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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贵妃长寿——by花气薰人欲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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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大夫连忙摇头:“草民从未跟人说过哩,便是接生过的妇人,也都以在身上动过刀子为不洁不利,再不肯说的。”小门小户的只有她自己接生自然就瞒过去,大户人家请了她去的太太都给封口费让她闭着嘴。
  若非摸了皇后娘娘的胎儿过大,又见皇后娘娘神色疲倦气力不足,恐要难产,她也不会提起此事。
  皇后定了定神,开口道:“若到了该用此法的时候,孙大夫只管用就是。”
  旁边的葡萄险些发出一声惊呼,连忙压回去,只能道:“娘娘……”
  皇后轻轻一叹:太医也曾隐晦提及,这个胎儿有些大,只怕有难产的风险,皇后是经过的人,哪里不知道孩子过大的麻烦。
  孙大夫既然有过救人颇多的先例,就总比宫里束手束脚,只敢喊“用力”的稳婆们强。
  她已经失去了永琏,不能再把这个嫡子寄托在天意上。
  在古怪的法子,她也愿意一试。
  皇后看向高静姝,轻声道:“此等不寻常之法先瞒着皇上吧,本宫会去跟太后娘娘提前说一声。”
  高静姝不由道:“可太后娘娘……会同意吗?”
  此时乌嬷嬷已经转回,从葡萄处听闻了此事,也是唬了一跳,此时听贵妃发问就忙道:“娘娘,此法不过为了防万一,您可不要提前告诉太后娘娘,若是太后觉得对龙胎不吉,只怕会将孙大夫送出去。”
  皇后抚着肚子轻轻摇头:“本宫不会明说,只告诉太后娘娘,孙大夫有些接生的偏方,若有万一,请太后允准她用。以太后娘娘的城府心胸,绝不会多问细事:她横竖只要嫡孙,不管什么偏方,成了是她许的法子救了本宫,不成就是本宫自己未向她禀明细节的过失——总之不会伤了她跟皇上的母子情分。”
  殿里的人都沉默下来。
  还是贵妃先打破略有有些低沉的气氛,笑道:“皇后娘娘,孙大夫此法虽然是前所未闻,但只瞧她之前救活的妇人就可知有效了。您不用太担心,或许根本也用不上呢。”
  见皇后心事重重的倦怠,她就起身告退,忽然又想起一事,就对孙大夫道:“明儿我看看你的刀和针线如何,太医院的大夫都各有家传利刃与金针呢,说不得比你的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总不能拿着从前用过的东西给皇后娘娘用。”
  皇后莞尔:“还是你想的到这些细处。”
  孙大夫倒是有点诧异:富察氏找到她送进宫之前,是好生嘱咐过的。生怕宫里云波诡谲,这孙大夫是个实在人,就算自己不主动发坏也可能被人利用了去。所以富察氏只告诉她,除了皇后宫里哪里请她都不要去,就算抗旨也有皇后娘娘保着。
  衣食住行都只跟着皇后宫里的乌嬷嬷。

  搞得孙大夫觉得宫里就是龙潭虎穴。
  而且平民之家也爱看个戏文,多少贵妃的戏曲啊,都觉得皇后跟贵妃怎么能和睦。
  谁知道贵妃在皇后跟前这么自在,皇后居然也信任。而富察氏嘱咐的,让她跟着的乌嬷嬷,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
  
  见贵妃走了,皇后才含笑客气道:“孙大夫早些歇着吧,若有事便寻我身边的乌嬷嬷和这两位宫女。”
  言下之意,剩下的人给你什么都不要吃,也不要信。
  如今已经三月份了,算日子,这个孩子下个月就要出生。
  皇后将手护在肚子上。
  她自然也有相熟的太医,悄悄告知,此胎大半是个男胎。
  这将是大清的嫡子。
  次日,孙大夫就收到贵妃送来的一大包各式各样的针,集齐了灵枢里的九种针不说,还有一些细巧的手术刀与缝合针,正好是太医院编撰外科书籍的太医近来命人新制的,全被贵妃以学习之名拿了来。
  高静姝坐了笑道:“林太医如今已经没脾气了,我要什么,他立刻就给,就怕我再要求跟着他去把脉。”自从上次与林太医一并去给高常在把脉,皇上都板着脸斥了贵妃,何况是林太医,十分可怜的被皇上拎过去训了一通。
