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系统在后宫——by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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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帝翻开,慢慢直起身,他神色莫测,盯着那纸上所写的东西眯起了眼。
“陛下,”李历不得不轻声提醒他,“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回复呢。”
“这倒是个好名头。”昌平帝这样说道,李历听了不由得心内突突。在帝王身边待久了,他早就练出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本事。
这回昌平不过说了七个字,李历便大概能揣摩出其中意思。他背后一下子冒出冷汗,心中不由得开始同情那位淑妃娘娘了。
是的,昌平帝知道淑妃同那位贪狼将的关系,这回皇后娘娘将宜妃同赵国勾结的消息传过来时,座上这位帝王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这是个攻讦赵国的好机会。
借口很好找,就算是李历也能想出来。无非就是什么赵国之人勾结后宫嫔妃,怒而出兵,以血平愤。
就是不知道,这位陛下会给淑妃留多少时间。而且到最后,不管怎么样,淑妃也是活不成的。
李历低着头,面上平静无波。
“朕记得,江氏驻守的是北边,与宋国相邻。”
听到昌平帝的话,李历连忙附和:“陛下记得没错,确是这样。”
昌平帝将纸张掷到桌案上,意味深长,“若是黑水河地界开战,想必江氏率兵前往只需几个时辰。”
这话李历就不好接了,前面宜妃刚勾结赵国,后面宜妃的母族江氏就将被予以重任,情况太过复杂,一旦说得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宜妃啊……”昌平帝撇过桌案上那道沾染些脏污的护身符,似笑非笑。
生辰那日的事情,段嫣只隐隐猜测同淑妃有关。见王皇后神色,本以为事情比较严重,晚间时王皇后却回到了寝宫,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
愿意告知段嫣的事情,王皇后向来不瞒着。可是当她认为不适合的时候,即使段嫣再好奇,她也是笑着拒绝。
段嫣也没有听到旁的消息,可见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日,段嫣果然见到了淑妃,对方如寻常一般,淡然似菊,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昨日遇到了什么事。
不等段嫣说话,淑妃就迎了上来,她带了点歉意道:“泰清送我那护身符,不甚遗落了。”
前几日,段嫣将那道从楚国求来的护身符送与了淑妃。
送出去的东西,段嫣不会再置喙,只是感觉到一些违和。
为何正巧是昨日遗失了?而且昨日王皇后还为了处理某件事情中途离席。两件事分开来,段嫣都不会觉得有异常之处,可一旦联系起来,她就敏锐地发现了两者之间的关联。
看来,昨日还是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好似被隐藏在日光之下,段嫣被蒙着眼,只能看到表面的和煦风光。王皇后不愿告诉她,淑妃在隐瞒。
段嫣觉得是淑妃同贪狼将的关系被人知道了,但直觉却在告诉她远远不仅如此。
收敛了心中思绪,段嫣笑了笑,“若是下回有机会到楚国去,再求一道也无妨,并不是多稀罕的物件,淑娘娘不必介怀。”
若让段嫣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一定会感叹一声雷声大雨点小。可这会儿她只猜到一丁点儿的东西,也就做不出评论了。
王皇后也是没想到昌平帝竟然打着那样的算盘,不过她将那些东西递上去,也没有期望昌平帝能做什么,充其量就是尽到自己的职责,提个醒罢了。
宜妃那边她照旧让红珠好好盯着,自己也暗中派足了人手。那日淑妃被人半威胁请走这件事,王皇后也是顺着宜妃那边的蛛丝马迹摸清楚的,只在道旁见到了一道护身符。
