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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锁——by卿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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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逢春看了看夜空里稀疏的星子,有几分怀疑。
  晋尧狠狠往他面上一瞪。
  木逢春错愕了瞬, “你……”
  晋尧别过了脸去。
  马车里,壁灯散发的微弱光晕,遮不住男人富含侵略性的目光。
  “我想你了阿苑。”
  他伸手试探性的覆上她搭在双膝上的细手。
  林苑眼睫半垂,感受着他带着薄茧的滚烫掌心在她手背缓慢摩挲,只略微紧了下手指,而后就慢慢放松下来。
  晋滁见她不曾反对,呼吸顿时一紧。
  “阿苑。”
  他嗓音沙哑的呢喃,掌心抚了抚那细腻柔软的手背,又缓慢移动按上了她的肩胛。见她颤了眼睫,轻咬了唇瓣,他没忍住趁势撑身逼近,就着半跪的姿势将她抵在了身后的侧壁上。
  本是半屈着腿而坐的林苑,冷不丁的被他抵向车壁一隅,难免带些凌乱的轻喘。此刻他双手扼在她肩,有力的双腿牢牢箍在她腿两侧,高大如山的身形严严实实将她罩住,密不透风的感觉,让人有种难言的窒息。
  “看着我,看着我阿苑。”
  他压抑着声,双手转为捧过她的脸,迫她抬起面向他。
  林苑终是抬了眼睫。却瞬间跌入他那潮红的眼波中。
  “阿苑,这些年来,你可有想过我?”
  他灼烫的呼吸打在她面上,明明气息滚烫,却让她无端颤栗。
  在他灼灼的盯视中,她轻微蠕动了唇瓣,犹若无物的道了声:“想过。”
  他的呼吸急遽急促起来,而此时,却又听她轻声道:“此后只有你。”
  “阿苑,阿苑……”
  他情难自禁的捧着她的脸庞轻啄起来,双眸充满了迷醉。
  他本就生的双眉翠长,英俊如神,如今一动情,就愈发是眼波入鬓,俊秾的脸庞醉红,俊美风流。
  壁灯光晕摇晃,丝丝缕缕的覆住两人交缠的衣物。
  不同于白日的风驰电掣,夜里返程的队伍走的相对缓慢,直到天近破晓了,这浩大壮观的队伍方回了蜀都内城。
  自觉看了一场皇家辛秘的蜀都知府,回来的一路上都万分忐忑,不知圣上会如何处置他这个‘知情人’。
  早知道此次前去涉及的是皇家辛秘,他早就找个理由让旁人去了。一想想他千万次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了在圣上面前表忠心,阴差阳错的就踏了这要命的一步。
  一想到青石村时的那惊险一幕,他都不禁后脖泛凉,有种刀悬脖颈的恐慌感。那为可是狠到连太子都不放过的主啊。
  木逢春他们所在的牛车在偏后方向,不过因太子在山上,前后左右围拢的甲兵也有许多。城内百姓见了这些煞气腾腾的兵士,无不退避三舍。
  木逢春看在眼里,多少有些伤感,他隐约能预料到,此后他那平静的日子怕再也不复返了。
  远远的瞧见了街对面那已经开了门的点心铺子,他不免就想到,这家铺子里做的几样为难糕点都是娘素日喜爱吃的,如今一别蜀地,怕再没有回来之时,那他娘怕再也吃不着这家的点心了。
  几番挣扎之后,他看向一旁的田喜,小声的问他:“不知我可不可以去那家点心铺子买几样点心?”他说着伸手指着远处小门面的铺子,“我娘素来喜爱吃。”
  田喜眯眼往那看了眼,而后道:“那成吧。不过再额外再带上一份,算小殿下送娘娘的心意。”
  春杏闻言紧张的看看木逢春,他却并不介意的施礼:“好的,谢谢公公。”
  田喜就使眼色示意旁边的几个甲兵随他一道过去。
  顺子停了车,自然也要随着一道。
  这时,晋尧迷迷瞪瞪的醒了,搓了搓眼睛,转着脑袋望着周围似有迷糊。
  “小殿下醒了?”田喜心疼的帮他揉着四肢,“您是遭了罪了,怕都没睡个囫囵觉。”
  晋尧这会就清醒了,然后昨晚上的记忆就全部滚回了他的脑中。
  “木逢春呢?”
  回答他的是春杏:“去买点心了,姑娘……娘娘她最喜欢吃那家的点心。”
  晋尧哦了声,往春杏脸上看过半眼就移开。
  木逢春刚买好点心,提着出来的时候冷不丁听到有人唤他。
  “逢春!”
