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春夜——by严雪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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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那些乏善可陈的记忆里挑挑拣拣,她憋出来一句:“我从没喝醉过。”
“God!你是魔鬼吗?”钟岳清一拍大腿,“今晚就让你立地成佛!”
“别闹。”乌蔓笑着挡过钟岳清假模递过来的酒。
有人忍不住问:“蔓姐,你都不好奇喝醉是什么感觉吗?”
“这有什么好奇的?喝醉不是件很可怕的事吗?”乌蔓不自觉皱起眉,“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还伤身。百害无一利。如非必要还是算了吧。”
丁佳期感觉自己被无意间内涵到,心虚地喝了杯柠檬水。钟岳清见状连忙挺身而出:“你这人……喝酒就是喝酒,什么利不利,讲究的就是痛快。”
说着一边扬手让服务员再端扎啤酒过来。
服务员似乎大晚上还要被吆来喝去很不爽,端来扎啤时重重往桌上一搁,结果那扎啤下面还搁着个毛豆碟,酒杯打滑,洒了乌蔓一身。
“做咩啊!”
钟岳清第一个反应过来,爆了句粤语,赶紧抽过纸巾给乌蔓。
服务员好像也吓懵了,年纪看着很小,垂着头一句对不起都没说。
乌蔓无奈地大致擦了擦,酒液顺着布料渗进皮肤里,大腿间一片粘腻。她只好起身说:“我提前回去收拾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大家。”
汪城也很无奈,好好的一出破冰聚餐,两位主角还一句话都没说上呢。但也没办法,他点点头,目送乌蔓离开。
司机没料到乌蔓会提前离开,车子停在了远处。等车来的间隙她躲到后巷,掏出苏烟咬上。
春寒料峭的晚风从后背吹过,乌蔓感觉浑身泛着寒意。
她似有所觉地回过身,发现刚才的服务员在巷口张望。
乌蔓还以为她介意刚才那事,随口说:“你不用追过来道歉。”
“道歉?”那人忽然冷笑一声,“是你该向纪舟道歉!”
乌蔓一愣:“呃……你是他粉丝吗?”
“我是他未来老婆!我哥哥根本不会喜欢你这种花瓶!网上那些营销号都在乱带节奏,肯定是你买通稿蹭我哥哥热度!你要不要脸啊?!”她背着手朝乌蔓靠近,“你就是贱女人,不光蹭我们哥哥热度,还要搅黄他资源,得不到就要毁了他是吗?你真的好恶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乌蔓一头雾水。明明是纪舟买通稿蹭她热度,怎么变成她求而不得倒打一靶了?
乌蔓忽然想起来,前几天电话里郁家泽说要给纪舟一个教训,大概就是这人口中搅黄资源这事儿。
这么说好像还真和她有几分关系。
她不禁汗颜,无端又替郁家泽背了锅。
为了不刺激这极端粉丝,乌蔓一言不发地慢慢向后退,手机盲打110。
才按出一个键,那服务员背手藏在身后的热水壶一亮相,哗啦一下朝乌蔓泼了一半过来。
乌蔓险险闪过,不管不顾地朝巷口跑去。但膝窝被烫水溅到,跑步的速度因此慢下来。那个疯女人穿着平底,干啥啥不行跑得特牛逼,转眼就要追上她。
风从耳边急速掠过,乌蔓大喘着气,心跳轰鸣,像是在和恶魔赛跑。
感觉到背后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自己无处可逃时,她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远处霓虹灯光在眼前拉成丝,那人搂住她晃了个圈儿。
疯子手中剩下大半瓶的滚烫热水全数泼到了那人后背。
乌蔓吃惊地抬起头,追野闷不吭声地紧紧环抱住她,一丝缝隙也没有留下,热水被他严严实实挡在了外头。
那个疯子也被吓到,回过神来抱着热水壶跑了,乌蔓没心思去管,紧张地摸上追野后背,完全忘了几小时前两人还多说一个字都嫌烫嘴。
她第一反应大骂道:“你傻的吗!不会先推开我自己也闪开吗?”
追野:“……”
乌蔓这才别别扭扭地关心道:“是热水吧?不是别的什么吧?”
他嘶声:“应该吧,我只感觉到了烫。”
“那还好,还好只是热水……”
她这才注意到两人还维持着纠缠在一起的姿势,慌忙一把将追野推开。
追野微微怔愣,半截袖子和白衬衫后背全部湿透,整个人显得像耷拉的落汤鸡,他浑不在意,抬手抓住乌蔓的袖子调笑:“阿姐,还在生我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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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衣驊第 14 章
乌蔓抽回手:“说什么呢,我没有在生气。”
“嘴硬。”
“别再废话了,我车子马上就到,送你去医院。”
追野表情一变:“我不去。”
乌蔓没想到他会拒绝:“你是不想我送还是……?”
“我不去医院,谁送我都不去。”
“你是三岁小孩吗?”
被说三岁小孩他索性正大光明耍赖:“反正我不去。”
“那你的烫伤怎么办?”
