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冲喜后——by深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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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怕万一有闪失,也不愿让傅瑶见血。
只是对上傅瑶那满是信赖的澄澈目光后,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知道,若让傅瑶在此地等候,她必然难免担忧,提心吊胆。
“我知道你为我考虑,但你我一路同行,若我突然就此留下,岂不是会惹人怀疑?”傅瑶认真道。
谢迟已然考虑过这个问题,是准备让傅瑶悄无声息留下,再令旁人扮作她的模样。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傅瑶却又道:“纵然可以想方设法遮掩,但不也难以保证万无一失吗?”
“你若多留人看护,又或是将我托付到此间府衙,总是难免会惹人注意;若是不如此,也未必能保证我的安全。”傅瑶有理有据道,“既然横竖都不敢说万无一失,那我选择跟在你身边,至少能让我更安心些。”
兴许是这两年话本写多了的缘故,傅瑶现下格外伶牙俐齿,这话也是颇有道理。能看出来,她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思量权衡过的。
谢迟同傅瑶对视了会儿,最终做了让步,捏了捏她的指尖:“好,那就听你的。”
只是计划再怎么周全,也总是难赶上变化的。
入潞州后恰遇上了一场大雨,这雨来势汹汹,引发山洪,直接冲垮了必经之路。马车难行,一行人也只能在附近的驿站住下。
原本的布置派不上用场,谢迟亲自调整了驿站这边轮值的安排,不仅令人紧盯着厨房,还加强了夜间的放哨防备。
傅瑶将此看在眼中,好奇道:“你觉着,他们会在这里动手?”
“这不是他们原定的埋伏动手之地,也不是我计划的陷阱,这场大雨将两方的安排都给搅和了。”谢迟沉声道,“我不清楚对方领头之人的斤两、是否有随机应变的决断,但如果是我,会果断改变计划在此地动手。所以提前防备着。”
傅瑶点点头,专心致志地整理着自己的手稿,感慨道:“幸好当初收拾行李的时候,额外多加了一层油布,不然毁在大雨里,我可是要心疼坏了。”
“你不担心吗?”谢迟绕了缕她的长发,把玩着。
“这不是有你在吗?”傅瑶抬头看向他,认真道,“非要说的话,我只觉着庆幸。”
庆幸自己跟了过来,而不是在那里空等着。
“我一早已经让人传了消息给常齐,大雨拦路难行,就是看谁先到了。”谢迟不疾不徐道,“不过就我的经验之谈,应当无虞。”
一旦遇上意外,比得就是彼此随机应变的速度。从刚入潞州遇大雨开始,他隐隐有预感,便多留了一手准备。
谢迟行事一向谨慎,敢这么说,差不多便算是确准了。
傅瑶轻轻地勾着他的手,笑道:“我信你。”
倒不是说为了宽慰,而是她一直都真心实意认为,没有什么情况能够难倒谢迟。于她而言,只要有谢迟在,就有十足的安全感,不必无谓闲愁。
大雨天不便出门,阴沉沉的,就算是白日里屋中也依旧昏暗。纵然已经连绵数日,这雨仍然没有要停的意思,就连傅瑶这个向来喜欢下雨天的人,都没那么享受了。
两三日足不出户,就连窗外的风景都已经看烦。
这日晚间,傅瑶与谢迟耳鬓厮磨了会儿,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间,她迷迷糊糊地察觉到身边有动静,睁开看了眼,只见谢迟已经穿好了衣裳要往外走。细听之下能听到外间除却雨声之外,隐约还夹杂着刀剑声以及喧闹声,似是从远处传来的。
“怎么了?”傅瑶立时清醒过来,坐起身。
“不必担心,”谢迟回身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笑道,“还记得我先前说的吗?常齐已经到了,局势在掌握之中。我出去看看,你继续睡就是,过不了多久就了事了。”
傅瑶听不出来,可他久经沙场,这些年来经验丰富,只一听就能大略估摸出来外边的战况。
“那好,”傅瑶点点头,柔声叮嘱道,“你要小心。”
谢迟应了下来,替她掩好床帐之后,方才拿过一旁的剑出了门。
睡自然是睡不着的,傅瑶抱膝坐在床榻上,凝神听着外边的动静。
她自小到大皆是顺风顺水的,没遇过什么磨难,这些年在外,最多也就是遇上些地痞流氓,侍卫轻而易举地就能解决掉,这还是头一次真动刀的情形。
