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盛放——byJi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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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棠太想见到江起昀了,也想赶紧看到他给她买了什么。学校浴室的热水还没上来,她跑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精心搭配好的衣服,给自己化妆。
打扮好之后,林初棠回学校把洗漱用品放下,准备出门。
她看了眼手机,江起昀还是没有回复她,她怕他那边忙正事,也不敢多问。
走到宿舍楼下,她看到了赵清玉一身焦糖色风衣,带着黑色墨镜站在楼下。
“妈?”林初棠很想绕过她,却不得不喊人。
赵清玉说:“比赛回来了?陪你去庆祝一下。”
林初棠:“不要,我约了朋友去玩。”
赵清玉盯着她:“什么朋友?”
林初棠皱眉:“说了你也不认识啊。我先走了。”
“你那个朋友叫江起昀是吗?”赵清玉摘下墨镜,和缓地微笑:“是你奶奶生日那天,去家里的小江叔叔。”
林初棠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知道的?
想干什么?
没等她下意识否认,赵清玉叹了口气,说道:“棠棠,我们一直觉得你叛逆点儿也没什么,但没想到你这样无法无天。”
林初棠往后退了两步,惊惧道:“你们干嘛了?”
赵清玉说:“我和你爸爸前所未有的意见统一,我们不同意。你去临城比赛的这一周,我们把事情都解决了。”
林初棠发觉自己心慌到无法控制言语:“你偷看我的手机了?!”
赵清玉:“还需要偷看吗?你身上的奢侈包包项链都是超出自己购买力的,他帮你到学校解决同学纠纷,不都是证据吗?”
林初棠不想跟赵清玉废话了,绕过她走开。
赵清玉扯回她的手臂:“我和你爸虽然离婚,可是在钱上没有短缺过你吧?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现在为钱出卖自己以后都是要还回来的。”
林初棠烦躁道:“你能不能别管我?你不是要走吗你赶紧走吧。”
赵清玉很铁不成钢道:“你现在去找他也没用了。”
林初棠这才如梦清醒般看着赵清玉:“你们到底干嘛了?”
赵清玉说:“回家问你爸吧。”
*
赵清玉把林初棠带回林宏源的家。
偌大的房子里,任红和圆圆都不在,甚至奶奶也不在家。只有林宏源坐在沙发上等她。
林初棠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在她去临城的这一周里,什么都结束了。
林宏源三言两语解释了他和江起昀的谈话内容,“他承认,责任都在他。”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责任都在他?”林初棠快要疯了:“我们没偷没抢有什么责任?碍着谁了吗?”
“是他引|诱的你。”林宏源说:“你年纪小不懂事,但他已经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
林初棠不服气道:“我也是个成年人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装作好家长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你们什么事?”
林宏源怒道:“你怎么跟自己的父母说话呢?按照辈分他是你叔叔辈的,我调查清楚了,你们是在校庆晚会上认识的,那时候你还没到十八岁。诱惑未成年,就凭这一点,他不该负责吗?”
林初棠才不管林宏源说的什么狗屁辈分,跟她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真的。
她只有一句话:“我不要你们管,而且是我缠着他跟我在一起的,要负责也是我。”
赵清玉和林宏源都要被林初棠气死了。
“我十八了,是成年人了,不需要你们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当好父母。”
林宏源气急了也没舍得打她,而是说:“棠棠你有没有良心,你没有赚过一分钱,不知道社会险恶。去年和我冷战,依然每个月花着几万块的生活费,欺负妹妹我没舍得说你一句重话,除了爸爸,还有谁能对你这么宽容?谁给你钱花?”
“你觉得一个窝囊废,不挣钱,每天把关爱挂在嘴边的,就是好爸爸了吗?”林宏源说:“我承认我曾经伤害了家庭,对你有所忽略,可我的精力就这么多,在外面当孙子喝酒喝到胃出血,又是为了谁?”
林初棠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林宏源有一点没说错,她没有赚钱的能力,何来独立?
赵清玉也说:“如果现在不管你等你将来废了,我们和你爸爸才会遭天谴。”
“你和叫叔叔的人在一起,叫家里的亲戚怎么看?”赵清玉摸着她的头发:“而且他那个年龄和地位的人,和你这种没出社会的小姑娘在一起,图你什么大家都看得出来,不怕脊梁骨被戳穿吗?”
林初棠第一次这么委屈,她很无力,没有尊严,连吵架都没有立场。
“可是你们不应该去骂他,要是有错就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了。”她哭得一梗一梗的,“真的,是我缠着他的,他只是陪着我而已,没做什么,而且……而且他妈妈得癌症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住自己。
林宏源叹气,说道:“我们也聊了一下,江太太的病情还在恶化,他是再没有经历去管你的。就这样分开对你们两个都好。”
赵清玉把林初棠拉到房间里,让她冷静一下。
可是林初棠一听到林宏源说的他妈妈的病情还在恶化,就忍不住一直哭,哭到睡着。
她很希望醒过来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一睁开眼,眼泪自己掉下来了。
第42章
林初棠醒来以后, 根本就不想理会赵清玉所说的“你现在还小,不能分辨是非,你看大人解决问题根本就不会询问你的意见, 因为没必要。”
很多父母都很奇怪,放任孩子自由生长, 却又不允许他们恣意生长。
天已经黑了, 林初棠肚子里空空的, 腹部仿佛灼烧一样难受 ,可她什么也不想吃。
赵清玉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林初棠掀开被子下床。任红和林圆圆已经回来了,夫妻俩正陪孩子在客厅做家庭作业。
林初棠揉摁着眼角,去玄关穿鞋子。
林宏源斥道:“大晚上的你去哪里?”
