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为妻——by百酒狂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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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自己房间后,他将房门合上,接着才慢慢蹲下,看着一路跟着他回来的银团。
此时的银团依旧显得十分兴奋,一直在扒拉着他的裤脚,眼见他蹲下,便抬起两只前爪,直接趴在他的膝头上,伸长了脖子看着他,显得有些急切。
颜致远见状,便伸出先前一直未示于人前的右手,接着放在银团的嘴边。
银团小鼻子耸动几下,似乎嗅到了什么,接着便忙伸出粉色的小舌头,一下又一下急急地舔舐着对方指尖上的褐色粉末。
它吃的很急,似乎是喜欢极了。
因着太着急,还总是下意识用牙齿咬了对方的指尖,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牙印。
可被这样咬了的颜致远却丝毫不见生气,他抬起另一只手,一点点轻抚着银团的背脊,喉间翻动几下,溢出一道有些哑而兴奋的低笑。
“呵……”
他想着先前在殿下跟前的事情,愉悦地眯起双目。
“你虽只是个兔子,却有这样大的用处。”
他的眼底,有幽暗的光隐隐闪动着。
.
入夜,穆染躺在一应都换了新的被子的床榻之上,整个人逐渐有些昏昏欲睡。
她原是不打算这样早入睡的,可不知怎的,一回到这明安殿的寝殿中,往这床榻上躺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困得厉害。
原本白日穆宴还特意同她说了,让她不要睡,等他来。
可眼下看来是等不到了。
尽管穆染一直试图睁开双眸,可眼帘却愈发沉重,及至后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睡去的,只知道忽然之间整个人便彻底放松,接着落入黑暗。
而在她睡着之后又过了一个时辰,那靠着墙边的博古架才缓缓挪动,接着有人影从内里走入。
那身影极为熟练地行至架子床旁,正要开口唤人,却听见了床上的人轻缓的呼吸声,这才意识到对方已经睡着了,不由地一怔。
可过了半刻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接着匆匆走到那妆奁台旁蝶几,此时蝶几之上的香炉正燃着气味清雅的香,袅袅轻烟在黑暗之中并不能看清楚,但穆宴还是准确地拿起那香炉的盖,接着将里面的正微微闪动着红光的想香灭掉,才又将盖子合上,接着重新退回架子床来。
明天便将这香换回来。
他想。
近来事忙,竟忘了这茬。
原本他都想好了今夜要同皇姐多说说话的,要不他先前也不会特意跟对方提了要求。
回来的路上他本想让穆染同他同乘一车,可对方觉着不合适,便拒绝了。
穆宴便想了提了个条件作为交换。
便是回了宫后,他夜里不想再席地而眠。
当时的穆染想了半晌,最终同意了。
穆宴自然高兴,好容易等到今日回了宫,白日还专程让她许诺了不会早睡。
未料到最后竟是栽在了自己手上。
穆宴便有些好笑。
他在床沿坐下,如玉的指尖将身上的外衫一件件剥离后,唯余一件中单后,方掀开了被子,接着同已经睡着的人躺在了一处。
将对方纳入怀中之后,他又低头,在对方光洁的额间落下一记轻吻,尔后轻柔缱绻地说了句:“皇姐,好梦。”
第四十八章 这是个几乎一触即离的吻。……
穆染是在一个宽厚温暖的怀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时, 正好对方穆宴含着缱绻和笑意的双目,叫刚醒来的她微微一怔。
“皇姐,早。”穆宴的声音听上去低沉醇厚, 丝毫没有刚睡醒的那种含糊的感觉,想来是早就醒了。
半刻后, 穆染最终回神,接着抬头看了眼窗外, 发现是明亮的天色后才忽地意识到什么。
穆宴今天竟没提前离开, 反而一直留到了早晨!
