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为妻——by百酒狂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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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染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微凝。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自己是回寝殿拿帛书的,却会碰见这样的穆宴。
尤其是看见对方眼下的情况,她一时间甚至不知要如何应对。
她本来是打算打算叫人备水,自己替穆宴降温。
可如今这情况,她连挪动都没办法做到,又何谈其它?
穆宴将脑袋压在她的肩上,口中一下唤着她,一下又说句难受。
“皇姐……”
“好难受……”
他说着。
又抱紧了对方几分。
穆染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极为缓慢困难起来。
穆宴的双目微睁着,看着穆染,双目之中是幽深的神情。
穆染被他这样牢牢抱着,却无法挪动分毫。
因为她一旦整个人稍稍动一下,抱着她的人就会一顿。
“皇姐……”他又叫了穆染一声。
几次下来,穆染便彻底歇了起身的心思。
“阿宴……”她尝试着开口,“你先放开我。”
她这声音并没有起什么作用,那环在她腰上的手还是一样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
穆宴反倒是微微转头,原本是下颚靠在她的肩胛骨处,这样一转,脸侧便直接贴在了她莹白的颈窝之处。
稍稍往前,便触碰到了那凝脂般的触感。
下意识地,穆宴轻轻往前靠了靠。
“嘶——”
穆染因为他这样的举动而整个人双眸睁大。
“穆宴!”
“皇姐,难受……”
她有些微怒的声音和穆宴沙哑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接着在穆染还没开口说别的时,穆宴的话便一句句说出。
“喜欢,喜欢皇姐……”
眼下殿外的天光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沉重的殿门更是将光线一点点隔绝,让人的视线愈发模糊。
此时的穆宴似乎回到了幼时落水的时候,整个人的口中低低呢喃着什么,一句又一句地唤着穆染的名字。
他就像个孩子一般地,对穆染身上的香气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鼻间轻嗅着,半晌后才低低地说了声。
“皇姐你好香。”
穆染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指尖逐渐有些发麻。
她此时被穆宴压在身前,整个人置于他的上方,因此一低头就能看见对方的神情。
这时的穆宴,额间的汗珠越来越多,双眉皱得死死的。
双颊边的红色愈发凝聚,双唇也有些泛白,还有些许干涸。
他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是下意识抱着穆染,喉间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对方。
穆染看着他这模样半晌,最终微微低头,在对方耳边缓声开口:“阿宴,把外衫脱了可好?”她说着顿了顿,又续了句,“我帮你解。”
这话说完后,原本完全听不进话的穆宴面色顿了顿,似在思考她说了什么。
“……好。”半刻后,他道,“皇姐帮我。”
说着竟真的放开了原本环在穆染腰间的手,将对方放了开来。
而终于得到自由的穆染,并没有同她刚才所说的一样,替对方将外衫解下,反而整个人第一时间撑在床沿,径直站起身,接着往后退了两步,站在架子床旁。
她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这样安静站着,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人。
“……皇姐?”将她放开后的穆宴似乎等了会儿,却因没等到她的动作,而显得有些疑惑。整个人侧过头,有些混沌的双目看向穆染站着的方向,似乎不解她为何不实现诺言。
穆染却始终只是站着,视线落在那看上去十分难受的人身上。
“别装了。”半晌后,她声音轻缓的开口,“你其实根本就是正常的吧?”
“戏倒是挺真的。”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还双眉紧皱的穆宴先是一滞,接着整个面容舒展开口。
“果然。”他的睁开眼,看着穆染,言语之间带了些遗憾,“还是瞒不过皇姐。”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了方才迷糊的模样,眼神极为清明。
看向穆染的神情却显得颇为遗憾。
“皇姐是怎么发现的?”