她是在段嫣身上见过这道护身符的,也知道段嫣不久前将这护身符送给了淑妃。正当王皇后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备营救淑妃时,淑妃却安然无恙出现在了宜妃的钟粹宫附近。
可以说,赵国的人并不是个好盟友,君不见常潜丝毫不替宜妃遮掩,径直将淑妃引至钟粹宫旁,委婉将宜妃给暴露了。
这一回,王皇后同淑妃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虽然不知道宜妃在昌平帝的计划中是怎么样的一颗棋子,不过该心狠下手的时候,这两位也是不会心软的。
八月暖九月温,十月还有小阳春。
小阳春也就是孟冬,立冬至小雪这段时间,气候陡然一转,变得温暖起来。
王氏桃园里几株难得的古桃树二次开花,王琦灵闹腾地邀请段嫣去赏景。
学堂里本就那么几个人,沈清然看似沉稳温书,却耳朵灵得很,少年表达自己的想法时越来越肆意了,听到段嫣应了,便紧接着道:“明日不用来学堂,待在家中也烦闷得很。”
他说话时转过身来,看向王琦灵。
王琦灵不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也没有理由为难他,便道:“赏景人多才热闹,你既然烦闷,不如也来我那儿玩玩。”
沈清然这才笑起来,眼睛亮亮地看向段嫣,虽没说话却存在感极强。
段嫣眨了眨眼,很是熟练地回了句:“沈伴读好兴致。”
邀请了沈清然,王琦灵也不好冷落旁人。于是到最后,学堂中的人几乎都应下了去王氏赏景的邀请。
到了那一日,在王皇后的叮嘱下,段嫣出了宫,坐着马车前往王氏。
一路上行人避散,偶尔几辆公侯府的轿子从前面过来,听闻对面是泰清公主的车队也都连忙避开,下轿见礼。大雍的街道宽阔,权贵人家经常坐着轿子出行,几乎就是日日上演暗中较劲,官位低者退让,位高者一路横行。
当然,有些底蕴的人家都不会这般行事,但总有一朝得势的,耐不住性子在外耀武扬威。
要不是段嫣所乘马车一眼看去就不是俗物,两侧站满了内侍宫婢,侍卫带刀相护,恐怕那些平日里在京都里横行的人早就冲撞过去了。
即使有些人在看清楚形势后灰溜溜地不敢吭声了,可冲撞公主的恶行在这之前还是犯下了。
段嫣无意与他们计较,倒是含细暗暗记住了那几家人。
终于到了王氏府宅,段嫣还未下车,就从车内看见了外面等待的人群。
虽是晚辈,段嫣的身份却不能随便敷衍。
王氏的老太君拄着拐杖,身边还有个打扮贵气的女人搀扶着她。那是段嫣的大舅母,其二子同段嫣差不多年纪,一见着段嫣便热情非常,在老太君说过话之后,连忙接上:“桃园内早早就准备好,就等着公主您了。”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亲近,还隐隐将段嫣捧成了主导者。
王氏偏门处,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丫鬟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拖入了暗处。
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样貌完全不同的女子了,那女子穿着方才那丫鬟的衣服。她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同角落里一个黑衣人比了个手势,然后便像无事发生一般,站在那儿继续守门,偶尔见到人,就低着头唯唯诺诺。
第54章
赏景自然是个借口, 不过是为了让这些小辈多个接触的机会。
在一旁陪着看了一会儿之后,几位长辈便借口有事离开了。其他人走得差不多时,那位大舅母还留在段嫣身边, “公主若有事,尽管找阿隽那小子。”
她口中的阿隽, 就是大房次子, 王琦灵的胞兄,比段嫣大上三岁。
段嫣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 点头笑着回她:“有二表哥在,泰清便放心了。母后时常说,舅母理事最是细致, 从不出错, 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大舅母连氏听了, 笑得捂住嘴:“莫要夸了, 同皇后娘娘比起来,这些算什么呢?公主同伴读们好好顽,有什么缺的,尽管让阿隽命人去找。”
“泰清知晓了。”
连氏拍了拍段嫣的手, 其间透露出来的亲昵让待在一旁的五房施氏羡慕得眼睛都快红了。
那王隽不过是大房次子,年纪比她儿还小几个月,怎么也不应该称二表哥!这是将她五房, 将她儿子置于何地?
