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为妻——by百酒狂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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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一路从不远处跑来的人,冷笑一声。
“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你,原来是攀了高枝了。”
来人正是先前穆染交代和安锦一起照顾银团的颜致远。
他原本是带着银团在外面溜圈的,未料到今日的银团实在有些太兴奋,舔完了他喂的褐色粉末后便一路跑了过来,他跟着来后,恰好撞见银团摔落在地的一幕,因此赶紧跑了上来。
“这兔子是你在养着?”眼见那贱籍不回话,只是把兔子从地上抱起,李静涵原本就抑郁的情绪愈发升腾起来,“长公主果真是好心,竟将陛下千挑万选送了来的兔子交给你个贱籍照顾,也不怕弄脏了。”
此时的李静涵没了当初在颜致远跟前惺惺作态的模样,皆因她知道,这贱籍心里明镜似的,一眼就能识破她的那些伪装。否则当初她替对方赶走那些欺辱他的人后,朝他伸手时,他也不会表现的那样厌恶。
她这话说得并不好听,可颜致远听后却没有丝毫反应。
他甚至都没行礼,只是抱着银团,安静站着。
李静涵却有些不高兴了。
她素来就极为厌恶这些贱籍,在她看来,贱籍如同牲畜,不过是可以肆意欺压的存在,当初救下这贱籍,也不过是突然而起的念头,想着对方被她救下后必然感恩戴德,可不想这贱籍不感谢她便罢了,反而表露出了对她极度的厌恶,登时便激怒了她。
原本她还想着那之后再去折磨他,可未料到后来这贱籍就被姑母送回了奚官局,说是受刑去了。
谁知之后竟有那样的际遇,长公主亲自去奚官局要人,将他带去了明安殿。
李静涵原本就一直记着这贱籍,只是没机会去处置对方,眼下见他在自己跟前还是这副模样,心中愈发怒意聚集。
不过是个贱籍,竟也敢在她跟前站着,连一句见礼的话都不说。
“你以为你如今在明安殿,便同旁人是一样的了?”李静涵道,“你莫要忘了,贱籍永远是贱籍,单凭这个身份,我今日便是要了你的命,也不会受任何责罚。”
她说着要对方跪下见礼,便不同他计较。
可颜致远却并不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是抱着银团,微微低着头,半晌后才慢慢说出一句话。
“姑娘别忘了,这是在明安殿,长公主的地方,不是慈安殿,容不得姑娘撒野。”
李静涵哪料到这贱籍竟然敢顶嘴,尤其是他还提起长公主,便让李静涵愈发怒了。
心知贱籍不能还手,否则便是死罪,李静涵便直接上前几步。
下一刻,原本还站着的颜致远直接跪倒在地,整个人发出一声闷声的痛呼。
这宫道之上的青砖坚硬,被膝盖这样狠狠一磕自然极疼。
李静涵看着眼前的人,脚尖一点点踩在对方压在地上的手指上。
“是明安殿又如何?贱籍到了何处都是贱籍。”
她说着,脚尖愈发用劲,眼见着便要将颜致远的指尖踩碎。
原本被抱在怀中的银团早已经从他的身上跳下来,接着一蹦一蹦地,不知去了哪里。
颜致远被对方这样踩着,却始终一句话不吭,李静涵见了便愈发不悦。
心知长公主此时应当还在紫宸殿,因此她并不担心。
“我治不了她,还不能治你吗?既然你这样硬气,我就看看究竟是你的手指硬还是骨气更硬。”
说着脚下便又用了几分力气,没过多久,安静的宫道之中便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那是指骨碎裂的声音。
李静涵听得这声音,心下的那口气才稍稍顺过来,正要再开口时,却听得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李姑娘这是要治谁?”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撑着没说话的颜致远,忽地从喉间溢出一声极致的痛呼,接着整个人双目一合,竟是晕了过去。
李静涵心头一跳,收回脚尖连忙转身,恰好对上站在车舆旁的长公主冷凌凌的双眸。
那眼中除了冰冷,再没有别的情绪。
李静涵从未见过这样的长公主。
先前每每见面,对方的眼中总是淡漠的神情,看着虽有些冷,但也不会叫人觉着难受。
可眼下不同,长公主的视线光是这样看过来落在她身上,就已经叫她觉得全身发凉,甚至连指尖都动不了。
“……殿下。”她试着开口,却始终语不成调,“妾、妾……”
穆染看着她的模样,接着视线下移,落在已经昏厥过去的颜致远身上。
“本宫竟不知,李姑娘同本宫身边的人有这样大的仇怨。”
方才李静涵踩着颜致远指尖碾磨的模样,同穆染幼时的记忆整个重叠起来。
“在明安殿外对本宫的人动手,李姑娘好大的威风。”
第五十章 殿下眼中……好像已经有了别……
李静涵回到慈安殿时, 很是将那些个宫娥吓了一跳。
盖因她几乎是一步一拐地走回去的,整个人看上去颇为狼狈。
原本打理得十分精致的发髻已经有一小半散落在肩上,色若春晓的面容上双眉紧蹙, 朱唇轻咬,额间更是沁出大颗汗珠, 显然在忍受疼痛。
那些原本在做着手头事情的小宫娥见了皆是一怔,下一刻便纷纷疾步跑到她跟前。
“姑娘!”
