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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跟我回家——by慕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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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眠对上他意味深长的视线,心口一跳。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下巴被挑起,他温热的吻落了下来。
  耳边有野外的虫鸣声作响,不远处是几个男人打牌的说笑声,他们这儿是无人注意之处。
  男人指尖滑落,到了衣摆,极具侵占性地撩开,碰到了腰肢,带着微凉的触感,却如同星火蔓延开。
  他没受伤的右手把她往自己身上带,裹在女孩身上的外套掉在一旁,一股冷风顺着衣摆灌入,她下意识抬手圈住他脖子,如同投怀送抱。
  段灼眼底渐深,喉结明显一滚,动作停了下来,气息捻过她薄红的耳垂,低笑了声:
  “怎么,喜欢在户外啊?”
 
 
第十二章 
  男人身上宽厚而温热,将她压在后座的垫子上,身上独有的甘草和薄荷混合气息,将她沉沉笼罩。
  此刻他说出这调情的话,眼尾上挑,含着笑意,一脸吊儿郎当。
  知眠先是愣了几秒,但是早已在这方面被他带坏,当回味过来后,立即松开了搂住他脖子的手,脸颊涌上热意。
  “你有病……”
  这人太过分了!
  段灼笑,“害羞了?”
  “……段灼,你能不能正经点!”
  “在户外亲你,怎么就不正经了?”他一脸气定神闲,手肘撑着脑袋看她,“难不成你理解为其他的意思了?”
  知眠懒得搭理他。
  裹上外套,她身子坐直了些,和他保持距离。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男生,看到他俩,:“老大、嫂子,你和诸葛教练真就各过各的二人世界啊,不来玩吗?”
  远处有人朝他们挥手:“老大,四缺一!快来!”
  知眠打算让他去找他们,却见段灼下了车,拽住她的手,“走了,过去坐会儿。”
  知眠只好跟着过去。
  他打牌,她就坐在旁边,男人偶尔赢了牌时,会好心情地逗她几句。
  以前她很喜欢待在他身边,哪怕不说话,单单看他也开心,可今天不知怎么,没过一会儿便觉得无聊。
  最后知眠对他道:“我有点困了,想回车上。”
  他转头看她,“困了就去睡。”
  知眠离开。
  旁边的诸葛宇正在和孔思你侬我侬地看星星,知眠不在乎今晚是不是有流星雨,只想着躺到车上好好休息。
  把后备箱关上,她上了车,平躺在后面,盖上毯子。
  夜色渐浓,外头的牌局到了尾声。
  最后一局结束,段灼站了起来,走回车旁,拉开车门就看到知眠安安静静躺在里头,已经睡着了。
  他在旁边坐下,手机铃声刚好响起,是舅舅庄嘉荣的电话,他接起,“喂,老庄。”
  庄嘉荣没有儿子,从小对段灼宠爱有加、视若己出。段灼和舅舅很亲,向来没大没小,于是便这么叫他。
  一个老庄,一个小段。
  不熟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
  那头传来低沉男声:“元旦假期都快结束了,也没想着给你舅舅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个小白眼狼。”
  段灼笑,“老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啊?要不要我提前再给您把年拜了?”
  “臭小子,找抽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到快过年,元旦你有没有给你爸妈挂个电话?”
  “打了,老两口忙着呢,话都说不上几句。”
  “那小九呢?她放寒假了没?”
  庄嘉荣其实是家中最早知道知眠存在的人。
  当时段灼刚收留知眠不久,庄嘉荣得知,没想到外甥胆子竟然这么大,小小年纪就敢把一个小姑娘往家里领。
  而段灼为了让舅舅替自己保密,几乎要和老庄翻脸:“庄嘉荣,你要是敢把这事儿告诉我爸妈,我就没你这个舅舅。”
  庄嘉荣闻此言,无奈之下只好帮忙瞒着。
  “应该快了。”
  睡梦中的知眠翻了个身,朝向他的方向,段灼边说,手指随意把玩着女孩的头发。
  “你爸妈不知道今年过年有没有回来,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小姑娘带去给他俩正式见个面啊?”
