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新娘——by鸽

　　失去核心能源，飞行器还是平稳着升起，在艾米几人羡慕的目光下越飞越高。比斜使用的是自己精神力，一整颗星球的精神力足以驱动一个飞行器，很快，他们就飞过了棕榈树枝头，把整个小镇都尽收眼底。
　　沙漠的热风吹拂脸颊，阮嘉一转头就能透过旁边的玻璃，看到整个沙漠的景色。
　　绵延的沙丘如起伏的黄色波浪围绕着一片绿洲。
　　比斜从脚边的箱子拿出一个耳机，淡紫色的，跟飞行器不同，这个耳机一看就是新的。
　　“所以礼物是一个耳机？”
　　“嗯。”
　　比斜这段时间赚到所有钱都用来买了这个耳机。
　　当他还是一颗星球时，人类世界发出的声音就是最好的消遣，他总是在收集路过的波段，所以他想给阮嘉买一个耳机，他想要分享他感受到的世界。
　　“这里面只有一首歌。”
　　他修长的手指长按耳机上的按键，抬起手臂，给刚好转脸看他的阮嘉戴上耳机。
　　淡紫色的耳机压着她的黑发贴合在耳边。
　　披在头上的纱巾飘了出去，大半段在半空中飞舞着，小半段还留恋的勾在她肩上。
　　风声、飞行器轰鸣声一切的杂音都消失了，阮嘉听到富有节奏的动感音乐从耳机里传来，有几分迷幻的电子舞曲，带着复古和怀旧的幻想浪潮，夹杂着水汽向她席卷而来，是蒸汽波歌曲。
　　不常听歌的阮嘉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声音。
　　坐在飞行器上随着节拍轻点下巴。
　　因为音乐的原因，眼前的景物也发生了变化，阮嘉看到了波动失真的沙漠，还有无数的棕榈树林漂浮的叶片，绿洲中的湖泊如宝石闪烁着动人的粼光，温热的风掀起她的长发，耳后脖颈都被染上了蒸腾的热气。
　　比斜星嘴唇微动，音乐很大声阮嘉没听见，她喊道：“你在说什么？”
　　一手撑着脸颊，比斜星垂眸望着兴高采烈的少女，依旧没有放大自己的音量。
　　“我喜欢你。”
　　“可以做一颗星球的新娘吗？”
　　对方戴着耳机听着最大音量的蒸汽波，随着节奏点头，明明什么都没听见却像正在答应他一般。
　　黑发青年的笑容迷人。
　　
 
 
第67章 
　　见到比斜在笑, 阮嘉也弯起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
　　映衬着广阔的沙丘，她的双眼像是绿洲里的月牙泉，在闪着微光。
　　乘着飞行器在边陲小镇上空漫无目的飞行，伴随着音乐声, 仿佛时间都变得不再重要, 仿佛这一刻就是永恒, 梦幻又现实, 阮嘉张开手臂, 感受热风充满她的手掌又从指缝间溜走。
　　等耳机里的音乐循环完毕，阮嘉才摘下耳机, 甩了甩头，发丝凌乱。
　　看向旁边的比斜，问道：“你刚刚在说话吗？耳机声音太大我都没听见，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比斜微微一笑, “听没听到都没有关系。”
　　他已经悄悄完成了告白, 就算现在没有听到，也还有十年、百年、万年, 余生所有的时间去诉说。
　　“好吧。”阮嘉也没有在意这点小插曲，她拂过自己额前落下的长发, 说：“比斜不是一颗星球吗？怎么会变成人呢？”她起初看到他，还以为类似于幽灵体, 由星球意志凝结成的人形，可旁边的人是活生生能看到摸到的实体, 似乎就是星球本身。
　　“想看吗？”
　　阮嘉, “看什么？”
　　比斜摊开手掌, “把手给我。”
　　阮嘉眨了眨眼睛, 依言将自己的手放入了比斜的手掌中。
　　对方的手掌很温暖, 骨节匀称，指节修长有力，她的手放在上面只占了四分之三的位置，指头刚好抵住他最上端的指节处，掌心贴着掌心，双倍灼热，下面的那只手轻轻一转，摩挲过她的指腹带起一阵痒意，自然的穿过她的指缝，扣住她的手，握在了一起。
　　“嗯？”阮嘉轻哼，或许是气温的原因，感觉握在的地方都要烧起来。
　　像是一簇小火苗在心脏的位置烘烤，有几分闷热。
　　比斜拉着她站了起来，空中风更大了，阮嘉稳住身形，只见他又握住她另一只手的手腕。
　　“走吧。”
　　阮嘉回眸看他，“直接走吗？”
　　他们现在都站在飞行器上，走出去不就踩空了吗。
　　“嗯，别担心，我在你后面。”比斜果然领着她踩上飞行器的引擎盖，面色平静的向前走去，背靠着比斜坚实的胸口，她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松木香气。
　　就像是雨后的森林，潮湿温润，树木上爬满了青苔，天气还带点舒适的阴霾，然后一点火星跌进了松木心里，点燃了剩余的干燥的地方，火焰无法剧烈燃烧，只能湿湿的飘出混合了松木和青苔香气的烟。