  所以林太医现在是医书器物尽给,只求贵妃千万别提去找病人扶脉就行。
  孙大夫眼中异彩连连,盯着这些东西就入了迷。
  可见也是个医痴。
  皇后就对贵妃招手:“你陪我去里头坐坐吧。”
  高静姝与葡萄一起扶着皇后,还回头跟孙大夫说话呢:“哪怕是新的,到时候也要先用沸水煮过三遍,再用同样干净的细棉布包起来啊。”
  进了内室,葡萄扶着皇后在榻上歪着。
  皇后细细看着贵妃的面容。
  忽然道:“贵妃,那时候你问本宫,为什么待你好。”她顿了顿:“可细想来,本宫待你也算不上多么好。当日铃兰的事情,你抗旨违拗皇上心意,禁足钟粹宫中,本宫并没有一心坚决的救你出来。”
  她目光愈加温和柔软:“可从给皇上侍疾到如今孙大夫之事,你却是一片赤诚为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着,算起来,是我欠了你的情分。”
  高静姝摇头道:“皇后娘娘,当日我禁足失宠,你没有落井下石,而且之后你教过我,劝过我。”
  皇后一怔:“可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是,对你是举手之劳。高静姝心道,可对于当时刚穿过来,面对一个皇上后心力交瘁的自己,皇后在长春宫的一番话给了她安慰。
  而且,从潜邸道宫里这么多年,无论如何,皇后从没有害过贵妃。
  皇后觉得是本分,但高静姝并没有当做理所当然。
  她只是一笑:“皇后娘娘,给皇上侍疾和看着孙大夫研究妇人生产,对我自己也都是好事。”
  皇后难得目露晶莹之色:“好,只盼着咱们都能好好的。”
  
  进入了四月,长春宫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后宫请安俱停,太后令后宫嫔妃都不要再往长春宫去,以免惊动胎神。
  纯妃就不免抱怨了两句:都是生产过的,也没见旁人的胎神被吓着,还不是太后上心嫡孙,不放心这些妾妃恐生事端。
  “这是拿咱们当贼防吗?”
  嘉妃倒是笑:“如此也好,与咱们没有干系岂不干净。姐姐与其抱怨这些事儿,不如想想佛诞日那天,怎么跪着舒服些呢。”
  每年四月初八佛诞日,宫中都要过浴佛节,太后要携全体妃嫔去跪一日佛。
  这才进了四月,内务府已经在坤宁宫中恭请佛亭、悬挂神幔。坤宁宫的黄瓷缸内还放了许多染成红色的蜜糖,路过坤宁宫外头的路,都能闻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皇上每日三趟的来看皇后。
  到了四月初六,见皇后还没有动静,不免提前安排:“今年的浴佛节,皇额娘嘱咐要办的格外隆重些——她老人家觉得这个孩子是求神拜佛来的,所以断不可能不去佛诞日大礼。既如此,朕与皇额娘说,就让贵妃不要去参加佛诞日礼,留在长春宫陪你吧。免得万一你那日生产,没有人陪着。”
  进入四月,哪一天都可能会是皇后的产期。
  佛诞日大礼,一旦开始是不能半途结束的。为此,皇上今年把自己都摘了出来,没有陪同亲娘去礼佛,但仍旧不放心,想着自己是男人,不能进去产房陪在皇后身边,便想把贵妃也叫出来。
  皇后想了想:“一来贵妃未曾生育过,在里头陪着臣妾也是为难。二来,皇上……”她声音渐渐低下去;“臣妾已然三十二岁,若是生产的时候有个万一,贵妃陪伴在侧,纵使清白也百口莫辩,皇额娘只怕会迁怒于她,臣妾自己若是命苦,何必连累她。”
  贵妃已经为她这一胎尽力颇多,剩下的只有生产那日。那么是福是祸都是自己的命数,实在不必再牵连贵妃了。
  “胡说。”皇上斥责的语气里也带着温和与伤感。
  “皇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的碰了碰皇后隆起的腹部。
  “你与孩子都要好好的。”
  皇上思量片刻,仍旧道:“朕还是将贵妃留下吧,让她陪着朕坐在外头也好。”若皇后真的生在那一日,太后没法坐镇当场,他一定是会坐在长春宫外头正殿坐镇的。
  皇后见皇上坚决,只好点头:“如此臣妾跟皇上也能彼此放心些。”
  
  太后听说贵妃只陪着皇上在外坐着,也就没有异议,只格外嘱咐:“贵妃自己没生产过,胆子又小,可不许她进产房。”
