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by非木非石

　　这么凄惨的遭遇，向来容易激发男人泛滥的同情心，激起男人保护欲。
　　安旭回想那天吃饭的时候，云初给他的感受，无论从相貌身材，还是谈吐举止，实在让人难忘，完全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这几天他思考了很久，思考来思考去，实在压制不住内心冲动，这才在大晚上，打了这么一通电话。
　　而云初声音低缓又软绵绵的“有些想你”四个字。
　　就像在火星子上浇了汽油，滋啦一声，小火星变成烈火，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他耳边回荡着女人的软言细语，许久才柔声问：“那你前任的事，你解决好了吗？”
　　“什么前任？”
　　“你不是说你前任在纠缠你？”
　　云初快速的转了转眼珠子，反应还算及时，“哦，你说他啊……还好吧，算是解决了，但以后会不会又偷偷找过来，我就不知道了……大晚上的不说不开心的事儿，扫兴。”
　　“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报警。”
　　云初嗯嗯应着，轻轻打了个哈欠，张着嘴还没合上，被安旭一句“我最近几天老是想着你”镇住。
　　不过她很快不负责任的怂恿，“那你来找我。”
　　“我在外地出差，有工作。”
　　“那还是不够想。”
　　“……”
　　男人没有李修岳那副唇舌，所以辩不过云初，支支吾吾半晌，也只能说：“等我回去还能请你吃饭吗？”
　　“当然可以啊。”免费的话，哪有不吃的道理。
　　*
 
 
第17章 
　　接下来两天安旭频繁联系云初，早晨的时候会打个电话，中午的时候会打个电话，下午和晚上，各打两个电话。
　　云初随口说句什么，他就认真说：“好，我记下了。”
　　云初倒也不讨厌和安旭聊天，只是李修岳晚上偶尔也会给她打电话，倘若一直占线，肯定要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六点多，云初刚下班，取了车出来，安旭的电话准时准点打过来。
　　“刚才看了眼南港的天气，这几天会有阴雨，出门记得带伞。”
　　云初握着方向盘，看一眼车载显示视频上天气提醒，接下来二十四个小时，真的有天气提醒。
　　安旭说：“本来我不在南港，可以不关注南港天气，前几天我却把南港的天气设置成了特别提醒。”
　　他表达的很隐晦，云初不会听不懂，不过装不懂要比听懂好回应，所以他没有说明，自己就假装不明白。
　　两人之间能讨论的话题不多，云初开着车，不能分心，后半个小时基本是他说话，云初嗯嗯啊啊的表示自己在听。
　　他时不时问几个问题的时候，云初才会选择性回答，问得问题也一般都是云初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家里窗帘要换新的，她有什么意见等等。
　　外人听见了，肯定会误认为两人是相处多年，急着谈婚论嫁的男女，所以话题深入到这么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地步。
　　云初闲适无所谓的态度，反而比那些真情实意谈恋爱，粘人不独立的女孩子让成熟男人更舒服。
　　至少安旭对这样的云初很满意，情不自禁的夸她：“这么懂事乖巧听话？”
　　云初愣了一下，“懂事乖巧听话？”
　　她不明白自己懂事在哪，乖巧在哪，又听话在哪，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说我吗？”
　　安旭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当然是说你，不然还有谁？我以前也谈过几段恋爱，一开始还好，相处一段时间，大多越来越粘人，相互之间没有丁点儿私密空间，有时候让人窒息……”
　　云初听完他说话，仿佛被什么触犯到，用力握紧方向盘，看一眼前方路口的红绿灯，按下手刹，许久，忽然冷笑一声。
　　安旭不明就里，从她笑声中察觉到自己说错什么，“笑什么？”
　　“我是不粘人。”但也不爱你。
　　“我当然知道你不粘人，”安旭笑笑，身边有人经过，他不再继续说话，等行人走远才继续，“我就喜欢你不粘人，说话做事独立又利落的样子。”
　　云初笑了下，没说话。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沉默许久，不知怎么，云初突然有些较真儿，语气带刺的对安旭冷嘲暗讽，“你想过没有，那些粘人的女孩子，只是爱你的方式不对，但至少是真心实意爱你的，任何人都是需要成长的，就因为粘人就分手，不给对方改变机会，是为渣……”
