。
  池萦之拢着大袖,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良久,才赫然发现太子爷吩咐扛箭靶的是自己……
  她怀疑地看了看周围侍立的二三十位内侍和太子亲随。
  皇宫里不缺人吧?
  什么时候轮得到自己扛箭靶了?
  司云靖的嗓音已经危险地沉下了。
  “耳朵聋了,听不见?还是腿瘸了,不能走?”
  池萦之愣了一会儿,对着周围众人投来的隐约同情的神色,明白了。
  东宫这位今天心情不好,故意找碴来着。
  行吧,扛箭靶就扛箭靶。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箭靶下方的木架沉重,扎成人形画上红色圆环的草垛本身倒不是很重。池萦之走过去百步外,掂了掂草垛的分量,高高举过头顶。
  宽大的袖袍落在了手肘处,露出了里面深色夹袍的窄袖口。
  司云靖看在眼里,顿时冷笑了一声。
  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倒穿得严整,前两天也不知道是谁夜里穿得春光浪荡的跑到东宫外叫门……
  原本瞄准着草垛圆心的箭尖,闪烁着寒光往下挪了两寸。
  池萦之:???
  周围围观的人群已经有人胆战心惊地闭上了眼。
  太子爷今天把人诓来骑射场,果然还是要当场灭口的吧……
  一片寂静之中,只能听见寒风的呼啸声,枯枝刮过沙地的刺耳的摩擦声,众人刻意屏住的细微的呼吸声。
  嗖——
  利箭带着风声疾射而出,弓弦嗡嗡作响,百步外的草垛箭靶被一箭前后贯穿,箭簇余势未尽,穿出草靶又飞了几丈,落在地上。
  池萦之被强弓之力带得往后仰倒,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抱着箭靶翻过来看了眼中央圆环处的破口大洞,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是一凉。
  这一箭是对着箭靶了,谁知道下一箭是不是对着自己这个活靶呢。
  再迟钝也知道今天东宫满肚子火冲着她来了。
  她掸了掸身上的细沙,抱着箭靶回去复命。
  司云靖的长弓鞘拄着沙地,手指轻轻转动着拇指关节处的墨玉扳指,斜睨着池萦之慢腾腾挪过来,带着那副‘我无辜你干嘛’的神色,很有求生欲地换了旧日传书时的自称:
  “萦之不知怎么惹怒了殿下……还请殿下明示。”
  司云靖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反问她,“你不明白?要孤明示?”
  “臣愚钝,是不明白……”池萦之小声道。
  司云靖将墨玉扳指调整了一下位置,重新弯弓搭箭,对着百步外的箭靶开满了弓弦,漠然提醒她,“干柴烈火。”
  “嗯?“池萦之莫名其妙地站着,”干柴烈火……怎么着了?”
  “——老树开花。”
  司云靖的目中几乎喷火,声线却压抑着,语气极平淡地补充道,“孤今年二十一岁,原来在年方十六的池小世子眼里——就老树开花了?”
  池萦之:“……”
  她终于琢磨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充满隐喻的两句“干柴烈火,老树开花”,不知从何处而来,竟然传进了东宫耳中,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坑了她。
  “不是臣说的。叫臣怎么认下呢。”池萦之分辩道,“太子爷揪着臣不放,为什么不去查查宣王殿下那边呢。臣可是一句话也没说,整天就在家里待着。”
  “你还委屈了。”
  司云靖没有看她,目光注视在箭靶上,“是宣王把你硬绑了丢到东宫门前,还是宣王把你的袍子扒了强换的衣裳。你敢说从头到尾都是宣王的错?”
  池萦之摸了摸鼻子,发现还真不好说。
  “殿下说是臣的错,那就算臣的错吧。”她小声说,“虽然那八个字不是我说的……殿下高兴就好。”
  司云靖的眉头剧烈一跳,神情阴云密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长嘶。看守禁卫打开了栅栏口,两名宫人满头大汗地牵着一匹通体乌黑、只有四蹄雪白的骏马进来。
  “太子殿下,乌云罩雪来了!”马倌跪倒在面前,把缰绳交给了司云靖。
  司云靖阴霾的脸色好看了些。
  他的手掌抚过了爱马的乌黑鬃毛,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孤喜爱骏马,有时甚于人。因为骏马的妙处,在于可以共骑相伴而不必与之说话。孤经常觉得人不如马。池小世子觉得呢?”
