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贵妃长寿——by花气薰人欲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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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为了前朝的事情着急上火,后宫里的人为了皇上着急上火。
年底可能要大封六宫,这会子皇上忽然不进后宫了,那她们岂不是要凉?
皇上一忙起来,就又回到过去那样,只宣养心殿后头的答应伺候,懒得翻牌子的日子。
就算进后宫,也只看看皇后嫡子和三位有孕的嫔妃。
然而这有孕也分出了高低。
虽然才十月半,但外藩与各地的年货许多已经陆续到达京城——赶早不赶晚,要是下了大雪封在了路上,当地官员的贺表和礼物拖到年后才到京,那皇上的冷脸可是不会迟到,估计即刻就到,帽子可能也会即刻就没。
当今刚登基的时候,倒是一改先帝爷的严苛作风,颇为宽柔,许多官员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可慢慢看下来,皇上这不是真的宽柔啊,他是秋后算账啊!倒是比先帝爷那种有火必须发当场发的脾气还难伺候。所以大家反而更加谨慎起来。
闲话扯远了,且说各地贡品进京,皇上自然是要分赏前朝后宫的。
每年的寻常之物是交给内务府分配——如今内务府是听贵妃的管,自然奉给贵妃头等中的头等。
而珍惜之物则是进了皇上的私库,由他自己分配——怀着身孕的贵妃每次自然也是头等,就比皇后差一点。
又因皇后素来简朴,不爱奢靡之物。又垂范六宫,体谅有孕妃嫔,所以凡奇珍之物,皇上便是给了她,只要不逾越妃子的本分,皇后也会送去给贵妃。
六宫妃嫔掐着手指一算:哦,也就是所有好的都归了贵妃!
愉嫔与平常在:快乐。
她们发现,贵妃此人跟皇上有时候异曲同工之妙,偏心起来根本不讲道理。
愉嫔处的封赏虽是按着嫔位给的,但都是上好的东西:比如一只南珠钗,小拇指大的珍珠和大拇指大的珍珠,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自从贵妃开始分东西,愉嫔处的数量不能动,质量却是直线上升。
平常在跟因为跟贵妃同住钟粹宫,不时前殿就有宫女捧了东西来:“娘娘说这个素娟颜色好,共有五匹,也给小主一匹裁衣裳使。”
竟不似赏赐,真的像是彼此和睦的朋友,有了好的就送一点过来,也不讲究什么送礼成双,就是随时会流动过来一点。
起初平答应还给每个小宫女荷包,但后来紫藤亲自过来一趟笑道:“我们娘娘说了,是看着有什么,就想着给小主一点,横竖是一个宫室的。您可别每回都赏那些小丫头了,否则娘娘都不敢送了。您若是喜欢她们跑腿勤快,年底下一并给个红包凑个喜气就是了。”
平常在也松了一口气:以贵妃给她送东西的频率,晌午一匹绫罗,下午一筐梨的,她的份例全用来打发小宫女都不够。紫藤发了话她也就安心了,只是素日在贵妃跟前更勤谨些。
又因贵妃有了身孕,柯姑姑禁止两只猫像原来一样在殿里窜来窜去。
觉得不干净是一回事,再一个西施和貂蝉都成年了,因为喂得太好,体型颇为彪悍,‘呼呼’地跑起来时能将毫无防备的小宫女撞倒,所以柯姑姑严防死守,把它们当成了危险分子,送去了后殿给平常在。
所以平常在便格外细心的照料这两只猫,对简州也很和气,常给他点心吃。
都是宫里熬出来的苦出身,平常在对宫人们都很好。
有时她站在门口,看着后小院里头小宫女踢毽子或是晒衣裳,三只猫一起上蹿下跳,简州在后面追,小宫女们就嘻嘻哈哈一起帮忙——热热闹闹的就觉得心里也没有那么寂寞了。
闲暇时候,她坐在院子里喝茶,前头贵妃的正殿里有时就恰巧送来新鲜的果子或者点心,平常在笑着接过,觉得日子这样过下去,就很好很好。
皇上的恩宠,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过了。不过没关系,她是宫女出身,混到后宫一个住处有了答应的正式编制,她就很高兴了。
何况现在又升了常在。
皇上升她做常在,不就是因为伺候贵妃伺候的好吗?其实这两年来,与其说她伺候贵妃,不如说贵妃庇护着她,宫里女子到了最后,就是这样,说得上话的彼此谈笑两句,做个伴。
她很愿意不求恩宠,只这样安稳度日。
钟粹宫一片岁月静好,外头却并非如此。
十月底,皇上还是没有从忙碌中脱开身,倒是又因几省兴起了邪教组织而不得不加班,最后甚至派出了高斌与刘云义一并去清查云贵川等地的白莲教。
高静姝刚知道的时候还吓了一跳:高斌是个文人啊,或者说是个理财专家,怎么就得去镇压白莲教?这种事情不应该讷亲或者傅恒这种大将们去干吗?
