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系统在后宫——by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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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要她伸手触碰,便似乎永远不能甩开那股灼热。
段嫣少见的迷茫起来。
对计划之外,陌生领域的事物,人的好奇从古至今都不曾消退。尝试侵入,意欲占领,妄图掌控,人之天性使然。
不可否认,郎离此人,段嫣是感兴趣的。
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就算段嫣觉得郎离这人有些不同,她也不会因此改变。计划该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对郎离的警惕,只多不少。
就算他看起来满心诚意,也消除不了段嫣的戒心。
过了许久,段嫣重新躺下去,她轻声道:“明日便该拿到解药了。”
话音一落,含细便神情肃穆起来,她知道这个计划的第二步要开始了。她仔细地替段嫣理了理衣上褶皱,然后快步走出去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虎符已经拿到,那段嫣便能靠着交换虎符,拿到解毒的“解药”。不过明日才是信上说的以物易物的日子,所以,从此刻到明日交换的时间段内,是郎离行动的最好的时机。
坤宁宫乃至整个雍皇宫的守备会有一个松缓期,这时候是最大的空隙,也是最混乱的时候,要是郎离想全身而退,只能趁着这个时间点行动。
至于郎离身上,段嫣目前还未能知晓的事情,也只有在这个时间段内她才有机会得知。而若真的存在第四方势力,那段嫣设计出来的交换虎符的时间点,想必也是他们最坐不住的时候。
当初考虑到地形人手,段嫣将地点选在一处荒芜已久的宫殿,中部低四边高,呈包围之状。也适合到时候隐藏兵力。
一夜很快过去。
段嫣站在含细身侧不远处,穿着最寻常不过的宫婢青裳,低眉顺眼,隐于四五个衣着相似的宫婢之中,没有人能想到这是中毒昏迷的泰清公主。
而宫中那张雕花床上,躺着个同段嫣身形相似的宫婢,侧着身,毫无破绽。
含细捧着虎符,站在那儿静静等待,全程没有朝段嫣那边看一眼。
等了一会儿,段嫣准备好的人却没有出来。含细脸色变了,她焦急地环顾四周,视线不着痕迹掠过段嫣,见段嫣给出稍安勿躁的指示后,她慢慢镇定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动静。
含细眸子一动,立即朗声道:“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有胆子便出来一见。”
“好个贱婢,竟敢讨价还价,是不将你主子的性命放在眼里了?”不消一会儿,阴影中走出个褐衣人,他阴恻恻看向含细,目光停在她手上的虎符上。
舔了舔嘴唇,那人又道:“将东西抛过来,待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你再往前头第二间小亭处去,解药我会放在那边。劝你们别耍什么花招,你主子的命还捏在我们手里呢。”
这压根就不是她们安排的人——
段嫣隐晦看向面前的褐衣人,连脸都没遮掩一下,估计是有十足的把握认为自己能离开雍皇宫。看来,在寻找虎符的,除了昌平帝、荣使臣、郎离之外,确实还存在着第四方势力。
他们并不知道这场戏是段嫣特别设计的,却误打误撞杀了段嫣安排的人,假扮他的身份打算来个黑吃黑。拿走虎符,又能让她得不到解药,死于痛苦,果真是打着一石二鸟的好算盘。
只不过踏进这个局中,便别想着脱身了。
段嫣往郎离原先站着的地方看去,果然已经不见人影。
虽出了些偏差,但也没什么关系。此时含细正照段嫣计划中的那样,一点点往前走去,逐渐脱离了明面上侍卫能守卫的范围。
就是现在——
段嫣扬起手,一声令下。大批侍卫跟变戏法儿似的从暗中涌出,一下子将此地围住。那褐衣人的同伙同样藏在暗处,却被早就盯住他们的侍卫揪了出来,捆作一团。
那褐衣人难以置信看着含细,他至今还没有认出段嫣来,厉声威胁:“你难道想背上背主的名头不成?解药我早就藏好了,就算你将我们抓起来,也拿不到解药。识相一点,就放了我们。我能保证,在我等离开后,将解药送上。”
段嫣没有理会他,而是往四周看了眼。
“跟住郎离了?”
