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刀——by梦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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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对了,你跟你老师报道的那条新闻上热搜了。”
黎筝起床后没来得及刷手机,“这么快?”
江小楠吸着牛奶,“这么大品牌,又是向舒代言,媒体就喜欢这样的劲爆新闻,况且是你们电视台先爆出来,不用担心真实度。”
“黎筝。”
有道男声插进来。
黎筝跟江小楠齐齐转身,何熠的车缓缓靠边停,“上车,省得再走过去。”他认识跟黎筝在一块的女生,那次下大雨,这女生从他车上接了黎筝去吃饭。
“你朋友上班的地方跟电视台顺不顺路?”
他问黎筝。
黎筝点头,“正好从我们电视台门口那条路经过。”
何熠示意她们上车。
这边没法久停,黎筝拍拍江小楠肩膀,“赶紧上去。”
江小楠关上车门后,下意识抿抿唇,应该没有牛奶或是早饭屑沾嘴上。
她先是感谢,然后自我介绍,“何老师,您好,我是黎筝大学同学,我叫江小楠,长江的江,大小的小,楠木的楠。”
何熠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你好。”
然后他问黎筝:“你搬家了?之前记得你不是住这个方向。”每次加班要送她,她都没让,说是不顺路。
黎筝:“嗯,跟我同学住一块互相有个照应,还能一起上班。”
何熠点点头,私下里他话本来就不多,开始专注开车。
黎筝不经意看江小楠时,发现她慢条斯理在吃蒸饺,一个小蒸饺她咬了三口还没吃完。
平时她恨不得一口塞两个蒸饺进去。
江小楠感觉有目光注视,募地转脸,跟黎筝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上,黎筝笑,她抬脚踢了一下黎筝。
驾驶座的何熠不知道后排座的这些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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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电视台附近,何熠把江小楠放下,他这才跟黎筝说起昨天报道的那条新闻,“要是化妆品事业部那边有人打你电话,你就说不清楚,让他们找我,你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
黎筝点点头。
一整天下来,她也没接到陌生电话,不过却接到了冯璨的电话,冯璨早上没来台里,应该是直接采访去了。
冯璨在电话里就说了一句:昨晚那条新闻言辞犀利,后生可畏,恭喜啊。
然而却不是恭喜的语气,夹杂着说不出的敌意。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化妆品华北事业部的负责人,是冯璨未婚夫。
这次她算把冯璨彻底得罪了。
快下班时,主编通知,晚上临时加班,要很晚。
今晚是全市集中开展查酒驾专项整治行动,电视台过去采访。
主编提醒她们:“不要发朋友圈,不要在你们那些群里走漏风声,要是谁没管住嘴被查到了,这事说大可大。”
黎筝跟何熠一组,查酒驾从九点钟开始,他们提前到那等着。
九点一刻,设卡的路段就堵成了长龙。
今晚是多警种联合执法,一旦进入设卡路段,退都退不出去。
“前面是不是查酒驾了?”傅成凛远远看到了停在路边不断闪烁的警灯。
今晚他开车,副驾驶坐着他的二胎弟弟傅既沉。
傅既沉这个角度看不见,车半天不动,他推门下去看了眼,“嗯,前面设卡了,估计早着了,慢慢等吧。”
傅成凛想到待会儿要吹酒精探测棒,那就要摘口罩,他转脸跟傅既沉商量,“你过来开吧。”
傅既沉靠在椅背里,显然没有要去开车的意思:“我中午喝了酒,谁知道现在酒精含量有多少。万一够标准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我还要回家陪俞倾。”
傅成凛听说负二中午喝了酒,不敢冒险,只好作罢。
今晚四个人聚餐,另外两人是靳峯和蒋城聿。他们后边是靳峯的车,靳峯没喝酒,也没带司机,蒋城聿有司机,但他的车还不知道被挤在哪里。
傅既沉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不就是吹个酒精探测棒,也不是要你命,你把口罩拿下来吹一下就行了,又没人拍照。”
傅成凛想了想,也对。
然而,事与愿违。
不仅有拍照的,还是摄像机录下来。
等他们的车靠近,傅成凛看到了站在交警旁边的黎筝,她扛着摄像机,对着接受检查的每辆车拍摄。
傅成凛今晚开的是负二的车,黎筝不熟悉这个车牌,没注意。直到车窗缓缓降下,四目相对,她愣了下。
靳峯也看到了黎筝,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从自己车里跑下来,交警还以为他要弃车而逃,“你干什么呢?”