这个人是让穆染眉心微蹙。
她抬手轻轻一推, 便从对方的怀中退出。
“皇姐?”穆宴被她的的举动弄得一愣,似乎不知她为何忽然如此。
穆染蹙着眉:“趁着千月还没来, 你眼下快些回去。”
以往穆宴在明安殿时,她极少会担心。
盖因对方总是会在她醒来之前便悄无声息地离去, 不叫任何人知晓。
因而这么几个月来, 这明安殿的宫人竟从未发现长公主的寝殿内还多了一个人。
可穆染未料到的,昨夜穆宴在她撑不住睡去来了后, 竟没提前离开, 反而一直留到了现在。
照着先前的习惯, 千月应当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若是到时不当心撞见了,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可比起穆染,穆宴则显得要淡定得多。
他甚至连动都未动一下, 面上的神情也并不显得焦急。
“皇姐怎么这么狠心?”他看着穆染,“昨日说好的等朕来的, 可朕好容易理政结束,到你这儿一瞧,才发现皇姐早已睡熟了。”
“朕想着皇姐应是累了, 便没舍得叫醒你,想等你醒了再同你说说话,可谁知你一醒第一句便是赶朕走。”
他说着便掌心往前,直接捉住对方的指尖,纳入掌中。
“不行,朕今日定要多留些时辰。”
穆染听后有些无言。
她甚至都想问对方几岁了?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耍无赖?
“说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眼下确实不是好时机。”她说着,清冷的声音带了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哄,“阿宴,你先回紫宸殿,过会儿我去找你,我们一起用膳可好?”
她这话穆宴果然心动,略一思索后便答应了。
“不过朕有个要求。”
穆染便问什么要求。
穆宴的指尖轻扣,同她纤细的十指缠绕在一起,接着微微低头,看着对方如冷月寒星般的双眸,压低了声音在穆染的而便说了几个字。
“……?”穆染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下意识便要拒绝。
“皇姐若是不愿,就算了。”穆宴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一般,竟先她一步开口,“那朕还是再待会儿罢。”
说着竟又往锦被中挪了挪,一副不愿走了的模样。
与此同时,他的食指缓缓在穆染青葱般的指尖上轻轻揉捻着,显得一派闲适。
穆染看了眼他的模样,试着开口,可劝了几句后,他始终不为所动。
最终穆染轻叹口气。
“好吧。”她妥协了。
穆宴这才唇边扬起一抹笑,高兴地开口。
“皇姐,你真好。”
这些日子,穆宴愈发感觉到,当他的皇姐对他上心后,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以前的穆染面对他时,永远都是冷漠而冰冷的,沉默寡言,面色冷凝,几乎从未笑过。
可近两月来,尤其是从行宫的岩洞中出来后,穆宴便清楚感受到皇姐态度的转变,她变得不再这么抵触他,虽然面上的神情还是没过多的波动,可言语之间却多了些以前从没有的温和,更不用说她变得越来越纵容穆宴。
原本穆宴就比她小。
以前她总是冷淡的模样,穆宴总渴望能让她的眼中印入自己的影子,因此做尽癫狂之事,惹得对方越来越抵触他。
好在他及时转变了方式。
他以前总说穆染性子冷,有时甚至会怨对方没有心,无论对她多好,她都从不领情。
可经了这些日子穆宴才知道,他的皇姐不是没有心,只是自幼便而来的不太明白正常的情绪是什么样的,因而也极少同旁人一般,能轻易表现出强烈的感情冲突。
她能感觉得到别人对她的好,只是反馈出来的情绪会淡许多。如此,在旁人看来,便会觉得她是个冷清冷心的人。
可事实并非如此。
穆宴以前也许会这样想,可如今却再也不会了。
因为他在变了同对方的相处方式之后,才发现,皇姐原来是这样好的人。
她不上心的时候,你在她眼中便同路边的花草树木并无两样,不过是会说话会呼吸的人罢了。
可若真能让她将你放在心上,你才会知道,她真实的模样是怎样的。
譬如眼下这事。
若是换了先时,两人关系仍旧剑拔弩张的时候,穆染只怕第一时间便会用尽手段逼得穆宴不得不离开,如此两人关系只会愈发恶化。
可如今,明知道穆宴是故意接着机会同她谈条件,她心中除了被发现的担忧,却并无一丝不悦。
在她看来,只觉得穆宴愈发孩子心性,有些无奈罢了。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凉,再耽搁下去只怕不好,她便又叹了一声,接着身子稍稍往前。
“说好的,等会马上走。”
穆宴便忙道:“朕发誓!”