“已经派人跟着了。”含细点了点头,“那边还发现一些东西。”
闻言,段嫣转身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这时那褐衣人才察觉出来不对劲,他死死盯着段嫣的背影,彻底明白过来。面色犹如死灰,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正准备咬舌自尽,却突然被布块塞了一嘴。
侍卫按照段嫣交代的将每个人的嘴都堵上,不管那些人或绝望或愤怒的神情,直接就将他们交到刑部的人手中,笑道:“我们可是将人抓住了,能不能撬出来什么,就看你们的了。”
另一边。
殷疏仍作女子打扮,不过此时他的情况不怎么好,背上被利刃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晕湿了整片后背。他失力地单膝跪在地上,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吓人,唇色却诡异的越发嫣红。
他手中抓着一狭长锦盒,背后是死角。几个侍卫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尽管如此,剩下的人也足够耗死他了。侍卫们一步步逼近,与殷疏呈对峙之势。
听到脚步声,殷疏慢慢撩起眼皮,那双清润的,微微下垂的眸子盯住来人。
一片漆黑离,寒潭燎火,那滚烫黏稠只差一点便能冲出潭面。
段嫣站在那儿,为殷疏的目光所怔。她没来由地停了下,才看向殷疏手中那锦盒上。
“弓手。”她冷静地叫出数名侍卫,他们执弓而立,弦已拉满,只等令下。
“将东西丢过来,便饶你一命。”
要完好无损地将东西拿到手,又能生擒这人,也只能这样了。段嫣理智得近乎冷血。
殷疏看着她,那双眼睛执拗且明亮,似乎孩童发现了新的东西。
箭在弦上,此地静得只剩风声。
殷疏往后一靠,明黄色的锦盒在半空中划开很大的弧线。
但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
顿时瓦砾飞溅,段嫣站着的地方尘土飞溅,她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立即下令:“散开找寻掩体,放箭!”
那是火铳,有人来接应郎离了。
方才那道火铳,应该是对准她的。只不过准头不好,偏了地方。
没有受到波及的侍卫立即架起弓箭,箭羽纷飞,几声惨叫声从前方烟尘中传出来。
第79章
烟雾散去。
殷疏被前来接应的人搀扶着落在了屋顶。那人扶着他, 却不敢抬头直视殷疏的面容,仔细一点看去,还能发现搀扶着殷疏的那双手一直在颤抖。
赶过来的这些人都落在屋顶上, 呈保护状将殷疏围了起来。手中端着火铳,对准了段嫣那边。一些来不及上屋顶的, 则被乱箭射死。横陈了一地的尸体, 像阳月里被打破了的寂静,空气里不再是单一的灼热, 而混进浓浓的铁锈味。
段嫣仰头看去,她抬手示意让侍卫停住了攻击。
他分明有机会逃走,却依然停在这儿, 看来是有旁的目的。
段嫣此时站在安全的位置, 即使火铳对准了她, 也有把握保住性命。她很沉的住, 没有率先开口,也没有让侍卫放下已拉满了的弓。
对峙之局,谁先松口,便先行落了下风。
即使是这种时候, 段嫣也没有一点犹豫。不管这上面的人到底是谁,也不管这人对她怀着什么样的情愫。
殷疏喘息一下,面无血色, 嘴角边却是挂了笑。背后的伤口时刻牵动着他的神经, 就算是稍微动动指尖, 都觉得疼痛难忍。
他没急着说话,眼神顺着那已经被捡拾起来的锦盒,落到将锦盒拿在手中的段嫣身上。
随后唇边的笑越扩越大,笑声像是忍不住一样从胸腔里震出来, 发出闷响,一不小心牵动了背后伤势,血流的更快了。
他弯起眼睛,眸子清润,显得格外纯然无害。
“还以为您对我会心软一些。”
因为伤势,殷疏的声音虚弱飘忽,“没想到还是这般无情……”
像极了被辜负感情的初入世少年公子。
底下站着的侍卫不明所以,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却都低下了头,自觉得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段嫣挑眉,没管话中的暧昧意味,却是听出了旁的意思。她淡声道:“既是故人,便报上名来,又何必遮掩身份。”
“故人……大概也能称得上是故人罢。”殷疏似笑非笑,此时后背的血已经将衣服染湿,他眼中已经出现失血过多的失焦,却没有一个人敢催促他结束这场谈话。
“遮掩身份倒是谈不上,仅仅是公主忘了我罢了。不过,若您有兴趣,给您一些提示也不是不行。”
殷疏眼中带笑。
“当年的人偶不知您还留在身边否?”