林初棠也不怕:“你管我去哪里?”
“好好在家呆着,马上就吃饭了。”林宏源一双眼睛怒火中烧,任红在旁边拦着他, 低声安慰:“消消气。”
林初棠不想看到对方的假慈悲, 反正她已经足够丢脸的了, 害怕什么呢?
她说:“留在这里我会忍不住发疯,你确定要我在家吗?”
任红眼神惊惶, 谁又能阻止这个小霸王呢?
她赶紧说道:“孩子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吧,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还管着她干什么呢?”
林宏源态度有些松动,嘴上仍旧严防死守。
任红再劝:“你让她出去散散心吧。”
林宏源转过身去,似乎不想再看到林初棠了,摆了摆手。
林初棠走出小区,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安排了生活, 可是听林宏源的那个意思,他已经和江起昀的意见达成了一致, 林宏源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胃里的焦灼感更加剧烈。
林初棠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想,林宏源是在他的伤口上再捅一刀,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林初棠还是忍不住用仅存的百分之五的电量打了过去,她以为电话会一直嘟到结束,或者被直接挂断,甚至拉黑。
但是也就几秒,那边接通了,传来熟悉的声音,“棠棠?”
他的声音依旧低柔,带着微凉的澄澈,让人听不出情绪,想象不出对面的人是用怎样的心情与她交流,但是她被安慰到了。
林初棠听见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忍不住想哭,一个“江”字没有喊出来。
电话那端轻轻叹了口气,“你爸没跟我说清楚吗?”
林初棠顿了顿,情绪一点点往下沉。
“你为什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明明都是我……”她没有组织好语言,乱晃晃的:“不对,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错。”
那边的男人轻笑,带了些许无奈:“你还小,当初我应该好好引导你。我没做到。”
林初棠愣愣问道:“难道你也觉得这样错了。”
那边停了许久,江起昀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告诉她:“这些都不重要了。”
“那什么重要你跟我讲。我在小区门口,你来接我。我不管!”林初棠控制不住眼泪,她用往常的语气命令他,企图唤起他的心软和不忍。
那边却没有答应她的无理取闹,只是说:“你冷静好再跟我说话。”
“你在哪里,我要去找你说清楚。”
“我在机场,快关机了。”江起昀说:“我母亲的病情加重,我陪她出国治疗,这两年应该不会回来。”
林初棠绞紧了呼吸,心碎地问道:“那,那你不要我了吗?”
无论她怎么求饶,江起昀只是说:“棠棠,我没有精力了。”
林初棠知道自己是比不上他妈妈的,对方是个病人,她只是希望他不要放弃,“我保证以后不乱发脾气,不乱花钱,听你的话努力让自己成熟起来……”
电话那端响起温柔的女生播报声,提醒某个航班开始登机了,像是餐厅打烊的急促音乐,刺锥着她,提醒她再不做点什么,就来不及了。
“抱歉……”只传来两个字,林初棠的耳边汽车汽笛的声音不绝于耳,一辆辆私家轿车,争先恐后地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手机没电,关机了。
*
林初棠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她像个行尸走肉上了公交车,回到学校。
室友们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不明所以,林初棠可是从来不哭的,也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她没有洗澡,爬上床蒙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是周末,没有课。
她到下午才起来,给手机充上电后,只看到了赵清玉和林宏源分别打来的电话,并没有江起昀的。
她这才渐渐接受,自己被分手了。
无处宣泄,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怪他,此后再也没有资格冲他撒娇,冲他发脾气。
林初棠在宿舍里发霉了两天,去上课的时候看到方若琳,她从她身边走过,忍不住看她丧丧的脸蛋。
她想起赵清玉的话,把方若琳拽到一边,“我和我男朋友的事,是不是你告诉我妈的?”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方若琳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我承认你妈妈是来套过我的话,但是我一个字都没说。”
林初棠不信:“你有这么好?”
方若琳支支吾吾地说:“你们的关系一看就不是那种能告诉家长的,我再告你的小黑状,找死吗?”
不能告诉家长?
林初棠听这说辞,说不出来的难过,她放开方若琳。
赵清玉是怎么知道两个人何时认识的呢?
这件事她告诉过谁?
*
一开始那些天,林初棠心里抱有一丝侥幸。
江起昀会对她心软的,在微信上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但都没有回音。
到第二个周末,她打车去了一趟国金中心的公寓,咪咪还在那里得把它带回来。
以往每一次,不等她把密码输完,门就会从里面打开,江起昀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冲她笑一下,然后又无奈斥责:“今天怎么又跑过来了?”
但这一次开门,静悄悄的,从玄关到偌大的客厅,明亮空旷,家具物品摆放整齐,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她看到茶几上摆放了两个盒子。
一张纸条,俊秀飘逸的字体:
【答应你的奖励,没有食言。】
这是江起昀亲手写的,他的字很好看,和他这个人一样,有些冷淡严肃却又不见锋芒。
一个盒子里装着她开玩笑说要的包包,在寸土寸金的园区能买个洗手间的价格。
另一个盒子是一套衣服,林初棠展开,发现是一套舞蹈服,他给她挑选的礼物。
但是她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些礼物,而是找她的猫。林初棠里里外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只有一个猫爬架孤零零的在房间里。
连咪咪都没有了。
他是把它送人了吗?
这不是她的房子,她怕有人来就没有久留。没有拿走那个很贵的包,只带走了舞蹈服。
这几个月就像一场梦,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的那通电话,林初棠甚至不敢问他有没有喜欢过自己,还是说,他只是没有办法拒绝她的无理取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