  熟悉的声音让他立马回头,而后他震惊的看到,那金陵的沈夫子正难掩怒容的朝他而来。
  “逢春果真是你,你倒让为师好找!”沈夫子边走边严肃的问他,“今年春的童试,你为何没有参加?”
 
 
第100章 沈文初
  木逢春一时懵了, 张口结舌的呆望着迎面朝他而来的夫子。
  素来衣着讲究的夫子此刻满面风尘,水墨的襕衫都起了褶皱,连儒冠染了尘土, 可见一路风尘仆仆的不易。
  沈夫子此时已带着书童走近。
  “我一直在金陵等你捷报, 怎料今年童试你连下场不曾!后来我书信询问你恩师,方知你竟不曾回乡, 却是辗转来了蜀都。”沈夫子望着他面前这位被他给予厚望的学生, 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手里提着两兜点心,强忍怒意:“莫不是你真是打算待年岁到了,考个秀才勉强糊个口,就已知足?大丈夫志在四方, 怎可蜗居一隅安闲度日!逢春, 你真是辜负了我往日对你的教导。”
  这大概是木逢春此生最为羞愧、感到无地自容的时刻。他当初对沈夫子撒了谎,却又哪里晓得沈夫子竟一直殷切盼着他的捷报传来。如今为了他进学情况焦急万分, 竟是不辞辛苦的千里迢迢特意过来寻他。
  沈夫子待他恩德如山, 可他却辜负了沈夫子的殷切教导。
  “我……是学生对不住夫子。”
  木逢春窘迫的低下头,手足无措。
  沈夫子见他承认,忍不住心头失望。虽说人各有志, 可真要他放弃这个颖悟绝伦的学生, 任其泯然众人矣,他又如何忍心?
  “你母亲呢?”思来想去, 他决定还是要跟逢春的母亲谈谈,遂下意识的抬头找了一圈:“你母亲她……”
  刚才他只注意到了木逢春,此刻这一抬头才骇然发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赫然站着披甲执械的兵士,这会正目光锐利的盯视着他们这边。
  沈夫子再迟钝也知这些人是在监视木逢春的。
  “你……可是家中遇到什么麻烦?”
  沈夫子迅速低声问他, 余光还在瞥向那些在蜿蜒在蜀都长街上,令百姓退避三舍噤若寒蝉的黑甲兵们,不免惊骇不已。
  这些黑甲兵来历不凡,如何跟家世平凡的木家扯上干系?
  木逢春这会也猛地反应过来,忙道:“是家中有些变故。”怕连累沈夫子,他又急急要离开:“夫子见谅,学生有要事要办,就此别过了。”
  田喜觉得木逢春这一去稍微耽搁的时间久了些,不放心正要派个人过去催催,这时候先前随着木逢春一道跟过去的其中一甲兵匆匆赶来,在田喜耳边迅速耳语了几声。
  “这么巧,偶遇他金陵的夫子了?”
  他就抬了头朝那边远远的眺望着,果不其然就见着了木逢春在与一人闲谈。
  田喜本没当回事,正要吩咐人过去催催木逢春快回来,免得耽搁行程,不巧这会不经意听了一耳朵的晋尧,却惊得猛地坐直了身。
  “谁,木逢春遇上谁了?”
  那甲兵忙道:“说是金陵的夫子。”
  晋尧眼睛都睁大了:“姓什么?”
  “说是姓沈。”
  金陵,姓沈,是木逢春的夫子。
  晋尧骤然从牛车板上爬起来,不顾田喜的惊呼,站在车板上直直就朝木逢春的方向望。待真见了那带着儒冠夫子模样的清矍背影,他不免瞪圆了眼,连连骇吸着气。
  如今才建元三年,那沈文初怎么会在蜀都!
  “小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走,让他走!”晋尧手指远处那人,喘着气急道:“快些把他赶走!”