第五十二章 他从来不是羊,而是一头饿……
自从上回陛下口谕, 叫李静涵无召不得轻易去紫宸殿求见后,对方果真便再没去过。
而穆宴原本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幼时落水之事原就是对方多事, 因此穆宴从来不将她看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先前不过是留着有用处,方在外人跟前待她稍稍和善了些, 眼下既已没了用,便不必再演戏。
若非李太妃派了人来紫宸殿请, 说是陛下已经许久未去慈安殿小坐了, 穆宴只怕的不会再踏足那里。
去慈安殿前, 他便想到了会有怎样的境况。
谁知到了地方之后,竟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李太妃似乎真的只是想同他说说话, 全程也未提别的,从他入慈安殿开始, 那引路的同上茶的小宫娥都不是同一人。
最主要的是, 不是李静涵。
这样长的时辰中,李静涵却全程未出现过。
穆宴便心道李太妃倒是沉得住气。
照着他对这个人的了解程度来说, 能派了人将他请来慈安殿, 想来也只有为了自己那个内侄女。
穆宴甚至已经做好了全程都会看见李静涵在自己跟前出现的打算了。
结果倒是有些意料之外。
就在穆宴以为这次李太妃叫他来真的只是要说说话的时候, 那凉了过后又重新换上来的茶便叫他瞧出了不对。
“我记得先太后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我,叫我好好照顾陛下。”李太妃坐在罗汉床的另一边,手中也拿着方才小宫娥新换上来的茶盏, “那时我便答应了先太后,不知不觉竟也过去这么多年了。”
她说着微微低头, 用杯盖将茶水上的浮叶往一旁抹去,接着轻啜了口。
“陛下继位虽只有一载,可励精图治, 治国有方,想来先太后在天之灵若是瞧见了,也会倍感欣慰。”
李太妃说话时面上神情平和,语调也极为正常,瞧上去并没有丝毫不对劲之处。
且她手中拿着的那盏茶自己也饮了口。
“太妃说的是。”穆宴的指尖在自己跟前的盖碗边沿摩挲,接着缓缓抬起,“朕感念于太妃先时的照看,故而对太妃多加敬重。”
说着微微低头,一只手拿着茶盏,一只手将杯盖攥起,接着就着盖碗的边缘同样轻啜了口当众的茶水,尔后方续了句。
“太妃年事已高,自己多加保养才是最重要的,旁的事,还是少操些心,否则不利于身子康健。”
他这话说的意有所指,且说完后便将手中的茶盏在炕几的桌面上放下,接着随手一推。
将盖碗推离了自己跟前,显然不打算再用第二次。
李太妃看着对方眼中幽幽的眼色,又想到他方才说的话,不由地整个人一滞,却很快又恢复过来。
“陛下的话在理。”半晌后,她方说了这么句。
之后两人便有随便聊了一会儿,可聊着聊着,李太妃的面色却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看着对方,试图从穆宴的脸上找到不对的神情,却始终没能发现不对。
不仅如此,对方的言谈举止看上去都十分正常,叫她不由地心下有些迟疑。
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再同他多聊几句再看看时,眼前的人便忽地开口,说了句自己尚有政务未处理,便要起身离开。
李太妃终于显得出一点急切。
她开口留对方,说自己宫中的小厨房近来研制出新的糕点,叫陛下再多留留也好尝尝。
“太妃好意朕心领了。”穆宴却并没有留下来的打算,“只是先前便有好些折子积压着还未看,眼下同太妃说了这么些时候的话,也是时候要走了。”
说着又接了句叫太妃自己多注意身子,便径直离去。
李太妃在后瞧着他的身影,却没再开口。
便是心中想要再劝,可她也知道,此时并非好时机,说多了反倒叫人怀疑。
因此也只能任由陛下离去。
而穆宴这边从慈安殿离去后,脚下的步子却愈发急促,尤其是出了慈安殿的门后,他上了小玉辇的第一句话便是:“先回紫宸殿。”
陆斌闻言看了眼陛下的神色,却发现对方眼底有浓墨在翻滚着,额间也隐隐有薄汗沁出,显然面色不好。