皇上也怕贵妃吓着,特意来安慰她一回:当地都有军队负责武力部分,高斌和刘云义两位大员不过是去压阵罢了,也是叫当地民众看着,连吏部尚书这样的天官都派了过去,要顺应朝廷,不许屈从□□。
因要安慰贵妃,就又说起她弟弟在江苏做县令做的不错之事。
每到年底,吏部都会给全国上下官员评级,厘其流品,平其铨注,而序迁之。
高恪已经是第二年获得了优异的期末成绩,等三年过去,大约可以原地升一等。
皇上含笑:“朕观他神采风度,就断不是个酒囊饭袋。何况在家里有父兄教导,又不缺银子,自不会克扣民脂民膏——说不准再历练几年,又是一个傅恒呢。”
高静姝;……你放心,这绝不可能。
皇上没发现爱妃的欲言又止,倒是叹了一声:“可惜他受了弘昼那个浑人的连累,倒是要出京呆这几年,等他回京再说吧,朕的銮卫队里还给他留着空儿呢。”
对于脸好看的人,乾隆是很难忘记的。
高静姝就开始发愁,还要进銮卫队?难道下回再去顶和亲王吗?
又怕皇上这就给高恪弄回来参加明年的銮卫队,连忙道:“是臣妾弟弟先动手的,又是以下犯上,当然要重罚,不在外面多待几年怎么对得起和亲王——且皇上怎么好说和亲王是浑人?臣妾虽未跟亲王说过话,但只看和婉公主的和气温柔就知道了。”
皇上似乎都难以启齿似的,犹豫了片刻才道:“和亲王当朝打了讷亲。”又恐贵妃不知道谁是讷亲,解释了一句:“是如今朕的军机处领班。皇额娘的族亲。”(注1)
高静姝:……和亲王真虎啊。
听说了和亲王暴打讷亲的举动,高静姝忽然觉得,自己弟弟好生幸运。
毕竟还是弟弟先动手的呢。
可怜的讷亲,堂堂首席军机大臣,虽然允文允武,但又不能在皇上跟前反击皇上的弟弟,只能慌忙逃窜,但还是被暴躁的和亲王打了好几下,真是又丢了里子又丢了面子,还不如当时站在那里任由和亲王打,也好显得自己铁骨铮铮一条硬汉。
事后旁人也只能深表同情,毕竟那是和亲王啊,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呢。
讷亲觉得高斌出京的有点不是时候,不然自己可以跟他一起坐着彼此哭诉一下。
皇上只是把和亲王的暴行简单说了两句,看着贵妃已经明显凸起的肚子,有点儿不愿意再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胎教。
于是起个龙爪轻轻摸了摸贵妃的腹部,然后道:“也五个月了,安稳下来朕就放心了。”
“今年的元宵佳节,又要在宫里过了——也好,省的朕奔波了。”
高静姝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不去圆明园了吗?”
“后宫妃嫔中有孕的颇多,哪里经得起这样奔波。况且皇额娘也说了,去岁在宫里办的就极好,今年喜事更多,皇后诞下嫡子,妃子们接连有孕,也该再热闹热闹。只是你就要乖乖呆在屋里头了。”
见贵妃似乎有别的意见,皇上就道:“这没得商量,到时候你都要七个月了,一旦有个好歹哪里是玩的!”然后又放缓了声音:“你乖乖的,朕叫你额娘和妹妹进宫来看你。再给你弟弟指一门好婚事如何?”
高静姝答应下来,又想着得告诉额娘:皇上对弟弟有突破天际的期许,还是让阿玛早做打算吧。
可怜自己额娘,一听这个消息,大概都过不好年了。
皇上在贵妃这里说多了些话,自然呆的久了,出了钟粹宫把小怀表掏出来一看,就没再去看纯妃嘉妃,直接回了养心殿。
两妃处听说皇上难得进后宫,自然也在盼着,连茶水点心都备好了,结果皇上直接回了前朝,心里就犯堵:要是真没空也就算了,怎么在贵妃那呆了将近半个时辰,我们这里却连看都不肯看一眼?
