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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如她——by尤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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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忽然定眼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发虚。他微微往后挪了挪,“施主,你为何这么看着贫僧?”
  公主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看了半晌道:“你有胡子吗?我怎么没见你刮过胡子?”
  他怔了下,不自在地拿广袖遮住了下巴,“贫僧每天基本都要清理。”
  公主听完,了然点了点头,“我就说了,世上只有一类人不长胡子……大师当然不是,对吧?”
  她戏谑了一番,一笑而过,留下释心大师懊恼不已,暗道是不是那类人,早晚会让你知道的。
  公主现在是野生公主,公主病已经被艰苦岁月打磨得治好了一大半。她蹲在火堆前喝了锅子里的粥,吃完顺手把锅碗瓢盆都洗了。
  河里的水结了冰,她龇牙咧嘴就着冰水洗了把脸,然后把绞干的手巾带回来,送给那个假和尚擦洗。
  萧随说多谢,挪动身子把车厢腾出一半来,垂眼道:“外面寒风刺骨,还要委屈施主将就一晚。”
  公主说没关系,“又不是没一块儿睡过,扭捏个什么劲儿。”说罢扯出了她的斗篷,领上系带挂住车厢首尾,随便一隔,就隔出个楚河汉界来。
  好一张美人抱琵琶的精美刺绣啊,他之前竟然没发觉,她斗篷背后的图案是王昭君。为了照顾病人的视觉感受,她好心地将图案正对着他,车厢里略有点动静,那明妃就怀抱琵琶冲他直哆嗦。
  他心下怅惘,听见她说“睡吧”,然而这个时候怎么睡得着。他仰天躺着望向车顶,那油布纵横的经纬,他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从昨晚开始,他就无比煎熬,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一旦分开,就算是睡在他隔壁,他也觉得太过遥远,够不着她。
  昨夜他想去见她,但客栈格局不容他过去,大堂一般有人值夜,只要打开门,立刻就会迎来掌柜或伙计的招呼,“客官要什么?”。他只有忍耐,三更的时候阖了一会儿眼,到天亮她表示要退房,他连一句拖后腿的话都没说,甚至十分积极地促成了重新上路。
  现在躺在一架马车里了,她就在斗篷的另一边,仅仅是隔着一层狐裘罢了,不知为什么,对他来说也如高墙一样难以逾越。
  他扭过头,奢望目光能洞穿斗篷,可惜他没有那样的异能。
  不甘心,他侧躺过身子,一动不动盯着斗篷的下摆。她的香气在不大的空间里缓缓流转,闻久了有通窍的奇效,莫名让他背上起了一层热汗。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就着微光看,皮肤洁白,形态优美,像上等羊脂玉雕成的。他艰难地调整呼吸,心跳如雷里壮起了胆唤她:“施主……”
  那头没有回应,他在辗转反侧的时候,公主好像已经睡着了。
  就是这只手,先前扰得他心浮气躁……他探过去,伸出食指点了她一下。等了等,依旧没有反应,看来果真睡熟了。
  他不由唏嘘,她好像一直心无挂碍,可他却开始愁肠百结。感情方面,他远不像在战场上那么骁勇,战场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男女之间的相处却是另一种层面的斗智斗勇。
  他隐隐觉得公主是喜欢他的,但又不敢确定,彼时她是迫于无奈,这种威逼下的感情能有多深,实在说不准。她曾经提议过,只要给她个楚王妃的名分,她可以没有丈夫过此一生。在他准备还俗的时候,王妃的头衔又不算什么了,她第一想到的是回膳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她没那么重要。
  一个长胜的将军,接受不了任何失败。他害怕在感情上摔得太狼狈,当初八抬大轿几千里相迎,他母妃的下场也不过如此。公主这人,看着是软的、娇的、媚的,他想一手掌握她,却是痴心妄想。所以他怯懦,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讨好她,可她看出了破绽也不说,仍旧一心想回膳善,那么她是真的不那么在乎他,即便他变回释心,也无法让她留下了。
  他蜷起身子,让那只手停留在他面前,素净的手指,嫣红的指尖……要握住很容易,可是握住了又能怎么样。
  他抬起手,在她指尖捏了下,看吧,捏住了,她不肯留下……放开了,她去意更坚决……就这样捏捏放放,心里愈发彷徨。
  另一边的公主气得灵魂都要出窍了,他在抽筋吗,捏来捏去,到底捏个什么玩意儿!
