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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为后——by妩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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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他将嗓音压得很低,语气艰涩道:“朕…想晞儿了。”
  他原是个强势冷峻的男人,可却用这种稍带着郁色的眼,这般深邃的看着她。
  容晞的心怦怦地跳了好几下,强自镇静地又问:“才几日不见而已…夫君东巡去了两个月,都没这么想臣妾…怎么现在竟是这般想臣妾了?”
  慕淮面色微讪,语气稍沉地反问道:“晞儿就不想朕吗?”
  容晞咬住柔唇,点了点头,回道:“想的…”
  慕淮唇角微勾,语气却是幽幽:“没看出你想……”
  容晞细软的嗓音微高了几分,忙解释道:“就是因为想夫君,臣妾才将珏儿抱过来的,夫君东巡时,臣妾也是有珏儿陪着,才不会觉得那么孤单。”
  慕淮眉目略舒展了几分,仍是不确信地问:“晞儿想朕?”
  容晞频点着小脑袋,细声回道:“想的…要想死芝衍了……”
  既然慕淮这么想听这些腻歪人的话,那她就讲给他好了。
  话落,便将纤细的胳膊环上了男人的颈脖。
  慕淮心尖一酥,倏地倾身,再度吻住了她。
  他碾着她的温甜和贝齿,同她缱绻地厮磨了良久。
  待他将唇移至了美人儿的耳畔后,便嗓音透着哑地命道:“就这样,别再乱动了…让朕好好疼你。”
  “嗯……”
  容晞没再推拒。
  她想,这样也好。
  这最传统的方式,二人也是许久都未用过了。
  ******
  庄帝忌辰的那日,新帝和皇后在紫瑞大殿的钟楼上举办了隆重的祀典。
  还未出宫为庄帝祈福的太妃,和庄帝的发妻翟太后自是也穿着繁复的祭祀命服,参加了这祀典。
  当着宫人的面,翟太后却见帝后二人并无任何不睦。
  容氏要从钟楼下阶时,皇帝还主动搀了她一把。
  在庄帝忌辰的这日,翟太后自是伤感万分,虽说庄帝性情温方,对她这个发妻也算敬重,但他最爱的女人,却仍是慕淮的生母贤妃。
  祀典结束后,容皇后便叮嘱众太妃道:“这钟楼还未被修缮完毕,有的砖墙不实,各位太妃尽量小心些,莫要从高处跌落。”
  众太妃应是,都觉容皇后对她们很是关照。
  王太妤和徐太媛却彼此对视了一下,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翟太后心绪跌宕,便倚在钟楼外的砖墙处,远眺着汴京城的风景,她想要消化些心事。
  没有太妃想要邀她一同回去,她愿意在这儿钟楼上吹冷风,那便由着她去。
  钟楼的阶梯略陡,一众太妃忙着小心地踩着石阶,自是没注意到王太妤和徐太媛,竟是没同她们一起下阶。
  待一众太妃互相告别,准备回到各自的宫苑时,翟太后也觉自己应当回去了。
  兰若并没同她一起上来,她只得自己小心地迈着石阶下去。
  翟太后刚准备转身离去,却觉得自己的后颈竟是被一微凉的手狠狠地按住了。
  那手明显是女人的手,上面还戴着尖尖的护甲。
  翟太后心中一惊,她的脑袋已然探出了砖墙,顿觉血液逆流。
  这钟楼修造得很高,稍一不慎摔下去,定会当场身亡。
  翟太后斥向制住她的人,冷声问道:“你是谁,敢这样对哀……”
  话刚讲一半,翟太后的嘴竟被人用块布给堵上了,那布还透着股腥.骚的味道,不知道被沾了些什么腌臢玩意。
  翟太后讲不出话来,喉间也只能发出诡异的咕哝声。
  她倏地意识到,制住她的人,不只一个,而是两个。
  下面的人已然走远,没人抬首去看此时此刻的钟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翟太后愈发恐慌,额上也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唔…唔……”
  翟太后仍在挣扎着,可她的力量,自是不敌两个人的力量。
  ——“知道这用来塞你嘴的布上,都浸了些什么吗?”
  翟太后眸色一变,这声音很熟悉,她是认得的。
  这…这是徐太媛的声音!
  徐太媛用护甲狠狠地刮了下翟太后的后颈,翟太后痛极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只听徐太媛的嗓音突然发狠,厉声道:“我告诉你啊,塞到你嘴里的布,被我浸了下人的屎尿,你是不是也觉出来了?”