施氏牙尖嘴利, 平日里妯娌间就没人说得过她, 这回是看在段嫣公主的身份上不敢上前,不然就又得上演一出好戏了。权衡利弊,施氏轻轻哼了一声,心内鄙夷一声这嫡公主也不怎么样, 然后也转身走了。
段嫣余光瞟了一眼,没有在意。连氏倒是有些气恼,“不过一庶子之妻,破落门户里出来的,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舅母莫要气了,”段嫣宽慰道,“五舅母这性子虽然不讨喜,却终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您看不过眼,别搭理就是了。”
说是不要搭理,单单段嫣自己就没能做到。她方才明知道那位五舅母就在身边站着,却还是故意称呼王隽为二表哥。她知道施氏很在意这个,仍旧以此来刺激她。
要说这王氏里面,段嫣有哪些不喜欢的,这施氏就排在第一个。
嘴碎爱讲闲话,段嫣仅有的几回王氏之行,都听到这施氏在背后道人短处。起初因为太过巧合,段嫣还觉得是有心人将她引过来,故意为之。但后面有一次,施氏竟然对王皇后评头品足起来了,说什么数年无所出,不下蛋的母鸡,这着实惹恼了段嫣。
虽然段嫣贵为公主,但也并不是她想处置谁就能处置谁的。氏族里盘根错节,就算一个不起眼的人都可能牵连众多。更不要说施氏是王家的儿媳,就算犯了错,段嫣作为晚辈也不合适罚她。而就算段嫣不想顾忌那么多,处罚了施氏,王氏一些人就算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段嫣不想让这件事成为王氏离心的导火线,便压在了心底,连王皇后也没告诉。不过这也不耽误段嫣给施氏添堵找麻烦。
她不能明着对付施氏,大舅母连氏却是可以的。
不知怎么的,段嫣这会儿脑海里就浮现出殷疏状若无辜,却一步步将人往圈套里引的模样,她轻轻咳了一声,道:“或许是我方才对二表哥的称呼,让五舅母觉得不称心了罢。她一贯是那样的性子,要说因着嫉妒就去伤害谁,那也是不可能的,舅母放心好了。”
段嫣行事,不说直来直去,却也是阳谋多而光明磊落,极少会像现在这样。她说完,罕见地感觉到一些不适,掩饰地笑了笑。
大舅母连氏没发现异常,脸色愈发严肃,她回头看施氏离去的方向,瞬间显得心事重重。段嫣明知故问,“舅母怎么了?”
连氏勉强扯起嘴角,摇头道:“无事,那公主先逛着园子,我有事先走了。”
“舅母慢些。”
就这样,连氏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王隽几人正在不远处等候,见连氏离开,也就走了过来引着段嫣去往桃园。
“公主前几回来的时候,这桃园风景都不在最好的时候。这几日小阳春,桃树冬开,也算是难得之景,阿鱼早些时候就吵着一定要邀您过来瞧瞧了。”
阿鱼是王琦灵的小名儿,而说话的人正是连氏次子王隽。他今日着装格外庄重,腰间配上白玉环,淡青色交领长衣,五官秀气,看模样是斯文温和的。
按照王氏这一支的序齿,王隽行五,身边站着的分别是二房的王彬,行三,五房的王理,行四。王琦灵那边,二房四房五房的几个姑娘站在一块儿,足有六七人。年纪小的怕太过闹腾,便都拘在了屋内。但饶是这样,加起来都差不多有两手之数了。
王隽说完话,比他高半个脑袋的王彬才不紧不慢开口:“此处风大,公主不如移步园内。”
于是众人这才不再挤作一堆,有序地进了桃园。
本该是殷疏等人先到,再在此地等候段嫣的。但段嫣同王氏的关系亲厚,便提前来了,于是等殷疏来的时候,段嫣已经在桃园内坐了一会儿了。
说是邀请了学堂众人,却只有段嫣、段启同他们的伴读来了。
殷疏出趟门也颇为困难,马车人手都被那位继室刁难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到了王氏门口时,正巧遇上了段启同沈清然。殷疏行了一礼,沈清然便站在段启身旁,睨着眼瞧过来。殷疏视若无睹,也走了过去跟在段启身后进了王氏府宅。
孟冬之际,桃花开得格外绚烂。
跨过拱门,入目便是如云似霞的粉,没有边际,恍若仙境。
殷疏难得怔住,他站在那儿,呼吸渐渐轻了下去。段嫣站在一株古桃树下,听到声音便回过头来。她正巧穿着件浅黄色的衣裳,打扮素净。于一片粉中就像突出的一个小点,淡黄的颜色散开,似乎渐渐化作羽毛,随风而起,然后飘落至某个深巷。那点浅黄,在漆黑单调的世界里,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来了?”
殷疏回过神,他知道这话是在对段启说的。垂下眼,心里却默念两字。
来了。
殷疏五六岁的时候,曾躲在门后偷看殷乐辛同旁的人相约翌日出门。第二日的早晨,殷乐辛还未起身,殷疏就眼巴巴爬起来了。他在角落里看那人跑进院子找殷乐辛,没找着人便气得大声喊殷乐辛的名字。而后殷乐辛被吵醒,才不甘不愿地说了句。
“来了?”
那人一下子便不气了,大声回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