见状他也不敢耽搁,忙叫了抬步辇的人往紫宸殿赶去。
匆匆而去的众人,谁也没发现,慈安殿的殿门处有一道身影隐在不急察觉的地方,视线一直看着他们离去的地方,许久才离开。
慈安殿虽离紫宸殿不近,可陆斌瞧出了陛下的不对,路上自然催了几回,因此回去的路程比先前来的要快上许多。
及至到了紫宸殿外,那些个原本候在殿外的内侍方恭敬躬身见礼,谁也不敢抬头。
而陛下由小玉辇下来后步履沉重却又带了些许急切地往殿内走去,在快入殿门时,忽地停下步子,稍稍侧头看了眼跟在后方不远的陆斌。
“你亲自去请长公主来。”
他的声音听上去沉稳低沉,并无半分不妥,唯有额间隐隐沁出的细密汗珠显出他此时并不这样好受的真相。
只是那些个站在两旁的内侍全都低着头,自然瞧不见他的模样。
陆斌听得陛下的话,便忙应了声。
知道内情的他,自然明白眼下困境唯有长公主可解,因此也没说其他。应下之后正准备要离去,却听得前方的陛下又开了口。
“慢着。”他将已经打算离去的陆斌叫住,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接着方道,“……罢了,不必去了。”
语毕也未等陆斌回复,便径直转身入了紫宸殿,末了丢下一句。
“闭殿,旁人无召不得入内。”
于是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处后,陆斌方摆了摆手,叫殿外站着的内侍将厚重的殿门合上,接着又亲自在外候着,防止有那不长眼的不小心入了殿扰了陛下。
“……所以你之后就直接来我这儿了?”
听了穆宴的话后,穆染才弄清楚了整个事的来龙去脉。
眼见坐在床沿的穆宴点了点头,方又问了句:“那茶盏不是换过一道了,且李太妃后来也当着你的面喝了,你怎的还是发现了不对?”
穆染虽然对李太妃了解不深,可有些事光想也想得出来。
穆宴贵为天子,若是真个被发现了,那可是大罪。
而李太妃既然敢动手,便是应当已经做了充足的打算和准备,照理来说不应当这样轻易被发现。
可听方才穆宴的意思,他似乎是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那新换上来的茶水不对劲。
穆宴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微微抬手。
“皇姐,你站着不累吗,来朕身边坐。”
穆染看了他一眼,没动。
然后她就发现,穆宴似乎不打算开口了。
穆染:……
又来这套。
半刻后,她脚下步子动了动,接着在床沿边上落座。
恰好坐在穆宴身边。
穆宴这才满意了,双目中溢出一点笑意,接着伸手,将她纤细的指尖握住,纳入自己掌心之中。
“她的神情实在太好猜了。”
穆宴道。
“分明是十分希望朕喝下那盏茶,可却又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同时太提起朕的母后,显然是想叫朕精神放松,好顺着她的动作,将手中的茶喝下。”
“就靠着这样你便知道那茶中有问题?”
穆宴说了句不是,尔后解释。
原来那茶水之中除了茶的清雅之味,还隐隐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淡味道,那味道同热气氤氲茶水夹杂在一起,竟也叫人一时分辨不出。
若非穆宴曾经接触过那混合在茶水中的东西,他只怕也不能第一时间分辨。
穆染听后才知道他为何反应那样迅速。
接着就发现了不对。
“……你说你曾经接触过那东西?”她看着对方问了句,“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你何时见过的?”
穆宴这样的身份,照理来说不应当知道那些东西的。
便是连穆染曾经过的那样的日子,也从未见过。
穆宴被她的问题弄得一怔,接着轻叹口气。
“皇姐,这很重要吗?”
穆染想了想,确实也不是很重要,她想问的开始也不是这事,于是便要开口,谁知对方竟先回答了她。
“先帝嫔妃众多,总有些个不得宠的,便想着动歪心思,母后那里处置了好几例这样的,朕那时跟在母后身边,偶然间碰见这么一回,便瞧见了。”