靳峯态度特别好:“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开车绝不喝酒,喝酒绝不开车。”他指指前面,“我来排队等吹酒精探测棒。”
他走到黎筝身边,双手抄兜,小声说:“你对准他的脸拍。”
黎筝:“......”
第二十九章
傅成凛口罩还没摘, 交警不知道他纠结什么,只觉得奇怪,在自己车里怎么还戴口罩。
黎筝没听靳峯的, 知道他在那瞎起哄,她悄悄关了摄像机。
傅成凛在吹酒精探测棒之前看向黎筝, “筝筝, 你把摄像机关了。”
交警愣了下, 合着车主跟记者还认识。
这声筝筝太过久违,像穿越时空而来。
黎筝:“早就关了。”
傅成凛多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这才摘口罩。
交警认出傅成凛的同时, 也震惊一个人的嘴唇怎么会破得那么惨不忍睹,上下唇几乎都是结痂。
酒精探测棒没反应,交警放行, 示意傅成凛可以开走。
而在看热闹一线的靳峯,没排队等吹探测棒, 他回到车里, 将车开到了路边,停在警车后面。
“你车停那干什么?”有个交警跟了过去。
靳峯下车, “我是她家里人。”他指着黎筝说道。
“你们不得半夜下班?我等着接她。”靳峯过去自觉吹了酒精探测棒。
傅成凛没关车窗,缓缓开动汽车。
黎筝转脸目送车子, 被身边的交警给挡住视线,她往后退了一小步, 跟交警错开来。
傅成凛看倒车镜时, 看到了黎筝。
“诶,公主殿下,我在车里等你。”靳峯拍了下黎筝肩膀。
黎筝猛转身, 缓缓神,“不用,你回去吧。”
靳峯没听她的,径直走去车里。
他也不是刻意等黎筝,做回顺水人情。
因为查酒驾,这段路堵得水泄不通,他没那个耐心被消耗,还不如躺座椅里睡一觉,养精蓄锐晚上好加班。
他这个总裁偶尔也会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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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凛回到家,家里灯亮着,阿姨正在厨房忙活。
因为被咬伤,他给阿姨和厨师都放了假,让他们多休息休息,过段时间再上班,阿姨说在家闲着也难受,提前回来。
听到动静,阿姨走了出来,边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见傅成凛还戴着口罩,“感冒怎么还没好?没去找医生看看?总这么拖着也不行。”
傅成凛摘了口罩,“没事,好差不多了。”
“这...这,”阿姨看着傅成凛嘴上的结痂,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看你内火多大,嘴上都冲泡了,这么严重你还说没事。”
“吃药了没?”
“吃了。”傅成凛把车钥匙扔茶几上。
“我马上给你熬点清热解毒的汤,你这孩子,早不说,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小感冒,没什么呢。”
茶几上有个透明玻璃杯,杯子里装满了五六公分高的植物绿茎,剪得差不多齐,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土褐色根须浸泡在水里,傅成凛一时没认出是什么,“阿姨,杯子里水培了什么新品种绿植?”
“哦,是西芹根茎。”
“西芹?”
“嗯,筝筝前几天跟我说,西芹能水培,特意让我帮她找点西芹根,菜场卖的西芹都是事先去根整理干净的,这还是我让菜摊老板专门帮忙找了带根须的西芹。”阿姨细细说着。
“今天晚上我去菜市场,老板说给我留了好几天了,再不去就蔫儿了。一晚上我敲了好几遍筝筝家的门,应该是加班还没回来。”
傅成凛这才跟阿姨说:“筝筝搬家了。”
“啊?”阿姨一愣,“好端端怎么搬走了?是不是开学了?”问出来后又感觉不妥,这才七月初,暑假刚开始没多长时间。
“我老糊涂了。”
“筝筝搬哪儿去了?”