  田喜见太子急到发火,当是在气木逢春磨蹭耽搁时间,就忙哄道:“好好,小殿下莫急,奴才这就让人将他轰走。”
  说着看向旁边的甲兵:“还不赶紧的去赶人?也快些催催他们快回来,都什么时辰了。”
  不过多时,木逢春他们就在甲兵的护送下匆匆回来。
  晋尧朝远处那离开的清矍身影看了眼,又凉凉看了眼木逢春:“没事不要乱跑。”
  木逢春闷闷说了声好。
  沈文初远远瞧见了木逢春上了牛车。牛车周围黑甲兵环绕,各个持着森森长剑,煞气凛凛,在他看来这无疑是押解姿态。
  他心头忧虑更甚,不知木逢春一家究竟犯了何事。
  想了想后,他咬牙往蜀都府衙方向而去。
  蜀都知州的幕僚是他同乡,平素略有交情,他想过去探探口风,看看木家所犯究竟是何罪,是否有几分转机?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平坦宽敞,蜀都官兵分立两侧疏散百姓,供那些彪悍凛然的黑甲兵们顺利通行。
  被拱卫其中的四驾马车平稳的缓慢行驶。
  严严实实遮盖的车帘从里面被人掀开一角,而后一高大的身影就从来里面拢着衣领出来,眼尾捎带了些余韵未消的潮红,神态慵懒似有几分餍足之态。
  晋滁立在车辕上,懒散的眯眼眺望远处,嗓音微哑道:“这是到哪儿了?”
  跟这马车隔了一段距离的蜀都知府,半分余光都不敢往马车的方向扫,闻言就忙低了头恭谨道:“到蜀都主街了,眼见着就快至衙署。”
  晋滁可有可无的唔了声,之后也不再发问,就这般迎着清晨的微风,散漫的环顾着周围街景,平息着体内并未完全散却的燥热。
  久旷多年,他需求难免强盛,可顾忌她身子贫弱,却也不敢彻底敞开了肆意逞凶。不过虽是不完全尽兴,可也不耽误他的好心情,至如今能拥有了她,他已万般知足。
  他忍不住回眸往车厢的方向望了眼,想到唇齿纠缠间她似有若无的呢喃唤声,不由心头一热,喉结几番滚动。
  强逼了自己转了眸光,转为投向四周的街景。

  他本是漫不经心的环顾,却在冷不丁撞见一清矍俊雅的身影时,双眸猛地眯起。
  那人穿着一身水墨襕衫,头戴青色儒冠,气质卓绝,风度翩翩,立在人群中就宛如鹤立鸡群,很难不让人一眼瞧见。
  重要的不是如此,而是那人生的一张宝润如玉的面庞,目似朗星,模样俊俏,正是他印象中令他深恶痛绝的那张俊俏书生的脸!
  有些人,饶是平生只见过那么区区一两回,他也不会忘掉分毫。如根刺一般早已扎根在他记忆里,一经翻出来,那是令他彻骨的憎恶与痛恨。
  偏那人还不知死活的频频往马车的方向望。
  晋滁回头望了下马车,又掀眸朝那人的方向看去,眸光已是犀利如鹰隼,骇厉如寒刃。
  沈、文、初!
  沈文初对危险毫无察觉,此时他正朝蜀都知府的方向频频望着,心下有几分犹豫,要不要走这蜀都知府的路子。
  昔年借着他同乡的引荐,他与这蜀都知府有过一面之缘。蜀都知府对他有招揽之意,只不过当时他恰逢出了些事,就婉拒了这知府的好意,此后就无心仕途,专心教导学生。
  沈文初还在犹豫着想着,那蜀都知府会不会念着些面子情,殊不知那马车上的人已对他怀疑入骨,盯视他的目光愈发狠辣。
  晋滁不信会有这般巧合的事,她在蜀都,那沈文初竟也在蜀都!
  沈文初还不知死活的跟来,还频频朝她所在的方向凝望!
  晋滁心下猛地一沉。
  沈文初与她之间,必有他不知的事。
  这个认知让他惊狂,让他震怒。
  “停车!”晋滁抬手冷声喝令,下一刻直指人群中那穿着水墨襕衫的夫子,“去把他给我押过来。”
  后头的牛车上,田喜狐疑道:“怎么停下来了?”
  说着就好奇的伸长脖子往前头方向瞅着,而后远远的瞧见,几个黑甲兵冲进了街道两旁的人群中,似是去逮人。
  “咦,怎么捉人去了,可是有刺客?”
  田喜面色一紧,慌忙环顾四周,同时又下意识将身体护在太子身前。
  其他人闻言无不都朝远处发生变故的方向看着。
  顺子长得人高马大,看的远些,盯着远处使劲看过一会后,惊疑不定的回头对木逢春道:“我咋瞅着,那被捉的人像是沈夫子?”
  木逢春听后刷的下站起身,手放额头,踮起脚尖死命的往前方看,片刻过后,小脸刷的下白了。
  “是,是……是沈夫子!”
  他急得额头沁了汗,心急火燎的就要跳下马车。
  晋尧眼疾手快的朝他一抓,冷不丁薅了他头发,却也不松手,气急道:“你要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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