“姑娘这是怎么了?!”
跑的最快的是原本跟着李静涵一道入宫的燕秀, 她原本就一直在等着自家主子回来, 眼下见主子面色这样差, 自然反应最为激烈。
“姑娘小心!”当扶住自家主子后,燕秀才发现对方先前竟是用了全力才撑着走回来的, 如今有了支撑,整个人便彻底失了力气, 顺着燕秀的手往下坠去。
旁的小宫娥见了也忙上前去扶, 一顿手忙脚乱后,才将她扶稳, 没让她彻底跌落在地。
好容易将人扶回寝殿后, 仔细瞧了瞧才发现她的双膝已经红肿破皮, 看上去有些严重。
燕秀见了也来不及多问,忙叫了小宫娥去尚药局请司医。
过了半晌,司医还没来,李太妃倒先闻讯赶来了。
“你们都先下去。”她来后的第一句便是将寝殿内所有人都遣离, 接着又续了句,“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她的意思是将此事瞒下, 莫要叫旁人知晓了,可话刚出口,躺在床榻之上的李静涵便虚弱着声音开口:“姑母, 没用的。”
李太妃便看了她一眼。
“是长公主罚的我。”李静涵说着咳了一声,“我在明安殿宫门之外跪了一个时辰,虽来往的人不多,可如今整个明安殿的人都知道了。”
李太妃闻言眼神一厉,想要说什么,却顿时止住,看了眼四周的宫人们。
“奴婢等告退。”
燕秀等人是知机的,见状忙退了出去。
眼见殿内只余下了她二人后,李太妃才走到了床榻前看着自己这个内侄女问明缘由。
“……你!”听了她的话之后,李太妃双眉紧皱,似乎是对她极为失望,“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让你不要去招惹琼英,你就是不听!你以为自己什么身份?琼英同陛下自幼而来的情分,陛下如何看重她这些日子你难道还看不明白?莫说你现在只是我宫中的一个女官身份,便是日后成了四妃之首,见了她也不得轻易放肆。”
“她是陛下亲自下旨加封的长公主,是有实爵的,除非你日后成了中宫之主,否则同她对上怎的讨得了好?”
这些话先前李太妃同她说了不知多少回,盖因她看的太明白,自己这个内侄女面上瞧着文文静静,可性子极为争强好胜,再加上自幼便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刚入宫备选那段时日,李太妃将她关在慈安殿中整整一个月,便是告诫她见了穆染要恭敬顺从。
否则照着李静涵这性子,只怕先时见了穆染做不到这样周全的礼仪。
只是在宫中待得久了,背后又有身为太妃的姑母撑着,原本同她竞争的那些贵女也尽数离宫,而今唯独余下自己还在宫中,她自然心思便大了起来。
听得李太妃这话,李静涵便下意识道:“可姑母您不是说,那位置迟早是我的么,您会帮我的。”
确实,自打李静涵入了宫后,身为对方的姑母,李太妃便不止一次地同对方暗示她会有入主中宫的机会,甚至教导对方行事要知礼大气,才当得起那身份。
而殿选取消后,李太妃说起这些事的频率便更多了。
听得多了,李静涵自然便当真了几分。
再加上自幼而来的傲气,便觉得有些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简单,在言谈举止之时便逐渐回到了当初还在家中的模样。
“我是同你说过这话,可你也要记住,没有到手的东西始终不是你的,你这都还未近陛下身边,便先得意起来,还去长公主跟前被抓住,她罚你便是应当!”
