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by马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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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享情意绵绵之乐, 遇生死茫茫之苦。
裴元绍想上辈子,他必定是罪大恶极之人, 佛不能容, 否则何至于命运多舛, 世事难料。
裴元绍不自觉的伸出手反手拥紧了柳长宁, 他的手很长,绕着她的腰,几乎能将她镶嵌在怀中。仿佛只有如此, 将她包裹在属于自己的气息里,才能有真实的幸福感。
他唇角不自觉翘了翘,动作间是自己未曾察觉的温柔与小心翼翼。
柳长宁被他胡乱动作搅合的呼吸一窒, 本就是装睡,这会儿出气的声音便不由大了些。
索性也不装,低头迎上他满是柔软的墨眸,俯身吻了吻那双干净的眼睛。
“昨夜可有伤着邵哥儿?大抵时间持久了些,阿邵伤重,为妻不该要了你许多次。”
裴元绍本是半眯着眼睛,倏然睁大,脸上郁气之色一闪而逝。
摇头道:“妻主多虑,我身强力壮,再来……嗯……多次,亦是没有问题。”
他音色有些沉,对上柳长宁茶色的眸子,深吸一口气,压下男儿家的羞耻,低声道:“本殿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倘若不是为了怜惜妻主使力劳累,本殿躺着被人伺候有何伤不伤?”
他说完拉了拉自己松松挎挎,内里不着一物的底衣。
挑衅的看向眸色越来越深的柳长宁,低头,殷红的唇含着她的耳垂,低语道:“妻主若不信,可还要来?”
柳长宁被吹了一耳朵热气,茶色的眸子半垂,向下的手顿在半空,眼角余光瞟向他小腹绷带上渗出的浅粉血色,脸色瞬间黑黑沉沉。
她板着脸,将他按在怀里,哑声道:“伤口没好之前,阿邵能否乖些 ,昨日乃为妻之错,没能忍住,往后定不会如此莽撞……”
长帝卿张扬的神色僵在脸上,如墨的眼中染上了一丝阴翳。垂下头,沉着声,故作低落,好不可怜道:“本殿知道……你嫌弃缠着绷带的我身子丑……”
他话还没有说完,唇被身侧的女子突然俯身含住,脱口而出的落寞悉数吞进了咽喉中。面上被吻的五迷三道,他墨色的眸内却是潋滟波光,得意忘形,忘记呼吸。
柳长宁放开他时,他已是狼狈的喘着粗气,她伸手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眼底蔓着丝笑:“仅是亲吻,阿邵便连换气都不会,险些将自个儿溺死。还想着一夜在为妻身下承欢数十次,嗯……欠些火候。”
身下的男子脸侧爆红,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桃花眼泛着丝懊丧,别开视线,黑发拂面,黑与白交织,魅态丛生。
柳长宁拾起床侧散乱的衣衫,披在他的肩头,俯身一颗颗扣上在绵衫盘扣,低笑哄道:“阿邵乖,忍一忍,这往后我与你有生生世世的时间。只要你身子受的住,为妻给便是。”
她的手指流连在他的伤口之上,眼底划过一抹怜惜:“阿邵自己不觉如何疼?我却是心疼的。”
闻言,裴元绍眼底闪着丝艳艳波光,长臂一揽,拥住她,头抵在她肩膀上,心头的郁气忽的消失无踪。
眼前的女子话不多,情话更是一句没有,她不似其他女子一般,会窝在自己的哥儿身上,对自家的哥儿动手动脚,说各种甜言蜜语。
她规矩守礼,脸上的神色时常寡淡、严肃、清冷。
可是但凡她许诺过得话,便定是会做到。
虽至今没得过她亲口说爱他,却享受着她此刻细致的体贴。
裴元邵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缠绕的碍眼绷带,抿唇,沉沉应了声“嗯”,倒再没有胡来。
柳长宁为他披上衣物,这才翻身下床,身上衣物尽褪,在他直愣愣的目光中,将衣物一件件快速穿在身上。
床侧男子挑眉,故意棱唇轻启,小口喘着粗气,双目灼灼。
“想要,邵哥儿便快些痊愈,你若好了,日日都给你。”柳长宁忍不住上前两步,揉了揉他微卷的黑发,清冷的声音染上半分调侃。
“当真?”裴元绍捉着她的手,仰头,别扭道:“女子一言驷马难追,柳大人可得谨记于心。万不能如两年前,分明是许我一年后回归,生生让本殿多等了一年……”
柳长宁蹲下身,眼底蔓着丝笑,执起他的手,手掌与他的手掌贴合,哄道:“击掌为誓,往后若柳长宁不日日爱裴子渊,便……”
裴元邵吓的身子前倾,一把堵住她嘴巴,瓮声瓮气道:“呸呸呸,我信你便是,也不是定得日日……誓言岂是胡乱说的。倘若往后你封侯拜相,忙于政务,万一没有日日爱我……岂不是要遭违背誓言之苦。”
柳长宁噗嗤笑出声,没有记忆的小凤凰,既嫩又纯情,相当年裴老祖,将她耍的团团转转的时候,估摸着没想过自己亦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她宠溺亲了亲他的唇,抬头时,话锋一转,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迎上他的视线问,“阿邵,金凤朝九五之尊之位你说给谁好?你想不想要?”
