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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是长久之计——by墨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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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舒宜对晋王的情绪很是复杂。

  换做是几年前,她会将晋王视作是兄长一样信任。
  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和她的立场变了,身份也变了,已是殊途陌路。
  温舒宜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逃是不太可能了,况且这里是长寿宫,便是太后想要害她,也不会在此处下手。
  “王爷有何事?”温舒宜问道。
  晋王喉咙苦涩,他明白温舒宜的难处。
  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这阵子算是明白了。
  人活着,不可能不自私。
  他也承认自己痛恨命运,也恨褚彦。
  帝王坐在了本属于他的龙椅上,也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小姑娘。
  晋王温和一笑,离着温舒宜两步远的地方站立,仿佛是刻意保持着距离,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他越是这样,温舒宜就越是无法直接远离他。
  “也没什么,我就想见见你……”
  晋王淡淡启齿,神情仿佛饱含无奈,又说,“我后日大婚,要娶自己不爱的女子,不过我不会碰她,娇娇……我知今日这番话皆是徒劳,但我就是想告诉你。”
  温舒宜无言以对。
  那日冬至发生的事,她还历历在目,也明白一切因何而起,从某种角度来看,她和晋王一样,皆是棋子。
  温舒宜没接话,也没有任何立场说什么。
  沉默是她给晋王最好的态度。
  忽的,男人苦笑了一声,“都怨我不好,这五年没有收到你的书信,本就该起疑了,却是迟迟没有想法子回京。你在宫里一切都要安好,否则……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只要你好,我便一切都好。”
  温舒宜怔在原地。
  她和晋王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危险,故此,她人前人后一直避让着晋王,否则惹了皇上不悦,对她与温家就是灭顶之灾。
  温舒宜的神情皆落入了晋王眼中,他心头像是被什么刺痛,疼的无声无息,无药可救。
  他一直以为,温家是与他站在一块的,可时至今日,他终于肯承认了,温舒宜已经是帝王的人。
  又是一声低低的自嘲一笑,晋王不想输的太狼狈,他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防他当真成功那日,温舒宜的心已经彻底给了帝王,届时他便是成事了,也都太迟了。
  他望向温舒宜的眼,一瞬也不瞬,道:“五年前,若非想求了皇上饶过温家,我也不会那样轻易就去荆州。你要信我,至始至终,我比谁都盼着你和温家好。”
  此言一出,晋王便什么都不说了,他想为自己留下一些尊严,不想用卑劣的方式去勾起温舒宜的同情与亏欠。
  正要保持体面的离开,殿外传来阉人尖锐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温舒宜脸色蓦的一白,她望着晋王,眸中露出惊恐。
  晋王抿了抿唇,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开,“我害谁,都不会害你。”
  不出几个呼吸,晋王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温舒宜暗暗吐了口浊气。
  褚彦大步走来时,就见温舒宜正站在一株梅花树下摘花,她顺着视线望去,这才福身请安。
  仿佛佯装的天衣无缝。
  帝王面色微沉,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温舒宜的小手,她掌中梅花被碾成了渣。
  温舒宜,“……”
  失策了,皇上必然知道晋王今日见了她。
  她如此伪装,实在显得心虚。
  可装都已经装了,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娇娇怎的一人在此?”帝王语气不明。
  温舒宜特意看了一眼帝王眉心,那串小火苗仿佛正冲着她耀武扬威。
  温舒宜如实道:“太后说有话与妾身讲,妾身便一直在这里候着了。”
  褚彦带着薄茧的手指摸索着温舒宜的手心,仿佛是在思量这句话的真伪。
  这时,太后由宫婢们簇拥着从夹道走来。
  若非是晋王之托,她才不会特意跑来帮着温舒宜解围!
  “皇帝呀,哀家的确有话对昭淑媛交代,怎么?皇帝就连哀家都不信了?”太后故意激怒帝王。
  温舒宜僵住。
  太后只怕是蓄意为之!
  这哪里是替她解围,是想害她吧?!
  褚彦捏着温舒宜小手的动作一紧,但面上并不显,“母后说笑了,朕只是随口一问。不知母后要与娇娇交代什么?”
