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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臣冲喜后——by深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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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迟自知理亏,不躲不避地受了这一下,又笑道:“说起来,要不要去看看送来的生辰礼?若是有喜欢的,就不必收入库房了。”
  他主动递了台阶,傅瑶心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谢迟的生辰是大阵仗,就算不办宴席,众人也都惦记着,各家的礼单堆成了一叠,各式各样的贺礼,再加上宫中赐下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寻不到的。
  若是往年,谢迟压根看都不会看,直接让谢朝云收入库房了事,但今年为了哄傅瑶,还是专程陪着她一一看了。
  姑娘家大都是喜欢看这些的,傅瑶脸上也多了笑意,谢迟见此,愈发耐着性子作陪。
  挑了几个摆件,令人放到书房和内室之后,傅瑶便开始着意看贺礼中的书画,她先要了宫中赐下来的那副古画,而后又慢慢品鉴着其他。
  “若我没看错的话……这画是赝品吧?”傅瑶盯着手中那幅《岁寒图》看了会儿,倾身过去给谢迟过目。
  谢迟看了眼,颔首道:“是赝品。”说着又向一旁的月杉问道,“这是哪家送来的?”
  月杉翻了翻礼单:“是罗家。”
  “那应该不是有意为之,”谢迟笑了声,“八成也是被人给诓骗了。”
  这罗大人原是有名的富商,白手起家,没什么底蕴,自家子弟也都不是念书的料子,与仕途也是无缘。当年燕云兵祸后,朝中人手不够,谢迟赏识他有真本事,破例将他调进了户部。
  罗大人在诗书一道不行,但管钱却是得心应手,这些年让谢迟省了不少心。
  他不缺银钱,也不会有意拿赝品来糊弄,谢迟只一想,就知道他八是被人给诓了,当了个冤大头,还以为是真迹,高高兴兴地当做贺礼给送过来了。
  傅瑶抿唇笑了声,将那画收了起来,复又看起旁的来。
  展开画轴之后,傅瑶愣了下。
  这画应当是刚画成不久,颜色都是新的,与古画相去甚远。
  纸上绘的是一副白雪红梅图,画工精致卓绝,称得上是一流,仿佛能嗅着隐隐的梅香。依稀能见着远处晨钟暮鼓的古寺,不知怎的,傅瑶总觉着这寺庙有些眼熟。
  其上还有一首题诗,字迹娟秀灵动,傅瑶曾见过魏家送来的礼单,愣了会儿,认出这字迹来。
  于是再回过头看这画的时候,傅瑶也意识到,这画的是慈济寺后山的梅林。
  “怎么了?”谢迟见她盯着这画看了许久,好奇地瞥了眼,“什么画,值得你看这么久?”
  傅瑶手一抖,下意识地想要将这画给收起来,但犹豫了一瞬后,还是给谢迟看了。
  她已经反应过来,这画这诗应该都是魏书婉的手笔。
  说来也好笑,不久前她还在跟谢迟自夸画工,说满京城寻不到几个比自己好的,可如今就来了个不落下风的,而且……人家的诗作得也比她好。
  其实也正常,魏家这样的言情书网,老爷子又曾是当世鸿儒,教出这样的孙女并不意外。
  谢迟盯着那画看了会儿,又问月杉道:“这又是哪家送来的?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月杉不动声色地攥紧了礼单,若无其事道:“是魏家。”
  她在这事上的反应是要比谢迟敏锐的,已然注意到傅瑶的不对劲,心霎时提了起来,生怕出什么纰漏。
  “那就难怪了。”谢迟不甚在意地笑了声,而后便自顾自地喝起茶来,并没再多看。
  谢迟与魏书婉自小相识,又常去魏老爷子那边,会认得她的字迹和画工也并不算奇怪。傅瑶清楚这个道理,心中虽梗了下,但还是并没多问。
  毕竟她先前已经逼着谢迟给了自己承诺,那就也该多给他些信任,不该疑神疑鬼的。
  那样的话,她自己都觉着太讨人厌了。
  及至看了一番,挑走几个合心意的贺礼后,傅瑶觑着时辰差不多,起身道:“我去厨房啦。”
  “去吧,”谢迟想了想,又问道,“要不要我陪着你去?”
  傅瑶连忙摆手:“不要。我本来就不太熟悉,若是被你盯着看,更紧张了怎么办?”