  段灼声音懒懒的,“再说吧,着急什么。”
  车窗这时被敲了一下。
  司马诚站在外头朝他招手,段灼下了车,关上车门,车里再次恢复安静。
  躺着的女孩慢慢睁开眼睛。
  眼神空洞。
  刚才知眠被他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于是就听到庄嘉荣问的那句有关于她的话,和段灼的回答。
  “再说,不着急。”
  一如他往常漫不经心的态度。
  那一刻,她没有勇气去询问缘由。
  具知眠了解,段灼的父母都是北方某个军工厂的高级兵器设计师,从事的工作属于机密。
  他出生于传统的知识分子家庭,父母知书达理,对段灼从小严格与温柔并教,因此段灼虽然看过去叛逆桀骜,实则格外的有原则。
  从小到大,他唯二和父母起冲突的,一是父亲竭力反对他参军,他就玩上了EA,二就是他擅自把一个小姑娘带回了家。
  当时知眠的存在被段灼父母发现后,段灼的父亲很生气,后来也不知道段灼和他们怎么沟通的,只记得男人回来后,让她安心住着,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上大学后,段灼带着她搬到外面,知眠就仿佛被藏了起来一样,再没见过他的父母。
  段灼每次都是说不着急见。
  就像他不着急见她的朋友一样。
  或许他心里根本没有把她的身份看得很认真,不过是且玩且过地和她交往。
  只有她那么认真,把这当成了一辈子的事。
  耳边寂寥无声,段灼很久都还没回来,知眠看着窗外的天,心尖涌起一股苦涩,久久不能散去。
  -
  第二日,从金山回来后,段灼直接送她去学校。
  一路,知眠安静无话,段灼见她好像闷闷不乐,随口问了句,她只说昨晚没睡好。
  到校后,知眠解开安全带,道:“接下来这周我准备考试,就不回家了。”
  他揉了下她发顶,没多说:“嗯,好好考。”
  知眠下了车,悍马扬尘而去,没带丝毫停留。
  回到学校后,知眠收了心,投入期末复习中,她的成绩始终稳定在专业前三,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从小到大,很少事能够分她对于学习的专注度。
  这段时间,她和段灼也只是偶尔交谈几句,男人不喜欢发信息,如果她不主动找他,他也基本不会主动找自己。
  说是闹矛盾,根本算不上,因为段灼什么也没察觉到。
  一月中旬,气温更冷了些。
  最后一天考试中午,她和段灼提了句明天放假,他就说晚上带她吃饭。
  下午从考场出来后,她收到段灼的信息,对方发了一个会所的名字,因为程立这几天有事请了假,所以让她直接来这。
  知眠也不知道他怎么带她去那种地方吃饭,也没多想。收拾完行李从宿舍楼出来,她发现天色突然暗了,乌压压的云重重压在头顶。
  仿佛快要下雨了。
  她乘着校内公交到达C大南门。
  今天附近高校都放假,公交车站站满了人,车一来学生便如丧尸般蜂拥而上。
  知眠看着手中大包小包的行李,打消了坐公交的念头,拿出手机叫出租车。
  软件里显示排队人多,预计需要等待十五分钟。
  知眠在路边等待着,忽而听到一旁传来一个中年女声:
  “知眠——”
  一个打扮偏显土气的女人走到她面前,语气激动:“知眠,竟然真的是你啊,我刚才远远瞧着,就觉得像!”
  知眠眼底一怔,立刻记起——

  眼前的女人是她的小伯母,当初第二家收留她的亲戚,也就是叶磊的母亲,潘芬。
  逃离亲戚家后,这么多年来,知眠和她没再有联系,唯一有一次是在前年过年,那天她和段灼在商场逛街,刚好偶遇了潘芬和叶磊。
  当时段灼牵着她和他们擦肩而过时,潘芬一脸震惊,大概是没想到她非但还活着,还过得比他们想象中还好。
  后来知眠还看到,他们还偷偷跟着她好一会儿,似乎要窥探她的生活。
  当初在潘芬家生活时,潘芬对她只有冷言冷语,如今不但没生疏,反而变得如此亲昵,让人觉得怪异。
  知眠做不到同样的热情,只淡淡应了声,对方问:“你在C大读书啊?”
