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by非木非石

　　周妙不提云初都差点忘了这么回事了，被周妙这么一分析，好像很在理。她想了几分钟，突然豁然开朗，心情大好，掀开毛毯围着茶几走来走去。
　　她竖起手指，一本正经的，把今晚自己的内心波动如是总结到：“有人抢着吃，就算是屎也好吃。”
　　*
　　李修岳这厢挂断电话，嘱咐刘助理把他送到李家老宅。
　　一进门，就看见客厅琉璃地板上的茶杯碎片，碎片旁边几汪水，茶几边角破了一边。
　　他环顾一周，没看见苏素丽和李朝晖，丢下车钥匙，换鞋脱外套。
　　家里阿姨听见门口响动，摘了围裙出来，端着一碗刚煮好的养胃小米粥，还有一碟小菜。
　　李修岳在外面吃过，尚且不饿，对食物没有兴趣，只对地板上的杯盘狼藉感兴趣。
　　指指地板，“怎么回事？”
　　阿姨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楼下只有两个人才压低声音说：“太太发货了，好像是李老先生忘了什么日子，两人刚才一言不合拌了嘴，太太随手摔了杯子。”
　　李修岳挑眉一笑，“这把年纪火气还这么大？”
　　阿姨自然不好讲家里雇主们的不好，只能尴尬的笑笑，建议李修岳去劝一劝。
　　李修岳没急着起身，端起阿姨手中，托盘里的小米粥，两口喝完，又拾起小碗一边的白色擦嘴毛巾擦擦嘴。
　　用手捏小菜浅尝，点评了一句：“小菜有点咸。”
　　阿姨噙着笑说：“菜是我亲自腌的，上一次放的盐少，没两天就变味了，所以这次吸取上次的教训，多放了点儿盐……”
　　李修岳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上手表摘掉，弯腰搁到茶几上，然后往旋转楼梯走。
　　李朝晖只要不在楼下看报纸看杂志，一般就是在楼上书房里带着眼镜处理董事会的事情，老子的习惯儿子摸得很清楚，所以不用问，直接到三楼书房找人。
　　敲敲门，里面果然传来一声“请进”。
　　李朝晖掀起眼皮子看了看李修岳，继续捏着钢笔写字。
　　年逾六十的李朝晖保养得宜，近看还是个不错的气质大叔，如果说唯一不够好的地方，那就是年纪大了，身材不好保持，常年应酬，年纪大了运动少，啤酒肚微微突出。
　　李修岳背着手走到书架旁，不紧不慢的拿了一本书翻看，看看李朝晖，看看书，最后把书放回去，笑吟吟说：“怎么又惹我妈生气了？她那个血压，明天估计又要升上去。”
　　李朝晖第二次掀起眼皮子看自家儿子，清清嗓子，不紧不慢的合上文件。
　　“没事，有钱拿药。”
　　“瞧您说的。”李修岳有些哭笑不得。
　　李朝晖这会儿还没消气，所以说话有些难听，不过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家老婆的身体，沉默了会儿，拍拍桌子上的文件。
　　“你给我评个理。”
　　李修岳爽快答应，“好。”
　　“我对你妈，怎么样？”
　　“肯定好的没话说。”
　　“上次情人节，我听你意见送了一枚价格昂贵的六位数的镯子？你妈也很高兴，有没有这回事？”
　　李修岳点头，“有有有。”
　　李朝晖摊摊手，“这次我去香港出差，她让我带那个劳什子的限量款香水，说只有香港有，我给忙忘了，你妈……”
　　他点了点桌面，后面的话气的有些词穷。
　　李修岳走过去，扶自家老爷子坐下，端了一杯水给他顺气。
　　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要笑不笑的摇摇头。
　　李朝晖对儿子的反应不满意，“你摇头什么意思？笑又是什么意思？”
　　李修岳沉吟片刻，拉一把椅子坐下，犹豫了下，还是说：“爸，你跟我妈你俩呢，都没错。错在你们思维模式有问题……这东西说深了，就是男性思维和女性思维的碰撞……”
　　他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抿一口，继续说：“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你知道有多奇妙嘛，当有人一次性送给男人32朵玫瑰花，男人会记32分，但女人就不一样了，你一次送32朵玫瑰花，她们只给咱们记一分，但如果把32朵玫瑰花分成32次送，会被记32分……”
　　他挑挑眉，给李朝晖满上茶水，“所以，明明有更省钱，我妈也更喜欢的方式，您干嘛那么破费……”
　　作者有话要说：二非：一百个红包哈
 
 
第24章 
