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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舍——by非木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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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初约的车这会儿已经过来,司机打电话提醒她,云初提上包便出去了。
  李修岳这
  边几个熟悉的朋友还在喝酒,云初到地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刚喝完一轮酒。
  包厢里乱糟糟的,啤酒瓶子空了一大半。
  他接了电话,拾起外套出去,有人问老李你去干嘛,刚问完就听人纠正,人家现在是李总,你以为是上学那会子,想怎么喊怎么喊。
  喊他老李的是大学舍友,叫王亮,而纠正他的是也是大学同学,只不过高两级,有些不知情趣,人送外号“不会开花的铁树”。
  一个称呼,李修岳压根儿不计较,端起酒桌上的茶杯漱口,烟酒味淡去才慢条斯理说:“出去接个朋友。”
  毕业以后,李修岳接触的圈子与他们大不相同,谈吐举止上,三人渐渐拉开距离,不过老同学碰面,谈的是情怀,就回忆回忆老校区的改变,学校老师的职称变动,如今在哪发展,工作怎样,整晚叙旧都不够。
  云初不知道李修岳今晚这边是什么场子,从杂乱无章的喧闹嬉笑中,起码能判断自己如何着装。
  浓妆艳抹是出入夜店适用,相比之下,淡妆伪素颜很明显更适合。
  这几天熬夜,让她气色略差,淡淡的青眼圈呼之欲出,所以耍了个小心机,用眉笔在眼角下方点了一枚褐色的浅痣。
  以前云初在李修岳这,除非那次赵水安过来吃烧烤,魅力被挑战,否则都是不修边幅怎么舒服怎么来,今天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出门前描眉画眼,捯饬了好一阵。
  大概是觉得在未南自己地盘上,遇到熟人的概率太大,所以格外注意形象。
  前台招待她先在大厅坐着等候,云初走到沙发旁,还没坐下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用熟悉这个词语有些夸张,不过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辨别了出来。
  每个人走路节奏和步伐深浅不同。
  云初转过身,果然看见李修岳,外套还是那件外套,T恤换了一件浅色。
  男人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看似不经意,却说:“瘦了。”
  云初确实瘦了三四斤。
  这三天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又操心,一天掉个一斤并不奇怪,脸颊比之前尖了。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别的寒暄话没说,两人毕竟熟了,跟外人相处的那套,用在她
  身上生分。
  云初随他过去,走廊上他把房间的人简单介绍了一遍,云初听完有些头大,渭南县就是那么小,万一里面有父亲的熟人,今晚过来见李修岳,好像是个错误决定。
  万一两人包养关系传出去,就父亲那个古板又执拗的脾气,非把云初打断腿。当然,就包养这样的事,传到任何一个爸爸耳朵里,就算不古板不执拗,也会把闺女打断腿。
  云初情不自禁摸口罩,“我能戴口罩进去吗?”
  李修岳背影僵硬两秒,侧身,拧眉看她,“为什么?”
  云初莞尔:“我害羞。”
  *
  两杯黄汤下肚,方才在门口扭扭捏捏非要戴口罩,说自己害羞的云初,很快原形毕露。
  她反客为主,一口流利地道的未南话,让李修岳深感头大。
  他坐在房间深处的独立沙发上,双腿交叠,沉默寡言的看着谈笑风生的云初。
  害羞?
  他看一眼窗外夜色,好笑的摇头。
  王亮在地方检/察/院上班,这几年没什么成就,就在察言观色上颇有造诣,一瞧李修岳的脸色就知道李修岳有些不高兴。
  认识李修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带女伴喝酒,而且是中场打电话邀请,亲自去门口接的女伴,别的王亮不敢打包票,这女人最起码不是李修岳口中的“一个朋友”这么简单。
  在“不会开花的铁树”第三次给云初斟酒的时候,王亮暗暗擦汗,真怕这样豪情壮志的女子,再喝多一点儿,会撸起袖子挽起裤腿,拉着他们划拳摇骰子。
  到那个时候,就真的尴了个大尬了。
  于是偷着拉拉“不会开花的铁树”:“行了行了,别一个劲儿的倒酒了,酒水不要钱啊。”
  “不会开花的铁树”听完只笑:“老王,你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你媳妇又克扣这个月的伙食了?不对啊,你没媳妇啊——”
  一句话惹来哄堂大笑。王亮“咳”了一声,摆摆手说:“我要什么媳妇,我有你就够了。”
  “不会开花的铁树”的一板一眼的说:“你要我干嘛,我又不是女人,够什么够了?”
