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我成了武侦事务员——by繁花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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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白鸟绘里只是回应了他这一句,让没有得到安慰的鹤丸国永脸上露出不服气,“为什么鹤都这样了,您还不来关心一下我呢,哇,那个叫做太宰治的人类为什么可以。”
“别随便提他的名字,他只是人类而已,禁不起你们付丧神的念语。至于为什么对他好,自然是因为他仅仅是人类。”
白鸟绘里制止了鹤丸国永还欲出口的名字,视线冷冷的,手上飞快地打了几个阴阳术,阻止掉随着鹤丸国永说出口而产生的神力扩散,她这个举动让鹤丸国永放弃了模仿分灵的行为,神色冷峻地看着白鸟绘里打完手诀,嘴角勾起了一抹狂肆的笑意。
“主人你啊,真的是太心善了,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值得您耗费心力关心吗?您肩负维护历史的使命就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个满身黑暗的人类,我可不觉得他天天消耗脆弱生命的行为有什么值得您在意的,让我把他弄消失不好吗?”
他带着笑意说完,金色的眸子里却满是冷淡,透露出因为长久位于人上而早就习惯了漠视人命的气息。
这才是经历过高高在上被封为皇家御物的时期,又陪伴着原本的主人埋在坟墓里陪葬很久,最后被盗墓贼挖出来颠沛流离过无数时光,由最锋利嗜血的刀刃在漫长的岁月里生出的付丧神,一举一动皆随本心,高坐在天上观望人间的介乎神明与妖物的存在,鹤丸国永啊。
白鸟绘里突然想起这位刀剑付丧神的经历,在时政做审神者久了,总是会接触到这些刀剑付丧神背后的故事。
毕竟若是审神者不熟知历史,又如何在维护历史时迅速判断形势,保护该保护的人物和历史事件按照既定的历史走向迎来他们的结局,从而使得历史不会发生扭曲呢?
所以学习历史就成了他们必备的一项工作,换句话说,白鸟绘里在上学时,无论缺席再多课程,她的历史成绩也一直遥遥领先,从未落后过。
虽然当时她也很是迷茫了一阵,究竟历史是由人类的印象和书中记载的史实塑造的,还是它本身发生的事件才代表历史呢?
然后她就被教导她的时政人员给打醒了,再差一点她就要陷入和历史逆行者一样的思路里,从而成为时空溯行军一员。
她还记得那位大人用无比沉重的语气对她说过,无论自己再怎样想,只要按照既定的历史来,现世就不会发生变化,反之,谁也不能知道历史在时间线上大幅度偏移,会造成何等可怕的后果。
也许本该在母亲怀里安然熟睡的孩子就那样无声死去,相恋的两人在下一刻会亲眼见证爱人的消失,幸福的家庭转眼如幻梦,美好的生活消散似云烟。
没有人知道历史改变会有多少人连挣扎都不能挣扎就死去,这就是他们必须守住历史的目的,哪怕在这个过程中牺牲再多人,也在所不惜。
因为人类付不起未知的代价。
想到这里,白鸟绘里轻轻地叹口气,心里涌起对那些在维护历史中牺牲的人们的无限追思,她用一种很轻很慢的语气说话,眼里的情绪却像乌云堆积,“鹤丸国永,你知道吗?在我以为你们为我全员碎刀后,我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接触刀剑付丧神,不敢担负起审神者维护历史的责任。”
“我想逃避想回家,但是因为我签订的协议没有到期,还有灵力的突然爆发,所以被判定无法接手本丸的我被发掘了暗杀潜质,专门负责去处理背叛历史的罪人。那段时间真的不太好过,我那时才多大,突然从坐在后方提供灵力转向学习暗杀甚至见血,那种罪恶感让我很讨厌很想去死,但是我还是幸运的活下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鸟绘里轻轻笑着,眼里却蕴含着泪水,“因为无论是在现世,在时政学习时,还是在追逐罪人跑到时空战场却中了陷阱垂死之际,都有人向我伸出了手,拽着我不让我去死。最先救赎我的人,就是你并不在意的几个渺小人类,是我的同类。”
“直到最后,为了完成封印历史的任务,也有无数审神者带着他们的刀剑付丧神跳入了阵法中,却留下我这个指挥他们去死的人,让我代替他们好好活着,去看看这个被他们用命维护的现世。”
说到最后,白鸟绘里已经泣不成声,她在为那些为了维护历史义无反顾的人们,和那些同样不惜无数次受伤乃至碎刀,甚至亲眼一次次看着旧主在眼前死去也要含泪维护历史走向的付丧神哭泣。
“你说让我不在乎一条人命,可是在我看来,现世的每一个生灵,都是那些人用命换来的。你让我,怎么不在意他们。”
白鸟绘里海蓝色的眸子在泪水冲洗下更加清澈透亮,但是眼底却像大海中燃起了熊熊火焰,清丽柔弱的脸上神情格外坚决,“我从来不觉得身负神力的我就真的成了神,我只是个人类而已,所以在有人向我求救时,我就绝对会伸手的。”
“我要去关心太宰治,就是因为他在我面前出现了,我看到他了啊!”
