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by马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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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格控制的原主爱的偏执又卑微,任劳任怨,将所有的爱意一股脑的给他,祈求得到片刻的注视,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空。
不过原主却在这样无望的付出中得到了莫名的快,感。
柳长宁垂头,看完脑海中的片段,眯上眼。身上的气息无端冷冽了几分。
她原以为,原主活得如此不堪,便宜夫郎是罪的源头。
尽管这之后明白那人惯会伪装,仍旧觉得他应该对原主的死亡承担一部分责任。
可是如今有了次人格的记忆,脑海中充斥着原主对这个叫做袁绍男人的欢喜。
她竟发现便宜夫郎或许、可能是原主爱与希望的全部寄托。因了他张扬的外表,肆无忌惮的个性,对别人的指点毫不在意的态度,活出了原主想要的样子。
是以她会在暗处偷偷的看他,会想尽办法努力耕作,企图为他买上一盒香膏。会绞尽脑汁,为他尽可能的做上一顿吃食儿。
即使,他从不涂抹胭脂水粉,即使他早出晚归,几乎不再老宅用饭。
原主在这样畸形、无望的付出中,一遍遍假象他的存在。奢求被多看上一眼,倘若有他多一分的注视,她便也能在那样墨色的眸子中,自我高,潮。
柳长宁忽然便明白,为什么原主能够忍受自己戴上绿帽子,不是懦弱,是卑微的自我救赎。她将这个叫做袁绍的男子张扬的放荡当成了救赎。
畸形的人格,可怜却又令人觉得可悲。
而回溯这一切的源头,全是因了眼前这一对妻夫。
他们虽没杀了她,却磨灭了她的人格。这可能比杀人更加令人恶心。
柳长宁摩挲着手指,眼中厉色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息徒然发生变化。虽是低着头,身上的冷意,却不减反增。
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雷鸣,轰隆一声。
柳正与柳田氏猛的一惊。大雨将至,天气闷热,可是此刻二人却觉得浑身发冷,右眼皮跳动不停,手心早已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田氏觑了一眼斜靠与木门上的大侄女,她垂着头,半披肩头的发丝遮挡了她脸部的表情。倘若忽略她此刻阴冷的气息,整个人便是一副深受打击,满目颓丧的模样。
田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舌头抵住牙尖,刻意忽略身上徒然生出的惶恐,勾唇,笑得一脸趾高气扬:“大侄女,姨夫要的并不多,你若能拿出五百两银子,今日就将这卖身契还给你,如何?”
手上泛黄的契纸被微风吹的刷刷作响,得不到回应,田氏也不急,她有恃无恐的盯着斜靠在门边的大侄女。
田氏了解他这软弱的大侄女,虽偶尔会有些脾气,可是却到底没有多大本事。即使再如何生气,最终只能妥协。
他们拿捏着她的命门,料想她逃不出他与妻主的手掌心。
即使此刻心头,一**的冷意扑面而来,田氏却也可以忽略。今日雷雨天,人心情浮躁生出错觉,实属正常。
他抖落一身的冷意,唇角弧度加深,眯成细缝的眼内精光四射:“我与你二姨,本也希望你好,如今你娶来那等夫郎,伤风败俗。唯一的用处姿容出色,要我看卖到妓院里,也是大笔的银钱……”
柳长宁被这样恶言恶语给恶心的不行,她倏然抬头,一双茶色的眸子内,寒心四射。
田氏被那样阴鸷的眼神扫了一眼,心中胆触,将未尽之语悉数吞了进去,而后又觉不甘心,声音却不自觉软了几分:“大侄女不愿意也罢。可你那夫郎有大本事,冲着贵女君笑一笑,自是有大把银子。侄女听姨夫劝,肥水不流外人田。去你夫郎处要来五百两,便能让你以后恢复白身,当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买卖?”柳长宁站直身子,走下台阶,她一步一晃的走至柳正妻夫身前。
低头觑了一眼柳田氏手中的卖身契,怒极反笑:“你们当此乃买卖?龌龊强迫得来的那一纸卖身契,威胁了我这么多年。二姨与姨夫端的是好长辈。”
柳长宁身材纤长,比柳正夫妇高出两个头有余。此刻站直身子,低头打量二人,身上属于无情道老祖的威压,悉数落于两人身上。
妻夫两人腿一抖,柳正不耐已是布满一脸,侄女徒然变得强势,她虽不是第一次见,但是右眼皮不停跳动,腿不由自主的发软,令她烦躁不堪。
她黑着脸,重重哼了一声:“没教养的狗东西,五百两银子拿出来,今日咱们姨侄关系便到此为止。倘若你不给,隔日便将你卖给人伢子……狗爹养的东西,不配入我柳家宗……”
柳正的警告只说了一半,身体便被直直踹翻倒地,
变故发生极快,田氏不自主的尖叫出声。
却没料到,这大侄女不止踹翻了自家妻主,抬手,巴掌快狠准的煽在自己脸上。
柳长宁一般不轻易出手,倘若她动了怒,即使诸天神佛,在她面前,她也依旧照打不误。
原主纵使性格诸多不对,可是这二人是将原主推向死亡的直接刽子手,却句句话都是辱骂。逝者已矣,岂能容这两人嗟搓?