纯妃处。
水清忙递上一杯热乎乎的红枣燕窝羹:“娘娘别恼,钟粹在东六宫,咱们咸福宫在西六宫,皇上前朝有急事,过不来也是有的。况且皇上不也没去嘉妃娘娘那里吗?”
纯妃冷笑道:“贵妃有了身孕,皇上心里还有哪个?成日家说贵妃这一胎来的不容易,要好生养着,什么好的都先紧着贵妃。她不容易?不就是多年没福气怀不上吗?难道本宫和嘉妃有过生育倒是错了?倒是能胡打海摔的理由?”
水清也无奈,可男人的偏心怎么能够讲道理,只得劝纯妃道:“娘娘到底已有了两个阿哥,再生下这一胎,宫里没有能越过您去的。”
纯妃呵呵:“没人越过我?贵妃一直踩着我呢。”
水清无语了,心里都有点嘀咕:娘娘您要这样杠下去可没法聊了啊。
纯妃心里一直有不安,今日被皇上这样一冷落,终于忍不住说出来:“贵妃有孕那一日,本宫说了只有有儿子将来才终身有靠,这话偏又被皇上知道了去。”
“虽说皇上当时未曾发作本宫,可你只看皇上这几个月对本宫的情形就可知了:但凡有赏赐都是按照妃位来,连嘉妃有时都多两分,本宫倒成了最差的了。便是皇上肯来看看,也都只问及龙胎安好,对本宫不过淡淡的……”
她说着这话,不禁又是伤心又是惶恐。
水清叹了口气:没有人比她们这些贴身宫人更清楚皇上恩宠的反复。如今娘娘怀着孩子还不显,内务府不敢怠慢,但显而易见的,娘娘如今成了三妃里头敬陪末座的人。
她将在心里盘算了一些时日的想法说了出来:“娘娘,您已经有了两个阿哥,这一胎是阿哥固然是锦上添花,是公主也是好事。如今宫里这情形,嫔位以下的小主们争妍斗艳的好不热闹,都是为了年底的大封六宫。不如您挑一两个出色的扶持一二,将来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纯妃不语:这话放到三年前她都是不肯的,自己又不是失宠了,何必要扶持得意的年轻妃嫔分自己的恩宠?
这又跟主动依附她那些不得意的答应常在不同,那是等着她施舍的。
如今要是挑了风头正健的新宠扶持,若是扶出个主位来,跟自己也就不差多少了,何必自己找个敌人出来。
可如今备受冷落,纯妃倒是不得不动心。
实在是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头,该给自己找点退步抽身的余地了。
而且……她心道:那位如今得宠的魏贵人,可是自己赏给她一份机缘,她才从宫女飞上了枝头的。
纯妃忍不住盘算起来。
水清察言观色,就知道娘娘是有点动心,只是碍于体面不好意思承认,于是越发给纯妃搭起了台阶,希望她走下来,密密劝道:“娘娘一心安胎,不理会这些事儿,却不知道嘉妃娘娘已经抢先挑好人了。”
纯妃一惊:“真的?”
与此同时,钟粹宫。
高静姝插着沾了梅子粉的芒果吃,下头杜鹃正在汇报宫里的新闻。
她一听也不由道:“真的?嘉妃跟庆贵人?”
杜鹃捧着主子赏赐的一碗蛋奶羹,暂时顾不上吃,先说话:“正是呢,嘉妃娘娘如今面上还不显,但私下里送了两回珍惜的字帖去给庆贵人。再就是嘉妃娘娘怀着身孕不太见人的,可近来庆贵人去了,她就肯见,还说让孩子沾沾文采才气。”
木槿听了道“唔,一个妃子能对贵人说出这么和气不摆架子的话,大概是交好的意思。只是庆贵人近来得宠,嘉妃娘娘客气些也是有的。”
未必就是结成一伙儿。
杜鹃点头:“所以奴婢前几日都没敢回主子,直到今儿在大膳房打听了一事,说是庆贵人宫里拿了方子命大膳房做一道奶房玉蕊羹,说是要给皇上送去,奴婢才确定。”
奶房玉蕊羹,是前明失传了的菜谱,御膳房倒是忖度着做了出来,不过不如嘉妃宫里的小厨房做的好吃——大概是家传的菜谱,从祖宗手里得了前朝的秘方。
高静姝笑道:“嘉妃倒是肯花心思啊,一出手就是珍奇的菜谱。”
杜鹃说的自己都有点馋,便捧着蛋奶羹喝了一口。娘娘待宫人很好,起初在主子前面她们也不敢吃不敢喝的,但见娘娘是真心要赏,也是看她们吃了才欢喜,才渐渐敢开始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