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温柔——by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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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衡低笑,真是信了她的鬼话。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淡哑的嗓音在车厢内响起,好似离得很近,就在她耳边萦绕,“南舒。”
“嗯?”南舒挑眉看着他,以为他要说出来了。
谌衡低语道:“早点休息,晚安。”
“......”
好没劲儿。
南舒抱着黄酒下了车,连一句“晚安”都吝啬于给他,便上了楼。
夜晚。
谌衡洗了澡,站在冷冰冰的公寓落地窗前,不紧不慢地摁下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含进嘴里,漠然无言地看着落下的繁华夜景。
他似乎是孤独的,但又好像不怎么孤独了。
就连近半年一直观察他病情的医生都说,最近是发生什么好事了么?情况好了不止一点两点,继续保持下去。
谌衡知道,救赎他的人是南舒。
**
周六下午。
南舒和温亦欢一同前往A大参加韩教授的寿宴,因为到场人数过多,许多毕业了二十年或者十多年的校友都回来了,所以寿宴一致决定在礼堂举行。
南舒在富有特色的签名板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走进礼堂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礼堂的位置布局是分区且有序的,按照学生的毕业年份来划分,同一届的学生坐在一起会更有话题,也不至于太过混乱。
她和温亦欢一起走进去时,瞧见了吴新雪,吴新雪也朝她们招手。
她们只好走过去与吴新雪坐在了一起。
好巧不巧,习炀从侧边经过,当着温亦欢与吴新雪的面喊了她一声姐姐,就权当打招呼了。
温亦欢怔了几秒钟,有些不高兴地拍她一下,开玩笑说:“什么情况?你......不够义气啊?有情况都不跟我说。”
“哪有情况?”南舒脑壳疼。
吴新雪笑了笑说:“这人是谁啊?他坐前面去了,看样子小我们四五届,南舒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小的学弟啊?”
南舒如实说:“经济司新来的翻译,这个月才来的。”
“经济司新来的翻译?”吴新雪说,“小鲜肉啊,看上去挺帅的。看他刚刚那眼神,感觉对你有意思啊。”
南舒还没说话呢。
温亦欢就替她反驳了过去,“说南舒干嘛?你呢,说好的追人,人呢?”
这个“人”是谁。
温亦欢不说出来,南舒都知道,肯定是谌衡。
吴新雪脸上立马浮上一抹嫣红,磕磕巴巴地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冷得像一座冰山一样,请吃饭都请不动,我都要烦死了。”
温亦欢说:“应该是你方法不对吧,追男人主动就输了。你只负责吸引他,要他主动才对。”
“他主动?”吴新雪皱起眉头,反问,“你觉得有可能吗?”
温亦欢不想打击她。
在她看来是可能的,因为她见过谌衡追南舒,如果不可能,那便是他不喜欢你罢了。
南舒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底缠绕了一团黑线,一阵烦闷涌了上来。
幸好,没多久寿宴就开始了。
南舒看见韩教授穿了一身唐装,精神抖擞地走上台,用他那慈祥又略带凌厉的嗓音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大概就是谢谢在场到来的学生,感谢校方。
在他看来,没有台下的学生,就没有他,是学生成就了他。
听得南舒有些微的感动。
也恰在这时,谌衡发来一条信息,她低眸按亮屏幕瞄了眼,只瞄到发消息的人是谌衡,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就关掉了。
因为吴新雪就坐在她旁边,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尴尬,南舒小心谨慎了些。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气笑了,到底她和谌衡在一起是什么不见得光的事儿,需要这么藏着掖着啊?
算了,算了。
南舒任由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待寿宴结束,她找了个机会与温亦欢一起去跟韩教授说了两句话,将礼物递给他。
彻底结束后,吴新雪不知道去了哪儿。
南舒便和温亦欢一起走出校门,两人有说有笑的,又去校门附近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
突然,一辆古斯特停在了附近。
南舒瞧见车外观和型号挺熟的,拧着眉思索了一阵。
灵光一现,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刚刚谌衡给她发的信息是:【待会儿来接你?】
她没回。
他居然真的来了。
温亦欢算是谌衡半个干妹妹,当然认得谌衡的车,便笑着说了句:“谌衡怎么来了?”
