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是长久之计——by墨九言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1-16
温舒宜的细腕圈着帝王脖颈,红肿的脸在帝王萧挺的下巴处蹭了蹭。
或许是这五年来压抑的太狠了,以前不允许自己哭,如今一旦哭起来,当真是手到擒来。
她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低低哭泣,像个受尽委屈,差一点就被人宰杀的小羊羔,此刻唯有劫后余生的小心翼翼。
褚彦抱着娇软馥郁的身子,并没有放下她。
此刻抱着她的理由无比充足。
美人受委屈了,自是需得他安抚。
抱一会无伤大雅。
于是,帝王坐在软塌上,温舒宜乖巧的窝在他怀中。
片刻,感觉到了帝王的凝视目光,她抬了抬眼,美眸也红肿了,加之小脸上的五指印痕,真真是一个惨字了得。
男人天生怜弱。
帝王也不例外。
饶是明知怀中人是个心机美人,目的不纯,他的绕指柔还是毫不吝啬的给了温舒宜。
“很疼?”
帝王不曾对谁表达过怜惜之情,只闷闷的问了一句。
他原以为温舒宜会趁此机会,狠狠争宠。
可下一刻,温舒宜却摇了摇头,光洁细嫩的额头在帝王下巴处又蹭了蹭,像只终于在主人怀里撒娇的猫儿。
“皇上,下回你能不能早些赶来,妾身不觉得疼,却是被吓坏了,那甄更衣怎么说死就死了?”温舒宜想将这件事引到五年前的案子上去。
褚彦心头一软,不知起了什么怪异的心思,问道:“晋王不是去了么?你见到他是不是很高兴?”
温舒宜差点身子一抖。
妃嫔与外男扯上干系,那可是万劫不复。
皇上多疑,她不能直接为自己辩解,以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与帝王相处,她需得反其道而行。
美人抬起头来,用自己可怜兮兮的脸蛋正对着帝王,“唔……妾身见到晋王爷的确高兴,妾身与晋王爷都有五年未见了呢,不过远不及妾身见到皇上时的欢喜。妾身将晋王视作兄长,而皇上则是妾身的夫。”
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才人还敢将帝王视作夫君。
不过“夫君”这个称呼确实新鲜,后宫无一人敢有这个心思。
“哦?是么?”褚彦明知美人的话掺着假,但还是被这带毒的情话,迷的通体舒畅。
温舒宜没有对晋王避而不谈,反而显得落落大方,毫无私情。
算着年纪,晋王去荆州那年,温舒宜才九岁,亦是不可能对男子动情。
思及此,帝王年轻面庞上的阴沉之色,总算有所好转。
温舒宜再接再厉,她早有准备,小手从帝王脖颈处移开,又从袖中取了一封褶皱的手笺出来。
上面是甄梁玉的亲笔书函,稍作查证,便可证明温舒宜所言非虚。
“皇上您瞧,这是甄更衣悄悄递给我的,上面说约我单独见面,她会告知我五年前温家案子的事。妾身哪里能想到这是一个阴谋?妾身心急,便直接去见了她,谁知甄更衣竟自尽了,还伪装成是妾身杀了她的样子,她死的时候在狂笑,说什么……希望我不要令她失望。”
温舒宜将事情交代了八分。
她所说的一切皆能查到。
只要皇上去查,定会查出她并未扯谎。
真正能诓骗人的不是谎言,而是掺了两分假的真话。
她甚至猜测,皇上即便不去查,恐怕也知道实情了。
美人忽闪着大眼,一脸失望,“可惜了,我还以为她当真会告诉我温家案子的实情呢。”
她沮丧着脸,豆大的泪珠子滑落,颗颗晶莹剔透。
褚彦不喜欢女子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可偏生此刻美人落泪,勾的他心思混乱。
“你放心,朕会去彻查此事,温家的事,朕也会着人命人去查。”褚彦哄道。
这已经是他能够说出的最热情的甜言蜜语。
温舒宜面露欢喜之色,勾住了帝王的脖颈,脸埋进了帝王胸膛,感动的嘤嘤嘤哭了起来,“皇上对妾身真是太好了,妾身愈发喜欢皇上了!”
