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已经三天没打我了——by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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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倩这下又兴奋起来,把自己手机里偷拍的姚信和照片找出来,一个劲地点头,“喏,这就是我老公,帅吧。”
苗冉冉是舞蹈队的,平时对自己体型要求特别高,看见姚信和的照片,立马一愣,先不说他那张脸,就说那身材,一看也是平时坚持锻炼才会有的,跟沈倩这么个一百四十斤体重往上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夫妻。
于是苗冉冉挑了挑眉,侧脸又瞄了沈倩两眼,忍不住开起玩笑来:“这真是你老公?不是那种网络上小姑娘喊的云老公?”
沈倩一拍大腿,这是急着了,气呼呼的把自己的结婚证照片翻出来,无比严肃地强调:“当然不是!我们可是正经的合法夫妻。”
苗冉冉见她说得急迫。
嘴角也忍不住一抽抽,心想,正经夫妻谁成天把结婚证照片放手机里啊。
可她到底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她毕竟是工作几年的人了,知道低调做人的道理。
沈倩是肖副书记招进来的,两人关系看着还挺亲密,想来也有不薄的家庭背景。这种世家小姐平时最不好惹,长得一般,脾气倒是不好,找了个长相帅气的丈夫,当个宝似的炫耀炫耀也能理解,就是不知道她那个极品丈夫家里条件得是差成什么样,才会牺牲色相结了这个婚。
歌舞团周末不上班,团里的人忙碌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到星期六,打听一阵,纷纷嚷嚷着要自驾去周边的旅游景点看看。
沈倩没那个兴趣,摇头决绝,坐在餐厅里,一口半根油条,一口老豆浆,自顾自地查看手机里南平的大巴信息。
韩文波原本对沈倩意见挺大,这会儿见她不合群,更是心生不喜,走过去,皱着眉头问她:“小沈,上次大家爬山你不参加,这次你出去自驾游也不参加,这样一点年轻人的活力也没有,平时可是不会受小伙子欢迎的哦。”
沈倩抬头,撩着眼皮看他一眼,“我老公欢迎就行了,我要别人的欢迎做什么。”
她这话说完,旁边其他几个团里的人立马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小沈你结婚啦?”
苗冉冉这会儿也靠过来,笑着告诉旁人:“是啊,我还看了照片呢,帅得简直不像真人。”
沈倩没听出来她语气里的酸味儿。
其他人倒是笑起来,这个打趣,“你这是电视剧看多了,哪有那么多不像真人的帅哥。”
那个问,“沈倩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啊?”
沈倩手指挠着脑门想,姚信和的职业她还真说不准,你说他是工程师吧,人家现在也不从事工程事业了,但你要说他是纯粹的商人吧,人家又有自己的研究团队,总之哪边都沾点儿,哪边都不完全算。
韩文波见她没吱声,以为她那老公就是一小白脸,徒有长相,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的那种,优越感一时拔地而起,就连那些肖副书记训斥自己的话,也突然显得没有那么难听了。
可陈大泉不知道,他跟姚信和下了飞机就往歌舞团的招待所里跑,在前台问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食堂里看见了沈倩和她那群同事。一拍大腿,走上去,张嘴就喊:“嘿,原来您在这儿啊!”
沈倩看见陈大泉,目光中有一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周围见陈大泉过来,还以为这就是沈倩的老公,觉得苗冉冉那话实在夸大了不少。
毕竟,陈大泉虽然长相不差,但最多也就一普通的阳光小伙儿,跟不像真人的帅气可还差得远呢。
但沈倩不知道他们这些想法,她擦了擦嘴巴,咧嘴就笑了起来,“那是不是我小侄…我老公也过来了?”
