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橙——by林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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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背后,未曾注意到的方向,她的脸色在抬眼那一瞬间,倏然血色尽褪。
直到这一刻,摸着良心说,也并不是她真不想吐槽。
实在是——话都梗在喉口,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该先说“卧槽”还是“哈哈哈哈好好笑”?
“……舒沅?”
宣扬没听到她回答,一扭头,这才注意到她脸色极为不佳,几乎称得上是僵硬。
说话间,亦随即循着她方才抬眼时的方向看去。
一张熟悉的亚裔面孔,鹤立鸡群。
正停步在一侧,和Steven家族的话事人,宣扬的长兄,年届六十的Richard.L.Steven谈笑风生。
这一秒,宣扬终于迟来地意识到刚才进门时的不对劲之处。
不是隐藏在暗处的某些不想看到的人,更不是完全没有历练出这样资历的宣展能比——
对方,或者说,蒋成。
从两人踏进酒店开始,就一直在看向他们。
准确来说,是看向舒沅。
以及,他握住的,舒沅的手臂。
那厢,精明了几十年的Richard同样“触觉灵敏”,注意到蒋成的走神,随即也扭过头。
看见是他,表情微妙一变。
不过下一秒,还是端起笑容,领着蒋成向这头缓缓走来。
“蒋,向你介绍,这是我们WR上海分部的精英——”
“嗯。”
“宣扬,你认识吧?他曾经是你母亲很喜欢的设计师,也是我的亲弟弟。至于这一位,”Richard冲舒沅笑笑。与宣扬八分相似的面孔,不过带了数分衰老痕迹,依旧英俊,“这位,是我们WR旗下的新锐,舒沅,舒小姐。”
“原来是舒小姐。”
蒋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舒沅——可惜舒沅完全没有偶像剧女主角的自觉,在这个时候没有流眼泪,而是咽了口仇人相见才该咽的口水。
蒋生伸出五指,摊开在她面前。
俊秀面容漾开虚伪微笑。
“原来是舒小姐,”他说,“你的小说非常优秀——久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晚点更,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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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谢谢蒋生, 我会……继续努力。】
世界上比重逢前夫更尴尬的是什么?
是你不仅跟人迎面撞上,避无可避,还在对方阴阳怪气的时候半天没回过神来, 下意识接了句“继续努力”。
……继续努力什么?
继续努力怎么气得他脸色发青, 气得他下次继续“A self-righteous coward, a clueless nerd”?
舒沅蹲在行李箱旁边。
本来还在专心致志整理着明天晚上要穿的礼服, 陡然回想起数小时前那一幕,瞬间尴尬得头皮发麻, 只能锤两下旁边无辜的床解气。
就那局面, 她还得庆幸蒋成只是脸色僵了僵, 没有当众发作。
末了,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撂下句“那我拭目以待”, 便和Richard讨论着生意上的合作, 转身离去。
而几乎同时,身旁的宣扬则是侧头问她:“需不需要帮你提前订票回去?——我之前不知道他会来。”
沉默两秒。
“那倒不用,”她摇摇头, 回答,“来都来了,而且现在不是三年前的情况,也不必躲他躲得太现形了。”
“真的?”
“真的。”
舒沅顿了顿。
想想, 又补充:“毕竟也躲不了一辈子,该碰总会碰上。我只是觉得,该说的都跟他说了, 现在还这么不自在,其实不仅是他,也应该从我自己身上找问题。”
想象总是丰满,离开就能画上句点。
然而现实里的感情,哪有故事中或电视剧里那样干脆,剧本不需要的时候一刀两断,需要的时候旧情复燃?
她对蒋成的感情,曾经到现在,一直都是复杂的,无从分享,需要时间。
舒沅叹了口气。
好在,在宣扬面前,她大可以是坦然的。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不像宣展对自己的一无所知,宣扬是除了顾雁和林柿以外,为数不多知道她从前所有底细的朋友。
故而对视一眼,确认她没有在说谎,他也没有继续就是否继续回避蒋成来问她什么,只摆摆手,“好,那就按你自己想法来吧。”
“嗯。”
“还有,没什么大事的话不要离开酒店,真需要的话,记得叫我一声,一起——不然很多媒体,被拍了会很麻烦。”
说完,他和她互报了个房号,等行李送来,也没久留,很快便放她回了房间。
一切还是继续按照原来的设想和平进行着。
奇怪的是,一直到舒沅收拾好洗漱用品和必备衣物,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多,宣展竟然都从头到尾没来过电话。
这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难道是被Richard关起来,不让他乱跑惹事了?还是因为之前突然从学校飞去上海,终于被训了?
又或者——
夜幕早已降临,房间内昏暗一片。
舒沅就着手机屏幕光看了看时间,猜测顶层空中花园的预热派对大概还在进行中。
毕竟,这次宣展的成人礼排场之大,不仅是为了简单宣告他的成年,更多还有商场交际和权力交接的暗喻。
Richard花大手笔包下金沙酒店顶层整整三天,加上所有跨国宾客的食宿全免,凑齐了几乎电视上才能见着的各界名流社交场,无非是为了这个难得在家族内/战中幸存的嫡子铺路。
至于宣扬——
舒沅看了眼手机,一条新信息几乎同时,倏然蹦到最前。
点开看,正是最没有参与感的Steven家族内部人员,Steven.Jones——宣扬先生拍来的顶层“酒池肉林”图片。
附文。
“看得无聊死了,醒了没,要不要去对面赌/场玩玩?”
