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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by马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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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倘若不是你躲在道观,何须让长帝卿一人苦苦支撑?”
  凝心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我那侄儿乃历劫之相。三世悲苦,换一世圆满。此番已是第三世,吾插手不得。”
  柳长宁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素手拨拢了一根古琴上的琴弦,“噌”的一声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凝心觑了一眼小友的神色,见她眉目清冷,面色不愉。
  继续道:“虞太夫派人将整个庵堂后院一一搜寻,所有女君聚在后院。只有小友不知所踪,原你在此处待了两个时辰!”
  柳长宁不置可否,她低头,意有所指的道:“我不是圣人,道长。今夜,我在长帝卿房内。”
  此话一出口,光头尼姑转动佛珠的手倏然停止,她满面震惊的看着眼前女子。
  月色下,她的脸显得尤为白皙,一身白衣与雪地几乎融为一体,清冷如仙人之姿的女子。
  她却说她堕了凡尘。
  “你……你!”尼姑颤抖的问。
  对面的女子不等她问完,冲着她点了点头。
  “今夜,至少有两拨人马,守在长帝卿的门外,明日我若出现在他房中。你猜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柳长宁茶色的眸子看来,眼神幽邃。
  凝心蹙眉,迟疑道:“寒门学子第一人被长帝卿强迫,寒的是金凤王朝所有学子的心。长帝卿怕是要交出辅国的重担。倘若两厢情愿,你怕是得从此远离仕途,沦为明德长帝卿府中面首。”
  柳长宁晦涩的觑了她一眼:“所以我连夜从他房中蹿了出来。”
  凝心神色凝重:“倘若昨夜你没与我大侄儿在一起,又不在西侧院。虞青岚千方百计,欲令裴云之嫁给你,不惜得罪我,派人将整个庵堂,所有年轻女君一一盘问。你无不在场证人,怕是……仍然要担上这偷,情女君的身份。”
  柳长宁冷哼一声,意味深长道:“所以今夜才叫你来。你不是垂涎我写的经书很久了,我给你写一侧《法华经》,你可要?”
  凝心脸上呆若木鸡,失态的看向她,连手中的佛串掉落于地,也无暇顾及。
  “要!苍云小友大义!”
  柳苍云乃道门奇才,凝心自第一次与她谈论道法时,便觉惊为天人。她的道法往往语出惊人,造诣之高堪比先人。
  倘若她能为道门授一本经书,那便是普度众生之恩。
  “你把藏经阁的钥匙给我。今夜柳苍云授凝心庵主邀请,于藏书阁书写《法华经》,因了书写经书需要道门典籍帮助,是以,庵主特批我在藏经阁寻找佛法典籍,以充盈《法华经》经议。”
  藏经阁历来是道门重地,即使虞太夫权势滔天,也绝不可能派人去此处搜查。
  明日不管有心之人有何等阴谋,俱是无用!
 
 
第49章 
  寮房内。
  裴元绍懒洋洋的坐在八仙桌旁, 垂头拨弄炭火。
  火苗“噼里啪啦”做响,火星四射。
  红莲垂首立于他的身侧,恭谨的回道:“今夜屋外分别有三波人在殿下寮房外查探,定远候府、镇南王府的人,以及虞太夫的派来侍卫。”
  炭火盆内的火苗被拨弄了一番, 燃烧的格外旺盛。
  坐在炭火盆旁的男子披着单薄的外衫, 他垂着头。墨色的眸子定在自己的手背之上。
  烛光暖黄, 手背那块被牙齿啃噬的深紫色的痕印格外明显。两个深深的凹陷仿佛是一种象征, 绝望又令人心生欢喜。
  裴元绍眼底恍惚之色一闪而逝, 他迅速的翻手,手心朝上。
  手背正对着炭火盆, 那两处凹陷被炭火灼烧, 红的发紫。
  他似不知道痛一般, 若无其事的歪头觑了眼身后的侍卫,声音泛着丝罕见的沙哑,反问道:“虞太夫, 定远候府的人为何也会出现?”