人偶。
段嫣眼神一动,她第一次细细打量起屋顶上那人的五官来。
天生含笑的桃花眼,挺鼻薄唇,不显得多情风流,反而有着纯然无害之感。
与差不多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那个小伴读有七分相似。
这是殷疏……
六年前远赴赵国,而后只听得几次与他有关的消息,便再也没有了旁的接触。故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本该来一场寒暄叙旧,段嫣却疏离地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殷疏指尖滴着血,他恍惚着两指捻了捻,而后轻轻叹气,抱怨着。
“您便是这般对待故人的吗?况且,昨日才将救命的虎符送到您手上,怎的一夜之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特意提到虎符是救命的东西,说明已经洞悉了这场局。
段嫣面色不变,心内却是回忆着假作昏迷那几日,含细传回来的郎离,不,殷疏的动作。当时觉得顺利得几乎怪异。现在看来,那时候殷疏恐怕就已经将她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但他最后还是将虎符送了过来。
段嫣不觉感动,只感到困惑。这种举动,实在不像是殷疏能做出来的事情。就算是六年前,殷疏尚在宫内做伴读的时候,他想借着自己在宫中站稳脚跟,都没有用过这样的招式。
更何况是如今羽翼渐丰,无需再倚靠她的摇光之子?
殷疏说这些话确实是刻意的,未曾从段嫣脸上看到旁的神情,他也没流露出失望表情。余光中,某一处有人在准备着什么,殷疏身子晃了晃,收回视线。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了,但依然坚持着同段嫣说最后一句话。
“下回见,希望公主能记得,送您的人偶……”
下一秒,他身边的人在他的指令下,举起了火铳。但此时,段嫣的人已经抵达了最佳隐蔽点,在屋顶上的人刚有动作时,他们也正好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几乎是同一时间,火铳巨响,灰尘四溅,瓦砾飞溅,箭羽连绵。
偏僻寂寥的地方,声响回荡许久。
侍卫慢慢包围过去,等待着做最后的包抄,可不等灰尘散去,侍卫们攀上屋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箭矢入木,红漆的柱上被鲜血浸染得更加猩红。除去身体尚温热却没了呼吸的几具尸体,就只有银白色箭尖的残红表明了方才战况的惨烈。
“殿下,人走了……”
段嫣收回视线,神色平静。手中是那狭长的明黄色锦盒,转身离去时衣角在阳月炙热的空气中划开道弧度。
……
卫一背着几乎失去神智的殷疏,九死一生,折损了八成人手才从雍皇宫离开。此时正拼命往据点赶,那边早早地准备好了马匹,只等着他们回来,立马就启程。大雍京都已经不是可留之地,若为了治疗伤势再滞留,定然会被一网打尽。所以殷疏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便交代卫一,一旦出宫,立马离开大雍。
等殷疏再次醒来,已经是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卫一在启程的时候抓了个大夫,威胁人带上治伤的东西,直接就将人掳走上路了。
殷疏的伤势也都是这位大夫处理的。
见殷疏醒来,卫一连忙跪下。
“属下护卫来迟,请大人责罚。”从神色上可以看出,他这声认罪并不是真的诚心诚意,只不过是因着惧怕,先行认罪,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责罚。
殷疏淡淡看他一眼,笑了声。
这笑声直接让卫一背后一寒,但想起澧酆皇宫那边的催促,他咬着牙将此事说了出来。
“不知此行,大人是否找到了圣旨虎符?皇宫那边传来消息,陛下……”
“等不及了……”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压越低,极小心地将那几个字说了出来。
殷疏半睁着眸子,听到这话并没有露出什么震惊神色,反而兴趣缺缺似的,满脸倦懒。
卫一心急,却不敢去催这位阎王爷,只能心跳如擂,等着他心情好了给个回复。
不知道想起什么,殷疏脸上有了点笑。他像是才想起来卫一方才问了什么,随意道:“无功而返,你命人这样回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