  云初端起一杯啤酒,笑看他们二人嘴贫,此时双颊酡红,媚眼如丝,抬指指了指王亮,又指了指“不会开花的铁树”,柔声细气的说:“你俩真腻味,干脆在一起得了。”
  说罢拉着李修岳的胳膊,说自己想看“华山论剑”,赶紧让他们俩掏出来。
  李修岳一时没听懂,瞧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纤纤玉指,“掏出来什么?”
  “刀啊,”云初眉眼都透着邪气,“掏出来拼一下刺刀啊。”
  李修岳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变化万千。
  作者有话要说:二非:二更在十二点之前
 
 
第40章 
  没喝醉和真喝醉的人都好说, 就怕这种要醉没醉,说没醉还有些迷糊阶段的,李修岳也是第一次意识到, 云初喝醉酒还有这爱好。
  不过她这样也好理解。父亲有惊无险,这让云初特别高兴,累了几天也实在想休息放纵。
  只是……不知是几天没喝酒量变浅,还是这里酒水兑水掺假,云初酒量不好不坏, 还算个中等水平,竟然也有马失前蹄喝醉的时候。
  李修岳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还指着人家催促,忙抬起大掌,包裹住她的食指把人拉过来。
  “你喝醉了,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走什么走啊, 我还没尽兴。”
  “我怕你等会儿太尽兴,明天酒醒不好收场。”
  云初费劲儿的看着他:“收什么场?”
  “……”
  李修岳浅浅叹了口气,“你说什么胡话呢?”
  云初挑起眉梢, 晃晃悠悠看着他,心想现在什么世道, 男人竟然比女人还正经了?
  玩不起干嘛出来玩呢,开玩笑不说荤段子,就像炒菜不放盐, 火锅吃清汤, 羊肉汤里不加羊肉,那多不够味啊……这样的场合你想讨论正经的,活跃不起来气氛啊。
  云初跟着徐经理应酬, 做惯了气氛组,这一喝多,情不自禁把自己职场上那套,略显油腻的东西拿了出来。
  王亮也是个敞亮人,什么荤段子没听过,他无所谓笑笑,如果云初不是李修岳带来的,王亮还真要跟她切磋切磋贫贫嘴。
  眼下只能干笑,干笑之余挠挠头,言不由衷的夸一句:“喝醉了,还挺……挺可爱……”

  “不会开花的铁树”之所以说不会开花,区别就在这里,他一脸狐疑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什么华山论剑?什么拼刺刀,你们都在说什么?谁能给我科普科普?”
  云初笑的前合后仰,一字一顿的问他:“你知道有个搜索引擎,叫百度吗?”