“正好叫上太子爷,他也无聊。从小一直念叨着想去赌/场看,这都好几年了,成年了,圆他个心愿。”
*
金/沙赌/场,是新加坡唯二允许合法营业的赌场之一,年满二十一周岁且非新加坡籍贯的游客,都可以在赌场内无限期免费逗留。
说起来,舒沅大概几年前就来过这里一次。
只是她对牌九抑或摇骰子都毫无兴趣,唯独记得当时看蒋成赢个不停,自己在旁边开心地鼓了好久掌,拍得手痛,除此之外,对于这个号称奢华无二,让无数人倾家荡产的销金窟也没留下什么印象。
同样感受的大概还有宣扬——这人看起来纯粹是因为顶层的社交场呆得生厌,这才找机会故意“拐”走了主角而已。
当然,大概也有些恶趣味的,是想要送给侄子一个特殊的成年礼。
这么一算下来,一行三人里,真兴奋的,似乎也只有好奇宝宝宣展了。
“哇——小叔,你说得果然对,这里比上头好玩多了。”
“……你怎么跟个乡巴佬似的。”
“乡巴佬是什么意思,小叔?”
“一个适合你的形容词。”
舒沅:“……”
不忍看寿星公继续遭罪,她听了两句,便在旁边无奈插嘴:“行了,宣展,别理你叔叔了。把你证件先准备好,等会儿拿出来给门童看看。”
好在,虽然实际上的生日是在明天,不过因为宣展身份证是按照母亲那边的传统登记农历生日,所以在法律上已经成年了一个多月。
也因此,除了舒沅可以走游客免费通道之外,其他两个走的都是新加坡国内合法居民专门的缴税通道。
折腾了好半会儿,三人这才正式在赌场所在的金沙商场一楼汇合,径直下到地下层去。
一路走来,宣展的感叹声就没停过。
“哇——小叔你看这个灯,和我们在美国那个很像啊。”
“舒沅,你看那个那个!你想不想玩,我陪你去玩吧?”
宣展看起来似乎还对随处可见的老虎机很感兴趣。
然而没来得及成行,就被自家小叔一把拽了回来,登时耷拉肩膀,怂了心性。
“不是让你在这玩的。”
“可是……”
宣扬没给他挣扎的机会,径直拉着人往前。
“别看他们这些人现在玩疯了眼。等会儿清醒了,看见你这少爷站旁边,随便拍你一张,明天你就能上头版头条,到时候谁倒霉?”
——不是,那你不带他来不就行了吗?
舒沅一边听,心中一边腹诽。
她这趟来,纯属是履行员工义务。
千不该万不该,只是不该打开了手机,还手贱一不小心回了个表情,撤回都来不及。现在老板有命不得不从,不然谁会半夜睡醒跑这来遭罪。
还带(两)个拖油瓶。
舒沅看了眼走在前头、不时轮流回头招呼自己跟上的两人,实在算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
几人走到大厅尽头,宣扬向领路的安保人员出示了一张金卡,很快,又有西装革履的侍者上前,将三人引去更内侧的贵宾厅。
——“对了,舒沅,你想玩什么?”
走到了更隐私的空间,没了镜头和媒体的可能打扰,宣扬显然放松了不少。
任由宣展四处去逛不说,看了圈四周,又扭头来问她想玩的项目。
舒沅摇头:“我不玩,不喜欢赌。”
赌在她这跟毒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玩就会上瘾,上瘾就戒不掉的东西。
虽说人生在世,谁不想轻易一夜翻盘暴富,然而真正暴富的,永远只有庄家稳赚不赔的胜率而已——没钱的赌徒只是炮灰。这点她还算有自知之明。
宣扬闻声挑眉,“我帮你付钱也不赌?”
“不赌。”
舒沅谢绝了他递来的一打筹码,找了个借口,又转身去找早已钻进人群中好半会儿的宣展,“比起这个,我还是去看看你侄子先,别到时候把你们家产都给输光了,丢不起这个人。”
宣扬:“……”
贵宾厅的玩法和外头不同,人也少了很多,大部分都是自包一桌和庄家对玩解闷,为数不多的几张、类似外面大厅那种人头聚集的桌面,多半玩的都是骰子,倒也好找。
不过是最简单的猜猜大小,大家一起图个热闹。
宣展似乎还在那遇到了几个年龄相仿的熟人,大都是和他一样,受不惯顶层那种家长社交的气氛才偷偷跑下来,各有手段,“借”来家里长辈的金卡,手里都一堆花不完的筹码。
“大。”
舒沅走过去,正听见宣展掷地有声的一句。
说完,这少年便笑着随手扔下二十万筹码,扭头看见她来,愈发热情地招手。
“舒,你要不要玩玩看?”说着,他又向旁边人介绍,“This is my friend,shu.”
"Girl friend?"
"Oh...I mean, you know…I hope so but not yet."
少年人的嬉笑声传到耳边。
舒沅装作没听到,径直走到牌桌前,正好骰盅开出,132小,二十万筹码瞬间被庄家收入囊中。
宣展却依旧浑不在意。
充其量不过和旁边人随口抱怨了两句,扭头又看向她,笑着问:“你要不要也买一把?舒,我这里有钱。”
舒沅:“……”
她垂眼,看了眼牌桌,看了看那把筹码。
她当然知道,来赌场无外乎是为了玩个过瘾,也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然而眼前的宣展和她平时看见的随和相比,似乎又更进一步,突然迈到了纨绔的“地界”,那种随手扔钱,就像路上掉了个一角硬币的态度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她不是没有看过有钱人,蒋家比起他们家绝对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