  太后已经走近。
  温舒宜只觉自己夹在帝王与太后之间,甚是难受。
  这二人轻易就能将她给捏死,不过,她眼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宁可争帝宠,也绝不能忠于太后。
  温舒宜的身子在褚彦臂膀上蹭了一蹭,模样委屈又乖顺。
  褚彦的拇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她的手心,帝王心思难辨。
  太后不敢让晋王不悦了,只能强颜欢笑,让温舒宜这次能轻易逃过一关,她笑道:“哀家能有什么事?无非只是想问问上回夜里昭淑媛有没有被吓着,这后宫之内岂能容魑魅魍魉胡作非为,哪有什么鬼怪出没,只怕就是一场乌龙。”
  褚彦表情淡淡,“既然无事,那朕先带着娇娇离开了。”
  呵呵,太后还能说什么,这都一口一声“娇娇”了,皇帝这是明摆着在她跟前表明温舒宜的地位。
  ****
  温舒宜一路上心绪不定。
  等被帝王牵回了轩彩阁,她终于熬不住了,在帝王对她做出惩戒之前,她自己一股脑的交代了出来,“皇上,妾身有错!”
  温舒宜尝试跪下,却是被褚彦困住了细腰,她被迫只能仰面与帝王对视。
  “是么?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
  温舒宜瞧着帝王眉心的小火苗愈发旺盛,真后悔在长寿宫诓骗了帝王,道:“妾身其实还见到了晋王爷。”
  “可妾身方才不敢直言,生怕惹了皇上不悦。”
  褚彦眯了眯眼。
  怀中妖精的心机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胆子也够大啊,还敢直接承认了。
  “那娇娇以为,朕为何会不悦?”
  温舒宜用了极短的时间思量了对策。
  和皇上“交手”,她不能用寻常人的惯用思维。
  有时候她矫揉造作一点,皇上反而会更加喜欢。
  于是,温舒宜壮胆道:“妾身担心皇上会吃醋。虽然妾身与晋王爷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但如今妾身是皇上的人,妾身不可以与其他男子走近,妾身不想让皇上难受,这才诓骗了皇上。”
  褚彦,“……”吃醋?
  帝王本想惩戒妖精一番。
  可“吃醋”二字令得他从某种古怪的情绪中猛然回过神。
  他这辈子吃什么都是不可能吃醋!
  饶是他如今宠着温舒宜,也仅仅是站在一个男子的角度,男人宠爱美人天经地义。
  可这一切与“吃醋”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只有心悦对方,他才会吃醋。
  而身为帝王,他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只能是他自己。
  仿佛是被温舒宜揭穿了不可言说的小秘密,帝王甚是不悦,头一低亲了下去。其他地方他不敢碰,这张令人气愤的小嘴倒是可以狠狠欺负。
  褚彦觉得,与其听温舒宜这张嘴说话,倒不如听它发出其他声音。
  等到帝王吃过了瘾放开温舒宜时,美人缓了半天才从方才可怖的浪潮涌动中回过神来。
  “喜欢么?”褚彦捏着美人下巴,语气带着威胁。
  温舒宜不喜欢,也只能强行让自己喜欢,她喘了一会,方道:“妾、妾身喜欢!妾身也会吃醋,不想让皇上亲其他宫里的姐妹。”
  她要给皇上台阶下啊。
  方才说皇上吃醋,已经是在抖着胆子试探帝王。
  故此,她也向皇上表明,她同样会因为皇上而吃醋。
  这话果然起到了作用,温舒宜亲眼看见帝王眉心的小火苗逐渐转为淡淡的粉,她还没彻底歇息好,帝王的唇又凑了过来,“那就看你能不能喂饱朕了。”
  温舒宜,“……”
  好像无论怎么说,亦或是怎么做,她都有点懊悔啊!
  唯一机智的是,前阵子她故意借住曹荣华与王贵人制造了有孕的假象。所以,皇上这阵子才没真正“欺负”她……
  可再过一些时日就不好办了。
  ****
  两天后,晋王大婚。
  晋王府的宅邸是帝王亲赐的,占地足有一条胡同,里面修葺的精致奢贵、雕栏画栋、亭台楼阁,无一处不彰显出皇亲贵胄的奢靡。
  在外人看来,皇上对晋王当真是无可挑刺。
  除却府邸之外,仆从、金银珠宝、各类宝物也从皇宫一批批塞了过来。
  巷子口炮竹声喧天。
  火红色的炮竹屑随着寒风飞扬,晋王府今日高朋满座,帝王亲自做媒,京城的达官贵人们几乎都出席了。
  迎亲的队伍抵达晋王府大门外时,身着一袭大红吉袍的晋王爷下了马,清冷的面容,就像是这严冬的冰锥,毫无温度,仿佛是失了一抹灵魂的行尸走肉。
  观礼之处,傅生与温泽肩并肩站着,他忽的由衷感叹,“这样大好的日子,晋王哭丧着脸作甚?”