  红莲垂首, 眼珠一错不错的定在地面,并不敢看此刻的殿下。
  鼻端传来禅房□□未消的麝香,这间不大的寮房内, 方才发生过什么一目了然。
  红莲不敢问, 身为贴身侍卫,她一直守在屋檐之上。
  一个时辰前,禅房内激烈的响动, 她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擅自闯入。
  殿下的声音很……欢愉,这些年,唯独今晚,她方知道,他亦是以为哥儿,是一个需要被人护着的人。
  她跟在殿下身边十多年,他运筹帷幄,能屈能伸,是参天大树一般的长帝卿。。
  她一直以为他应是比女子更为坚强、无坚不摧的男子。
  却不成想,他在一位陌生的只见过一面的女君面前,软成了一滩水。今夜辗转暧昧之音,响彻了整个禅房。
  画本里曾唱:此生只为一人,道他情也痴,化为绕指柔。
  红莲想,说的应是殿下与方才屋内的女君。
  可大抵女子多薄情,外界盛传寒门子弟第一忍柳长宁高风亮节,才德兼备。可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负心之辈
  要了殿下的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红莲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前方的男子,却迎上殿下仰头看过来漆黑如墨的双眸。
  裴元绍凝了她一瞬,红莲不自觉的打了哆嗦,她将眼底愤愤不平悉数收敛,集中精神,恭敬的回道:“今夜,二殿下被歹人暗算下了情香,虞太夫派人查探可疑人等,查到殿下门前,被奴才给打发离开。”

  裴元绍眸中滑过一抹厉色,挑眉,一字一顿道:“虞太夫?打的好算盘呢!”
  他将手中的木柴扔进炭火盆内,意味深长道:“君后之位空悬两年,阿妹即将亲政,这些魍魉妖魅要反了天了。”
  木柴砸入炭盆,本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熄了一大半。
  红莲站在一边,打了个寒颤,迟疑道:“定远侯府的探子来的有些奇怪,昨夜子时定远候府探子离开后。周世女来过一次,欲求见殿下,被奴婢挡了下来。”
  裴元绍眯着眼,觑了一眼黑洞洞的窗外,窗外鹅毛细雪纷飞,落在窗柩外,寂静无声。
  “镇南王除了派探子查探,可有亲自前来?”
  红莲摇头:“并无!今夜二殿下遭歹人暗算,东侧院哭闹不休,欲上吊自尽。太夫劝说无法,只能请得镇南王前去安抚。是以……”
  不待她说完,盯着炭火盆内噼里啪啦火光的男子倏然笑出声,他声音有些嘶哑,低低沉沉,似讥似讽:“原来如此,本殿道今夜为何如此安静,无人前来打扰。即使他人不知,旌寰在此,岂能不怀疑今夜与我歪缠之人身份。她原是不在西侧院。那可真是可惜了……本殿今夜睡了她的挚爱,也不知她作何想法!”
  “挚爱?”红莲困惑的低声问道,心中惊疑不定,旌主的挚爱,殿下莫不是魔怔了。
  坐在炭火盆前的男子却并没有给他解答,他但笑不语道:“你道为何这些人今夜仅仅守在门外,却不破门而入?”
  黑衣侍卫仔细回想今夜之事,倏然抬头。
  似懂非懂道:“比您身份贵重的太夫与镇南王昨夜并不在西侧院。其它人等即使得知你在房内歪缠,却并不敢轻举妄动。”
  裴元绍轻笑出声,端起桌边的热茶,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喉咙,方道:“只对了一半,这些人大抵不知道本殿房内的女子身份如何?静观其变,唯恐打草惊蛇。他们倘若看清了我房内的女客是谁,安能不破门而入,抓住我的把柄,人赃并获,不得善了。”
  红莲身上渗出一身的冷汗,万没想到今夜原是暗藏机锋。
  她后怕的眯了眼,庆幸道:“好在那柳解元悄无声息的离开!”
  此番话将将脱口而出,便心知不对,红莲捂住嘴,小心的觑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子。
  烛火下,他手背朝下,炭火将他的手背炙烤的通红,远远闻着似乎有了烧焦的味道。
  红莲惊呼一声:“殿下,您您……”
  裴元邵侧头,冲着她淡然一笑,黑色眸内仿佛能滴出墨来,他勾唇,笑的风华绝代:“是啊,还是悄无声息离开的好,离开的好!
  “本宫错了,爱了个伪装出来的女人。私以为那人她虽冷清,却对我有几分温柔以待。我爱着她低头一瞬的温柔。从不奢求她是才德兼备,青隽如仙的女子。她只要曾经对我温柔过……我便能原谅所有。可昨夜禅房内□□,爱,我如何欺骗自己,不是梦,她就是那人。可笑,我一直蠢笨不愿相信真相。”
  “她走了也好,离开便彻底断了我的念想。旌寰说得对,我一直以来爱着的是个伪装出来的柳长宁。假死脱身,伪装无能,今夜要了我,更是一走了之。她不仅没有心,更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这样的她,可值得我爱?”