陈大泉点头答是,“可不是呢么,知道您周末想去南平,担心你一个人过去不安全,就在外头等着呢,吃好了么,吃好了咱就出去。”
团里人一听,才知道原来这不是沈倩老公。
单位租好的车此时正好送了过来。
大家伙儿于是一起跟着起了身,打打闹闹地出门,开着玩笑说要看看沈倩男人长什么样。
沈倩倒是也没想藏着掖着,她其实还挺想念自己家里那个美人的。出了食堂,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见自家男人靠在车旁沉默抽烟的样子,心里立马一颤,只觉几日不见,美人的颜值又有精进,特别是在烟雾缭绕里,那一身干净冷清的气质,大清早往那一站,简直蛊惑人心。
姚信和今天心情的确不大好,在飞机上被一大妈追问了一路婚姻状况,一张冷脸都阻止不了人家乱点鸳鸯的热情。
此时,他见沈倩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脑中立马浮现出那天她抱着自己撒娇耍流氓的样子,而后又想起她一脸果断推开自己大喊救命的样子,眉头一皱,就抬起手来,低声喊了一句:“过来。”
团里的同事这会儿也不嚷嚷着要上前打招呼了。
毕竟那么一辆大几百万的古思特往空地上一放,是谁都怵,加上姚信和身上那一股社会大佬的气势,离得近了,小命很有可能不保。
沈倩身边两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小伙儿率先回过神来,往后退开两步,挥手就喊:“一路顺风,沈倩玩儿得开心啊。”
沈倩大抵也能感受到一点儿同事们的拘谨,上了车,回想一会儿,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姚信和觉得不解,侧过头去,看着她问:“怎么了?”
沈倩连忙使劲摇头,捂着嘴看了看自家男人,低头吃了一颗水果糖,乐呵呵地回答:“我团里那些同事,特别是舞蹈队和民乐队那几个,平时连李队长都管不住,没想到你一来,他们连话都不说了。”
姚信和没怎么搭理她的揶揄,看向沈倩含着水果糖一噘一噘的嘴巴,目光若有所思。
沈倩见状也不气馁,凑过去问:“姚哥哥要不要吃呀,我这里还有好多呢。”
姚信和轻咳一声,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下颚的肌肉略微收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沈倩第一次发现这人竟然还有些傲娇的属性,低头找了个自己喜欢的口味,伸手塞进他的嘴巴里,脑袋往前一靠,笑嘻嘻道:“想吃就想吃嘛,吃糖糖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姚信和小朋友不要多想啦。”
姚信和这会儿整个后背已经贴在了车门上,嘴里是水果糖甜腻的香味,面前是沈倩一双清亮纯净的眼睛。
他的手臂因为沈倩的突然靠近,下意识地搭在了她的腰上,整个人动作僵硬,像是把她微微地搂在了怀里。
沈倩浑然不知姚信和此时心中复杂的情绪。
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特别喜欢他身上那股子檀香中草药的味道,觉得这人坐在那里,美化世界不说,还漂亮得格外具有艺术性。这要是自己的孩子,那可简直不得了,毕竟长得好看还容易养活,时不时投喂两颗糖,他就能不吵不闹一整天,也忒省心。
南平原本离秦南市是三个半小时的路程,年前通了国道,时间一下缩短到将近一个半。
等他们进了县城,路边已经来了不少黑色的小轿车。
沈倩下车买了一些当地的水果,问旁边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活动。
加油站的小伙儿告诉她:“是镇上新搞的一个图书馆还是文化中心什么的,今天揭幕,来了不少市里的领导。”
沈倩恍然大悟,上车之后,立马催着陈大泉把车开过去凑热闹。
三人的车子洋气,来得时机又太凑巧,刚一进去,就被带到了旁边领导专用的停车场里,沈倩跟姚信和一下车,那头的人也不管认不认识,张嘴就喊“领导好、领导这边请。”
那县旅游局副局长刘大强是个二十八岁的小年轻,这次这个文化中心办起来就是他的主意,一大早跑前跑后,生怕自己不够露脸表功绩,没想这会儿见到姚信和,他脸上立马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低着脑袋,拔腿就往后面办公室里跑。
刘大强倒是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跟姚信和说起来还是小学初中的同学,只是那时候姚信和成绩太好,长得又太漂亮,刘大强仗着自己有个当村支书的老子,整天下了课就带人去欺负他。
这事儿本来也不算什么,偏偏后来,姚信和一声不吭把养父陆向前砍死了,被抓走的时候,目光阴狠地看了刘大强一眼。
刘大强被那一眼吓得青春期都憋回去了好几年。
他这人瞧着凶狠,其实特别怕死,成天想着那么个心狠手辣的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从少管所出来,哪天心血来潮,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给砍了。
刘大强再次感受到自己年少时期的恐慌,一时吓破了胆。
如今就算姚信和不是奔着砍自己来的,他也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一瞬间,他面也不露了,吆喝也不喊了,眼看时间来不及,拉来旁边一个识字的大爷,张嘴就要他替自己上台去致词。
那大爷本来是乐队里头拉二胡的,五十来岁,近视,眼神儿还不好,说话带口音,拿着刘大强的稿子被赶鸭子上架,心中实在惶恐不已,“那,那额滴二胡咋办咧。”
刘大强大手一挥,指着不远处在那玩儿二胡的沈倩,“那不是有个姑娘会吗,让她上!”