第61章 他折断樱花喜欢桃花
鹤丸国永冷漠的表情在白鸟绘里坚决的话里几乎维持不住,他似哭似笑,“您总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可是主人啊,您说他人救了你,却把救了整个历史的你放在何处?您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惨烈了,连和我们并肩作战的记忆都一同失去。”
“甚至连拥有的神力都是混乱不堪的,要知道,您早就......”
说到这里,鹤丸国永突然止住声,像是认识到了自己绝对不能吐出来的真相,最后他也只是抬头静望着天空,最终闭眼叹气。
“您放心吧,我不会真的对人类出手的,毕竟当初是人类来祈求作为神明的我们一同作战,才有了时政的付丧神计划。若是在保护完历史后对人类下手,我也太没有神明的风骨了。”
他轻轻地呼出内心的郁气,垂眼对着白鸟绘里再度笑起来,身形开始虚幻,最后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西服的银发金眼的人类形象,这也代表他不再是用神力隔绝着外界,开始允许自己被人类看到。
他在白鸟绘里不解的眼神里微微一笑,“难得在大家帮助下来现世一趟,我怎么能不去见识一下人类的创造的东西呢,人类的造物一向最富有想象力,也不知道在我回归神域后,能给那群历时千年的刀剑们带来怎样的惊吓。”
鹤丸国永说的好像他自己不是他口中的刀剑付丧神一般,然后仿佛刚刚想起来什么,左手划拳锤了一下右手掌心,“对了,主人,您把髭切殿给鹤吧,现在历史已经快要修缮完毕,时空力量汇集归位,神明快要不能在此现世了。”
“所以重伤的他是无法在压制他的力量下醒过来的,我要帮忙让他醒过来,免得他弟弟一天到晚拿那张阴郁又悲伤的脸对着我们,天知道当初他看到髭切殿自己撞上他分灵的刀刃时,差点吓哭成什么样。”
“简直让鹤在梦里都要吓醒了,这可真是个承受不起的惊吓啊。”
“啊,抱歉,我当时没想到他会那样做。”
听到鹤丸国永提起膝丸,想起来他是个多么崇敬兄长又安分守己的性格,白鸟绘里也难得感到一丝丝愧疚,她当时惊得忘记做出反应了,眼睁睁地看着髭切漫不经心地把他自己弄成重伤,还给自己稳固了神力,让她的心情很是复杂难言了许久。
她对于第一次接手的付丧神们情绪总是格外不同的,毕竟当初闹出了太多事,即使现在知道有隐情,她也不打算和他们有任何接触了。
神有神道,人做人事,才是她最期待的未来,等她等到解决紫蝶的契机后,如果能活着,她就想在现世过完人类的一生就行了。
“我说主人,虽然我已经不抱你会来神域的希望了,但是你也不要每天想着死啊死啊的,为了您能安然活下来,我们所有的付丧神可是抱着再不能出现在现世的念头,放下所有恩怨纠葛,难得齐力协力把那个女人送到不会影响您的时空。”
“所以您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在接过白鸟绘里从本丸里抽出的髭切本体后,鹤丸国永一眼看出来白鸟绘里在想些什么,夸张地在她面前挥手,然后嘻嘻笑着仗着身高在她头上摸了一把,眼里的温柔稍纵即逝,随后毫无他这个年龄的成年男人应有的稳重形象,欢快地跑走。
“鹤去找惊喜了,有缘再见,主人。”
“......”