傅成凛也不清楚,“没问。”
阿姨点了点头,看看茶几上那一杯西芹根,“等改天筝筝有空,我给她送去。”
傅成凛:“不用送,她现在不需要了。”
阿姨应着,大概年轻人就是一时兴起想养芹菜,过了新鲜念头,自然就没什么兴趣。
“那我一会儿就收拾扔了。”
她先忙着去给傅成凛煮一些清热解毒的汤。
傅成凛看着杯子里的西芹根,跟阿姨说了声,他拿着杯子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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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黎筝才收工回去。
靳峯在车里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满满。
车窗开着,夜风不时拂面。
“我说公主,你放着公寓不住,在外头租房子住,你小叔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连夜在心脏里塞个支架?”
黎筝支着脑袋,一路上打了不下十个哈欠,站了一晚,这会儿眯上眼就能睡着,她心不在焉道:“我小叔知道我住这。”
蒋城聿跟她父母不一样的地方是,他纵容她所有的决定,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支持。
靳峯瞅着车外,“女孩子家租房住,多注意安全。”
“没有比这附近还安全的。”黎筝指指前面那个路口,“拐进去就是辖区派出所,离我租的房子两百多米。”
“那就好。”靳峯对前边路况不熟悉,把车停在路边。
黎筝下车,“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等我下,我送你到家门口。”
“用不着,这附近有几家店二十四时开着,凌晨三四点都有过来吃烧烤的人,没事。”
黎筝拖着疲惫的步子往里面走。
靳峯还是不放心,把车倒到不碍事的地方,下车去追黎筝。
黎筝两手插在防晒服的兜里,想着晚上看到傅成凛那幕。
路上人不多,偶尔三两结伴经过。
旁边的花坛上有两只流浪猫,一只狸花,一只身上纯白、脑袋上有点橘色和黑色,台子上有好心人投喂的猫粮,还剩了一点,稀稀拉拉散落在那。
两只猫满足地在舔爪子。
楼栋之间纵横拉着一把把电线,交错穿过,昏暗的路灯下,投了浅浅的网状的影子在地上。
花坛另一头,两个年轻男人在抽烟,地上一堆烟头。
年轻男人中等身材,大晚上戴着墨镜。
看到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扔掉烟头,用脚尖碾了下。
“黎筝--记者,是吧?”
黎筝正在神游,脚下一顿。
两个男人往她这边走,不慌不忙,在离她一米多的地方停下。
黎筝迅速判断自己是否处在危险里,这两人知道她名字,重点是记者,她搬来两天,他们能精准找到她住的地方。
这边是几栋楼的必经之路,不是犄角旮旯,楼上的住户大多没睡,灯还亮着。
所以,她暂时很安全。
就算跑,她也跑不过两个男人。
“有何贵干?”黎筝依旧是双手抄兜的姿势,一瞬不瞬打量着这两个男人,虽然看不见眼,但脸部轮廓不是她熟悉的。
她应该没见过。
“一个实习小记者,不该趟的浑水别乱趟,不该报道的别乱报道,你转告那个何什么记者,你的安全他是不是能负得起?明天要是还有后续报道,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
“记住了。”
那人又重复一遍,“明天要是还有报道,你自己想想你还能不能安安稳稳下去。”
黎筝明白了,他们来威胁她不要再继续报道那个化妆品过敏的新闻,今天她跟何熠确实采访了有关监管部门,打算明天播。
他们是谁找来的?
化妆品厂方,华北事业部,还是北京这边的总代理?这三方在这次舆论里都有损失。
他们到她楼下来威胁她,是警告她,连她住的地方都摸清楚了,悠着点。
何熠早前经常调查一些行业黑.幕,被打过几次,有次伤得很严重,他们可能感觉威胁何熠不管用,就用她来威胁何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