  谢迟笑了起来:“不必紧张,我不挑剔的。”
  旁人说自己不挑剔兴许还可信,但是谢迟这么说,实在是很没有可信度。
  他这个人很挑剔,不喜欢的东西是半点都不碰的。
  傅瑶腹诽了句,面上却并没表露出来,冲他摆了摆手,便领着侍女脚步轻快地往厨房去了。
  厨房这边一早就得了吩咐,也早就将东西准备齐全,傅瑶要做的并不多,但一番折腾下来,额上还是出了一层细汗。
  银翘递了帕子来,傅瑶并没接,小心翼翼地将面给盛了出来,奶白色的鱼汤上卧着荷包蛋和小青菜,撒上方才切好的葱花之后,色香俱全。
  等到一切妥当后,她才接过帕子来擦了擦,另丫鬟领了食盒,回正院去了。
  谢迟平素里是挑剔不假,可在这事上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傅瑶的手艺如何,都会捧场地夸上几句。好在傅瑶的手艺的确不错,这长寿面做得味道不错,也就让他的夸赞显得真诚许多。
  傅瑶托腮看着他,笑盈盈道:“你喜欢就好,等明年我还给你煮。”
  “那若是我平时也想吃呢?”谢迟一本正经道。
  “想得美,”傅瑶对厨艺并没多大兴趣,自小到大就没费心学过,以后也没打算改性,娇俏地同他笑道,“就看你表现了,将我哄高兴了再说。”
  她煮了饭后,自己反倒没多少食欲,陪着谢迟吃了小半碗之后,便去沐浴了。
  晚间,傅瑶换了宽松的衣裳,陪着谢迟在院中乘凉。
  她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着,裙摆摇动,衣带与长发被夜风拂起,谢迟则躺在一旁的榻上看着,目光始终停在傅瑶身上,许久之后开口道:“瑶瑶,我今日很高兴。”
  家破人亡后,这两个字就同谢迟无缘了,哪怕后来大权在握,哪怕他屠了虞家满门,兴许勉强算得上是痛快,但却并没多高兴。
  他什么都有了,却又什么都不想要,可有可无。
  旁人想要的权势,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责任。
  谢迟从不会伤春悲秋,但偶尔也会想,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早几年是为了报仇,到后来,则是为了兑现当年给裴老将军的承诺,也为了不让谢朝云难过。
  若是单单只有他自己,那生死其实并没那么重要。活着固然不错,可若真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兴许也能算是种解脱,能够好好地歇歇。
  直到今日,谢迟方才寻着点自己喜欢的,也觉着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很好。若真出了什么事,到了生死一线间,他会舍不得。
  谢迟从一开始就知道朝云的打算,无非是想给他寻个牵挂,那时他对此嗤之以鼻,觉着朝云未免太幼稚了,还曾反问“你觉着我会在意这些”吗?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在意的。
  这件事上,是他输给朝云了。
  繁星满天,他的目光就如这夜色一般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
  傅瑶被看得心跳都快了些,走到他身前,半跪在榻旁,轻声问道:“谢迟,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了?”
  谢迟在傅瑶腰上勾了下,侧身让出些地方来,让她在自己怀中躺了下来,片刻后低低地应了声:“嗯。”
 
 
第63章 
  谢迟这生辰过得可谓是尽情尽兴,傅瑶对他予取予求,就连往日不怎么愿意的,也都做了。
  一夜荒唐,第二日,谢迟竟然破天荒地起晚了。
  这实在是少见的事情,要知道他这个人睡眠极浅,再加上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总是天刚破晓就醒过来。这还是头一次,竟然要丫鬟来叫。
  月杉在谢迟身边伺候三年,除了他生病卧床时,就没见过这种情形。她犹豫再三,眼见着再不起就要耽搁朝会了,方才大着胆子来将人给唤醒了。
  谢迟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怀中的傅瑶,骤然生出一种不想上朝的想法,也算是明白为何旁人总说美色误人。
  月杉听他应了声后便没动静,小心翼翼地问道:“今日还要去宫中吗?还是……给您告个假?”