  翟太后顿觉想要呕吐,却又呕不出来,她不断地挣扎着,可却是无济于事。
  王太妤边制着翟太后的胳膊,边颦着眉目环顾了下四周,压低着声音对徐太媛道:“姐姐…钟楼的另一侧有驻卫,怕是一会就要走到这处站岗了…”
  徐太媛面色阴狠到有些瘆人,幽幽地道:“倒是便宜她了……”
  说罢,她又要用护甲狠狠地去挠翟太后已然变得血肉模糊的后颈。
  王太妤这时从袖中掏出了个荷包,随后,竟是从里面掏出了数枚细针。
  徐太媛面色微诧时,王太妤语气微颤地同她解释:“用这个罢…她摔死后,宫人也是要验尸的,不能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伤痕。”
  二人一手制着翟太后,一手各执着数枚细针,毫不留情地又戳.刺了翟太后数下。
  翟太后已然痛得失去了意识。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到徐太媛和王太妤这两个贱人的手中。
  她竟被这两个贱人这般折辱!
  待觉出驻卫即将要走到三人这处时,王太妤这时催促道:“姐姐…该松手了。”
  徐太媛不想让翟皇后死的这么容易,可却不能误了时机,只得不甚解气地又将唾沫啐到了翟太后华贵的命服上。
  王太妤还未同翟太后讲过话,她神情依旧淡然,并未如徐太媛那般狰狞。
  临死前,她也有一番话要对翟太后讲。
  “冤有头,债有主。你害了那么多人的孩子,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唔…唔……”
  “这一切,也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们。”
  “咚——”地一声。
  紫瑞殿的钟楼被人撞响,阖宫各处都能听见其悠扬的钟磬之音。
  随后,便是一宫女凄惨惊骇的喊声骤响:“——翟太后…翟太后从钟楼上摔下来了!”
  附近的宫人闻讯都围了上来,只见翟太后嘴仍微张着,双目也瞪得溜圆,她头颅里流出的血,亦浸染了整块青石板地。
  宫人们都觉这血腥味属实令人作呕,皆都用手掩住了鼻唇。
  翟太后这般,也不用再将太医唤来救治了。
  她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第90章 火花
  凛冬的晌午, 日头犹盛。
  王太妤和徐太媛站在钟楼之上,神情都有些复杂地觑视着翟太后的尸身。
  领头的驻卫来她二人这处时,已然是迟了。
  翟太后就算是失足跌楼, 皇上肯定也要问责他们这些驻守城楼的侍卫。
  待驻卫向王太妤和徐太媛恭敬施了一礼后, 便询问她二人道:“两位娘娘, 你二人适才既是在场, 可知翟太后是因何缘由而跌落的钟楼?”
  徐太媛略有些慌神,眼神也闪躲着, 不知该如何回那驻卫。
  王太妤却将手心摊开,露出了她事先卸下的一只耳铛, 语气故意带着颤音地回那驻卫道:“先帝祀典礼毕后,我竟是发现自己丢了只耳铛, 所以便唤了徐太媛来帮我一起找找,却没成想…却没成想……”
  话还未讲完,王太妤便抽泣了起来。
  那驻卫自是被她弄得慌了阵脚,可他必须得将事情弄明, 不然他可没法同皇上交差。
  好在,那王太妤语带泣音地又同他说了些有用的信息, 道:“本来徐太媛同我找到这丢失的耳铛后, 便要一同回宫苑, 可谁知竟是见到了太后的身子往前倾着, 眼见着她马上就要摔下这钟楼了…我和徐太媛赶忙走了过去, 想着能不能救下太后,可却是为时已晚……”
  说罢, 驻卫便见王太妤倏地抓住了身侧徐太媛的手腕, 冲他示意后, 又道:“原本太后便体弱多病, 今日又是先帝的忌辰,她忧思过度又吹了好一阵子的冷风,估计也是体力不支,这才跌下去的……徐太媛还未来得及抓住太后,她便摔下去了…徐太媛急于救人,护甲也没来得及脱。太后的后颈上,应该留了些血印…但这些血印…也都是徐太媛为了救人无意弄下的。”

  王太妤虽是先帝的妃嫔,却是个年轻貌美的,哭得梨花带雨,讲话又有理有据,那驻卫自是信以为真,准备将王太妤同他所讲的话语如实禀报给慕淮。
  徐太媛惊魂未定,却是暗舒了口气,幸而有王太妤在身侧,不然若她单独做这种事,很有可能非但不会成功,还会将自己折进去。