  池萦之觉得他脑子有病。
  但是她不敢说。
  她只好实诚地说了句,“太子殿下会这样想,是因为平日里跟人说话的时间太多,可以骑马的时间太少……物以稀为贵呗。”
  司云靖转过头来,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
  脱口而出的一句回答,听起来莫名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
  人长大了,相貌身量变了,骨子里有些东西却是不会变的。
  眼前形貌过于昳丽的少年郎,和往来书信里说话肆意直白的那个小萦之,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司云靖摸了摸乌云踏雪的鬃毛,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细微的笑纹。
  “把一身累赘的大袍子脱了。”他翻身上马,吩咐道,“有你父亲教你,骑射功夫没落下吧,孤今日试试你。”
 
 
第23章 咸鱼第二十三式
  马倌得了吩咐, 飞跑着牵来了一匹毛色健壮的棕色蒙古马。
  池萦之怕冷,死活捂着夹绒内衬的厚实大袍子不肯脱,把过宽的袖口捞起来扎了一圈, 硬是穿着大袍子上了马。
  司云靖在旁边盯着,见她控着缰绳在马场轻轻松松地小跑了一圈, 动作轻巧, 骑术上佳, 陇西王显然是花了力气教导这个嫡子,乍然看去, 倒还真可以夸赞一句 ‘翩翩纵马风流’。
  这两年南唐那边的风气传到了北地,男子以白皙纤弱为美,以卓然风姿为上品,池萦之虽然生长在大周国民风最为彪悍的西北边关,形貌倒是极符合最近流行的南唐审美, 围观的宫人和禁卫们碍于东宫在场, 表面上不敢做什么动作, 但众人心里的赞叹,还是由追随的眼神传递了出来。
  司云靖盯着场中一会儿, 以他挑剔的眼光都找不出什么毛病来,正想夸一句不错,眼风无意中扫过四周,骤然发现周围众多禁卫的眼睛看直了。
  看众人的口型,都是不出声的,“哇——”“哦——”“美——”
  司云靖:“……”
  马蹄声阵阵的沙地栅栏边上,骤然响起了太子爷满含着阴霾的嗓音,
  “池小世子是马场里骑马呢,还是花船上选花魁呢。”
  正在专心跑马的池萦之被刻薄的词句刺激地一个勒马急停, 捂着心口喘了口气,猝不及防砸下来的神评价雷得她外焦里嫩。
  她回头看了一眼五十步外背着手站着的司云靖,狭长的一双凤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黑红两色的醒目戎装贴合高大的身材,勾勒出结实的腰线和一双大长腿。
  她在心里痛骂,全场就你太子爷穿得最风骚,花魁你当之无愧。
  莫名其妙挨了一通训,马自然是骑不成了。
  她勒停下了马,把缰绳丢给马倌,掸了掸衣袍的灰尘,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着表情走过去,“臣在专心跑马,不知殿下为何震怒?”
  司云靖没回答,扬声吩咐左右,“今日准备了活物么?”
  几名东宫随侍急忙答道,“知道殿下要过来,早就备好了十笼活鸡活兔。要现在就放出来么?”
  司云靖厌烦地瞥了眼被刻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跑马场地,连枯草茎都没有剩下几根,四周毫无遮掩,射活物还有什么意思。
  他翻身上了爱马‘乌云踏雪’,马鞭一指北边,吩咐道,“开栅栏,去外苑。”
  伺候久了的亲随明白自家太子爷的意思,急忙开了通往北边外苑的木栅栏,带着十笼活物跟过去了。
  池萦之站在原地,琢磨着,是跟上去呢,还是不跟呢。
  跟上去肯定又要挨骂,还是不跟了吧。
  她摆出长揖到地的姿态,“臣恭送——”
  才说了三个字,前方慢跑的乌云踏雪脚步一停,马背上的太子爷遥遥回头看了她一眼,招了招手。

  动作虽然细微,含义十分明显,想装糊涂也不行。旁边有个机灵的宫人牵着缰绳把那批棕色蒙古马牵了过来。
  还有更机灵的,正是高内侍的干儿子双喜,急忙跑出去挑了一把好弓和一个箭壶,挂在池萦之的马鞍上。
  高内侍两边不得罪的告诫声说了百八十遍,双喜早记在心里了,小声提点了一句,
  “多射些猎物,太子爷喜欢骑射功夫好的人。”
  池萦之感激地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
  有了这句提点,到了长青木郁郁葱葱的外苑,二话不说,拉弓便射。
  她这些年在西北长大,老爹的家法时刻挂在头顶敦促着,不能跟军中好手比,平日里打猎射两只野鸡兔子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
  太子爷在前头还没开弓呢,后面的池萦之已经射了一只野鸡,两只灰兔。
  前头开道的东宫禁卫飞奔去几个人,把射中的猎物捡回来,双手交给司云靖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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