这几日两日俱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金陵城之事,可是再如何不提,朝廷一堆摊子也等着他们处理。
家国天下,有国才有家!
对裴子渊来说,裴氏王朝是他的根本。
对柳长宁而言,创一个太平盛世,是她曾向淳安县一个城的尸体许下的诺言。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问询的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却每一个字的内容俱决定了金凤朝的王朝更迭。
裴元绍凝了她一瞬,手指敲打被面。
金陵城的情形,柳苍云虽没对他提起过,红莲却已是来了三次,该知道他悉数了然于心。
明行死在叛乱中,皇位空悬。
叛军叛党虽一一被控制住,金陵城局势渐稳。
可城内人心惶惶,国不可一日无君,立新帝之事拖延不了几日。群龙无首,这帝位一日空悬朝廷便一日不得安稳。
裴元绍眯着眼,沉默了半晌,抬头墨眸清澈无波:“妻主可想要万人之上?你以天下寒门第一人的身份,辅以救驾功臣,倘若再娶长帝卿,你若登位,天下人亦无可指摘。”
柳长宁不置可否,她慢条斯理的为他拢了拢领口,清冷的脸上不见丝毫对凤位的动心之意。
裴元绍唇角的笑加深:“那就不要吧,登上这帝位,往后多是身不由己之事。苍云想要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你我培养一位明君便是,只需要十年,待朝堂稳定,也好全身而退。”
他的眼底盛着抹通透的淡然:“这权势、地位,皆是浮云过眼。活了两辈子,我皆困守朝廷。这山河大川的壮丽一片也未曾见着,若那时有妻主陪伴,闲云野鹤,亦是逍遥自在。”
他嫉妒的看向柳长宁:“几年前,旌寰假冒光景,妻主可知我有多嫉妒。他会做你喜欢的菜肴,与你坐在老槐树下,听你讲话本中的故事……而我因了什么也不会,你从未曾和颜悦色,为我讲话本,讲你曾经的过往……”
柳长宁掀开眼皮,手掌盖住他喋喋不休的唇。打断他的话道:“傻哥儿,旌寰的话岂能相信,我怎会与他说话本。我看过比话本更有趣的故事,邵哥若想听,为妻往后每日予你讲睡前故事可好。”
裴元点头,眼底泛着柔光,他抬手抚着柳长宁脂玉一般的脸,低声道:“说话算话,一言为定。往后苍云给我与我们……的孩儿一并讲故事……嗯……还未知,妻主想要给我一个孩儿吗?”
柳长宁迎着他清澈的目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沉默打破了一室温馨。
他们这一世要不了孩儿。情魔不灭,她与裴子渊生出的孩子,注定生来便是无情道修炼者。
无情道法虽可破,可这条路,太难走,难得要令裴子渊以生生世世为代价,才能换她与他一世圆满。
他们的孩儿不应再受如此苦楚!
逆天改命,借运而生,大阵已成,倘若启明星落,运势溶于星空,星盘崩,天下乱,裴子渊强行逆天改命,唯有死路一条。
这一世旌寰不能死,亦死不了。
柳长宁想谋裴子渊生生世世,一世圆满并不够,孩儿他们迟早会有,却并不是这一世。
她要守着他过完这一世,收回大须弥九宫仙阵。
最大的难处是这个世界她没有灵力……
她一人之力,无法启动仙阵!