  然后又捏着佛珠祈祷:“只盼着不要那么巧!哀家不亲眼看着孙儿落地,怎么能放心啊。”
  当信仰和嫡孙冲突的时候,太后都要纠结死了。但想想这个嫡孙正是来源于她的虔诚信仰,太后又坚定了一定要先伺候好佛祖的心思。
  然后又向着自己的信仰祈祷:别让皇后这么巧生在佛诞日,更要保佑皇后顺顺当当的生产。
  不知是不是太后娘娘的信仰力用完了。
  四月初八清晨,太后带着六宫嫔妃前脚刚进坤宁宫,后脚皇上那里就接到了皇后要生了的消息。
  因东西六宫间隔不近,高静姝到的比皇上还晚,只见皇上的圣驾已经停在了长春宫门外。
  刚走到庭院里,她就听见皇上愤怒的高声。
  “什么叫皇后要难产?什么叫你提前拟了法子但不能说?再不照实说,朕立刻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高静姝顿觉不好。
  要是太后在这里,是提前打过招呼,她老人家不会细问的。
  可皇上不同。他一听皇后要难产,先就震怒,又听孙大夫说什么‘有个办法但皇后娘娘不让草民说’,皇上当即立起眉毛,催逼着问。
  高静姝紧赶慢赶,进门的一瞬间,孙大夫也已经顶不住天子之威,吐露出来:“回,回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胎儿过大,羊水又少,应当早点用刀做,做做切口让孩子出来。否则恐有大险!”
  跪在皇上跟前,孙大夫连舌头都打结。
  “放肆!”皇上大怒:“这才刚开始生产,你就敢咒皇后和朕的孩子!”
  皇上从未听说过什么女人生孩子要动刀子的——倒是有一些宫内阴私传闻,说是地位低下的宫女怀了孕,若是难产,直接剖开腹部将孩子拿出来,保子去母。所以动刀子这事儿,对皇上来说就是要皇后的命。
  孙大夫一提,皇上登时勃然大怒。
  可怜孙大夫只是个平民百姓,对天子的畏惧根深蒂固,见到真龙的影子都要哆嗦半日,何况直面皇上的怒火,当场软在地上。
  高静姝立刻过去跪了,阻止皇上命李玉将孙大夫拖出去砍了。
  “皇上,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不信您隔着窗户去问问!孙大夫是富察氏请来的圣手名医,便是别的地方比不上夏院正,可生孩子方面,夏院正必然比不过孙大夫!”
  跪在一旁的夏院正装死不敢吭声。
  此时乌嬷嬷又奔出来:“孙大夫,您快来再看看皇后娘娘的……”当着皇上,她立刻把后头的羊水、开指等话咽了回去。
  时人觉得产房不洁,连女子生产时这些词汇都羞于在人前提起,何况用心钻研了。
  高静姝趁机拉起孙大夫推给乌嬷嬷:“你快去。”
  奉命上前要拖走孙大夫的李玉,不敢从贵妃手里扒拉人,只能站在那里干瞪眼。
  皇上胸腔起伏,转身在椅子上坐了:“贵妃,你过来,一点都不许隐瞒的告诉朕!”
  富察氏弄了个大夫进来,皇上是知道的。
  可也不过当孙大夫是个更有经验,稍懂医理的接生婆,结果今日一进门,居然听到有人要在皇后身上动刀子!
  高静姝起身来到皇上身边,将她与孙大夫的对话,以及她送给孙大夫一套器具银针之事都告诉了皇上。
  一个杯盏砸落在她脚边。
  “贵妃!你糊涂!”
  高静姝再次跪了。
  “千古未有之新法,居然敢用在皇后身上!此为其一!”皇上看着她:“其二,朕信你没有恶意,可皇额娘信不信?天下人信不信?除了你自己和朕还有谁会信你——贵妃提供的刀具针线,在皇后生产时让人动刀,若皇后有个万一,皇额娘查起今日之事,朕保得住你吗!”
  高静姝抬头道:“皇后娘娘会信!她亲眼孙大夫用针在动物身上缝了皮肤,愈合的很好。她相信孙大夫,她亲口说了,若有万一,她愿意一试!”
  皇上眼中飓风一样的怒火丝毫未消:“这些接生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是从祖宗手里传下来的法子,为我大清百代不易之法!难道竟比不上乡野村妇!”
  高静姝忍不住咬着自己舌头才没有说出:“什么百代不易,你们大清早亡了”这句话。憋得她险些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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