  “嗯。”
  “诶你书读得可真好,磊磊还留级一年,现在在旁边的六中念高三呢,我今天来接他,没想到刚好碰到你了,真是太巧了,要不要回家里坐坐?”
  “不了。”
  “当年你走后,伯母还很担心你,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潘芬自顾自叙旧了好一会儿,最后问:“那你现在……在哪儿生活啊?”
  知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听磊磊说,前段时间看到有男人在学校门口接送你,你现在应该过得不错吧?”
  知眠心口一跳,直对上她目光:“伯母,您到底想说什么?”
  潘芬笑了下,终于转入了正题:“知眠,你看……小时候你也在我们家住过一年吧,当时你姑妈给我们的钱也就一点,我们还是供你吃穿读书。”
  “我们对你是有恩的,对吧?”
  “最近吧,家里想要开个服装店,一直凑不齐钱,你看看能不能……帮伯母一点?”
  知眠一下子恍然大悟。
  难怪潘芬会过来这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原来就是为了要钱。
  知眠冷下脸来:“我没钱。”
  潘芬听她拒绝得如此果断,眉头皱了下,却仍柔声道:
  “知眠,你现在不是攀了高枝儿,跟了个有钱的男的交往,过上好日子了?人是不是得讲个知恩图报?你没钱,要不你可以去问问你男朋友,他肯定会帮忙的……”
  知眠听着潘芬话里话外的侮辱,红唇微颤,打断她的话:
  “当初姑妈给你用来照顾我的钱,你不会不知道这钱是从哪来的吧?而且你拿了这个钱,最后做了什么?”
  “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你全都忘了?你说我是你们的累赘,巴不得我彻底消失,花完了全部的钱,就把我踢到其他家。现在你开口就找我借钱,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知眠咄咄逼问。
  潘芬语噎,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女孩会说这样的话。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知眠一字一顿,“也请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
  知眠没顾她的话,拖着行李箱直接离开,没走两步,潘芬追了上来,气急败坏地骂:
  “你个没良心的!知眠,当初要是没有我们,你早就饿死街头了!当初我就应该把你赶出去……”
  周围的人不禁投来好奇的目光。
  知眠逆着人群行走,脚下的步伐渐快,潘芬追不动了,仍站在原地骂骂咧咧。
  直到把声音甩开耳边,知眠才松了口气,握着拉杆的指尖打颤,呼吸急促。
  她想起当初在潘芬家,潘芬经常在大冬天让她把全家的厚衣服用手洗了,每次她做得只要有一点不好,潘芬就会指着她鼻子,骂各种难听的话。
  她有次掉了眼泪,潘芬直接一个巴掌过来,半边脸都肿了。
  她只能咬着牙,哭都不敢哭。
  现在潘芬竟然毫不知耻地说他们对她有恩,多么荒唐……
  知眠走着,头顶忽然砸下几滴雨来。
  紧接着,速度越来越快。
  大雨落下,路上的行人飞奔去寻避雨之地,知眠停下脚步,着急地去包里拿雨伞,行李箱却被人撞倒在地。
  那人飞快说了一句抱歉,而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奔跑。
  知眠弯腰把弄脏了的行李箱扶起,肩膀的单肩包滑落,差点掉到地上。
  她起身把装棉被的包包搭在行李箱上,一手扶着,一手从包里拿出雨伞,艰难地撑开,另一只手滑动开滴着雨水的手机屏幕,解锁。
  她还是没打到车。
  雨伞歪斜,知眠半边大衣都淋了雨,她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第一时间拨通了段灼的电话。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城市的另一边,日暮西山,淡淡的风吹过中式会所的假山庭院。
  亭子里,茶香弥漫,一个男人把一盏茶放到段灼面前:“所以这投资的盈利,到时候肯定还是你获利最大,大不了,让林国再给你把把关,你肯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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