李静涵不服气。
“若是因着旁的罚我便罢了,可她是为了那个贱籍……”
“为了贱籍怎么了?”李太妃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今莫说琼英为了一个贱籍罚你,便是她说你踩坏了她宫中的一草一木要罚你,那你也只能认罚。”
“你莫要忘了,是你先去她的殿门外举止无状的。那贱籍虽只是一个贱籍,可他身在明安殿,琼英看重他,旁人便轻易欺辱不得。你倒好,明知那兔子是陛下送与琼英的,你还那样去摔,明知自己是在明安殿外,还去折磨那琼英亲自去奚官局讨要的贱籍。”
“她只罚你在明安殿外跪一个时辰已经算是给面了,若是再狠一些,你只怕今夜都不得回。”
听得自己姑母这么一说,李静涵才看看回过味来,可想了又想,还是有些不甘道:“可是姑母,我就是不服气……”
“那你也得忍着。”李太妃看着自家内侄女的模样,最终叹了口气。
若非她就那么一个亲哥哥,又只得了这么一个嫡长女,她是真的不想再留着李静涵了。
这性子骄纵便罢了,可连话都听不进去,若日后还是如此,只怕要生出大麻烦了。
“涵儿,你记住我说的,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万不可再去招惹琼英了。只要你听姑母的,姑母不会叫你白白在宫中虚度年华。”
李静涵有些犹豫。
“可是姑母,我今天去紫宸殿连门都没能进去……”
“这有什么可泄气的?”
李太妃道。
“你在紫宸殿见不着不下,不代表日后都见不着。”
她告诉李静涵,今上继位不过一年左右,仍是储君时身边就没个伺候的宫娥,且她先时同先太后关系那样亲近,自然是知道那时的陛下连个教导人事的宫人都没安排过。
如今陛下不过弱冠之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一概饮食起居都是内侍动手。
“这没碰过女子的男人是最容易对付的。”李太妃说着微微弯腰,在对方耳边说了什么,听得李静涵整个人都是一怔。
“姑母,这、这能行吗?”
她算是被对方的话惊到了,显然没想到身为太妃的姑母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她不知道的是,当初的李太妃便是靠着这手段上位的。
李太妃原本在先帝的嫔妃之中容貌才情都不是一等一出挑的,那时的她又未攀上先太后那条线,因此便只能靠自己。
先帝又是来者不拒的性子,看上了李太妃同旁的宫嫔不一样的手段,自然上了几分心。
而李太妃又是个极知机的,眼见自己的手段先帝快腻了时,第一时间转投了先太后,表明衷心,因而便是之后先帝对她失了兴趣,她也依旧在这深宫之中活的舒适。
眼见李静涵有些畏畏缩缩的模样,李太妃便皱起双眉。
“不必害怕,届时一切由我安排,你只需顺着我的话做便是。……不管如何,事成之后便是暂时无名分,也总好过你眼下白白留在我的慈安殿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的好。”
李静涵听后自己又想了想,觉着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便也不再犹豫,点头应了,末了了还问了句何时行动。
“不急。”李太妃道,“总要挑个好时机。”
“眼下你还是先将这跪伤了的腿治好,万一要是不当心留下了疤痕,那便是大事了。”
恰在此时,原本去尚药局请人的小宫娥带着司医匆匆回来了,李太妃见了便往旁退了退,让司医看诊。
及至诊断完后方问了句要不要紧,会不会留疤。得到不过是小伤,不会留疤的回答后才放下心来,嘱咐了一句叫李静涵好好休息后才转身离了寝殿。
“去我内寝。”出了寝殿后,她才同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如今的人人都要尊称一声的姑姑吩咐了句,“将我当初叫你收起来的东西拿出来,看看保存的如何了,还有没有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