她不行,情魔却是可以……旌寰魔体大伤,想要重塑魔体,必须回到第一世的魔池之中。
星盘定,他自己亦在局中。奈何不了他们,只能等这一世结束,才会有所动作……
柳长宁拿下裴元绍的手,与他五指相扣。他的手心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挣了下,在她紧扣的手指中败下阵来。
“柳大人不愿,就算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眸内滑过一抹低落。
柳长宁打横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揽住他劲瘦的腰。
定定的看着他,缓声道:“不是不愿,是不能。我柳苍云愿用生生世世陪裴子渊一人,……许卿以白头,生同裘,死同棺!”
她的神色极为认真,茶色的眸中盛着他看不懂的愧疚。
裴元绍本是失落的心头,松了松。倘若她真的不能令他生出孩子,便罢了……他爱她,胜过一个未出生的孩儿,尽管心头依旧怅惘……
人生不如意十有□□,他得了此生最重要的人……大抵是此生奢求的太多。
见他乖顺点头,扬着脸,本应是极为在意,却故做轻松的咧了咧嘴角。
柳长宁眯着眼,拉下他的头,怜惜的贴合上他的唇。
柔软厮摩间,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对不起!”
被吻的迷迷糊糊的男子“唔”了声,扣紧与她五指交握的双手。
这一日,连绵的雪终是停了。
屋外冰凌倒挂,银装素裹,一阵风吹来,木窗咯吱做响动。
屋内炭火正旺,火星四溅。
柳长宁抱着身上红衣男子,细心的引导,研磨,极尽温柔。
似乎要将这一世没能令他生个孩子的遗憾,悉数补回来一般。
心里酸涩又心疼,柳长宁垂着眼。她定要启动阵盘重回第一世……往后他们会有无数孩儿。
然后生孩子可能就要放到番外了,番外是:
满级大佬回归扮猪吃老虎柳长宁vs心机婊上古神兽凤凰裴子渊,修真界,第一世,也可以当个独立修仙世界看,生孩子在这个世界
第74章 挖心
冬末的最后一场雪, 下了许多日, 天空才初初放晴
紫禁城内,雪树银花。
那场声势浩大的宫变杀戮尽数被白雪皑皑的雪地遮掩,这座宫殿陷入了违和的寂静中。
皇宫内,三宫六院的君侍、宫侍俱是提心吊胆明行女皇死,于他们往后前程未可知。
坤宁宫外每日皆有君侍前来叩见。此次救驾功臣内贾君后嫡亲姐姐贾侍郎居功至伟, 如今帝位未定。但是无论
谁登基,贾子云往后定是朝廷重臣,此刻与君后打好关系,便是生存之本。
能在宫内做主子的君侍都不是蠢货, 此刻眼见着求夫家人无门,贾君后便是最好的攀附对象。
可君后却迟迟不曾露面,坤宁宫的大宫侍只道, 君后病了,不见客。
坤宁宫占地极大, 亭台、阁楼、拱桥、莲池, 处处皆是景, 此刻宫殿被大雪笼罩, 虽没有春日的花红柳绿,雪景亦是一绝。
贾子爵着了身淡绿波点撒花软绸交领长袄,外罩一件貂皮大氅, 大氅拖曳在厚厚的雪地上,行走间,将身后的脚印悉数扫平。
春来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 哈出的气转瞬凝成白雾,圆头鼻尖一耸一耸,眼内盛着惊魂未消的惶恐:“君后万不可冲动,西侧殿那位……他他……他是妖怪啊。您您万不能亲自涉险。”
春来胸口起伏,提到西侧院的时候,浑身俱在发抖。
宫变那日,君后悄悄潜入太和殿,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位老妇,满头银发,垂垂老矣,眼看着几乎要断气。
君后命人将他关在西侧院的水房中,整日亲自鞭笞二十鞭,朝朝如此。就在昨日,君后一鞭子挥下时,打碎了那老妇胸前的二两肉,却原来这位老妇不是女子,竟是为男儿身,君后在西侧院笑的癫狂又痛恨。
从西侧院出来的时候,吩咐坤宁宫伺候的老嬷嬷,入了西侧院,点燃一道诱香,让那群老妇强要了那位……老的几乎快要死去的男子。
春来第一次见君后如此疯狂、狠辣的折辱人,心惊胆战了一夜。
第二日去西侧院送饭时,推门而入时,那数十位老嬷嬷倒在血泊中,死相凄惨,每一人的心脏皆被人挖了出来。
原本被捆绑的男子,却挣脱了绳索,端坐在上首,一双眼是粘稠的深蓝色,扫向她时,明明无波无澜,却令春来身上毫毛直竖,本能便欲拔腿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