若是早年,她兴许会觉着害怕,可自从往穹城去见识过后真正的边关后,如今也能镇定自若地对待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谢迟在。
等到远处的喧闹与刀剑声消失,外间也随之亮起火把的光亮来。
傅瑶轻手轻脚地下床,将紧闭的窗户推开条缝隙,寒风卷着细雨扑面而来,隐约还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交战之地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但她没费什么力气,便寻着了正在往驿站这边来的谢迟。
他的衣裳与鬓发已经被大雨尽数打湿,晦明不定的灯火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冷峻的轮廓来,正在凝神听着一旁身穿盔甲的将士汇报些什么。
在旁人面前的谢迟与在傅瑶面前时相比,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兴许是觉察到了这道专注的目光,谢迟刚踏进驿站大门,便立时仰头看了过去。见着是傅瑶后,原本的凌厉之色褪去,勾唇露出个笑来。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竟也不显狼狈,反而平添了几分洒脱不羁。
傅瑶眼见着他进了大堂,这才关上窗,片刻后便听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轻快地去开了门,迎接回来的谢迟。
“瑶瑶,”谢迟避开了傅瑶的拥抱,无奈笑道,“我身上都湿透了,你仔细受凉。”
傅瑶方才已经将更换的衣裳备好,又去取了帕巾来。
“方才同你一道的就是常齐将军吧,他来得这么及时吗?”傅瑶替谢迟擦拭着头发,总觉着这若是真的,未免太凑巧了些。
“他比秦家刺客来得要早,昨日就到这附近了,只是依着我先前信中的吩咐,为了诱刺客上钩,所以才并没露面。”谢迟换了衣裳,等到身上的寒气散去一些后,方才握住了傅瑶的手,将人抱在怀中。
像是怕傅瑶误会,他又额外补充道:“我并非是要瞒你,只是连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具体是何时到的。”
谢迟紧紧地箍着傅瑶的腰,两人离得很近,傅瑶甚至能感受到他原本剧烈的心跳渐渐环缓和下来。
“我明白,你有自己的安排。”傅瑶抬手回抱着他,轻声笑道,“那些事情我也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大雨仍在继续,侍卫们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将还活着的刺客压下严加看管,等待审理。
傅瑶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间的动静,再没半点睡意,想了会儿后问道:“此次不成,秦家还会再下手吗?”
“就算是想,也是有心无力。”谢迟从容道,“这样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能寻出一个不怕死的帮他们做已经不易,一击不中反倒让我杀鸡儆猴,哪里还会再有?不过我也依旧会防备着。”
“更何况,离京城也不远了。”谢迟在傅瑶唇上落了一吻,低声笑道,“接下来我要发愁的,只剩下该怎么向你家提亲了。”
听他提起这件事,傅瑶抿唇笑了声,煞有介事道:“的确不大好办”
谢迟心中清楚,打从当年赐婚开始,傅家对他就没什么好印象,更别说后来闹到和离,傅瑶还曾大病一场……他对傅家长辈的性情已经极为了解,不难猜到他们如今是盼着傅瑶离自己越远越好。
若是如寻常人家那样,差使媒人去提亲,怕是才说了来意,就会被赶出来了。
在这件事情上,谢迟费的心思一点都不比应对秦家少,可如今秦家已经翻不出什么浪来,他却还是没想好该怎么才能说服傅家。
“瑶瑶,你可有什么主意?”谢迟低声诱哄道。
“这个嘛……”傅瑶拖长了声音,将谢迟的胃口吊起来之后,又同他开玩笑道,“按着话本上的法子,生米煮成熟饭,等我有孕之后,家中自然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谢迟一听就知道傅瑶这是信口开河,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且不说他不会如此,若真是这样做了,只怕傅家会更反对才是。
“我先前想过,要不要找人去说和?”谢迟轻轻抚弄着傅瑶散在枕上的长发,同她商量道,“可再一想,这样未免诚意不足。这事没什么便宜法子,也不该耍花招,到时候也只好亲自上门提亲了……只希望不要吃太多次闭门羹。”想了想,他又自嘲道,“不过也没什么,毕竟的确是我当年做得不好。”