褚彦耳尖一红。
本想因晋王之事惩戒这小女子一番,却是堪堪忽略了……
抬起美人的下巴,帝王压抑了几日的情.欲.想要排解,他此前几乎戒了“荤”,但如今才几日没有纾解,人就闷得慌。
此刻面对一张毁了一半的脸,他竟还是热血澎湃。
帝王的大掌刚扯开温舒宜腰间系带,却被美人一把摁住,“皇上,妾身眼下太丑了,妾身……不想侍.寝。”
说着,温舒宜哭了更凶了。
褚彦有种欺凌弱小的错觉。
他真真是纳罕了。
若说温舒宜此前美貌娇妍,他失了分寸还情有可原。
可是这心机美人的脸肿成了包子,他怎么还下得了手?甚至还热切渴望……?
李忠在外面守着,就见帝王大步走出,玄色龙袍肩头湿了一大片,他似乎心情不悦,一脸烦闷,“来人!宣御医给温人才看诊,两日内务必要治好温才人的脸!”
李忠,“……是,老奴这就去。”
李忠又说,“皇上,晋王爷已经去了长寿宫,太后娘娘请您也过去一趟。”
晋王如斯大胆,非召入京,还抱了后宫妃嫔,皇上能忍才怪呢。
李忠偷瞄了帝王一眼,就见他眉目阴沉,仿佛全天下都欠了他的,沉着一张俊脸往长寿宫的方向走去。
****
“你怎的这般胡闹?!就因为放不下温家,特意跑回来一趟?五年都忍住了,怎么这个时候就犯浑了?!”
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确盼着晋王回京。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归来。
一位亲王,而且还是先太子,帝王只要有理由除去他,就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褚蘅剑眉紧拧。
有件事他并没有告知皇太后。
其实,他这次之所以突然回京,是有人暗中给他送了消息,说是温家有难。
至于是谁暗中送信,他暂时不知。
而且,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可他还是忍不住回来了。
见他沉默,太后也不忍心再斥责,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曾走失那么多年,太后恨不能将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抢来给他。
“罢了,哀家对外宣称,是哀家近日身子不适,这才让你回京侍.奉,既然回来了,就想着法子留下来,莫要再去荆州了。”太后虽因温舒宜的事埋怨了几句,但到底不舍得让儿子难堪。
褚蘅已经离开燕京五年,对诸多事不甚了解。
他此番突然入宫,原本是想将温舒宜带走。
可他方才看清楚了皇上的眼神。
皇上对娇娇的态度,已经是一个男子对待一个女子最为寻常的占.有.欲。
褚蘅尚未成婚,可他到底二十大几了,自是一眼就看出皇上不会轻易放了娇娇。
皇太后细细打量了褚蘅失魂落魄的神情,她心中暗喜:蘅儿无心争帝位,不知会不会为了温家那丫头破例?
“皇上驾到!”
长寿宫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褚蘅凌乱的思绪被打乱。
他往殿门外望去,就看见帝王面容冷峻,大步从廊下走来。随着帝王的靠近,褚蘅闻到了淡淡的女儿家的馥郁香气。
褚蘅认得,这是温舒宜身上的味道。
又见帝王肩头有一处明显的暗色,大约是湿了。
褚蘅莫名想象了一副,温舒宜窝在皇上肩头痛哭的样子。
她幼时受了委屈,也会扑进他怀里哭。
“母后,二弟。”帝王颔首道。
褚蘅再度行礼,却是被帝王扶住了臂膀,“二弟难得回来,不必多礼。”
皇太后担心帝王治罪,先发制人,道:“皇帝,哀家身子不适,这才让蘅儿回来侍.奉,你政务繁忙,哀家倒是将这事给忽视了,皇帝若要怪罪,就怪哀家吧。”
褚蘅薄唇微抿,眉头蹙的更深。
帝王却是面上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晋王若是就这么被治罪,他只会被世人指责心胸狭窄,容不下先太子。
“儿臣怎会怪罪母后呢,既然母后身子抱恙,二弟的确是该侍.奉左右,正好朕已在宫外置办了晋王府,二弟不如暂且住下,荆州那边,朕只会安排。”
帝王滴水不漏。
皇太后满意了。
然而,褚蘅到了这一刻才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的鲁莽。
他直接接近温舒宜,万一惹怒了皇上,只会令得温舒宜倒霉,甚至害了她小命。
褚蘅垂在广袖的手握了握,最终那句“请皇上让臣弟带走娇娇”这句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好在,他眼下回来了,离着她近了。
****
玉锦宫大门外。
“啪-啪-啪-”的巴掌声响彻宫道。
贤妃跟前的心腹婆子---张嬷嬷正被人摁在青石地面上的,李海掳了袖子,亲自掌掴。他是断掌,数十巴掌下去,张嬷嬷已血染满脸,血肉模糊。
宫人们皆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张嬷嬷嘴里吱吱呜呜,一开始还能喊出求饶的声音,这会子便只剩下意识模糊,不知在喊叫些什么。
内殿,贤妃用软枕盖住了自己的头,“别叫了!别再叫了!”