  王太妤备针,原也是想用这些针将翟太后扎晕,待将她嘴里的那块布拿出来后,她也不会再呼救或是将她二人给供出来。
  徐太媛这时终于了然,怨不得先帝最宠这位王太妤,她属实是个聪慧的人。
  待徐太媛和王太妤从钟楼而下后,便见帝后二人已然至此。
  他二人仍穿着适才祭祀的命服,并肩蹙眉看着翟太后的尸身时,却让旁人觉得格外的登对。
  帝后这伉俪情深的模样,丝毫都让人看不出,他二人曾有不睦过。
  西风渐起,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重了几分。
  容晞用绢帕掩住了口鼻,强耐着心口突涌的呕意。
  翟太后的死相格外的狰狞可怖,太医院来的人已然用白绢将她的脸给蒙住了。
  从钟楼下来的驻卫走到慕淮身前,将适才发生的一切都禀报给了慕淮。
  慕淮神情淡漠地听着,用那双凉薄的眸瞥了眼假意哭泣的徐太媛和王太妤。
  随后,又侧首,看了一眼身侧娇小的女人。
  慕淮没料想到,容晞真能做成这事。
  而他从始至终,也仅仅是动用了言官的力量,再配合容晞,佯装二人不睦。
  慕淮一早便知,容晞的外表虽然纤柔娇弱,可内里却是个有手腕,且精于算计的女人。
  从前他戏谑她狠毒,却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慕淮一直觉得容晞娇弱好哭,性情又胆怯,在他面前也总是柔弱乖顺的。
  这样一个纤柔楚楚的娇小女人,自是能激起男人本能的保护欲。
  慕淮将她寻回来后,便也想将她庇护着,想让她做一朵暖房娇花,为她遮风挡雨。
  可东巡那两月发生的事,再到今日发生的事,却让他深刻地意识到,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或许才是她的真实性情。
  他一贯多疑,如容晞这样性情的女人做他的枕边人,他本该是心生提防的。
  可事到如今,他对容晞却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甚至觉得,他身为大齐君主,站在他身侧同他共赏山河的女人,就得如容晞一样,有心机亦有手段。
  且该狠毒的时候,也绝不会优柔寡断。
  容晞没注意到慕淮又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她半晌,她虽知翟太后的死因究竟为何,却还是当着宫人的面,假意安抚了一番二人的情绪。
  待大力太监将翟太后的尸身抬走后,宫人也都将翟太后的死因,归结为是意外失足。
  慕淮回乾元殿后,现任礼部尚书早已赶来,向他询问翟太后丧事该如何置办。
  慕淮登基后,曾命太常寺卿迁过一次皇陵,他既是将她生母贤妃追封为后,自然也想让贤妃和庄帝合葬。
  有了皇后的位份,庄帝和贤妃合葬便是名正言顺。
  但是翟太后既已身故,按照大齐的仪制,她也是要同庄帝合葬在一处的。
  所谓合葬,便是在同一个陵穴中,中间摆着庄帝的大棺,两侧各摆着贤妃的棺材和翟太后的棺材。
  想到这儿,慕淮的眉间稍存狷色。
  他怎能容忍翟氏这个贱人,同他的父皇和母妃同葬在一处?
  礼部尚书问起这事时,慕淮语气微沉地回道:“她是罪族出身,父皇肯留她一命,是父皇仁慈。”
  话不用讲的太明,那礼部尚书心中全然清楚了新帝的意图。
  这翟太后,是不会与庄帝合葬了。
  礼部尚书又问:“陛下,那该按何制为太后下葬?”
  慕淮神情不豫,眉宇疏冷地回道:“翟卓在你之位时,曾因私利损毁过妼贞皇后的陵寝,若朕容她入皇家陵寝,那待朕百年之后,无法同成帝和妼贞皇后交代。”
  礼部尚书原先在翟卓手下做事,却对这位上级颇有怨怼,也自是不希望翟太后的丧仪太过风光。
  但他仍得按职做事,便又问慕淮:“那太后,应该葬于何处?”
  慕淮心里是想让这贱人死无葬身之地的,但她毕竟是他的嫡母,且她已然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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