接着便期待地看着对方。
穆染头往前压了压,却因着对上他幽深的双目而滞了滞。
她还是第一回 这样做,不是很习惯。
“……皇姐。”半刻后,见她停在自己跟前不再有动作,穆宴便开口提醒了一句,“快来不及了。”
穆染:……
若不是他非要如此,她又何至于这样迟疑。
半晌后,她最终下了决心。
指尖下意识地攥起,却因为正好同对方十指紧扣着,便成了她主动握住对方一般。
她又往前凑了凑,下一刻,微凉的唇边触碰到对方的薄唇之上。
温软的触感让穆宴整个身子猛地紧绷,他不由地抽回手,紧紧将穆染的腰环住,结果还未来得及做什么,那微凉的唇边忽地离开。
——这是个几乎一触即离的吻。
穆宴甚至还未来得及仔细感受那感觉,穆染便已经头往后退离。
这回轮到穆宴愣住。
“皇姐……”
“好了,快些走吧。”穆宴的话还未说出来,便被对方一句话打断,“说话算话。”
穆宴这才喟叹一句,心中决定下次换个条件。
于是他从架子床上起身将衣衫穿好,正要离开时,回头看了眼,似是想起什么,便问了句:“那床云花绫的锦被呢,怎的不见皇姐盖着了?”
及至眼下,穆宴发现,原来这内寝床上的一应被子全都换了新的。
这话,很久之前穆宴也问过,只是当时穆染没回答他。
如今听得他又提起,穆染便道:“昨日叫千月送去六尚局浣洗了。”
她说这话时神态自然,显然是真话,穆宴听后,眼底那不易察觉的红光才逐渐隐去。
他于是笑着道:“过会儿朕叫人再给皇姐送新的来。”
穆染便摆摆手,说自己不缺这些,可对方坚持要送,穆染便只能由着他去。
“快些去吧。”眼见时辰一点点过去,穆染便又催了道。
而后穆宴才面带留恋地离开了寝殿。
及至殿内唯余下自己一人时,穆染才重新躺回床榻之上。
她此时也没打算起身。
毕竟前些时日赶路确实累了,便想着再回个回笼觉。
等她再次醒来后,千月已经在内寝外候着了,听见里面的动静,便轻声问了句:“殿下,可要起身?”
穆染听得这声音,稍稍有些晃神,接着想到早晨的事,心中自然松了口气。
可当她起身后,千月替她挽发时,她随口问了句,才知道早晨的事不过是自己多虑罢了。
“昨夜陆大人便亲自来同奴婢说,殿下刚从行宫回到皇城,只怕困倦得很,叫奴婢等莫要太早来,免得扰了您安眠。”
穆染听得这话便明白了。
原来昨夜穆宴在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若不然,早晨的时候也不会那样堂而皇之地待在她的床榻之上,怎么说都不肯离开了。
却原来,他心中知道那时候千月是绝不会入内的。
思及此,穆染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觉着对方果然是孩子心性。
“殿下?”正在替她挽发的千月见她摇头,不由地手下动作一顿,“怎么了,是奴婢弄疼您了吗?”
“不是。”穆染道,“过会儿叫人备车,本宫去趟紫宸殿。”
毕竟答应了穆宴,若是今日她不去,到了夜里只怕对方又要不知怎么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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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紫宸殿。
换了身龙胆紫常服的天子,坐在御案之后,如玉的指尖握着朱笔,在一道又一道的折子上落下批阅。
眼下将近午时,他却一直未用膳,候在身后的陆斌都劝了几回了,可陛下却始终不为所动,每回他开口,陛下不是随口嗯一声,便是当做没听见,完全不理会他。
从早到现在,除了用了两盏茶外,陛下并未进食任何东西。
可那茶也是越喝越饿的。
尚食局那边早已经派人来催了许多回,还暗自同陆斌提醒几次,说菜肴再热味道便不对了。
来人言语之间还十分不解。
“大人,您说这菜式都陛下亲自拟定叫人来尚食局交代的,怎的眼下却一直不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