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by时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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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迟绿对博延而言,最开始是难的。
漫无目地的满世界寻找,从国内到国外。博延那会有做过认真的规划, 从哪里开始找, 去什么地方找。
最初,确实连人影都没有。除了当时航班信息有显示她飞往哪个国家之外, 之后的所有行程完全没有。
博延在她最初飞去的那座城市找了许久,并没找到人。
再后来,开始往周边的城市扩散。
找到人的第一时间, 博延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想找到她,不是为了要让她跟自己回家, 他单纯地想确定, 她是不是安全的。
只要她平安,无论是和自己分开还是在一起, 都可以。
……
听到博延的话后,车里的人安静了下来。
她眼睫轻颤,感受着他手指间的温度,不自觉地蹭了蹭,咕哝着:“博老师。”
“我在。”博延垂眸看她,“怎么了?”
迟绿摇摇头,往他怀里钻,鼻尖开始发酸:“陌生人好凶啊。”
博延一怔,抬手摸了摸她脑袋:“他们凶你了?”
“嗯。”迟绿闷闷不乐道:“好凶好凶,总是敲我的门,大半夜的骂我。”
博延顿住,他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让他说不出话。
他轻闭了闭眼,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低声道:“好,博老师知道了,博老师给你找他们算账好不好?”
迟绿含含糊糊答应着:“好。”
她攥着他的衣服,泪眼婆娑抬头:“我好想你。”
博延敛了敛眸,侧头亲了亲她耳朵,喉结滚动着:“我知道。”
他轻声呓语着:“我知道。”
迟绿喝醉酒后,会絮絮叨叨地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博延也没着急着带她离开,就安安静静地陪在旁边听着,偶尔还会给她回应。
等她沉沉入睡后,他才去了驾驶座,驱车带她回家。
-
迟绿是被渴醒的,她口干舌燥的,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往旁边靠了靠,刚想跟博延说自己渴了,一伸手发现旁边没人。
迟绿怔了几秒,忽然注意到门缝处有外面的灯光渗进来。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看着旁边的空位置半晌,这才拿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了。
迟绿的头还有些晕,她从床上起来,拉开房门往外走。
她一出来,博延便听到了动静。
两人一站一坐,无声地对视了一会。
迟绿轻眨了眨眼,“你还在忙?”
博延面前还摆着一台电脑。
博延“嗯”了声,合上电脑看她:“怎么起来了。”
“渴了。”
博延失笑,看她:“床头给你放了水,没看见?”
迟绿点点头,“我没注意。”
博延了然,起身进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迟绿接过,顺势到一侧坐下。
坐下后,她看了看博延合上的电脑,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至于好奇心从哪儿来的,迟绿自己也不清楚。
博延注意着她的目光,眸色一暗,低声问:“喝了继续睡。”
“你还不睡啊?”迟绿抬手点了点他电脑,意外道:“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要。”
博延稍顿,揉了揉她睡乱的头发,低声说:“睡,等你喝完陪你一起睡。”
迟绿缓慢地“嗯”了声:“好。”
还没太睡醒,迟绿的脑子还是懵的。
至于那些喝醉酒说的话,在这会更是没能第一时间从脑海里窜出来。
喝完水,博延拉着她进了房间。
重新躺下后,迟绿隐约觉得哪不太对劲,可又找不出缘由。
她闭上眼一会,旁边的人还没睡着。
迟绿又重新地睁开眼,抬起手戳了戳博延的手臂,喊了声:“博老师。”
博延敛目,把人拉入怀里:“怎么了?”
他亲了亲她脸颊,耐心问:“睡不着了?”
“不是。”迟绿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会,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博延挑眉,“生什么气?”
“我和清妍去喝酒啊。”迟绿窝在他怀里解释:“我开始其实没想喝,只是想陪她,可后来看她一个人喝太孤单了,我才陪她一起喝的。”
闻言,博延笑笑。
“我知道,我没生气。”
“真的啊?”迟绿诧异看他,主动亲了亲他下巴,眼睛明亮问:“那你怎么看着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博延顿了下,喉结滚了滚说:“有吗?”
“有。”
迟绿直勾勾盯着他,“很明显。”
她想了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话,那估计是公司的事。
“难不成公司出什么事了?”
迟绿看他,“项目出问题了,还是资金不够周转啊?”
博延:“……”
迟绿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小声说:“要是不够的话,我有的。”
博延一怔,好笑问:“有多少?”
迟绿:“挺多的吧。”
她这两年赚了不少钱。
博延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脸,有些无奈:“不是。”
迟绿“哦”了声,笑盈盈道:“反正你别因为公司的事不开心,要是项目没抓住,没把握好也没关系,破产了有我养你。”
博延忍笑,突然抓住了点什么。
他看着迟绿,想了想问:“所以赚钱就为了包养我?”
迟绿点头:“对啊。”
她坦然承认,“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博延:“……”
他摇头,低低道:“不是因为公司的事。”
“那就是因为我了?”迟绿毫不犹豫道:“是不是?”
她认真想了想,会让博延这么不开心的人,除了自己好像也没有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因为这样的事而感到自豪。
博延没说话,拥着她的手紧了紧。
迟绿也猜不出他心情到底有多不好,但大半夜不睡觉在客厅看电脑这事,确实有一点点诡异。
想着,她主动道:“对了,清妍暂时要住楼上。”
博延抬眼:“然后呢?”