谌衡又发来一条信息:【上车。】
南舒跟温亦欢一起捧着奶茶走过去,像小学生放学坐爸爸的车回家一样,齐齐坐进后座。
待坐稳了,温亦欢看看南舒,又瞄了眼谌衡,总觉得氛围不大对劲儿,奇奇怪怪的:“不对啊,你怎么来了?来专门接南舒的吗?”
谌衡很快接她的话,“不然,来接你啊?”
温亦欢被噎了一下。
“谁稀罕你接?”她快速反驳过去,转而仔细一想,瞪了南舒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你们关系好成这样了?”
南舒顿时心虚起来。
偏偏谌衡不说话,他似乎也在期待她的回答。
南舒吸了一颗珍珠上来,嚼了一下,咽进肚子里,心想温亦欢问的又不是“你们在一起了”,只是“你们关系好成这样了”而已。
跟上司关系好,不是应该的吗?
她舔了舔唇,想了一会儿,“嗯啊”一声回答了她的话。
温亦欢啧了下。
男人坐在驾驶位,薄唇性感地一勾,淡淡凉凉地笑开了。
第42章 .
不知道温亦欢有没有误会, 南舒瞟了她一眼,见她笑了笑,开心地说:“还以为你们这一年都没声儿,是真的放下了, 没想到啊。”
温亦欢鲜少去关注南舒的感情问题, 就算是过问, 那也只是偶尔提几句。
南舒和谌衡在一起后,除了他俩, 目前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的。
温亦欢坐在后座, 小声冲南舒说:“那我得暗示一下吴新雪,让她不要去追谌衡了。”
她从小就这样,说话直来直去,一根筋。
南舒险些没把嘴里含着的珍珠喷出来。
车窗外的秋风扬起她的碎发, 飘在她白皙干净的小脸, 尽管她努力想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 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怎么暗示?”
其实,说句实话,她也觉得吴新雪这一块儿挺麻烦的。
在她和谌衡还没公开关系, 以及吴新雪还没向谌衡告白坦明心意的情况下, 要是南舒直接去说, 那势必会很尴尬。
如果,中间有个朋友出马,那就不一样了。
“就......”温亦欢想了想,“说她也追了这么长时间了,追不到就算了呗?其实,在你和谌衡无声无息的那段时间里,尤其是之前我跟你说谌衡生病了, 你也没啥反应后,我是真以为你放下了的。正好,那段时间吴新雪老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喜欢谌衡,他怎么怎么好之类的话,耳朵都快出茧子了,我就鼓励她去追了。”
南舒看得出来,吴新雪是很崇拜谌衡,不然也不会时时刻刻想着他。
温亦欢继续说:“毕竟追不追得到是一回事,去不去做也是一回事,追到再说吧。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放心,我替你办好这件事。”
南舒佯装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随你。”
“看你那样儿。”温亦欢笑她。
两姐妹在车后座说着悄悄话,谌衡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他正开车呢,也不会真的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们说了什么上面。
只是在等红灯的关卡,停下车,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问:“在说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你不能听的可多了。”温亦欢抱了抱南舒,哼了声说,“谌衡,你把我好姐妹抢走了,要是你敢不对她好,小心我削你,这一次是真削。”
南舒低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两个人跟他说话,谌衡选择性先回答了第二个,不紧不慢道:“带你去吃饭,喂饱一下小馋猫。”
说完,连他自己也被腻笑了。
什么鬼?