　　安旭顿了顿，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云初本来还对安旭有些不一样的看法，此刻他这么说，让云初的好印象一落千丈。
　　她也懒得辩论，叹了口气，果然对男人有长久的好感，比寻医问药求长寿更难。
　　也只能安慰自己：拜拜就拜拜，下一个会更乖。
　　后面对话云初就有些不走心，一直借口自己很忙，需要挂电话。
　　末了，安旭只问：“我们也接触有几天了，每天聊那么久，你应该也不讨厌我对吧，那你能说说，目前为止对我什么感觉吗？”
　　“感觉？？”云初不喜欢讨论这种，具有爱情酸臭味的问题，脑子里突然想到李修岳，李修岳就活的通透多了，不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不过她还是得回答啊，安旭等着要答案，斟酌再三，只能选了个折中的保险的话术，“目前挺好的，以后怎么样说不准，看你表现。”
　　*
　　刚想到李修岳，李修岳的电话就来了。
　　前一秒她结束跟安旭的通话，后一秒就接到李修岳的电话。
　　老天爷实在是太给面子，这么照顾她。
　　云初暗暗松口气，在李修岳问她做什么呢，同样的话术说给不同的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想你……”
　　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果然不如感情上的无知小白好打发，“知道我不信还说？你说想我，还不如说想我的钱，让我更容易相信。”
　　云初被揭穿也懒得为自己打遮掩，从善如流般对他坦白：“钱这东西确实挺迷人的，我除了想你当然也想它。”
　　她顿顿，非常自然的说：“像我们这样年纪大点的女孩子，你也不能说我们物质，毕竟经历多了，看的也多了，总结一句话就是没那么好骗。不要以为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能哄的团团转，还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该买的买，该送的送，拿钱砸晕我，自然而然就想你了嘛……”
　　云初说完，李修岳一言不发。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不赞同。
　　云初不怕男人话太多，就怕男人不说话，因为不说话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有些吃不准李修岳的态度，或许刚才的话太现实太直接，男人明白归明白，从女人嘴里说出来，说到底少了几分美感……
　　她开车也已经到了家，在距离巷子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停车，熄火儿，按下手刹，拿包下车。
　　长久的沉默让云初微微不安，试探李修岳：“李总那你觉得我太难搞的话，去试试年纪小的女孩子？可能省钱又好上手。”
　　话还没落地，听筒里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男人笑的没头没尾，云初都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除了喜欢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还喜欢啃难啃的骨头，”李修岳不紧不慢的说，某些话意有所指，在内涵云初，“好巧，在这块上，我俩竟然有那么多共同爱好。”
　　这样的话有些得罪人，让云初瞬间想到自己在上段情感上的某些不愉快，深吸几口气才没去计较，他三番两次的不知无意，还是故意的试探，让云初两度怀疑他知道了些什么。
　　怀疑还不能直接问，实在憋屈。
　　想东想西了一番，借着他的话茬，故意转开话题：“李总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
　　“你看也没有那么巧……我喜欢男人。”
　　“……”
　　“……”
　　云初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笑意，捏电话边打边往院子走，远看小院马上就到，终于解放，刚要对李修岳说自己到家了，打电话不方便。
　　前脚踏进大门门槛儿，后脚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听筒和楼梯上一并传过来——
　　“没打招呼就过来，没打扰到你吧？”