  她都已经给他机会了,他不是感冒了吗,不想做做促进流汗的运动吗?这人做和尚的时候别别扭扭,做了皇帝也还是放不开手脚,难道他不打算主动,还要等着她反客为主?
  公主暗暗揉了揉胸,急得心口疼。其实和他重逢后赶往原州的半道上,她就开始背着他测试自己身上的毒性。荷包里有的是银子,她挑了个小银馃子往上滴了两滴血,隔一会儿把血擦掉,银子没有变黑,想必她多时不服毒,身体里的毒素已经代谢得差不多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又把咬过的馒头喂了野狗,狗欢蹦乱跳跟了他们好几里,所以她现在是真的无毒无副作用,就算适时接个吻也是没问题的,他还在担心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先前的态度,又把他吓退了?都跟到这里了,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她偶尔的刁难和小脾气,那他干什么来了!
  公主一筹莫展,看来手这个部件管用,得换脚试试。
  于是一只玉足假装不经意地伸过去,位置伸得很不错,正好卡在他两腿之间。公主一手捂住嘴,险些笑出声来,感觉那秃子分明愣住了,侧躺连腿都不敢放平,设想一下,姿势一定很搞笑吧!
  只是也没笑多久,这种有趣的戏谑便坚持不下去了,慢慢转变成一种怦然的、难堪的心跳,咚咚地,震得马车仿佛都要颠荡起来。
  最终那双蚌壳一样打开的长腿,还是缓缓阖上了,可能因为他正发烧的缘故,热量惊人。公主正迟疑,感觉一片温柔的触摸落在她小腿上,他怕她的脚受寒,仔细牵了牵身后的被子盖严实,然后屈起她的膝盖,尽心尽力把她的腿抱在了怀里。
  公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隐隐约约,她好像能感觉到一种有趣的接触,是方丈和长老突袭藏经阁那晚,她脑内风暴纠结的中心。
  脑子里嗡嗡的,车里密不透风,感觉很温暖。公主浑浑噩噩闭上了眼睛,浑浑噩噩撞进了一片刹土,那是个清净世界,她仰起头,看见平坦的圣域上须弥山高起,峰顶有雪,山体壮硕……
  只是不敢睡熟,总在半梦半醒间徘徊,期待发生点什么。她也希望能听见这秃子说“我就抱抱你”和“逛逛不进去”,这种虚伪的话,对做好准备的姑娘来说,其实不算太坏。
 
 
第64章 
  可惜一不小心睡着了, 醒来后一睁眼,天都亮了。
  公主摸了摸额头,这就完了?什么也没发生吗?昨晚她明明感觉到他颤抖的双腿, 怎么后来抖着抖着,也睡着了?
  她坐起身看看这依旧垂挂的斗篷, 车门还关得好好的, 便掀起一角朝对面望了眼, 对面空空,他已经下车了。公主晕头转向摘下斗篷披上,推开车门的时候见他生起了火, 铁锅里煮着的米汤已经熟了, 正咕咚作响。
  他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说:“热水烧好了,施主起来洗漱吧。”
  公主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怪物, 这人恐怕真是没救了,将来三宫六院不是他来临幸, 是后妃们临幸他吧!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本能?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正常男性应有的觉悟?难道是因为伤风太厉害, 丧失了性趣,下半截没有力气了吗?

  公主气馁地跳下车, 歪着脑袋问他:“你的风寒好些了吗?”
  他说好多了,“已经不烧了, 只是身上有些乏力。”说罢羞赧地笑了笑。
  他羞赧个鬼啊,公主气愤地想, 什么都没做成, 还不好意思上了,男人的戏就是多!
  欲求不满的公主,一早上都是气呼呼的, 鼓着腮帮子刷了牙,吃饭的时候坐在火堆旁一语不发。
  萧随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可能女孩子都有起床气吧!他摘了一块馒头,迟疑地放进嘴里,偏过头打量她,轻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称意吗?”