  一言至此,他突然附耳,故意哈了口气,察觉到温泽的肩膀猛地一僵,傅生得意一笑,又说,“是不是男子娶不到自己心爱之人,都会是这副表情?”
  温泽,“……”
  这话不知哪里刺激到了温泽,他也曾年少轻狂、鲜衣怒马,当然也曾幻想过十里红妆,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当初胡玥退婚,他的所有悲切皆放在痛失父母,以及身体残缺之上,忽视了被未婚妻背信弃义时的情伤。
  而如今五年已过,他更是早忘却了这个人。
  即便如今有人提及胡玥,他也不为所动,就仿佛不曾心悦过她,旧情早已是过眼云烟,如雁过无痕。
  两人对视,激的温泽心神一荡,他总怀疑,傅生方才是蓄意为之。
  “今日来吃酒,你就不能少说几句!”温泽低斥,他也是同情晋王的。
  晋王与宋姗的婚事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也有所耳闻。
  身为天潢贵胄,亦是无法左右自己的终身大事,又何况是凡夫俗子?
  人这辈子,若能与心悦之人相守,那是大幸。
  但真正能够达成所愿的,寥寥无几。
  温泽早已将男女之情抛之脑后,他肩头的担子不允许他肆意妄为。
  有了这个认知,温泽突然意识到,傅生的真实身份或许根本就不重要。
  傅生耸肩,“我知你与晋王关系甚笃,此前你喜欢与他一块玩,常常冷落于我。不过如今你与我皆是皇上的重用之臣,阿泽,谁与你亲近,谁与你疏远,你还看不明白么?”
  这话透着一股子酸味。
  温泽受不住他直勾勾的眼神,长腿一迈,往一侧稍微挪了挪,远离了傅生稍许。
  不是温泽多疑,他现在都怀疑,傅生每一次靠近他,皆是别有心机的撩.拨。
  侧妃进门,拜堂礼不如娶正妃那般庄重,稍稍走了一个过场便由喜婆送入洞.房。而晋王并未一道前去,他留在筵席处招待宾客,与今日登门道喜的大臣们左右逢源。
  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温泽却是意识到了晋王的变化,他也在逼着他自己去成为曾经最厌恶的那类人了。
  ****
  酒过三巡,席上正是热闹。
  晋王是原太子的身份,这次所娶侧妃又是宋相之女,在外人看来,晋王这次能顺利留在京城,日后必有造化,故此,这一日可谓是门庭若市。
  温泽觉得自己热得慌。
  他以为是因为腿疾康复的缘故,这五年来一直待在家中,消沉萎靡,现如今难免血气上涌,以至于才会做了那种令人难以启齿的旖旎梦境。
  “阿泽,我……我乏了,先睡会。”傅生俊脸微红,喜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下腹,这厢便直接趴在了温泽身侧。
  温泽,“……”
  他也喝了不少,因着心中憋着事,酒劲一上来,人也开始有些晕乎,“你醒醒,该回去了。”
  温泽唤了一声,此时傅生是趴着的,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纤细白皙的脖颈,再往里似是胜雪的肌肤……
  穿的太少!
  温泽不知在想什么,顿时一股烦躁,他大可一走了之,将傅生交给明德伯府的仆从。
  但温泽忽的又起了其他心思,很不想让旁人看见傅生这副醉酒之态。
  男子,或是女子都不行!
  “傅生?”温泽的手搭在傅生肩头,轻晃了两下没甚反应。
  酒意作祟,温泽扶着傅生站起,一手搂着他的腰身,让傅生的一臂搭在了他的肩头,想要带着他离开。
  明德伯府的小厮上前,见状就要从温泽手中接过人,“侯爷,将世子爷交给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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