　　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云初脊椎骨迅速升腾而起，很庆幸方才是跟他打电话，而不是和其他的男人。
　　她脚步迟疑两秒，收起手机，垂手提包，朝他走过去。
　　周妙出差了，今天不在家。所以楼上有些冷清，这个时候天儿也完全黑下来，两人踩着石凳一前一后往上走，保持一米左右间隔。
　　四周寂静暗淡，传来几枚钥匙碰撞的清脆声，云初找到锁眼，拧开锁，他率先推门，云初紧随其后，刚合上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推到门板上。
　　亲吻如热浪一般扑面而来，让她猝不及防。
　　李修岳最近有些反常，动作也很急切，单手握住她的双手，用力反剪到背后。
　　云初来不及反抗，下一秒就被顶在那儿。痛的双眉紧促，指甲用力嵌入男人的手臂。
　　幸好他接下来知道收敛，等待她的适应。
　　慢慢调/情，慢慢碾着，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你跟他都用过哪种姿势？”
　　“跟谁？”云初愣了一下，瞬间从恍惚中恢复思考，抬眸看着他，隐隐不安。
　　“前任。”
　　他问的同时，狠狠来了那么一下。
　　云初从来没那么狼狈过，转开头，用力呼吸。
　　“在哪做过？”
　　“……”
　　“沙发？”
　　“……”
　　“地毯？”
　　“……”
　　“浴室？”
　　“……”
　　“你俩车震过吗？”
　　“……”
　　云初有气无力的反抗，小声控诉着，全部被寂静的黑夜吞没。
　　最后被逼急了，她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如同野猫一样撕咬着骂他：“李修岳你特么……你特么发什么疯！”
 
 
第18章 
　　苏离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除了肚子之外，脾气也一天天大起来，顾行怜惜她怀孕身体不舒服，一直小心翼翼对待。
　　不过短短几个月，对于她是不是真的很适合自己，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笃定。
　　毕竟婚前风花雪月，看星星看月亮，谈论诗词歌赋，而婚后总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别说她一时转变不过来角色，顾行也很难转变角色。
　　这天母亲从外地过来照顾苏离，下午五点多到南港，顾行原本打算带母亲和苏离出去吃饭，奈何苏离现在嗅觉灵敏，身娇体贵，还不能适应外面饭店的混杂。
　　顾行接母亲到家，老太太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从家中大包小包带了不少特产，一进门休息都不休息，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苏离笑着说：“一路上那么累，好歹先喝一杯茶，吃饭不着急的，打电话让饭店做几样送家里吃就好了。”
　　顾母摇摇头，“外面的饭菜哪有我做的卫生，你大着肚子少吃。”
　　说罢打开冰箱，就地寻找食材，小两口一个不能闻厨房油烟味，一个工作忙碌无法兼顾，这几天阿姨回老家，一直都是叫营养餐吃，冰箱里自然没多少食材。
　　倒是有半块两天前吃剩下的豆腐，不太新鲜，顾母用水冲洗了一下，拿来做豆腐汤。
　　苏离本来想说豆腐不新鲜，提醒顾行扔掉，谁知顾母做出来，竟然还挺鲜美。
　　苏离胃口上来顾不上其他，掂起勺子喝了两碗。
　　午夜时分就开始反胃，抱着马桶吐了个稀里哗啦，上半夜两个小时内，吐了三次。
　　往常时候吐一次，胃里干净就会好，这次显然有了食物中毒的轻微症状。
　　顾行和顾母自然手忙脚乱，穿衣服收拾东西，带苏离去医院。
　　苏离的母亲在苏离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父亲又常年国内国外往返，自从娶了一位金发碧眼的洋妞，苏离和父亲的关系就很一般了。
　　所以往常生活中有情况，都是苏素丽这个做姑姑的处理。那么大的状况，自然也是第一个通知她。
　　午夜时分，苏素丽接到顾行的电话有些慌乱，她连着问了几句，顾行也没交代清楚，
　　食物中毒可大可小，但对于孕妇来说，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一尸两命。
　　苏素丽思虑再三，直接给李修岳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