“随便买点烫伤药膏和碘伏抹一抹就好了。”
“……”
乌蔓无语,但她总不能绑着追野去医院,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送他回酒店,路上经过药店,她把所有烫伤类的药膏全都买了一遍。
追野指着她满满一袋子药膏,笑弯了眼说:“阿姐,你刚才买药的样子好像个霸总。”
“我谢谢你没说我像暴发户。”
车子很快到了酒店,乌蔓在电梯里把那一大包药膏扔给追野,他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想当甩手掌柜吧。”
乌蔓同他大眼瞪小眼:“我药都给买了,还想让我帮你抹吗?”
“难道不帮吗?”追野凉薄道,“原来你不光霸总,还渣女。”
“你叫助理来!”
“他还在大排档,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的烫伤说不定更严重了……”
“刚刚是谁死都不去医院的?”
“这不一样,我不喜欢医院。”
“说不过你。”乌蔓不管他,径直按下自己那一层,追野抱着药站在角落,也不去按楼层,等电梯门一开,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乌蔓身后出去。
他一路堂而皇之地跟着她到了房门口。
乌蔓转过身,作了个STOP的手势。
“小孩儿,你再跟进来那就是耍流氓了,懂吗?”
追野一声不吭,只是默默伸手撩开袖子,半边皮肤已经起了水泡。
乌蔓的视线在那可怜的肌肤上来回,喉头滚动,还是强硬地移开眼,当着他面关上了门。
她换下自己粘腻的衣服,瞥见的水泡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简单地冲洗了下换好衣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乌蔓还是试探地打开了门,探出脑袋张望。
追野抱着一袋子药还站在门口,和她歪打正着。
乌蔓没说话,黑着脸缩回了脑袋,但开着的门没有再关上。
身后窸窸窣窣,接着是门关上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地说:“衣服脱掉,趴沙发上。”
“这么心急?”
乌蔓阴恻恻地:“那你现在出去,等你助理回来,够慢了吧?”
追野乖乖闭嘴了。
乌蔓拐去洗漱室洗手,出来时追野已经脱掉湿漉漉的白衬衫趴在了沙发上,两片凸出的蝴蝶骨上是触目惊心的水泡。
房间里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昏黄的侧影里,那两片蝴蝶骨斜拉上墙,振翅欲飞,又脆弱地岌岌可危。
这一路上追野都没喊疼,她还以为真的不严重。脱下来才发现可怖。
“……好在泡泡比较小,不然真的得去医院。”乌蔓抿唇说,“涂药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动作重了你就告诉我。”
追野把脸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好。”
乌蔓沾上一点药膏,动作轻柔地覆盖上鼓起来的水泡四周。他的皮肤还带着余热,隐隐发烫,她一路抹下去,感觉指尖快要着火。
场面过分安静,乌蔓转移注意力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儿?”
“她从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看你。”
“……这我还真没注意到。”
他哼哼:“你没注意到的东西多了。”
她动作一顿:“弄疼你了?”
“有点点。”
追野的背微微绷直,弯曲的线条像一匹猎豹,却是落了难的,只能无奈地蛰伏在一角。后脖颈沁出了细密的汗,顺着歪斜的肩头缓缓滑落,像油滴进灯芯,配合着他压抑的轻喘,咣当一下在乌蔓脸上撩起火焰。
“好像有点热。”她喃喃着起身走到一边调低空调,追野侧过脸看她,她又走回沙发边上,他的视线正好落在她的膝窝。
“别动。”他冷不丁出声,伸手将她的膝窝包住,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红点,“你自己也受伤了,没发现吗?”
乌蔓弯腰拍掉他的手:“等处理完你的我再处理我自己。”
“可是女明星的腿好像更重要。”追野直接一把拉住乌蔓的腿将她拖到自己身边。她措手不及,晕头转向地软倒进沙发里。
追野也还在沙发上,上身赤条条的半支着胳膊,将她半拢在身下。
最近的距离,四目相对,鼻尖撞上鼻尖,时间仿若老旧的磁带卡在了这一刻。
乌蔓一秒恍神的功夫,追野已经拉开距离,跳到地上,半蹲着握住她的膝窝,长臂一伸够来软膏,替她抹上。
乌蔓咬住下唇:“你别老多管闲事。”
追野的手指一顿:“你真的很不近人情。”
乌蔓脸色一沉,从他手中抽回腿,斜睨过去:“那我就人情味地免费教你一课,娱乐圈没有人情,只有利益才是最实在的。”
“包括你对郁家泽的感情吗?”
空气凝结成冰。
“我好像说过,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郁家泽的名字。”
“为什么?”
“非要人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乌蔓轻叹口气,“因为你越界了,小孩儿。”
追野轻噢一声,站起身扯过自己的衣服穿上,他扣得很急,三两下就草草扣完,还笨拙地扣错了位置,不伦不类地露出一小片腹肌。
“那感谢今晚阿姐的同事爱。”
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离开。迅速得让乌蔓甚至来不及说一句你药膏还没抹完。
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视线扫过药膏,最后抓起手机,在微博里查找追野的账号。可笑的是他常挂热搜,微博里居然一条动态都没有,除了一条微博自动发送的生日庆祝。
她又打开百度输入了追野两个字。
百科封面是他的杂志照,去年冬天在雪地里拍的。他穿着白色的高领羊绒衫,卷起一半的袖子,揽住雪人的肩头。雪人被他衬着显得生气勃勃,仿佛跟着活过来了。
乌蔓继续往下刷,看到他的出生地,青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