迟绿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撒娇道:“然后你要收留我,我租的房子已经被她们霸占了,我无处可去。”
“好。”博延好脾气答应着:“我这儿收留你。”
“嗯,不能跟我吵架。”
博延听着,觉得有点儿生气:“博老师什么时候跟你吵过架?”
迟绿眨眨眼,“怕万一嘛,万一你跟我吵架,那我不是没地方去了?”她可怜兮兮道:“楼上被人霸占,男朋友跟我吵架,到时候我只能去大街上哭。”
“……”
博延听她这语调,觉得好笑。
他知道迟绿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她说这些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好一点。
他安静了几秒,想了想说:“迟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吵架的时候,是你会把我赶出去。”
迟绿:“……”
“你记错了。”她毫不犹豫说:“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博延睇她眼,认认真真地和她翻旧账:“你大二那年,在江城……”
博延一说,迟绿的脑子里也渐渐地拉回了那次的记忆。
-
迟绿很少和博延吵架,她的那些小毛病小脾气,博延都会照单全收,从来不嫌弃。
大二那次,是寒假。
博延当时在底层工作,工作多放假晚,要到大年三十的前两天才有假期。迟绿自然而然是去陪他,当时迟绿父母也知道两人之间有些猫腻,没拦着她去。
他们对迟绿一直都是如此,只要她喜欢的想做的,一直都支持。
那天忘了是因为什么吵架,反正是因为一点小事。吵着吵着,迟绿说自己要走,博延不让。
最后僵持着,她瞪着博延:“我不走可以,那你走。”
博延:“……”
他垂下眼看着她,抿了下唇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等我消气了才可以。”迟绿理直气壮说:“你现在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你就生气。”
博延无奈,点点头:“行。”
这一回答,迟绿更气了。
她自己赶的人走,但自己又控制不住地想生闷气。实际上,她好像也不是那么想博延走,但他哄自己,迟绿也不想听。
有时候,女人生气到某个极点时刻,是听不进任何话的,矫情又做作,让人无法招架。
博延说着要走,但还是很好地安抚了她的情绪,临走前,甚至还给迟绿做了点吃的。
“记得吃饭。”
迟绿当时觉得好气又好笑,看着他拿着羽绒服出去。
门关上后,她看着不远处放着的食物,根本也吃不下。
迟绿听到下楼的动静,立马跑去阳台上看,一探头便和到了楼下的男人撞上目光。
她来不及躲,手机里传来博延的消息。
博延:【我现在能回来了吗,外面好冷。】
迟绿:【不行。】
博延:【行,什么时候能回来了给我发个消息。】
迟绿:【今晚都别想。】
……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看博延走的越来越远,迟绿的失落感越来越重,甚至越来越气。
这人就不能再多哄哄自己吗,说不定自己就被哄好了呢。
再后来,迟绿生闷气地把他给自己做的饭吃完,撒气地回房间睡觉。
她内心知道,博延不会真的走远,他也不会因为这个真的跟自己生气,所以略微的有些肆无忌惮。
睡醒的时候,博延还没回来。
迟绿生气地给他打电话,凶巴巴道:“博老师,你现在在哪?”
博延:“怎么了?”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迟绿觉得气啊,怎么感觉只有自己在生气,他根本没把自己生气当回事。
她闭了闭眼,气冲冲地下床往外面走:“你还不回来的话,就别回来了。”
博延:“……”
迟绿边说边到门口换鞋,嘀咕着:“你就不能再多哄哄我吗?”
说话间,她换好鞋顺势把门打开,一打开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当时博延住的地方,环境很差。
小区没有电梯,全靠走。走廊处风很大,窗户也是破的,冷风从那边灌进来,凉飕飕的。
迟绿懵了几秒,看着脸和鼻子都被冻红的男人,错愕不已:“你怎么站在这儿?”
博延“嗯”了声,委屈道:“你让我出来的。”
迟绿:“……你不是下去了吗?”
博延应着,举起手给她看:“给你买奶茶去了,之前不是说想喝?”
“……”迟绿又气又心疼,侧着身子问:“那你回来了怎么不敲门。”
博延挑了挑眉,委屈巴巴地望着她,提醒说:“你没让我回来。”
迟绿:“……”
想到这事,迟绿忍不住咬了下博延的手臂:“你当时太气人了。”
博延挑眉:“嗯?”
迟绿看他,“我让你走你就走吗?”
博延哭笑不得,也不提醒她说当时她有多生气,还打开门让自己走。
他抬手捏了捏眉骨,认真说:“嗯,我的错。”
迟绿听着,忍不住笑:“对不起。”
博延看她,“道歉做什么?”
“现在想,我当时的脾气真的好大。”不仅大,还不讲理。
博延弯了弯唇,亲了亲她嘴角道:“确实。”
迟绿噎住。
“我们后来怎么和好的?”
博延想了想:“你喝了我买的奶茶,说暂时原谅我。”
迟绿:“我那么幼稚的吗?”
“嗯。”博延捏了捏她脸:“就是有那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