　　云初表面上答应了安旭的请求, 心里却不是那么想，既然她什么都说明白, 安旭还选择降低身价自愿凑过来，云初就觉得有些没意思，哄他这件事上，懈怠起来。
　　这两天甚至连接不接他电话，都要参考天气。
　　在李修岳对她不理不睬的第二周。
　　中午，太阳暖洋洋的，云初躺在露天阳台的躺椅上, 带着墨镜晒太阳，伸了个懒腰，对周妙说：“好无聊，我想找个男朋友了。”
　　周妙说话也是直接，“你想找个男朋友，还是想找条新的鱼？”
　　云初拉下墨镜瞥她, 嘴角扯了扯，“活那么明白，你开心吗？”
　　她把墨镜又推回去, 右腿左腿交叠, 躺好继续做日光浴。
　　想到这个月业绩不行，徐经理每隔几天都要给他们施加压力，现在正好也到了淡季，上面压下来的任务完不成, 日子也不好过。
　　上午公司几个小姐妹约她出去参加私人庆功宴, 云初都没脸去，人家组拿到了五六个项目，云初上月做了两个招标, 目前都杳无音信。
　　算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还是想点儿开心的。

　　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张李修岳赏的银行卡。
　　*
　　李修岳这边，从外省过来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晚上陪人打台球，七点开局，打到凌晨十二点。
　　刘助理打过来电话，问他明□□程上的变动时，李修岳这边热乎劲儿正盛，嬉笑声不时能听到。
　　李修岳本来是想草草结束回去休息，有人提议到楼下会所内的酒吧喝一杯，他想了想，顺便安排刘助理去定位子。
　　李修岳这段时间不怎么碰酒，养起生来，不过以前是个出了名的练家子，以前的朋友也都有耳闻，与他们很久没什么往来，都不知道他改了毛病，酒桌上难免被强罐两杯。
　　李修岳不喜欢探索新领域，喜欢光顾老地方，来的会所不是别处，还是吴峰这个小地方。七点多过来的时候，吴峰有事儿不在，在不不在倒是无所谓，前台服务员都是机灵的姑娘。
　　经过专业培养，职业素养好，记忆力也好。
　　所以李修岳过来的时候，他们熟门熟路的把账挂到岳一集团的
　　财务上。
　　这会儿李修岳抽烟回来，再一推门，房间多了个人，那就是吴峰。
　　吴峰和大部分男人一样，有三个通病，抽烟喝酒好/色。
　　不过在色上面，他造诣很高，调/教出来的姑娘，都是一顶一的出色，除此之外吴峰也很了解男人，会顺应市场，这里的姑娘不管学历高不高，阅历都很高，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个三寸不烂之舌，天文地理侃侃而谈。
　　李修岳他们有时候谈工作，生意场上的事，偶尔也能发表一两句独到见解。所以男人都喜欢来这边，因为这边有解语花。
　　吴峰看见李修岳赶忙站起来，和他称兄道弟的，又说：“下次过来提前知会我，我保准随叫随到，有段日子没过来了，我昨天还念叨怎么回事……这样吧，我让外面的人安排几个会活跃气氛的姑娘，我们好好喝两杯。”
　　如果是李修岳自己，他可能说不用了，天太晚，再活跃活跃今晚就不用睡觉了。
　　不过房间除了他还有别人，他想睡觉不代表别人也想睡觉，于是没拒绝吴峰的好意。
　　不多久，三四个姑娘进来，各自找地方坐下。不同于普通会所劝顾客喝酒消费，这些姑娘主要是陪聊，坐在那端端正正，打扮清丽脱俗，像刚刚大学毕业的毕业生，不过比刚毕业的多了几分优雅。
　　李修岳也不知自己是浑然一身正气，还是表情太严肃严谨，让姑娘们后怕，一整晚没一个敢主动近他身。
　　凌晨四五点，天边微微泛白，李修岳从会所出来，站了站，刘助理开车停靠路边，他抬手腕看一眼时间，拾步下台阶。
　　坐进车里，这才抽出时间看手机，系统消息和软件讯息以及手机短信挤满手机，他一一点开，浏览一遍，视线停留在那两则扣费通知上。
　　李修岳眯起眼睛。
　　悄悄数了一下到底几位数
　　数到最后扬起眉梢，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不爽。
　　厉害呢，花着他的钱，还不把他当根葱。
　　李修岳烟瘾上来，落下车窗点燃香烟，深深吸一口，双眉促起来，因为这个动作双眼皮堆叠，眼睛更加深邃。
　　他暗暗计算了一下，忽然转过脸，“我这次出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几号？”
　　刘助理被问愣了