  谢迟身体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一年到头总要生几场大病,告假修养也是常有的事,萧铎并不会苛责,旁人就更不敢多说什么了。
  年初遇刺之后,生了场大病,到如今也已经有小半年。
  这半年他随着傅瑶一道,睡得早了些,也不会动不动就不吃饭,身体较之先前倒是有了起色,竟没再病了。
  谢迟按了按额头,叹道:“去。”
  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哪怕一时生出惫懒之心,也不会听之任之。
  谢迟轻轻地将傅瑶放到了一旁的枕上,可还未来撤开手,就见着傅瑶不情不愿地蹭了蹭,攥紧了他的衣襟,似是不想要他离开一样。

  她昨夜的确是累极了,到现在仍旧困得睁不开眼,眼睫微颤,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衣襟半遮半掩,还能见着昨夜留下的痕迹,谢迟眸色暗了暗,但终归还是克制住了,他狠心将傅瑶的手拂开,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我去去就回。”
  傅瑶也不知听进去了没,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谢迟看着她的睡颜,笑了声,这才干脆利落地起身,更衣梳洗,往宫中去了。
  傅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但就算休息了这么久,她仍旧觉着腰酸得厉害,随意吃了些东西之后,仍旧伏在榻上歇息。
  每次做得太过,她总是会犯困,也着实不明白谢迟哪里那么多精力。
  谢迟说是“去去就回”,可一直到晌午,他也没回家,傅瑶只能独自吃了午饭。
  入夏之后天一日日地热起来,傅瑶便不喜欢再出门,大半时间都老老实实地在房中呆着,只有晚间起凉风的时候,才会出门去转转。
  侍女已经在内室摆了冰盆,沁着凉意,驱散些暑热。
  傅瑶穿着轻薄的纱衣,未着鞋袜,拿了册话本子看着,手边还摆着冰镇过的瓜果,倒是闲适得很。
  “好凉快,”谢朝云一进门便先感慨了句,见着傅瑶这模样后,含笑叮嘱道,“虽说这样是舒服,可还是不要贪凉,万一病了就不好了。”
  谢朝云在宫中时落下病根,这些年总是畏凉,饮食上也有颇多忌讳,如今一进这房中,倒是都快要替傅瑶觉着凉了。
  傅瑶吃得凉物有些多,愈发显得唇红齿白的,谢朝云瞥了眼那碗所剩无几的瓜果,向月杉道:“还是要劝着些,不要由着她的性子来。”
  “不要怪月杉,”傅瑶讪讪地笑了声,“她们劝了的,是我没听。”
  “还好意思提?”谢朝云拿手中的团扇点了点她的额,又提醒道,“不过话说回来,兄长是不能……”
  傅瑶抢先道:“我知道。他在府中的时候,我不会这样的。”
  她着意问过太医,知道谢迟的身体底子还是虚,不能受凉,万一病倒了会很麻烦,所以他在家中时都会格外注意些。
  “也是,你对他那般上心,自然是知道这事的。”谢朝云笑道,“是我多虑了。”
  傅瑶让人将瓜果与冰盆撤了下去,向谢朝云道:“你专程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有件事想要同兄长商量,只是没想到他竟还没回来。”谢朝云在一旁坐了,瞥了眼傅瑶手中的话本,“这是讲的什么,有趣吗?”
  “无非就是那些情情爱爱的,今日无事,我又不想做旁的,便拿来打发时间。”傅瑶递给谢朝云看了眼,好奇道,“近来朝中是有什么事吗?”
  她与谢迟朝夕相处,隐约有所察觉,但一直没多问。
  谢朝云意味深长地看了傅瑶一眼,缓缓地答道:“的确是有事……朝中近来在为要不要与北狄和谈而争执。”
  这是头等的大事。
  北狄主动提出想要和谈,为此,朝中已经争论了好几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至今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萧铎未曾发话,就连谢迟也始终未曾表态,这事一日悬而未决,就一日难消停。
  谢迟从来不会主动提及政务,傅瑶也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大事。她想了会儿,小声试探道:“他应该是不想和谈的吧?”
  谢朝云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点惊讶:“为何这么说?”
  这几日,群臣也都在揣摩谢迟的态度,但谁也不敢下断言。
  “我虽不懂朝局,可却了解他的性情。”傅瑶解释道,“他若真想和谈,就不会拖到现在了……而以他的性格,认定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更改的。”
  当年萧铎刚登基时,可谓是内忧外乱,但谢迟从来没提过和谈的事情,强撑了下来。诚然是因为那时候他需要攥紧军权,树立威信,但这也代表着他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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