直至一个多时辰后,张嬷嬷被活活打死在了玉锦宫大门外。
宫人两股颤颤的上前禀报,“娘、娘娘,张嬷嬷去了,外面都结束了。”
贤妃这才将软枕拿开,她面上妆容凌乱,少了往日的狂傲,脸上惊色未减,“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来人!快去清洗干净!本宫不要看见一丝丝痕迹!”
张嬷嬷尸首被拖走,血渍没入青石地面的缝隙里,宫人提着水桶冲刷了许久,又洒了花露,直至再无任何痕迹,这才消停。
而贤妃重新收拾了妆容,她亲自前去查看,见毫无血渍,脸上逐渐又傲慢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是死了一个嬷嬷,与她而言,没有任何变化。
****
张嬷嬷被打死的消息传到了德妃耳朵里。
德妃身边心腹宫婢道:“娘娘,皇上下令在玉锦宫外处死张嬷嬷,这便是在打贤妃的脸啊,咱们的机会是不是来了?要不要趁机给贤妃一个重创?”
贤妃若是下台,这后宫就数德妃为尊了。
德妃红唇微勾,眸中泛着光,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非也。”她轻叹。
又说,“单凭今日之事,还无法彻底将贤妃连根拔起,皇上可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想想,今日就算没有晋王出现,皇上也及时赶来了,可见皇上恐怕对贤妃的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宋家在朝堂一日,皇上就不会对贤妃如何。要论起帝王之术,谁都没有皇上擅长。更何况,皇上绝不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皇上的心,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能知道?”
她甚至怀疑,皇上对温舒宜的好,只是障眼法,用来迷惑前朝的。
宫婢诧异,“可……皇上让娘娘调查甄梁玉的死,娘娘打算如何查?”
德妃一惯站得稳,入宫这几年,从未出过纰漏。
除却她背后家族之外,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自是要仔仔细细的查,但无论怎么查,结果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甄梁玉临死之前,也想拉一个垫背的,此事与温才人无关,温人才不过只是一个受害者罢了。贤妃身边那张嬷嬷已被皇上命人活活打死,便是死无对证,所以这件事就算是贤妃主使,也与她无关了。”
“这是皇上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本宫便给出什么结果。”
宫婢恍然大悟,“还是娘娘英明!”
德妃眼底荡过一丝笑意,但一想起今日皇上当众与晋王抢女人,脸上的笑意又转冷。
****
德妃的调查结果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皇上那边没有直接表态,却在三天后,朝堂上数位大臣接连上书,将甄家此前所涉贪墨之事一一捅了出来。
甄大人虽然已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但帝王盛怒,甄家自上而下,但凡与贪墨有关的人,无论男女,无一幸免。
就这样,燕京高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甄家罪名落实的当日,傅生搬了一箩筐的卷宗去见了帝王。
他身上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玄色蟒袍,清俊的面容溢出汗,细一闻,还有汗味。
傅生身份高贵,乃傅家嫡长子,除却本身能力之外,也是个俊美儒雅的男子。
身上残存汗味,当真极少见。
帝王稍拧眉,“你为了温家的事,倒是尽心尽力,几日没沐浴了?”
傅生一僵。
五年前嘉林关一战谜团重重,他当然不信是温大将军领兵不擅才造成的惨状。
可碍于朝廷几大势力,这几年他暗中也没查到什么。
近日甄家倒台,他的确趁机会去了刑部调卷宗,也的确几天没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