　　这是比斜星的信息素，是她第一次醒来时的那片森林。
　　阮嘉踏出一步，并没有踩空，双脚像站在了一块透明的玻璃板上。
　　她咦了一声低头看去，以脚尖为圆心，一圈圈水纹向外散去，周围不知何时换了场景，这两步路的距离就让他们离开了小镇上空。
　　“这里是？”
　　入目是一片黑色的空间，开始让阮嘉误以为自己出现在了宇宙里，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里不是宇宙，没有星星，只是无边无际的黑色，一个类似宇宙般广袤的单独的空间，或者说是异次元？
　　“这是我的精神力，无限空间。”比斜依旧站在她背后，说话时，声音从头顶传来，胸膛微震。
　　比斜说道：“在我化成无数粒子，组成人形时，这个空间也出现了，我就把星球生态完整的放进了这个空间里。”
　　他带着阮嘉继续向前走，直到站在一个巨大的透明光球旁。
　　里面是冰封万里的比斜星内部。
　　星球上除了他的意志，也还有其他生命，是不能转化为他身体的，又因为星球的出逃，离开了阿贝尔星系的恒星，即使在无限空间里比斜星模拟了自转和公转，内部生态依旧只能跨入冰河期。
　　望着星球那么大的光球，阮嘉仿佛间变成了以前比斜的视角，如同一个神明，望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曾经的大海和草原森林都覆上了冰棱，陷入了整体沉睡，只有在大海的深处才有生物活动的痕迹。
　　在地球地质历史中，也经历过三次冰河期，寒武纪，石炭一二叠纪和第四纪。
　　等冰雪消融时，比斜星上的动植物会更深一步进化，她似乎都能看到整个星球的发展史，照这个速度，以后比斜星上会进化出人类吗？那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那你后面会回到阿贝尔星系吗？”阮嘉转头问他。
　　比斜垂眸，“会，如果长时间在冰河期，生命复苏会很困难。”
　　想要进化就得有合适的环境，这是第一次冰河期，比斜打算持续五十年，五十年之后他就必须重新变成星球，静待生物进化，在进化中寻求能得到一副代理身体的机会，这样既可以保证星球正常运转又能离开阿贝尔星系。
　　“听起来好复杂。”阮嘉又很快恢复心情，五十年后她都老的掉牙了，对人类来说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她也没有具体的概念。
　　想了想，阮嘉问道：“那接下来的五十年，比斜打算做什么呢？”
　　比斜看到阮嘉双眼一转，瞳仁晶亮，显然是心里有了注意，却要先听听他的计划。
　　“暂时没有什么打算。”比斜顺着说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阮嘉疯狂点头。
　　“包吃包住，周末双休，奖金分红，股票期权，我有的你都有。”阮嘉学着比斜星，歪头一笑，“来成为光明神殿中的神吧。”
　　光明神殿中的光明神不仅仅是一个符号，也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神。
　　比斜星很适合这个职位。
　　拜伦沙星魔鬼沙漠区。
　　考古队的成员们为了能探察出拜伦沙星中世纪遗址，不得不深入魔鬼区，没想到先是遇到海市蜃楼，现在又遇上了沙暴，狂风吹起沙子和石头，像是一个狰狞的魔鬼向他们扑来，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他们只能死在这里。
　　最老的考古队队长无力的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上天保佑，希望神能救救我们……”另一年轻的成员听到，一边奋力顶住侧门，一边绝望的喊道：“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神啊！绝不可能！”
　　话音未落，只见一阵光芒闪过，又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居然来到了城市里。
　　车里的考古队成员们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走下车。
　　他们的确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带。
　　年轻队员，“……怎么可能！”
　　在他们面前是一座宏伟的神殿，背靠着岩石群山，散发着圣洁的气息。