明明占尽了便宜,却贪得无厌,出尔反尔,恶臭之嘴脸,让她一个局外人,都生出一股浓浓的厌恶与愤怒。
柳长宁动作极快,巴掌翻飞,田氏无丝毫还手之力。唇角溢出鲜血,脸颊红肿,整个人被打得歪倒于地上。
早前被踢翻的柳正这会儿缓过神,捂着腹部弓腰起身,作势便要扑上来。
只可惜眼前的大侄女儿,就仿佛身后有眼睛般,抬脚,长腿用力,便正中她的腹部,柳正被再次一脚踹翻。
妻夫二人四仰八叉的躺在老宅门外的黄土地上,只剩下哀嚎求饶声。
柳长宁有强迫症,她出手素来只出十次,不管是拳脚相踢,还是刀剑穿心。
十下之后,倘若没死,便放他一马。
因了这些年养尊处优,整个人受到社会主义熏陶,往日的戾气磨平。否则以此二人对原主犯下的恶行,赤手空拳已是她被磨平棱角的仁慈。
活动完筋骨,地上两位中年男女已是连哀嚎之声也叫不出来,虽只受了十下,力道却是十乘十,此刻鼻青脸肿,嘴角俱挂着血渍,狼狈不堪。
“我当你们有何本事,看来不过尔尔。”柳长宁淡声道,慢条斯理的用布帕擦拭染了灰尘的指尖。
低头便对上柳正妻夫仇恨的目光,她俯身,视线与两人平齐,捏了捏拳头,骨节错动,咯吱做响。
她冷笑道:“看来我方才力道不够,让你二人尚且有余力,斜眼看人。”
抬头便是侄女青,筋分明的拳头,柳正妻夫身子一抖,倒吸一口凉气。
虽身上疼痛,蚀骨钻心。可今日被一惯软弱的侄女儿暴打,心头郁气难平。
柳正妻夫在西樵村内,尚算富户。除了里正,村人俱是给他家两分薄面。
如今却被打的无还手之力,此番定是忍不了。
“你!!!你!!”柳正强撑着身子,捂住腹部,气的浑身发抖:“我饶不了你!”
田氏拉了拉妻主的衣袖,嘴巴张合,牵扯至红肿的脸颊,他眼底恨意一闪而逝,攒紧了手中的纸契,道:“大侄女反了天,今日你即使拿出五百两银子也不能善了……官府见。”
“好啊!凑巧,县令之女乃我往日恩客。大姨,姨夫倘若要去县内掰扯,最是求之不得。”
三人抬头,来人红衣墨发,上好的绸缎,将他修长身材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腰间盘绕一暗红鞭,他那双如玉的手,此刻搭在鞭子上,来回摩挲。
不急不缓走来的男子微笑唇,此刻勾出一抹艳丽的弧度,对上柳正妻夫二人时,笑的满目危险。
他伸出手,横亘柳长宁身前,缓声道:“妻主蹲着作甚?与这两人说话用得着平视?可别自掉身份。”
柳长宁仰头看他,迎着光的男子,飞扬的墨发在空中舞动,棱角分明的侧脸紧绷,微笑唇虽是上扬,整个人却如一把锋利的剑,蓄势待发。
他此刻应是极为不悦,身上布满寒意,见她愣愣的看来。
躬身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两人距离近,便宜夫郎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帮你解决。”
柳长宁眼神微暗,一脸懵逼。正准备摇头,却见便宜夫郎已经将她挡在身后。
长鞭从腰间抽出,鞭尾扫过田氏手中的契纸,勾到自己近前。
田氏一惊,挣扎着便要夺回来,却不料,红鞭挥舞,他的背脊便挨上了狠辣的抽打。
裴元邵冷笑道:“还敢反抗?我家妻主体弱,三脚猫功夫,定是没将你二位伺候好。我却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自小与武馆师傅学了一两手武艺。鞭子无情,大姨、姨夫可悠着点儿。”
他一双墨眸幽邃,戾气悉数落于二人身上。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势,迫的常人只能瑟瑟发抖。
柳长宁抱胸,觑了一眼便宜夫郎,眸中诧异之色一闪而逝,这人正经装逼的模样,比她有过之无不及,气势摄人?
