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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臣冲喜后——by深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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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从宁是自小就看着后院中的姬妾兴风作浪的,对那些手段再了解不过,可如今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非要说的话,这事儿远及不上送的那幅画微妙。
  那是给谢迟的生辰礼,不知魏姑娘可曾预料,最后看那画的人是傅瑶?而画中这梅林,究竟是随意为之,还是说对谢迟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但这都是凭空的揣测,做不得数。
  只能说,这位魏姑娘要么是当真没那个心思,要么就是手段太高明。
  “你离她远些,”姜从宁斟酌了片刻,“她若是没那个心思,是皆大欢喜,可若是真有那个心思,你八成是争不过她的。”
  傅瑶愣了下,下意识辩解道:“谢迟应当不会……”
  “瑶瑶,男人的话是做不得数的。”姜从宁无奈地笑了声,想起自己那离谱的亲爹来,又补了句,“他们在旁的事情上兴许还有几分聪明,但到了这事上,就像是没了脑子一样。”
  姜从宁是压根不信男人的,有些话她不便同傅瑶说,但平心而论,她觉着这件事上与其相信谢迟能从一而终,还不如相信谢朝云会尽力维护。
  同为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是要格外敏感些的。
  可话说回来,再过月余谢朝云就要入宫了,届时也说不准会如何。
  傅瑶哑然,半晌后看着那梅林幽幽地叹了口气。
  “倒也不必太在意,听我一句,今后离她远些就是了。”姜从宁觑着傅瑶的神情,笑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吃个斋饭,也就该下山了。”
  傅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随着姜从宁一道折返了。
  傅瑶向来心大,等到吃完斋饭之后,就彻底将那事抛之脑后,不再多想了。
  及至回到府中,傅瑶从袖中摸出了求来的平安符,正琢磨着该怎么劝谢迟带在身上,便见着月杉领着位太医从屋中出来。
  那位太医傅瑶眼熟得很,正是先前谢迟遇刺之后,在府中留了大半个月照料的景文轩。
  “怎么了?”傅瑶的心霎时沉了下来,快步上前问道。
  “夫人不必慌,”景文轩垂眼看着地面,解释道,“太傅不过是偶感风寒,有些发热,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
  谢迟的身体向来不怎么好,一年到头总要生几场大病,相较而言风寒发热实在不算什么。
  景文轩先前还觉着难得,自己竟然能有半年不上谢家的门。
  太医与正院的丫鬟都习以为常,谢迟自己更是没当回事,见着傅瑶回来之后,漫不经心地道:“听丫鬟说,你今日去山上了?”
  他露在外边的肌肤透着病态的红,傅瑶在床榻旁坐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被那温度给灼了下。
  “这不算什么,喝几帖药就好了。”谢迟抬手抚了抚她紧皱的眉头,怀疑道,“景文轩是不是又危言耸听了?”
  “没。”傅瑶哭笑不得地替景太医辩解了句,将平安符塞到了谢迟手中,“这是我今日在慈济寺求来的平安符,你好好收着。”

  谢迟其实并不信这些,但见傅瑶这个模样,还是将那平安符放到了枕下,颔首应了下来:“好。”
  丫鬟熟练地抓药、煎药,傅瑶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不由得又皱起眉来,只觉着舌尖都要泛起苦意来,可谢迟却半点在意,试了下温度之后便一口气喝了下去。
  谢迟将空碗放到了傅瑶手中,调侃道:“咱们到底是谁生病了?”