傅瑶能看出来,谢迟是真心实意在为这件事发愁,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谢迟疑惑道。
傅瑶将锦被扯得高些,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含糊不清道:“没什么,我有些困了。”
“那就早些睡吧,”谢迟止住了先前的话,低声笑道,“等到雨停路好之后,就启程回京。”
第128章
第二日傅瑶醒来之时,外间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加之大雨冲刷,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若不是谢迟陪她吃过饭后,一早就去问讯,傅瑶甚至都要怀疑昨夜之事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了。
在潞州又留了几日后,大雨总算停歇,没两日路途也复通,可以继续前行。与谢迟在一起着实是让人省心,一应的杂事压根用不着她考虑,便已经安排妥当。
虽已经拿下刺客,谢迟并没有掉以轻心,仍旧如先前一样仔细提防。
除却潞州大雨中的那一场刺杀,便没再旁的意外,傅瑶这一路上游山玩水,堪称是悠闲自在。只是随着京城渐近,她也开始隐隐发愁。
“瑶瑶,你在担忧些什么?”谢迟很快就发现她的不对劲,疑惑道。
傅瑶看着那“兵败如山倒”的棋局,托腮叹了口气。
她原就棋艺不精,这一路上与谢迟练得多了后,倒是有了些长进,但也抵不住她三心二意。
“没什么,”这话说出口后,连她自己都不信,就更别说糊弄谢迟了。傅瑶想了想,小声嘀咕道,“你怕提亲被拒,我也怕回去之后被爹娘念叨啊……”
破镜重圆这事,傅瑶自己倒是不觉得如何。
当年分开是因为不合适,怕勉强下去得不偿失,重逢之后见谢迟这些年变了许多,觉着可以一试,便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但傅瑶也知道,自家爹娘八成是没那么容易接受的。所以在刚开始决定为谢迟留在北境时,她压根就没敢跟家中说具体缘由——
怕被念叨,也怕这回仍旧不能长久。
她那时其实还暗自想过,若是发现仍旧不合适,那就当做无事发生,半句都不要同家中提。
一直到后来相处的时日长了,彻底解开心结,傅瑶才算是拿定了主意。从穹城回来,再往家中写回信时,硬着头皮提了此事。
傅瑶是想着,先让爹娘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回京之后骤然知道此事接受不来。
可如今京城渐近,她自己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心慌,不知道爹娘究竟会是怎样的态度。
谢迟并不知她已经预先同家中提过此事,含笑安抚道:“别慌,有我在呢。”
傅瑶干巴巴地笑了声。
“等一回到京城,我就去你家登门拜访。届时你家长辈若是有什么意见,都冲着我来就好。”谢迟顿了顿,同她开玩笑道,“就说你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只是奈不住我几次三番追求,所以才心软的。”
傅瑶喝了口茶,被他这说辞给逗笑了:“这话说得,倒像我是什么好哄骗的无知少女似的。”
两人都很清楚,这事是症结其实就在傅瑶身上。
在傅家长辈面前,她一句,兴许能抵得过谢迟千言万语。
但这一路上,谢迟不管怎么发愁,甚至已经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都未曾想过让她去说和。
他是真心诚意地想要自己来解决,哪怕多费些功夫,也不愿让傅瑶来承担。
第二日午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
傅瑶当初与虞寄柳一同北上,到如今已经有大半年;而谢迟当年在裴老将军逝世之后,毅然赶赴北境挑起重担,已经有足足四年。
时已入春,城外的十里亭杨柳依依,微风拂面,与北境凛冽的寒风大不相同。
城门处的守卫见着这一行人马后,打起精神来按例问询,见着那块谢家的令牌之后,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连忙后退两步行礼。
那声音甚至带着些颤意,傅瑶隔着车帘,都能感觉到守卫们的难以置信,没忍住笑了声。
看来谢迟虽然离京这么些年,但威名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