　　，想了半天都没头绪，整天那么忙，一堆李修岳的行程需要他安排，一分一毫的差错都不敢出，脑子早就不够用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记着这事。
　　李修岳捏着香烟放嘴里，又吸了一口，慢悠悠吐气，“不记得了？”
　　“我还真忘了。等会儿回公司查一查过往的电子行程？”
　　李修岳熄灭手里香烟，车窗升上去，他突然想知道，想到等不及刘助理查电子行程，其实就想算一算，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搭理云初，云初也不搭理他。
　　这在李修岳个人的男女阅历上，还是头一遭。
　　蓦然想到什么，“这个你不记得，哪天修的马桶你总记得吧？”
　　刘助理哽了一下，他忘了什么也忘不掉云初对他的羞/辱。
　　李修岳只问：“给你钱了吗？”
　　刘助理侧头，“什么钱？”
　　李修岳往后一靠，坏笑着说，“修马桶的钱。”
　　“没给。”
　　“没给你不会去要？”
　　“……”我哪敢！
　　没想到李修岳发话：“不给怎么行，不宰她一笔狠的，以后有事没事还让你修马桶，你好歹也是岳一集团总经理助理……这样吧，我帮你去要，你回头请我喝杯咖啡……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去要钱。”
　　刘助理微微惊讶，“李总，五点多了，咱们不睡了？”
　　李修岳抬起头，睇过来眼睛，“你困？”
　　刘助理方才在休息室眯了一会儿，说不困有些头大，说困倒也还行。
　　从李修岳眼睛里读懂什么以后，赶紧摇头：“不困不困，要了钱咱们去星巴克来杯美式拿铁？”
　　*
　　云初这边逛了半天的街，大包小包收获不少，回来以后腰酸背痛，全身就像躺在水泥地上被车碾过一样。
　　洗过澡，一早就上床睡了。凌晨五点多起来喝水，习惯性看手机。
　　有一条安旭的消息，昨晚十点半，到了网抑云时间，不知抽哪门子的风，给她发了一则有些做作的小作文。
　　从第一次吃饭的场景回忆，到前几天一起吃烧烤，第一次吃饭有李修岳捣乱，第二次吃饭下雨，天气又湿又冷，云初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回忆，在他描述下，硬是描述出了诗情画意。
　　云初看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觉得好笑
　　。
　　她摇摇头，手机扔到一边。
　　刚又躺下，突然听到窗外台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手机响了。
　　李修岳说话简明扼要：“开门。”
　　云初反应几秒才明白什么意思，刚看完安旭的告白短信，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一边说“你等一下我穿衣服”一边慌手慌脚的，检查微信聊天记录，该删除的删除，该隐藏的隐藏，同时把安旭设置成消息免打扰。
　　在李修岳没什么耐心，想要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房门才“’吱呦”一声打开。
　　云初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抬起头，用潘金莲劝大郎吃药的和蔼表情对他笑：“这么晚……”
　　说到这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改口说：“这么一大早过来啊？”
　　李修岳这会儿有点儿惜字如金，云初仔细打量他，眼窝下面有些青，不知道是起的太早没睡好，还是到现在压根儿没睡。
　　不过他应该不是起太早，一大早过来，吃早餐都太早，两人的关系，他更不可能是查岗。
　　本来做那个在云初看来是讲究情调的，太直白就失去美感了，几天不见云初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实在不想跟他直奔主题。
　　于是她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劝退李修岳：“我来大姨妈了。”
　　说完怕他听不懂，又解释：“就是例假。”
　　谁知李修岳笑笑，“我不介意帮你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