  傅瑶怔了下,方才理解过来他这话中的意思,揉了揉脸,露出个笑来。
  “这就对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不必苦着脸。”谢迟随手摸了摸她的鬓发,催促道,“去吃些晚饭吧,不必一直在这里陪我。”
  他病中没有胃口,但傅瑶还是劝着他喝了半碗白粥,自己到外间去匆匆吃了些东西,便又往内室来了。
  谢迟已经躺下,似是睡了过去。
  月杉低声问道:“夫人今夜要不要到别处去歇息?不然怕是会过了风寒。”
  “不必。”傅瑶没怎么犹豫就回绝了,小声道,“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他。”
  月杉正欲再劝,却只听谢迟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来吧。”他睁开眼,目光落在了傅瑶身上,笑道,“刚好,我也想让你陪着。”
 
 
第71章 
  谢迟身体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众人又常常会忽略这一点。
  大抵是因着他这个人手段强硬,雷厉风行的缘故,旁人总觉着他好像是无所不能的,那么点病症压根影响不到什么。
  与那些分外惜命,稍有些不适就要请大夫来看的大人们不同,谢迟是个很能忍的人,若非是到不得已的地步,他很少会主动提出请医问药。
  傅瑶也分不清,他究竟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当真不觉着难受,还是懒得折腾。
  虽说景太医言辞凿凿,说这病算不得什么,但终归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再加上谢迟的身体底子本就不怎么样,便不是两三日间能好的了。
  在这期间,傅瑶一直悉心照料着,堪称是尽心尽力。
  就连月杉都忍不住劝了几句,说是那些事让她们丫鬟来就是,不用她这样忙里忙外地费神。可傅瑶却并没应,她不嫌劳累,甚至忙得还挺充实的。
  从前谢迟生病的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偶尔听他提起那些旧事来只觉着揪心。
  像如今这样能帮得上忙,反而算是很好了,能够弥补些许遗憾。
  谢迟让傅瑶留下,其实全然是出于任性的私心,他并没很在乎傅瑶会不会被过了病气,只想要她在自己身边陪着。
  对于这件事,银朱颇有微词,背地里还同银翘抱怨过,但傅瑶自己心甘情愿,她劝也没用,只得作罢。
  谢朝云来探望时,得知两人并没分房,愣了愣,想明白谢迟的心思后,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若真是让她也染了病,难道届时你就不会心疼?”
  “她自己也想着留下来的。”谢迟面不改色道。
  “若她自己染了风寒,必然是会要同你分房睡,怕过了病气给你的。”谢朝云提醒了句,“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归根结底,傅瑶总是将他放在头一位的。
  谢迟自然清楚这一点,沉默片刻后道:“但我想让她陪着我,她也心甘情愿。”
  他在病中时,心情总是不大好,也格外易怒。
  有傅瑶在身边陪着,能缓解不少。
  谢迟知道这样不大好,但他贪恋那点温柔,刚好傅瑶也心甘情愿,便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
  对于他这回答,谢朝云一时间也有些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叹道:“罢了,慢慢来吧……”
  对于谢迟而言,感情这种事情注定是没法一蹴而就的,先在他对傅瑶的感情虽还及不上傅瑶,但同半年前相比,已经算是极大的进步了。
  看了谢迟,出门时再遇着傅瑶,见着她那高高兴兴、甘之如饴的模样,谢朝云的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怎么了?”傅瑶见她神色不大对,好奇地问了句。
  谢朝云随意寻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看向侍女手中捧着的食盒,笑问道:“这是?”
  “他说想吃我亲手做的面,”傅瑶解释了句,又忍不住嘀咕道,“这大热的天,吃什么面?更何况,我的手艺也没大厨好。”
  傅瑶夏日里是半点热食都不想碰的,也没什么食欲,常常就是吃些瓜果、冰酪等物,着实理解不了谢迟的喜好。
  但听他随口提了一句,她就还是乖乖去做了。
  谢朝云见着她额上的细汗,无奈道:“你也不用事事都依着他。”
  “这没什么,”傅瑶摇了摇团扇,笑道,“生病的人就是可以随意提要求的,只要于病情无碍,想要什么都该满足才对。”
  她从小就是这样,生病的时候也会格外娇气些。
  毕竟病中那么难受,药也那么苦,总要寻点安慰才好。
  所以就算明知道谢迟的心思,傅瑶也不怎么介意。
  她这模样看起来格外讨喜,谢朝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傅瑶的鬓发,柔声道:“快些进去吧,面放久了也不好。”
  傅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便没再同谢朝云多说,领着月杉急急忙忙地往屋中去了。
  白芜陪在谢朝云身边,从头到尾看了,及至离了正院之后,低声笑道:“你可真是给太傅寻了门好亲事。”
  她当初受朝云所托,到傅家去帮忙的时候,就觉着傅瑶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近日相处起来,便愈发觉着好。
  “是啊,”谢朝云无声地笑了笑,又自嘲道,“瑶瑶好到我都觉着愧疚了。”
  她向来坑人不手软,若不然当初也做不出进宫求赐婚的事情来,可如今心中那杆秤,却是越来越偏向傅瑶了。
  平心而论,若傅瑶是她的亲妹妹,谢朝云八成会让人离谢迟远些。
  所以她一直都很能理解傅家的态度。
  白芜与谢朝云共事多年,无需多言,便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开解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自己乐在其中,不就足够了吗?”