  公主拖着长腔说没有,“就是腿有点麻。”
  他脸上一瞬有些不自在,虚头巴脑道:“想必是车厢太挤了,我们再赶一程,前面也许有农户人家,能容我们借住一晚。”
  公主瞥了他一眼,“不知会不会又像上次村子里化缘一样,人家看你是和尚,不肯收留咱们。”
  这个问题要解决其实很容易,把脑袋包上,对外称夫妻不就行了。
  公主想得很简单,结果释心大师以为她不乐意,掂量了再三道:“施主留宿农家就好,贫僧仍在车上过夜。”
  然后公主就没话说了,呆滞地看着他,点了半天的头,“大师真是神机妙算,在下佩服……佩服死了。”
  算了,好多事已经可以不用奢望了,就想着什么情形下可以甩了这秃子,赶他回去做皇帝吧!
  公主坐在马车里,听着锅碗瓢盆撞击车厢的声响,算计着距离膳善还有多远。
  其实出了关,镬人基本少之又少了。天岁对于镬人的管束限制在军中,只有那些低智或是身有残疾的,才会流落在市井里。她独自一个人回膳善,车上又有这些生活必需品和足够的粮食,说实话问题也不是很大。
  但就是觉得可气,昨晚上不痛不痒的一点接触,实在太没意思了。她恼起来就计划个大事件,凭她的脑洞,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朝外望了望,雾凇沆砀,山与天一色。官道旁的松树上挂满细碎的冰棱,有车经过,间或落下来,车顶一片簌簌轻响。
  车门上传来笃笃的敲击,公主开了道缝,问他怎么了。
  他伸过手,往她掌心放了样东西,公主摊开手掌一看,是个溜圆的冰滴,中间包裹着细小的松塔,这样巧合的凝结,看上去像琥珀一样。
  公主觉得很有意思,又怕它融化了,中途停下舀了一捧雪,把它养在里头。这也算旅途中的小情调,萧随是个无可救药的直男,送她一块冰,就等于别的男人送花一样。
  再往前走上大半日,终于遇见了一处村落,这时已经快要日暮了,萧随停下马车进去打探能不能借宿,公主从车上下来,沿着村廓走了一圈,有人烟的地方,天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公主呼了口气,搓搓手,烟雾茫茫在眼前交织成一片。还没等雾气散尽,忽然一个身影闪到她面前,赶在她放嗓子高呼之前捂住了她的嘴,一面压声道:“殿下,是我。”
  公主怔了怔,斗着两眼看清面前凭空出现的人,讶然说:“伊循,你怎么在这里?”
  掌管着膳善两千精兵的兵马大元帅,生来有一段风流蕴藉。旧友重逢,激动之前溢于言表,他含笑望着公主道:“国主接到殿下的家书,第二日就派遣人马出发迎接殿下了。天岁皇帝换人来做,诸小国都在观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我就自请领兵,赶来接应殿下回銮。”
  公主当然是极高兴的,并不因伊循娶了别人而怀恨在心。她只是惊讶,他们居然一直走到了天岁边境,果然是家乡的人,才能在寒冬腊月里不辞辛苦来接她。
  公主四下望了望,“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伊循说:“在距此三里远的地方等候。其实殿下抵达原州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就已经发现你了,但天岁皇帝另有一队人马远远护送,我们不便露面,以免两国发生冲突。”
  公主恍然大悟,难怪这一路顺风顺水,否则一个刚登基的皇帝独自流落在外,怎么能如此太平无事。好了,现在两方都有人马,彼此都是有退路的了。公主忽然觉得挺感动,“我这哥哥还算靠谱,没有把我扔在天岁,再也不管我的死活。”
  伊循道:“殿下,你一走,扜泥城上下都很惦念你。”
  包括那些嘴里说爱戴她,紧要关头扮丑逃避选拔的贵女们吗?
  都是客套话,公主摆了摆手,表示心里有数。然后又笑着说:“你娶亲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膳善了,没来得及喝你们的喜酒,你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吧?”
  然而伊循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来,略顿了下说:“我……没有娶亲。当初是因为殿下要出使上国,国主命我这么说的。”
  公主愣住了,半晌感慨:“有的人,真是人如其名啊。”
  她学会读书识字后,曾经为哥哥打抱不平,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脑抽,给哥哥取了个名字叫尉君直。要是不带上姓,君直也算是个好名字,可他们姓尉啊,平翘舌不分的话,就很容易翻车。
  幸好国主的名讳很少有人敢直呼,尉君直不做国主,简直没活路。以前她还觉得哥哥很惨,现在才发现他原来如此小人,为了让她走得没有怨言,居然命伊循谎称娶亲。公主有种被坑的感觉,就算他火速派人来接她,回去后也少不了要挨几个鞋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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