“再见。”白鸟绘里在注视鹤丸国永离开后,很小声地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告别。
她心里很清楚他说的意思,怕是这次离开后,所有她认识的刀剑付丧神就会被规则阻隔,很难再和她在现世遇见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鹤丸国永透露的意思来看,现在的刀剑付丧神已经有了放弃她和他们回归神域的念头,但是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挺好的。
最起码不用和他们拼死一搏了,她宁愿消散意识,也不想成神度过漫长永无尽头的时光,那对于背负太多记忆的她来说,也太难了点。
因为接连解决了几项心头大事,白鸟绘里心情变得明朗起来,见自己被鹤丸国永放出他神力结界后还在医院门口呆着,她偷偷拿出手帕把自己的泪痕擦干,还稍微有点羞赧,总感觉回到现世后,她已经不知不觉地哭了好几场。
变得软弱了啊,白鸟绘里感叹,随即眯起眼睛笑起来,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也是身为人类的一种幸福不是吗。
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后,沿着医院的道路往太宰治的病房赶去,结果在快走到医院大门时,她听见了熟悉的,太宰治惯有的拉长语调发出的称呼,“绘里酱~”
白鸟绘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起头,就看到太宰治一身病服,双腿悬空地坐在他病房的窗台前,见她看见他,他还好心情地冲她挥手,耀眼的阳光照在他蓬松的棕发上,让他原本清透的鸢色眼睛在发丝打下的阴影里显得暗沉许多,很难看清楚他眼底真正的神色。
“太宰前辈,你快回去,那样很危险的。”
白鸟绘里顾不得这里是医院,站在楼下对他喊话,他可是在窗台边坐着,掉下来怎么办?
因为想到这点,白鸟绘里摆手示意他回到病房里,“前辈我马上就上去了,你等下我就好。”
“不~要~”
太宰治用手比在嘴边,抱怨着大声回话,“我等了绘里酱好久,都没有见到绘里酱来,我好饿好难受啊,一点不想在医院病房里呆着了。”
说到这里,太宰治看着还在楼下紧张望着他的白鸟绘里,眼神在她发间插着开得正艳的樱花上流连,眼里的情绪一点点收敛沉下来,笑得却灿烂开心极了,他对着白鸟绘里打招呼哟了一声,然后手无意间在窗台一撑,结果整个人就从那里摔了下来。
让看到他的白鸟绘里眸子一缩,灵力飞速流转全身,踩着医院墙壁上的突起就一路飞上去,直到半空中稳稳接住太宰治,轻松地搂住他细窄有力的腰,才身体一转,带着他从楼上飘下来。
落地后,白鸟绘里看着似乎没意料到自己会掉下来有点蒙所以没反应的太宰治,因为身高差距,他被她带下来后几乎是半趴在她肩膀上,她很无奈地开口,“太宰前辈,你刚才差点就出事了知道吗?”
怎么能去窗台外等她啊。
“我实在等不及了嘛,绘里酱已经消失好久了,结果好不容易找到后,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出现,我担心绘里酱又一次出事了嘛。”
太宰治黏黏糊糊地趴在白鸟绘里肩上不动,也不嫌身高差距太大弯着腰难受,委屈道,“我就是想早点出院而已,而且绘里酱也接住我了啊。”
“话说这样说没错,但是这个行为本身就很危险,而且前辈,”白鸟绘里轻轻使力就推开了在拽着她头发玩的太宰治,“这里是医院,你刚才的举动已经会让看到的人吓出问题来了,我们要去道歉才行。”
“哦。”
被推开的太宰治顿时有气无力地回应一声,转身推着白鸟绘里往医院里面走,“那我们快点道歉,然后回去吃饭吧。”
“......”
白鸟绘里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拿这个回家心切的太宰治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默默闭嘴,算了,念在太宰前辈是为了她受伤的份上,自己道歉完后带着他回去吃点好的吧。
一直念着回去,果然是饿坏了吧。
她安安静静地在前面走路,听见太宰治在后面咔嚓咔嚓地掰着什么,疑惑回头,就看到他干脆利落地往医院的垃圾桶里扔了一截断裂的樱花枝,原本如云似雾般盛开极美的樱花被他摧残成一朵朵的残花,看上去格外凄惨。
“前辈?你在做什么。”
白鸟绘里很不解地问太宰治,怎么无缘无故地看花不顺眼了。
被她问到的太宰治见她根本没意识到樱花的来源,眼里闪过笑意,活活泼泼地对她说话,“我就是无聊而已,反正是捡到的别人不要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