　　年老的队长立马扑倒在神殿门前，“是神迹！是光明神救了我们。”其他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也开始相信神的存在。
　　在城市边缘的贫民窟里，才十六岁的女beta因为家里穷被父母卖到了人口贩子那里，这些人口贩子都有精神力，她无法反抗，只能像动物一样跟其他被卖的人关在小黑屋里。
　　女beta缩在角落看着小黑屋里唯一那扇小窗，对未来充满了悲怆和愤怒，屋子里刚被关进来的人还会哭泣，那种关久了的只剩下麻木，她们的人生到现在已经截止了。

　　奇特的事情忽然发生，那扇暗沉沉的小窗竟然发出亮光，然后越来越亮，如同炙热的白天。
　　再睁眼时，她们都被转移到了神殿外。
　　紧接着小黑屋的那个方向响起一阵爆炸声，轰隆轰隆，火光震天。
　　那个罪恶的地方就此消失在了城市中，从最初的呆怔中醒来，所有人都哭成了一片。
　　听到哭声，阮嘉从神殿走出来，叹息着望向她们说道：“如果不嫌弃，神殿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份工作。”她顿了一下，“这是神的旨意。”
　　从战场上回来受伤的士兵。
　　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的穷人。
　　忘带眼镜差点出了车祸的学生。
　　士兵受到了神殿圣女的治疗重新恢复了健康的身体；穷人家里突然出现了金额不少的索布；千钧一发之际学生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拉回路边。
　　神迹正在拜伦沙星上的每个角落出现，立在中心城市的那座神殿不再只是一个绝佳的演讲场所或者旅游景点，而是真正可以保佑他们的地方，几天前，圣女说的话在星网上反复被点击，越来越多的人现身说法，前来神殿祷告的人变得络绎不绝。
　　比斜星将最后一批迷失在沙漠里的旅客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正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时，被藏在大石头后面的小男孩捉住衣服，瞪大眼睛问道：“我看见了，咻的一下出现了，大哥哥……您就是神吗？”
　　按照阮嘉的理论，他的确是，于是点点头。
　　小男孩惊喜道：“那您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这下比斜星摇了摇头。
　　小男孩失望的嘟嘴，“不是说神可以实现一切愿望吗？”
　　比斜星说道：“我是个自私的神，只能实现她一个人的愿望。”
　　小男孩正想问她是谁，就见到黑发青年消失在了原地。
　　回到神殿，比斜星把这件事讲给阮嘉听，阮嘉止不住笑，“如果真的有神能实现任何愿望就好了，以前我天天做梦都想中五百万呢。”虽然她连彩票都没买过，却想着有一天能中五百万。
　　她站了起来，“拜伦沙星就做到这种地步吧，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神，无法拯救所有人，人也不需要真正的神，需要的是对未来的希望，比斜星做的这些事情会形成长期效应，让坏人害怕爆炸会发生在他们身上，让好人不再担忧黑暗来临，如此扭转民风，拜伦沙星就会越来越好，这就便是所有的意义了。
　　神殿在拜伦沙星大获全胜，离开时成为了无数人的信仰。
　　回到克道尔公国。
　　阮嘉得到关于双子的消息，霍尔果然是越狱的某星际物种假扮的，他们当众拆穿了他，并杀死了假扮之人，平息了联邦的动乱，过几天就会来神殿。
　　至于十三世正在花园里看书，抬头就看见了阮嘉和比斜星。
　　他的精神力在比斜星还未进来时就发现了他。
　　合上书页。
　　十三世看向比斜。
　　黑发青年淡漠的回视。
　　阮嘉兴奋的告诉十三世，在他的教导下，她这次的事情完成的很好，还遇到了比斜星，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后面的事情也会很顺利的，神殿会恢复成以前的全盛时期。
　　根本没有听进去她说了什么，十三世本质并不关心神殿，光明神殿黑暗神殿又有什么区别，有区别的只是她在哪里罢了，银发青年苍蓝色的眼瞳里写满了冰冷。
　　比斜是第一个让十三世有威胁感的男人，刹罗和双子他不放在眼里，银月跟他势均力敌，苏木就是个疯子，只有比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