沈倩以前经常下乡采风,什么唢呐,二胡,口风琴,都不在话下。
这会儿她见乐队队长来找自己帮忙,小脸一红,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大姐,您放心吧,我就是搞音乐的,这都是小case。”
于是十分钟之后,揭幕式正式开始。
领导和县里围观人民此时纷纷到齐,连姚信和跟陈大泉,都被莫名其妙安排到了前排的位置上。
手拿演讲稿的大爷见开场舞的大妈们下来,深吸一口气,终于哆哆嗦嗦上了台。
大爷声音低沉,秦南口音纯真,听着还有几分不自然的忧郁,磕巴了半天,等得到下面听众的掌声,他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眯眼看向手里潦草的演讲稿,擦着汗开口道:“额们介个火化中心啊,特别滴耗,能够完工,那都是多亏了社会国界银士的帮忙。”
他这话一开口,下面的领导立马愣了。
沈倩坐在座位上,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想,哦,原来这是个火化中心,怪不得领导说起话来,语气如此沉重。
她见旁边乐队队长目光呆滞,一时忘了配乐,便决定自己上阵,随性发挥,拉起了缠绵悱恻的《落花的悲伤》来。
刘大强在旁边急得脑门直冒汗,站在台下,扯着脖子一个劲地做口型:“是文化,不是火化,文文文!”
大爷左边耳朵是观众的窃窃私语,右边是沈倩的《落花的悲伤》,一时悲从中来,也是情绪上涌。
“以后啊,额们村民滴…介个银生感悟、杂交作品,都能在介里,得到黑好的展示。大家一起奋斗,一起进步,一起接受教幼,介就是火化滴离娘!”
“是文化的力量!”
刘大强两眼一黑直接瘫在地上,他觉得自己今天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果然,没过多久,下面就有人喊:“局长晕过去啦。”
此时大爷受到沈倩配乐的感染,见观众席人头攒头,气氛高涨,也不禁振臂号召起来,“让额们带着满身的你娘,努力奋进,开拓自我,坚持给每一个村民提高火化水平!”
说完,下面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场面一度变得很是混乱,这个喊,“不好啦,副书记也晕过去啦!”
那个喊,“那边那个拉二胡的!你可别他妈拉了!”
第11章
最后,大爷果然一下台就被保安带走。
沈倩作为大爷背后的女人,心中惴惴不安,一时疑惑,难免也迈步跟上。
县文化局的办公室主任钱福泽此时亲自站了出来,安排完前面的揭幕式,下台就揪住后面一堆交头接耳的大爷大妈,张嘴大喊“刚才是谁擅自在那儿拉二胡的”,气势惊人,一看就是干过人的老革命,胳膊一甩,誓要揪出刚才兴风作浪的危险分子。
大妈大爷都是周边村子调来的“文艺”工作者,不认识沈倩,站在原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钱福泽于是越发愤怒,一拍桌子,嗓门儿更加洪亮,“说!到底是谁拉的!别逼我把你们队长喊来,等下一个一个严刑逼问!”
刘大强他娘张冬梅原本是今天广场舞的舞蹈演员,早上喝多了水,跳完舞之后尿意汹涌,趁人不注意,偷偷在还没通水的大楼里上了一回厕所,此时出来,猛地一耳朵听见钱福泽的声音,心里立马咯噔一响。
她也是良民当惯了的人,做点儿小事就心虚,等钱福泽那一句“谁拉的”喊出来,她双腿一软,便只能举起手来,畏畏缩缩地承认,“我…是我拉的。”
钱福泽一见危险分子举手,年纪居然还挺大,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老姐姐,您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能凑这个热闹!”
张冬梅站在原地满脸惭愧,心想,我哪把年纪也做不到控制这个啊。于是,哭丧着脸,只能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我一下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