  “不会开花的铁树”讪笑起来,被云初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有点儿蠢,不过实在好奇大家笑什么,于是拿起手机还真就百度了一下。
  不百度还好,百度完脸色都铁青了,想他一个直男癌,怎么能接受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抿了抿
  嘴,用一副“没救了”的眼神看云初。
  后半程云初依旧放飞自我,李修岳还是第一次知道云初这么健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管是娱乐圈,金融圈,还是敏感话题,她都有涉猎,就算没有涉猎的地方,场面也不尴尬,因为她很会变换角色,用一副求知若渴的眼神望着别人提问,引导别人滔滔不绝,所以不管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想到这,李修岳眯起眼睛,也许赵水安没有夸大事实。
  起初他还在想,云初和兰丁朝晖能有多少话题,可以夜夜彻夜长谈。
  看这个情况,一个靠嘴皮子卖面膜的半路子销售遇到一个名副其实的嘴炮,聊起天来,确实不容小觑。
  不过李修岳对云初的认知还很片面,他不知道云初还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在电话里跟人不显山不露水的调/情,调/情完吊着别人,让人想着念着,又让人白想着白念着。
  *
  云初被李修岳带出来的时候,早就脚步踉跄,她窝在李修岳臂弯里,闭着眼睛,眉头轻拧。
  李修岳知道这会儿酒劲儿上来,她正是难受的时候。
  李修岳是客,张亮和“不会开花的铁树”是东道主,吃过饭李修岳可以直接撤,不需要帮他二人善后。
  两人拉扯着,他连拖带抱的把云初带到车里,没几步路,让他微微出汗。
  车里并没开暖气,她喝过酒还是觉得热,忍着呕吐感,唇抿起来,双眸紧闭,迷迷糊糊把外套脱下来,潇洒的往后一扔,外套掉后座上,又慢慢悠悠滑落,掉在前面的脚垫上。
  脱掉外套,里面布料少的可怜。她侧过去身子,动来动去,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李修岳这次出门没来得及洗车,昨天跟他们去爬山,山路泥泞,他们走后车上留了一片脏脏的脚印。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看一眼她,犹豫了一下,弯腰去帮她把衣服捡起来。抖了抖并不存在的尘土,搭她身上。
  他刚收回身子,要直起腰,云初突然动了动,往他身边凑过来。
  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清凉,有些贪恋,口齿不清的抱怨:“什么破酒,把我喝的那么难受……”
  “喝酒还有不难受的?”
  “肯定兑水了……”
  “这种酒店不敢。
  ”
  “好热……”
  两人并不在一个频道的一问一答,李修岳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没有再接话。
  “你家住哪?”
  李修岳旋着方向盘问她,许久没等来答案,回头一瞧,在酒精的作用下,云初一歪头睡过去了。
  光泽柔和的秀发披散着,嘴唇微启,脸蛋儿泛着不自然红晕。
  模样倒也乖顺,不是刚才非要看别人掏出来,拼刺刀的时候了。
  李修岳这几天一直住酒店,丰茂大厦的五星级,在未南独此一家,推开窗就是湿地公园,视野不错。这湿地公园是未南比较拿的出手的公园,所以附近的房价也贵,云初的六套房子,有五套是这边的。
  李修岳思虑再三,没有过去,就近停了车,落下车窗,“啪嗒”一声,借着淡淡灯影光辉,手臂搭在车玻璃框上,不急不躁的抽烟。
  他掸了掸烟灰,叼着烟吞云吐雾。
  云初虽然喝醉,但防备意识还挺强,酒劲儿有些淡的时候,她强打起精神掀开眼皮子扫了一眼,看清驾驶座抽烟的李修岳,松口气。
  李修岳注意到她这个举措,把香烟熄灭,“醒了?”
  云初动了动嘴皮子,没力气说话。
  李修岳把四个车门的车窗都打开,疏散车里的香烟味,她感到冷,抱紧胳膊嫌弃的“哼哼”两声。
  “知道冷了?”
  她左右看看,“那两个要拼刺刀的呢?”
  她今夜说话比以前大胆,李修岳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挑衅,他哼哼两声,没说什么。
  云初还就喜欢她插科打诨的时候,李修岳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越正经,云初就越不正经,“我想起一个笑话。”
  李修岳看看她。
  云初继续说,“男人哄女人上床,说我就蹭蹭不进去……”
  “老掉牙的荤段子。”他淡淡点评。
  “我这不是荤段子,我这是……笑话……”云初不满被他打断,头顶着后背往上欠了欠身子,摊开手说,“男人哄女人上床,说我蹭蹭不进去,蹭蹭以后又说,我就进去不动,进去以后说他很快,三秒后女人说,你前面说什么我都不信,就最后我信了。”
  李修岳当即就笑了。还真是个笑话,不是荤段子。
  讲笑话的没觉得多好笑,看看他,
  闭上眼。
  李修岳沉默半晌,“第一次在酒吧见你,喝醉酒也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这么……豪放?”
  “……”
  男人沉默了会儿,有些话多,自顾自说:“我朋友妹妹喜欢去鱼龙混杂的地方,一直仗着自己酒量好……去年被下药了,人事不省的情况下,被一个变态弄一整晚,第二天醒来,地上满是卫生纸和套子,人差点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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