南舒皱眉,对他这个称呼不认同,但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倒是把她取悦到了。
而后,他才慢悠悠地回答温亦欢的问题:“放心,我先把我自己给削了。”
**
仿佛这一次吃饭,并不是三个人简简单单的凑一桌。
谌衡之所以来接她们,是有原因的。
他带她们走进一家高级餐厅,里面早就订好了包间,紧着服务生的脚步慢慢走过去。
温亦欢嗅到一丝不妙,说:“是不是有人啊?”
南舒也很好奇。
温亦欢在谌衡眼里跟小孩儿没两样,她心性没有南舒成熟,毕竟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世交妹妹,在她面前不需要避讳什么。
他便走慢了些,与南舒走在一起,独留温亦欢一个人在前面跟着服务员走。
南舒淡淡开腔地问:“是不是还有别人啊?”
谌衡点头,没有对她隐瞒,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别紧张,都是朋友。”
南舒没紧张,跟他出去应酬吃饭的次数还少吗?
这一次,不过是从工作饭局变成了私人而已。
服务生一打开门。
温亦欢便看见了里面俩人,大喊:“哥!!!”
南舒猜对了,有温亦时。
只不过,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她并不认识,也没见过。
那人长得英俊斯文,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带着一副银框眼镜,坐在温亦时身侧喝着白水,却莫名有一种干净儒雅的感觉。
一看就知道是饱读了很多年的诗书,被墨水浸染长大的。
谌衡给她介绍:“夏知白,A大直聘教授,上个月刚回国。”
南舒心想这人应该是谌衡的朋友吧,便浅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南舒。”
“久仰南翻译官大名。”夏知白礼貌地站起身,冷峻的眉目被薄薄的镜片修饰了几分,变得温和起来,“常听阿衡和阿时提起,今日一见,果然又大方又漂亮。”
这样吗?
南舒挺意外的,还以为她会在谌衡的朋友堆里没什么姓名,没想到没见过面的人都认识她。
“哪里的话。”
倒是一直不出声的温亦欢端详着看了他两眼,眼前这副斯文清淡的样子,有点儿不能跟小时候的印象重合。
这个......不是小时候那个死读书的瘦子么,怎么在国外待了几年就变成这样了。
“丫头片子,怎么了?”夏知白跟温亦欢对话的语气显然与南舒是不一样的,“七八年没见,不记得我了?”
温亦欢皱起眉道:“记得。你不就是当年我妈让你管着我的那个人吗?化成灰我都记得你。老夏,这去了国外吃了这么多年墨水,怎么人也变好看了?你这样子居然还要去A大做教授?你是当学生去的吧?”
温亦时喝了口酒,跟自己兄弟解释:“别管她,这丫头从小到大没人管,大了也这样。”
“是啊。”夏知白还真就喜欢跟她聊了,“不变好看,怎么让你看到我路都走不动了?”
温亦欢想起刚刚进门时,确实因为他怔了几分钟,丢脸道:“我停在那儿是因为谌衡没告诉我,你回来了。突然有个七八年没见的人回来,谁不惊讶啊?”
那人扶了扶眼镜,眼底蓄着笑意,带着点儿调戏的意味:“怎么,你喊我老夏,你喊他谌衡?”
“有什么问题吗?”温亦欢眨了眨眼,“你确实比他老啊。”
夏知白:“……”
南舒看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觉得甚是有趣,便小声问谌衡:“他们是从小就这样了吗?”
谌衡点了点头,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肩上凌乱的碎发:“小时候温家两位老人没时间管她,就让夏知白管,算是从小吵到大。”
“哦。”
菜已经陆陆续续在上了。
南舒想喝汤,刚一个眼神过去。
谌衡伸出手从圆盘上拿了一碗过来,并且说了句:“小心烫。”
南舒用勺子慢悠悠地勺了口,一边喝一边听他们聊天,发现还挺有意思的。
偶尔认识的朋友凑一桌吃饭,聊聊天,会让人轻松愉悦许多,比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公寓吃饭简直好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女人走进来,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气质出挑,黑色的中长发挽在肩后,精致中有多了几分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