  “谢太傅受了那么多苦,”白芜开玩笑道,“兴许夫人就是上天给他的补偿吧。”
  谢朝云笑了声:“瑶瑶喜欢兄长,所以才会甘之如饴,她也不图什么权势、地位,想要的就是那份感情罢了。先前是我亏欠了她,所以该尽力地维护。”
  “这么说,你是确准要回绝严家了?”白芜会意。
  早几年,众人畏惧他的手段和名声,大都是避着的,可也有那些权势比女儿重要的,想要借着亲事来攀上谢家。但谢迟那时并没半点想要结亲的意思,悉数回绝了。
  可年初谢迟遇刺昏迷不醒,谢朝云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将傅瑶给娶回府中,算是破了他不近女色的名声。
  在这之后,便开始有人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尤其是在谢迟陪着傅瑶在庙会上逛了一大圈之后,众人看在眼里,便开始打上谢迟的主意来。虽说正妻之位没了,可当谢迟的妾室,生下一儿半女之后,也比嫁个旁人强多了。
  毕竟谢家兄妹,一人掌朝局大权,一人要入宫为后,地位稳固得很。
  兴许是有傅瑶这个先例在,严家并没有直接试探谢迟,而是隐晦地问到了谢朝云面前,还一副颇有诚意的模样,要将自家嫡女来当这个妾室。
  “我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答应,”谢朝云道,“只不过这事不好立时当面回绝,所以得走个过场。”
  白芜会意,想了想后又问道:“那依着你的意思,是想让太傅今后都不要纳妾吗?”
  虽说这像是谢朝云能做出的事情,但旁的世家大族都想着枝繁叶茂才好,像谢家这样人丁稀少的,按理说是该娶妻纳妾,开枝散叶才对。
  严家同谢朝云提此事时,便隐晦地提及了子嗣之事。
  “兄长若真在乎子嗣,先前何至于迟迟不娶妻?”谢朝云毫不留情道,“她们连这都看不明白,还想着以此来劝说,也是可笑。”
  寻常夫妻,两三年才有孩子的也有的是,傅瑶嫁过来不过半年,谁都没为此催过,结果外人却这么上心。
  谢朝云原本与严夫人还算是交情不错,经此一事,是理都不想再理了。
  白芜先前就知道朝云偏袒傅瑶,今日算是彻底见识了,掩唇笑道:“息怒。”
  及至回到听雨轩,竹雨捧了个盒子来,同谢朝云道:“这是魏姑娘遣人送过来的。说是自己在家中无事,亲手调制了些胭脂、香膏,送些过来给姑娘试试,若是喜欢的话,尽可以问她要。”
  听闻是好友送来的,谢朝云脸上多了些笑意,招呼白芜道:“来试试。”
  白芜也并不同她见外,试了之后揽镜自照,夸赞道:“魏姑娘可真是心灵手巧。”
  “阿婉就是这样,做什么都很好……”谢朝云顿了顿,唏嘘道,“只可惜运气不大好。”
  摊上那么个夫婿,早早地去了,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她回京之后,并不常提起旧事,一副随缘自适的态度,倒像是看破红尘似的。
  白芜道:“魏家有太傅照拂撑腰,她模样好性情也好,纵然是再嫁之身,但想要挑个夫婿应当也不算太难。”
  高门大户是嫁不得,但往低处寻,并不难。
  “我试探过,”谢朝云如实道,“魏家倒是想让她再嫁,可她自己并没那个意思,说是这些年下来,只觉着孤身一人也挺好。”
  谢朝云原本是想着,若魏书婉真有看重的人,自己也可以亲自说和,可见她的确没这个心思,便作罢了。
  “合心意的人的确不好找,与其将就,是不如不嫁。”谢朝云道,“横竖有我在,也没人敢轻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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