  裴元绍不断的数落着她的卑劣,忽略心头忍不住冒出的难堪。
  他自嘲的笑:“往后她是柳长宁也好,柳苍云也罢,俱与我无甚干系。今夜欢爱,便当还当年赠衣之恩,往后再无牵扯,恩断义绝便是。”
  炭火盆前的男子的声音越说越小,红莲竖着耳朵,却也是听不清楚。
  她只看着他两片棱唇张合,眼底的墨色浓郁的仿若滴出来一般。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安稳的夜晚,大雪纷纷而落,,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趋势,将整个南华庵,装点成了一片银装素裹。
  --
  祭天第二日。
  按礼,应是吃斋沐浴,拜佛参禅,与凝心庵主告别。
  女皇领文武百官,启圣驾回宫。
  可是昨夜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女皇方洗漱完毕,禅房外,便跪了一地的老臣。
  听闻昨夜长帝卿与一女子在禅房歪缠,因了帝卿身份,无人敢闯入,特请女皇亲自前往。
  于是一大早,明行女皇提心吊胆的被阁老们逼着去亲大哥的房内,用了一顿早膳。
  来的时候心情忐忑,从大哥房内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长帝卿禅房门外跪了一地的老臣,冰天雪地。
  身为朝臣无中生有,恶意诋毁,本是其心可诛,但念在初犯,这群以定远侯为首朝臣,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裴元绍与阿妹用完早膳。走出来的时候,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跪地的几位公侯,慢条斯理的摘落额边的碎雪道:“尔等既如此有闲暇,不若便将西凉雪害的差事儿交给你们处理为好。如今西凉大雪封山,地面结冰,庄稼地遭遇学害,官府库存官粮已是不足,我观尔等尚有闲心关注子虚乌有内宅污糟之事。不若近日通通去处理被凉雪害一事。倘若处理不好,再对尔等另做他罚?阿妹说,此法可行?”
  女皇冲着亲哥哥眨了眨眼睛。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威仪:“甚好!”
  跪地的数十位官员皆是养尊处优的士族官员,以往哪受过此等雪地跪拜之罪,忙不迭的应下差事儿,待着手处理西凉之事时,彻底黑了脸。
  长帝卿以国库亏空为由,并不拨款,北凉一应震灾物资,须全部由今日在场乱嚼舌根的官员所出,否则便是办事不利,长帝卿亲自对其另做他罚。
  事及降爵贬官,被人抓住把柄的这群朝臣只得自掏腰包,将哑巴亏吞腹中,以求将功补过,堵住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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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发生了许多事,裴元绍与女皇用膳之时,太夫便派人请二人前去相国庵前院议事儿。
  旌寰走出禅房,便见了一地自作主张的老一辈公侯从雪地里起身。他冲着这群别有二心的蠢货冷哼一声,上前两步拜见女皇后,跟着一众官员一并前往庵堂前院。
  太夫此次是铁了心将昨夜之事闹大,派人将庵堂内所有士族官员寻来作证,处理昨夜在二殿下房内欲行不轨之事的女君。
  旌寰与裴元绍并肩,他侧头打量了一眼此人,他身着一袭暗红直领棉衫,衣领高高竖起,将以往外露的脖颈挡的严严实实。
  “殿下今日穿戴不比寻常……”旌寰意味深长的小声搭话道。
  两人并肩而行,因了品级不同,其余人等远远坠在两人身后。
  裴元邵凝了她一眼,也不知有意还是无疑,抬起手,将额前本就不存在的发丝撩落了几根,别在耳后。
  随着他抬手的举动,手背上,深深的齿痕凹陷,便清晰的现在旌寰的眼中。
  身着官服的镇南王脸上的神色僵了僵,他丰唇微抿,眼底蹿着簇火苗:“昨夜……殿下看来确与人行了那等恩爱之事。”
  裴元邵勾唇,歪头,似偷腥的猫一般,笑得长睫颤动:“嗯……她身上的诱香能令男子享受巅峰造极的快乐,王君约摸着尚且没有闻过,可要本殿仔细与你说道一二?”
  旌寰五指成拳,他双眸阴鸷的看着眼前贪欢的男子。
  脑海中出现师傅清冷如雪山一般的容貌,沾染上凡尘的模样。
  他忽的怒从心中起,拳头快狠准的挥舞过来,却被眼前的红衣男子堪堪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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