远处那对妻夫此刻瑟瑟发抖,眼内俱是骇然之色,丝毫不敢妄动。
裴元绍拿过那张纸契约,他唇角带笑,粗粗扫了一眼纸契内容,讥诮道:“我当是什么东西,竟能拿来发卖我家妻主,原就是一张字迹模糊,手印不清,没有任何官府印章的草纸。”
他捏着泛黄的宣纸一角,颇为嫌弃的将之撕成了碎片。
一阵微风拂过,将碎片吹得漫天飞扬。
柳正妻夫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碎屑,眼中痛心疾首。
柳正匍匐于地,他颤抖着手:“你你你!”
高呼三声,怒急攻心,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昏厥了过去。
田氏哀嚎出声,爬在自家妻主身旁,指着裴元绍,扯着嗓子嚷道:“杀人了,杀人……”
“闭嘴!”裴元绍笑意不减,声线森然。
他抚摸着手中的红鞭,迎着田氏那双窄而小的眼睛,笑得一脸玩味:“大姨夫理应听过我袁绍的名声,我这人素来是个混不吝的性格,沾花惹草,惹事不断,因了有县里的贵人保着,完好无损。今日你二人欺到我家门口,妻主方才已是出手教训,我便不污了自己的手。可是……倘若你等再敢再造次,指不定那天你妻夫二人有一场牢狱之灾。我听说你还有个女儿,书院山长正好是关君的亲姑母,您说……我与关女君说说,照顾一二如何?”
裴元邵斜晲了田氏一眼。
田氏止声,眼内布满密密麻麻的惶恐,女儿是他的命。整个西樵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县令之女关女君是柳袁氏的靠山,倘若他吹上一两句耳旁风,女儿……
田氏眼珠错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地叩首。
连连认错:“公子饶命,今日之事 全是贱夫与妻主所为,与冬儿无关。我代妻主认罪,下次再也不敢。公子饶命……”
裴元绍推开一步,指着身后的柳长宁道:“你对不住的不是我,是我家妻主。以往种种妻主大度,并不与你等计较。可你们却变本加厉,此番原不原谅,乃她说了算。”
“长宁……不,大侄女饶命,姨夫……给你磕头。这些年,姨夫与你姨对不起你母亲死前嘱托,你且看在我与你姨夫一把年纪的份上,绕了我二人一次……”
他一边说,一边扣头,碎石黏在额前,头磕破,血丝渗出,好不凄惨。
柳长宁不置可否,她只淡声道:“你需要道歉的并不是我,但是今日有一句话须得告诉你,举头三尺有神明。今日你等所做种种则为因,它日必将遭到同等的果。人之贪婪不为过,却为了贪婪祸害他人,必会因果循环。”
她说完转身,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红衣男子。温声道:“我们回家。”
裴元绍愣了一瞬,他条件反射的点头,后又忽尔觉得不对,她说“我们”、“回家”。
他何时与她这等亲密?这人当真没有一点的礼义廉耻。他二人装样子罢了,此番说话如此亲密作甚?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狂风吹开他如绸缎般的发丝,那隐藏在黑发内的耳垂外露,红的如后山满山遍野的果子花。
他跟在她的身后,眼角余光滑过她的侧脸。
闪电下,她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的脸,泛着丝莹白的光,温柔静美。
不只是不是他的错觉,裴元绍总感觉她变美了几分。可细看,依旧是那张脸,平凡的五官,却蔓着通身道不明的清冷气质。
“愣着做什么?”柳长宁猛不丁的回头,凝了他一瞬。
裴元绍狼狈的收回视线,反手将木门关上,嗡声嗡气道:“我瞧着你头上落了片枯叶。”
“疑?有吗?”
“怎么没有,将将才被被风吹走。”
红衣男子烦躁的摩挲着眼角的泪痣,不耐烦的说道。只那修长的脖颈处露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绯红,昭示着他此刻撒谎过后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